屈胖三摇头，说不是，是吸血鬼——哦，错了，应该叫人家血族。
    我说老鬼的手下？
    屈胖三笑了，说老鬼的手下现在恨不能离京都越远越好，怎么可能跑这小巷子来堵人？
    我一下子醒过来，说清辉同盟的人？
    屈胖三说这样的小杂鱼，估计也就刚入门吧，给派出来当炮灰的，就算是给人弄死了，也不心疼。
    我明白过来，说炮灰不至于，应该说是诱饵。
    聊着话儿，我们变得谨慎了许多，左转右转，还使了一回遁地术，再三确认了没人跟着的时候，方才回到了据点。
    我们抵达的时候，老鬼也到了，不过因为大雪天的缘故，跟我们差不多也是前后脚。
    他这般倒也没有怎么耽搁，不过给擒回来的洪国民身上受了不少的伤，我们进来的时候，刚刚给人扛死狗一般的拉了下去，老鬼从手下那儿接过来一根点燃的雪茄，美美地抽了一口，然后问我，说要不要来一根提提神？
    我摇头，说不用，你那边还顺利吧？
    老鬼说还成。
    我说接下来干嘛？
    老鬼说休息一下，你刚才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
    我说路上碰见了一个血族的小杂鱼，跟我们聊了两句，大概是没有发现什么，警告了一声就走了。
    老鬼坐在沙发上，抽了一口雪茄，然后说道：“以前的时候，清辉同盟很低调的，低调到让人忘记的地步去，一直到杨康这帮人上位，这才慢慢多了起来，之前还跟官方起过冲突，被有关部门警告过，方才收敛一些，没有怎么敢乱收后裔了……”
    我说很显然，那帮人给逼急了，要不然也不可能弄出这种钓鱼的拙劣手段来。
    老鬼说他们急了，所以我们用不着急，夜还漫长，我们慢慢等——真不抽一根？这雪茄是威尔专门从托人从古巴带过来的，一年也就产几千根，我总共没几盒，要不是今天这日子比较特殊，我还舍不得抽呢？
    我笑了，说不，我戒烟了。
    老鬼客气地对屈胖三说道：“屈爷，要不您来一根？”
    屈胖三摸了摸自己的脸，说大人我还准备靠这脸蛋儿去泡妞呢，抽得一声烟味，女孩子不喜欢的……
    老鬼翻了一下白眼，说真不懂得享受。
    现在没了事儿，我借用卫生间洗了一个热水澡，洗完之后，吹了头发，干干爽爽地出来时，瞧见老鬼在接电话，他的表情似笑非笑，对着电话说道：“谈，我们已经谈过了，现在用不着再谈了吧？”
    旁边的屈胖三低声对我说道：“徐淡定打来的，说孙老又想跟我们见面。”
    呃……
    电话那头仿佛说了什么，老鬼抖了抖雪茄，然后说道：“你帮我转告他，他要的脸，我给了，再要就没了；至于清辉同盟的老巢和地址，我可不想要，万一提供给我的，又是陷阱，我可受不住；另外让他帮我转告洪天秀，他儿子和孙子的尸体，我明天快递过来，让他注意查收一下，别到时候不在家，那就尴尬了……”
    挂了电话，老鬼笑了，说他们急了，都已经准备卖队友了，看起来洪天秀对自己这孙子是真喜欢啊。
    我说对，听说那位信少爷燕大毕业，又去美国常青藤渡过金，现在正打理洪家的好多产业，做的是大生意，要不是想在洪天秀面前争面子，可不会趟这浑水，比我们杀的那位洪家礼强多了。
    屈胖三说还等什么？要没事儿，我也去洗澡睡觉了。
    老鬼笑了，说敌人急了，就会有动作，不过无论是他们卖队友，还是设陷阱，我都不会相信——我只相信自己，而我们等的，则是一个电话。
    大家坐下，围在沙发前看电视，是一个真人秀的综艺节目，三傻三精，里面的演员我都挺喜欢，搞得挺逗的。
    屈胖三也喜欢，看得前俯后仰，乐得跟狗一样。
    正看得起劲儿呢，电话响了。
    老鬼等了许久，赶忙接过电话来，聊了几句之后，挂了电话，然后对我们说道：“盯着洪天秀那边的人回了信息，他们跟清辉同盟的人又见了面，双方好像闹掰了，现在分开了，我的人跟了过去，已经跟到了地方，地方确定了，让我们过去瞧，杨康应该就在那里。”
    我一愣，说确定么？会不会是陷阱？
    老鬼摇头，说不会，我们之前的行动，弄得他们方寸大乱，想不到我还留着这一手。
    我说那行，走吧。
    老鬼开始收拾东西，而我这边也准备妥当，然后叫屈胖三走。
    那小子很是不舍，冲着电视傻乐：“啊哈哈哈，这渤哥，也太搞笑了吧，哈哈哈，看完再走，行不行……”
    第二十章 马厩之下
    你别说，这人一旦来了瘾儿，拉都拉不住。
    不得已，我最后还是好说歹说，跟屈胖三说这事儿不忙，回头的时候网上有地方看，屈胖三这才依依不舍地跟着我们离开，临了了，还问我，说感觉那大傻的面相挺凶的，为什么电视里却那么逗比呢？
    呃……
    你是没有见过他演黑社会的时候，比我们见过的所有黑社会加一起，都凶。
    闲话不谈，老鬼这边抓到了敌人的踪迹，带着我们和大部队赶紧过去，路上的时候，他谈及了杨康身边的人，以及清辉同盟的组织结构。
    清辉同盟是一个松散而紧密的同盟组织，有点儿类似于之前的邪灵教，在全国各地都有分部，不过跟邪灵教的嚣张跋扈所不同的，是清辉同盟一直很低调，低调到不是里面的人，根本无法得知其中的结构，而老鬼也是收服了好几个清辉同盟的成员，这才得以管中窥豹的。
    作为独立于血族十三氏族之外的机构，它从组织结构上，也有点儿模仿西方血族的意思。
    所以清辉同盟最开始的时候，也是有十三个老鬼，以及十三个分支。
    不过这些老鬼并非是老死不相往来，除了几个性格孤僻、自己出去单过之外，大部分都待在一个叫做血域洞天的地方。
    经过那么多年的时光荏苒，这些人渐渐不再出世露面，不过又有强力的新人崛起。
    杨康就是一个，而且还是比较跳脱的一个。
    正因为如此，使得老鬼曾经跟他们有过几次的冲突，并且一直延续了下来，而老鬼在前段时间，还跟其中的几个老不死交过手，有打败过别人，也有被别人败过，可以说是互有输赢。
    从级别上来说，清辉同盟远远不能跟曾经威慑天下、席卷全国的邪灵教相比，但从麻烦上来讲，其实却是一样的。
    清辉同盟，刚才所讲的，这是个大概，而具体到京都这儿，又有所不同。
    京都这儿是全国除了魔都之外，比较大的一个据点，最主要的原因，恐怕就是那无时无刻的雾霾，使得寻常的血族在此生活，也不用太过于费力，所以这儿实力强大，据说血域洞天距离这儿也不算远——这儿的负责人名字叫做明哥，是外号，没有人知道具体的名字，而明哥手下有三大干将，一个叫做小东北，一个叫做小西川，还有一个叫做南宁佬的，都是用地名来命名的。
    老鬼跟我讲，京都这边的命名比较粗糙，不如魔都。
    魔都的清辉同盟，也有几个出了名的，叫什么彩云追月、小比翼，还有似水年华的，怎么听都感觉像是咖啡喝多了的中二病患者。
    当然，各地习惯，都得尊重。
    杨康也是外号，而他之所以能够做得了京都这边的主，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他的身份。
    杨康是血域洞天出来的特派员，有巡查各地、督导监察的职责。
    出于对血域洞天的尊重，明哥才会放手让杨康来决定这些事情，也正是如此，使得清辉同盟一改往日的低调，弄出这样的场面来。
    解释得差不多了，我们也到了地方。
    蓝黛霞飞俱乐部。
    这是一个位于京郊的马术俱乐部，占地广阔，周围植被众多，旁边还有一个二甲医院和采血站，别的不说，至少不用担心没有血喝。
    这帮人跟老鬼他们是不同的，老鬼和他的后裔，不用吸血，可以无视阳光，但他们不行。
    他们需要从鲜血之中摄取精力，维持生命的延续，并且惧怕阳光。
    灼热的阳光，能够让血族化作灰烬去。
    尽管无论是什么鲜血，都可以维持生命，但最美味的，莫过于人类的新鲜血液。
    清辉同盟从来不会直接咬人，这是规矩之一，但对于新鲜人血的渴望，依旧是这帮吸血鬼发自天性的需求。
    我们赶到地方的时候，老鬼的两个手下已经将周围摸了清楚，此刻正在跟他汇报。
    我打量了一下这两位，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笃定。
    这两个人真的很强，而且行事的作风很专业。
    老鬼跟我们介绍过，其中一个叫做张威，另外一个叫做罗素，都是他最早一批的后裔，是心腹中的心腹。
    去跟洪家会晤的，不是杨康本人，而是他的一个马仔，名字叫做老拐。
    不过此人是杨康很信任的马仔，基本上老拐在哪儿，杨康也一定在，所以他们才会一路跟过来的。
    人已经进去了，不在主楼，而是在俱乐部的马厩区。
    很显然，那帮人在这儿，也有秘密的地下部分，而且还不确定那里是否有通道去往别处，所以我们需要先潜入其中，确定了人物之后，才能够动手。
    谈到这个的时候，老鬼看向了我。
    说到秘密潜入，这一堆人里面，我敢说第二，没有人敢说第一。
    看得出来，这一次的任务，又落到了我的头上来。
    对于这个要求，我没有矫情，欣然接受。
    在老鬼阻止人员将地方包围的时候，我也跟着屈胖三小心翼翼地来到了俱乐部的外围。
    这儿外面的马术场占地很大，不过除了一些摄像头，别的倒也没有什么。
    最主要的，是马厩那边的布置。
    我们绕了路，最终接近了马厩这边来，屈胖三眯眼打量了一番，方才对我说道：“有，是西洋法阵，六芒星的那种，我接触得不是很深，得问老鬼。”
    消息传回去，老鬼回答，说他也不太懂。
    老鬼崛起太快，而且跟西方的血族接触不太多，唯一一个叫做威尔，也就是欧洲的血族大帝，一听名字就知道人家很忙，哪里有时间教他这个？
    我说那怎么办？
    屈胖三头疼，说其实条条大道通罗马，真的要破阵，我自信也能够搞定，关键的一点，是只要破阵，就会让对方知晓有人来了，这样打草惊蛇，很容易让那个杨康和昨天作恶的一帮凶手给全跑了……
    我瞧出了他的犹豫来，想了想，说这样吧，我用大虚空术遁进去试一试吧。
    屈胖三看了我一眼，说也行，你自己注意点，实在不行，我们强攻进去，甭管能不能抓到杨康，别把自己落在这里。
    我点头，说好，心中十分欣慰。
    这小子终于懂得说些关心人的话儿了，这感觉真好。
    深吸了一口夜里的冷空气，望着远处的雪景，我开始朝着马厩那边摸了过去。
    当我使用大虚空术遁入马厩之中，这儿的摄像头多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几乎隔几步就有一个，而且角度刁钻，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落脚点，然后左右观察，才发现这儿的马，住得比人都好，不但宽敞，而且舒适——外面大雪纷飞，人都冻成了狗，人这儿暖气充足不说，而且还不闷，一看就有新风系统在。
    此刻夜已深，不过马厩里依旧有人在巡查，认真地检查每一个地方。
    我打量了一下，发现巡查的人员并不是负责警戒的安保，而是正经的驯马师或者营养师，毕竟他的注意点都在马身上，而不是各个有可能藏人的角落。
    我等了十来分钟，方才来到了马厩与地下室的入口那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