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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陈横把眼一瞪:“那帮小崽子敢来?老子生吃了他们!”看到程徽无奈的神情,汉子不甘心地摆摆手,“说笑而已,属下知道了。”说罢离开。
    铠甲摩擦作响的声音渐渐远去了。程徽瞥了眼手中的书,向旁边一抛,兀自露出一个苦笑。这书倒是拿在手里,只可惜小半个时辰过去了,他却是一个字都没能看进眼去。
    出了这种事情,说不焦急是假的。事态会如何发展,秦景阳会不会因此身陷困境,他比王府中的任何人都想知道。但是不能表露出来,襄王不在时他便是这王府上下一百来号人的主心骨,若是连他也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的话,其他人就更要慌乱了。
    他程徽,永远会是秦景阳身边最坚实的后盾。
    不过较真说来,对于事件本身,程徽倒并不怎么担心。南梁公主横死于北周境内,这件事所影响的不仅仅是秦景阳个人的名声,更关系到北周的颜面。皇帝虽然忌惮襄王,但却是个分得清孰轻孰重的人,在这种情况之下,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站在自家弟弟这边,想方设法助其洗脱罪名的。他更忧虑的,反倒是……
    视线微微偏移,男人看了眼放在一旁的沙漏,已是卯时一刻了。想起之前亲眼目睹了秦庶人被处斩示众之后,楚清音的反应,程徽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只希望秦景阳能在身份对换之前便已处理完事情,从皇宫顺利离开,而楚姑娘也能平安无事地回到王府,可别再横生枝节才好。
    叩门声打断了长史的沉思。来人是黄芪,小太监刚刚被他派去门口等消息,此时一溜烟跑回来,已是额头见汗,上气不接下气。“公……公子,王爷回来了!”
    程徽精神一振,站起身来:“我这便过去。”
    来到正厅,只见襄王与陈横站在一处说话,后者脸上满是如释重负的表情。见程徽到了,楚清音向他点了点头,对陈横说道:“好了,便照本王所说的去做吧。”
    “是!”陈横恭敬抱拳,大声应道,手按在剑柄上,虎虎生风地离开了。
    楚清音看向程徽:“我们去里面谈。”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主屋。房门在身后关上,楚清音瞬间原形毕露,跌坐在椅子上。她用手支着额头,沉默了好久,这才抬起头看向程徽,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我的表现是不是还算合格?”
    “楚姑娘辛苦了。”程徽体谅地说,起身沏了杯茶递给她,“喝杯茶,压压惊吧。”
    “……多谢。”楚清音接过。她长叹了声,盯着杯中升起的袅袅烟气,喃喃说道:“真没想到,昨日还是活生生的人,今天便死了。”
    “常宁长公主是自杀,楚姑娘不必自责。”程徽劝慰道。
    “‘我不杀伯颜,伯颜却因我而死’,结果是一样的。”楚清音摇头,“她是听明白了我说的那些话,觉得形势紧迫,才会选择自杀的。我的确想吓吓她,指望她能之后露出些破绽,可却当真没有要逼死她的意思。”
    “楚姑娘,恕在下直言。”程徽提醒她道,“公主这一死,为王爷带来了很大麻烦,想必你也已得知了。从襄王府的立场来看,她并不值得同情。”
    “这我也知道。”楚清音苦笑,“但是理智上明白是一回事,情感上一时间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毕竟……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
    “两相敌对的关系下,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在下曾经也说过,只要这个身份转换的问题不能解决,将来楚姑娘迟早是要以王爷的身份上战场的。这次还只是间接致死,来日却是要亲自提剑杀敌,到那时楚姑娘若是还心存犹豫的话,可就不是说笑了。”程徽正色道。
    楚清音叹气:“其实令我觉得沮丧的,还不仅仅是这一点。就像你说的,公主以自己的死来诬陷襄王,如果当初我不自作聪明的话,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早知道就按照原计划按部就班地行动好了,现在造成这样的麻烦,我实在是很过意不去。”
    “智者千虑,尚且难免有所一失,事发当前,谁也没想到她竟会采取如此极端的方式反击。若是能预料到这一点,王爷与在下一早便出言阻止了。”程徽宽慰道,“楚姑娘与其继续自责,不如重振旗鼓,需知亡羊补牢,时犹未晚。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可是摄政王。”
    “是啊,我现在是他。”楚清音心不在焉地重复了一句。她将杯子搁在一边,使劲搓了搓脸,放下手时,神情已重新振作起来。“也对!消沉也没用,还是要打起精神应付接下来的事情。”
    “正是如此。”程徽欣慰地点点头。正待再说,却见楚清音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竟从怀中抽出一把眼熟的手镜来,凑到面前举着。“他刚才是什么表情来着?”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对着镜面夸张地撇嘴皱眉,试图模拟秦景阳先前的神态。
    看着自家王爷做出种种毫无形象的表情,长史觉得简直不忍直视。刚要喊停,却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响动,随后一个侍卫大声说道:“禀王爷,高总管到了。”
    楚清音瞬间将镜子收入袖中,肃容端坐,其变脸速度让程徽叹为观止:“请高公公进来。”
    “老奴见过襄王殿下。”手执拂尘的大太监走进屋来,向楚清音行礼。
    “烦劳公公跑一趟了。”楚清音道,“不必多礼,请坐吧。”
    “多谢襄王,但老奴只是来替圣上传个口谕,说过了便走。”高怀恩谢绝。
    “哦?”楚清音站起身,同程徽一起欠身抱拳,“皇兄训示,臣弟洗耳恭听。”
    高怀恩直起腰,一抖拂尘,敛了笑扬声道:“圣上口谕;自即日起,着令襄王暂时不得离开王府,政务交由左右丞相处理。任何公侯官员,不得随意传信探视,直至南梁公主自缢一案详细调查过后,再做定夺。钦此!”
    这是要软禁了?楚清音微一皱眉,很快又舒展开来,语气如常地道:“臣弟遵旨。”
    “口谕之外,圣上还托老奴给王爷带个话。”口谕复述完毕,高怀恩脸上又挂起了一团和气的笑容,“圣上说了,这只是权宜之计,好堵住南梁使臣们的嘴,免得那位虞侍中又要借此大作文章。委屈王爷几日,实属无奈,还望王爷千万别多心。”
    “皇兄拳拳回护之心,本王铭感五内。”楚清音忙道,“皇兄身体欠佳,本王不但不能分忧,反倒添了麻烦,实在惭愧,哪里还敢有所不满。请公公务必要将本王的意思带到。”
    “自然,自然。”高怀恩连连点头,“那老奴便告退了。”说罢行了一礼,便要转身离去。
    “且慢。”楚清音叫住他,“公公若是方便,能否告诉本王透个消息,此事皇兄可说了要如何处理?”
    “王爷放宽心,圣上对这件事可上心着,务求尽早结案,换王爷以清白名声。”高怀恩笑道,“老奴现在,正是要去闻校尉府上宣旨呢。”
    ……闻冲?
    作者有话要说:  #内容提要恶搞了经典虐文真对不起#
    本章是药罐子主场~“摄政王の右腕”,十八年的竹马就是如此可靠帅气!
    大周名侦探,冲·闻尔摩斯即将下场,请各单位做好准备……
    最迟八点半会有二更~尽量在八点之前发出来!
    【预告——秦玉昭:小妹,你刚才很像我认(讨)识(厌)的某个人。秦景阳:……】
    ☆、惹事生非
    楚府,拈花楼。
    虽然昨晚刚睡不到两个时辰就被打断了,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秦景阳自然无法再安心入梦。换到楚清音的身体里面,他躺在床上,望着熹微晨光中纱帐在墙上投下的模糊暗影,继续开始琢磨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将所有情报结合起来看,绝大部分事态已经十分明朗。南梁公主身上有把柄,并且是可以被自己这一方搜查出来的,受了楚清音的威吓后,她担心事情暴露,索性一死了之。一方面将秘密永远地保护住,另一方面也恰好可以构陷自己,制造新一轮的干扰。而且,在“死者为大”观念的先入为主之下,人们总是会不自觉地将立场偏向受害者的一边,这就给自己澄清事实带来了更大的困难。
    这些都是显而易见的,然而,唯独有一点让秦景阳不太想得通的,便是虞冕这么做的动机,以及他的下一步计划。
    从南梁的角度来看,眼下使臣团最应该做的,当然是在北周发现那个把柄之前,趁乱离开京师,踏上归途,但虞冕却没有。今早在惠安殿,他特地做出强横的姿态,以冷漠的态度看待公主之死,而青年的表现则像是出离愤怒,要将此事追究到底一般。可是这样又有什么用呢?公主的死哪怕能带来一定的缓冲时间,但是自己显然不会因此就停止调查。一旦那个把柄被翻出来,局势不说彻底逆转,也一定会发生颠覆性的变化。这件事是终将发生的,虞三公子不是傻子,不可能不明白。
    他在北周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吗?或者说……他还有什么事情不得不去做吗?
    神情陡然凝重起来,秦景阳翻身坐起。思路中空白的一块被填补,他觉得自己似乎隐隐抓到了什么隐藏在表象之下的东西。就是这股微妙的违和感,让他在被秦煜阳询问,是否觉得虞冕知晓公主设下的陷阱时,下意识出言替对方开脱。
    千里迢迢,跋山涉水,明知公主身上有问题,却依旧要来到北燕,执行和亲。为什么?因为忠诚?襄王对此存疑。那么,剩下的可能性就只有一个,那便是必须带着令人满意的结果回去,否则就会遭到责罚。责罚来自于谁?不言自明。
    使臣团众人,真公主与假公主——如果有这么一个人的话,虞冕,从一开始就都深陷入了孟煦的布局当中,哪怕知道前方是陷阱,也只得义无反顾地跳下去。那位心机深沉的南梁国主,定是早已预料到了这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并且还贪心不足,想要在借机打压虞家的基础上,再将他秦景阳算计进去。
    “孟煦……你好毒的心肠,好大的胃口。”拳头攥紧,秦景阳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双眸中寒光乍现,冷厉凛然。“想要令本王与虞冕相杀,而你坐收渔翁之利?本王便偏不让你如愿!”
    楚清音是没有任何渠道得知外界的动向的,所以尽管秦景阳再心急如焚,也只能强自装作平静的样子,按照往常的作息起床,梳洗,用饭。吃饭间映玉在旁边侍立着,他做出不经意的样子问道:“今日大姐和姐夫可是在家中?”
    “是的,姑娘。”映玉回答,“大姑娘与郡王昨晚便回来了。”
    秦玉昭身为皇室宗亲,自然在京城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他与楚汐音入京,也合该住在那里。但楚汐音总是挂记着自己的妹妹,一天中有大半日都要跑来拈花楼,若不是襄王殿下三番五次地严词拒绝,说不定都要晚上“姊妹”俩抵足而眠,说些闺房秘话。郡王府与相府隔了小半个京城,爱妻如命的秦玉昭自然不舍得让妻子每日来回奔波,于是和岳父楚敬宗打过招呼之后,间隔几日便会去到妻子出阁前所居的暮雪斋小住。
    “哪怕其他的路子都断绝了,本王也不会去向你求助”,想起从前两人吵嘴时自己对秦玉昭说过的话,襄王殿下觉得果然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这脸打得真是啪啪直响。楚敬宗告诫过他不要与摄政王府多扯上关系,自然不可能告诉他任何事情,能找的也只剩下这个堂哥了。因此,就算再有一千一万个不甘心,秦景阳也只得去找秦玉昭询问事情的最新情况。
    好在现在顶的是楚清音的皮囊,不然本王的一世英名,可就要折在这儿了。走在前往暮雪斋的路上,秦景阳心有戚戚地想。他倒是忘了,如果没有身份转换的事情,自己根本不会落到这种消息闭塞的境地中来。
    由婢女们引着进了屋,秦景阳一抬眼,便看到那夫妇俩一坐一站,俱是神色凝重地沉默着。屋内笼罩着一阵愁云惨雾的气氛,就连两个小的也觉察到了不对劲,乖乖的在一边坐着,不发出半点声音。见他来了,楚汐音起身迎上前,勉强露出一个笑:“阿清来了?快坐吧。”
    “阿姐这是怎么了?”秦景阳装作疑惑的样子问。
    “礼宾馆出事了。”楚汐音敛了笑意,叹气道,“今早传来的消息,那位常宁长公主在自己的房间内上吊自尽,并且留下一封遗书,说是白日里受了襄王的玷污,不堪其辱,愤而寻死。”
    秦景阳:“……”不是口头侮辱吗?
    瞧这以讹传讹的危害性,这才多长时间,自己的行为就已经从嘴上花花上升到动手动脚了。这还是在消息封锁,只在小部分人之间流通的情况下,要是真闹得大街小巷人尽皆知,他是不是下一步就要升级成四处作案的采花大盗了?
    俗话说得好,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从事发起到现在,襄王殿下第一次意识到了尽快解决此事的紧迫性。
    “襄王……玷污了公主?”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秦景阳的表情是真心实意的难以置信。“我曾与襄王见过一面,并不觉得他是如此……孟浪轻狂之徒。那现在怎么样了?襄王作出回应了吗?”
    “使臣团的首领虞冕清早进宫求见圣上,襄王得到消息后也赶了过去。”秦玉昭走过来,接过话头。秦景阳这才注意到男人身上穿的是朝服,显然一大早也被折腾得不轻。“适才圣上已下了旨,将襄王暂时软禁,王府限制出入。另一边,则命令司隶校尉闻冲负责此案,追查公主之死的真正原因。”
    闻冲?秦景阳下意识一惊,却又很快镇定下来。以自己的地位与南梁公主的身份,将这件案子交给专司监察王侯之事的司隶校尉处理,的确是最妥当的安排。如此也好,闻冲虽然是秦煜阳的孤臣,但性情秉直处事公正,绝不会做出指鹿为马、颠倒是非之事。况且他确实在审讯破案上颇有一手,若是在自己那边的证据拿到之前,罪名就已经洗脱,那就再好不过了。
    要不然……干脆这次暂时与闻冲联手,借他这把刀来对抗虞冕?毕竟如今襄王府全员都被限制住了,想要亲自去阻止虞冕,恐怕没那么容易……
    “小妹?”秦景阳正兀自思忖着,冷不防被秦玉昭唤了一声。他猛地回神抬头,男人正用疑惑而探究的神情盯着他。见他看过来,荥阳郡王却又有些不自然地转开了视线,解释道,“无事,只是刚刚你在想事时的神情,让我想起了某个很惹……”他及时刹住了呼之欲出的那个词,仓促之下改口道,“惹事生非的人。”
    秦景阳的脸黑了一黑。惹事生非是怎么个意思?你还不如直接说惹人厌,本王会装作不知道你说的是谁的!
    “阿清,还有别的事吗?”楚汐音也开口问道。
    “哦,没事。我原本也只是过来看看。”秦景阳掩饰道,“既然现在不是闲聊的好时机,那我便先回去了。”说罢,向两人点点头,便离开了暮雪斋。
    襄王府被管制起来,从秦玉昭这里恐怕只能获悉事态的进展,想让他像之前那样递纸条进去,却是不可行了。身为楚清音的自己无法直接出面去干预此事,看来只能暂且静观其变,等待晚上回去,再与征明商量吧。
    而此时,襄王府。
    “那么,卑职这便告辞了。”看着小吏将两人的谈话做了详细的笔录,闻冲站起身来,抱拳道。
    “闻校尉。”楚清音与程徽也站起身,楚清音道,“南梁设陷,居心不良,此事事关北周国体,你一定要查出真相,还本王以清白。”
    “真相究竟如何,还要等卑职去礼宾馆调查过后,才能作出结论。”听了她的话,闻冲面上依旧毫无表情波动,声音平板、不卑不亢地回答。他向两人略一颔首,转身向门外走去。
    这个油盐不进的棺材脸……楚清音挫败地看着他的背影。不料,男人走出几步,却又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看向她。
    “不过,目前根据直觉来看,卑职觉得,襄王您是无辜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应该和上一章的提要对应,叫做“小妹,你皱起眉来就像襄王了。”【死
    二更达成!这是为了庆祝我作收过三百才二更的,不要会错意了哼╭(╯^╰)╮
    下一章,南梁智商最高的男人vs北周鼻子最灵【什么鬼】的男人!
    【预告——虞冕闻冲:这个人,和襄王一样不好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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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专栏啦啦啦啦
    ☆、鸡鸣狗盗
    礼宾馆。
    灵堂已布置完毕,仓促之下也算弄得有模有样。墙上挂了硕大一个“奠”字,厅堂正中放着棺椁,香烛、火盆、纸钱等物一一齐备。南梁众使臣俱是着素衣,头系麻布长带,按次序跪在灵前,红釉带着余下四个侍女低声啜泣着,其余跪在后面的男人们也都是一脸悲戚。
    这眼泪,有多少是为棺中的死者而流?这悲伤,又有多少是出于对自身命运的彷徨?
    虞冕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平素总带着春风般微笑的脸上,此时却如同泥塑木雕一般毫无表情,眼中透出沉郁与冰冷。他盯着那火舌将纸钱一点点舔卷、吞噬,半晌,又移开目光,投向棺中。
    青窈躺在那里,身上仍穿着公主的朝服。她神色平静安详,双手十指交扣置于腹上,若不去注意那灰白到不正常的唇色,与颈间触目惊心的深紫色勒痕,她看上去就如同熟睡了一般。
    虞冕看着她,双手渐渐握紧,攥成了拳。
    昨晚从尸体旁发现的遗书,一共有两封。一封是模仿了孟熙的笔迹,自述白日与襄王谈话时遭到轻薄,羞愤不能自已,觉得将来嫁入北周之后定会生活凄惨,绝望之下选择自尽。另一封则是青窈用自己的笔迹写的,她在信中详述了与秦景阳的谈话,告知虞冕对方已经察觉了她不是真公主的事情。自己的身份暴露只是时间问题,为今之计只有先下手为强,倒打一耙给襄王泼上脏水,才能险中求活,寻找从北周京城全身而退的计策。
    ——婢子坚信,三公子定能将大家平安带回南梁。遗书的末尾,女子这样写道。
    你太高看我了,青窈。虞冕在心中说。我只是个凡人,没有通天彻地之能,名满天下的虞三公子不过是一个笑话,离开了家族的支持与辅助,我与旁人一样软弱无力,才会需要靠你牺牲性命来为我铺路。时至今日,我才如此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