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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
    曾晚先获得发球权,直接取得两分,不得不说,曾晚发球的技术尤为出众,在现役女乒运动员里也是佼佼。
    下边轮到原麻希发球,球不刁钻,只能说是很诚实的发球,没有在上头花费太多技巧,曾晚心中有数,相持突发进攻才是原麻希的重点。
    只有抢到她前面截点进攻,肯定会有成效,曾晚横板切直板,力量陡然加上,直接拉底线得分。
    曾晚需要快速结束比赛,所以一向慢热的她,不得不逼着自己赶紧适应比赛节奏。
    就这样巧取进攻,曾晚又一连得了六分,场上比分尴尬——9:0,原麻希没有得到一分。
    为了尊重对手并维护两国友谊,曾晚是不能让对方一分不得的。
    所以第十球,曾晚故意发球失误,让了一分,比分变为9:1。
    第一局比赛最终以11:2顺利结束,观众和解说纷纷认为,与前天昨天的两场比赛相比,曾晚的状态似乎提升到了最佳。
    摄像机拉取近镜头,拍到曾晚额角冒出的汗,看见的人可能觉得打球出汗再正不过,只有曾晚心知肚明,那是冷汗。
    连握球拍的手心都渗着冷汗。
    *
    曾晚所在的英国曼彻斯特是下午,而中国已然天黑,今天陆程和依旧用手机给梁勤放着曾晚比赛的直播,梁勤看着曾晚打球的状态,一直不停点头,很是满意。
    梁勤开始念叨:“平时一直慢热,第一局往往丢分的,第二第三局才慢慢起来,第四局以后状态全盛,基本都是大比分赢比赛。”
    “今天倒是稀奇了,第一局开始,把对方压得喘不过气。”梁勤啧啧摇头。
    陆程和看着手机屏幕里在左右跳动接球的曾晚,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好像不似看起来这般轻易。
    曾晚侧身扣杀,杀对方中线,梁勤拍手,“好球啊!”
    陆程和眼睛一刻不离曾晚,等到曾晚大幅度交叉步移动,衣摆随着跳跃掀起的时候,边缘露出的一点点白边引起了他的注意。
    陆程和眉头蹙起,想仔细看得时候,衣摆已经落下。
    比赛越到后头,曾晚打得越不轻松。
    梁勤可惜道:“诶呀,怎么回事啊,前三局不是打挺好的嘛,这第四局怎么被翻盘了。”
    第四局,原麻希以11:6拿下了比赛,场上总比分3:1。
    休息期间,曾晚放下球拍去擦汗,陆程和盯着她的动作,很自然将手撑在腰上,也很自然的拿毛巾拭去淌下的汗水。
    陆程和静默,是他多想了?
    输了这一局,下边一局,曾晚又以大比分落后丢了。
    梁勤跟着急,“这怎么回事嘛,明明好几球都可以接上的,多跨个半步,妥妥打回去啊。”
    陆程和不发言。
    第六局比赛开始,梁勤眉头锁着,聚精会神看屏幕。
    大约五分钟后,他突然沉沉叫道:“程和。”
    “嗯。”
    “你有没有觉得曾晚刚才那球打得有点奇怪?”
    “不清楚。”
    陆程和摇头,要他分析曾晚的动作,他没有专业知识,自然不懂。
    梁勤手指在屏幕面前指着,“比如她刚才侧身反拧,动作不标准,最多只做到了百分之六十,如果她腰……嘶……腰……”
    陆程和冷声道:“晚晚她……是不是腰伤复发了?”
    梁勤一愣,偏过头看陆程和,又瞪着眼睛扭回头,他还想说是哪里不对,每个需要大幅度扭动腰的动作,曾晚基本都打的很马虎。
    两人都异常沉默,梁勤不再鼓掌点评,嘴巴抿紧,脸上的褶子都聚在一块儿,眼里尽是担忧。
    十分钟后,第六局比赛结束,曾晚以14:12的比分获胜!
    进入世乒赛女单决赛!
    镜头一直跟着曾晚,曾晚捂着额头,一步一步走下场,胡国宁上前拍拍她,曾晚只是回头瞧了眼镜头,旋即转回头对胡国宁摇摇头。
    梁勤怒了,“程和,你现在就给我打电话,打给那个小丫头片子!”
    “曾晚她还要接受采访。”
    “采访个屁!我要先问问她的情况,这胡国宁和许建树是瞎的嘛!”
    “好。”
    陆程和刚拿起手机,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一串未知号码。
    陆程和:“梁教练,我先接个电话。”
    梁勤摆手,示意他快去。
    “喂。”
    陆程和背过身接电话。
    电话持续了三十秒左右就挂断了,陆程和转身,语气夹杂急切,“梁教练,我有急事要先离开。”
    梁勤看陆程和模样焦急,“是不是曾晚在英国出事啦?”
    陆程和摇头,外套挂在手臂上,“不是曾晚。”
    梁勤:“那你快去,快去吧。”
    陆程和颔首,快步向外走去,冷静面容掺杂着焦灼。
    不是曾晚,是曾晚的外公。
    *
    曾晚撑了一路,回到酒店就立刻趴在了床上,女队员直接剪开了她腰伤的绷带,绑绷带是为了限制她使用腰部力量,不然,今天这样比赛下来,明天就躺着去打决赛了。
    曾晚咬紧后槽牙,脸埋在软枕里,闷声问:“明天的对手是谁?”
    胡国宁靠在墙边,“瞿夏,她赢了唐雁。”
    “师姐啊……知道了……”
    胡国宁:“小晚,你还能抗住吗?”
    曾晚应声:“能啊。”
    女队医说:“我先帮你按按,然后给你针灸,会痛,忍着。”
    “嗯。”
    女队医下手的时候,曾晚手死死攥着枕头边缘,这疼可以说是钻了心的,胡国宁眉头拧着,恨不得替她喊两声。
    曾晚右眼皮跳的厉害,她揉了两下,“今天眼皮怎么老跳……”
    胡国宁教训:“该,以前是不是跟你说过,训练要适可而止,现在你看看,都成这样了,眼皮能不跳么!”
    曾晚扭头,笑得有些勉强:“我这眼皮跳,是不是明天比赛要输啊……”
    胡国宁:“呸呸呸!不许瞎说!”
    曾晚笑笑,“教练,放心,明天的比赛我可以的,只不过打完世乒赛,我得休整一段时间了,乒超应该不能参加了。”
    胡国宁叹气:“得了,只要你明天顺利打完决赛,我也就谢天谢地了。”
    曾晚偷乐说:“那我要多长的假期,你们都能给我放吗?”
    胡国宁瞥她两眼:“这我可做不了主,问问你许教练,可能还有戏。”
    曾晚咧嘴笑:“那我明天好好打,拿个冠军,好有底气说话。”
    胡国宁一丝不苟的面容总算有了笑意,“行,别贫了,扎针了。”
    曾晚又埋头,扎针她还是怕的,所以绝对不回头看。
    也不知过了多久,女队医弄完后和胡国宁一道走了,曾晚累得睡着了,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敢乱动。
    半梦半醒间,曾晚手机震动,她眯着眼摸出来,按下接听键放在耳边,“喂……”
    那头还没说话,电话就断了。
    曾晚移开一看,是陆程和。
    “怎么不说话……”
    她回打过去,陆程和也没接。
    *
    陆程和的手机被曾维华拿在了手里,他依旧维持着空握的姿势。
    显然,刚才他在打电话,曾维华打断了他。
    “伯父。”
    曾维华摇头:“别告诉晚晚。”
    陆程和望着躺在里头,戴着氧气罩,满头白发的老人,老人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
    “可外公他……”
    曾维华叹气:“爸他刚才清醒了,他知道晚晚在外头比赛,他说等她比完再告诉她。”
    陆程和沉默。
    曾维华:“这是晚晚外公的意思。”
    陆程和缓缓点头,表示妥协。
    “程和,谢谢你啊,要不是你,爸他可能就……”曾维华拍拍陆程和的肩,把手机塞回陆程和手中。
    陆程和摇头:“这是我该做的。”
    曾维华:“那我先进去了。”
    “好。”
    陆程和拿起手机,他点亮屏幕,曾晚给他发了微信。
    【陆医生,有事?】
    陆程和解锁,对着对话框怔了半天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