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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现在人们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不像以前苦着张脸了,这样很好,不是吗。
    里正今年用那十亩枸杞树卖的钱,修缮了祠堂,还把村里的路修了,在祠堂空地附近,盖了座私塾,打算在秋收后,请个秀才回来,好教村里的孩子们读书。
    现在那座宅子住着,这两年带回来的手艺师父,林亦让他们做些成品,当教学模型,也让他们想一套教学方案,到时候大家一起商讨下可行性。
    也让他们绘制教科书,由浅入深的模式创作,这两年大家努力还是有成果的,最少教学用的书,整理的差不多了。
    而且他们可能也是无聊,毕竟这两年也没什么事做,就制作了很多教学模型,有些东西你都没想到,他们都弄出来了,而且各个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这样的人物放在现代,都是宝贝级人物了,可是他们在这里唉,想起他们的经历不由一阵唏嘘。
    烨朝阶级划分:分为士民,农民,工民,商民 ,贱民,士民就是通指已经考取了功名的人,林亦现在还不算,考上秀才后就能进入士民了。
    农民泛指本分种地的良民,工民就是手艺人,这样的人都被列入工匠之列。
    商民就是指经商的,只要规模到了朝廷限制的标准,就会被定为商籍成为商民。
    烨朝对于商民在科举考试上有诸多限制,比如院试时考卷同样评分,则是会优先录取士民或者农民,报考院试的商籍考生,要找到癝生保结,还要同是商籍的五个童生之间互保,而士民和农民就不用保结和互保,只要你取得童生资格就可参加院试。
    贱民就是那些犯下重罪被贬入贱籍或卖身为奴的人统称贱民。
    江里正现在正走在村里新修的路上,走在上边既平顺又舒坦,在不是以前走在上面,不注意都会崴脚的路了。
    两边的人家再也不是那些看上去,都快要坍塌的土坯房了,都盖上青砖瓦房了,不自觉脸上扬起了笑容,这些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啊。
    而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林亦,本来他想在村里大肆渲染的,不过被林亦拒绝了,还让把功劳都按在他身上,唉江里正对此心里很是愧疚啊。。。
    走到刘老汉家听到一阵吵闹声,不由皱起了眉头,这刘老汉也不知道一天想啥都,别人都盖房子就他家不盖,这一排排的青砖大瓦房,中间就夹着他家这土坯房,真是太碍眼了。
    连家里都管不好,整天吵吵闹闹的,即使在不满意,都到门口了,也得进去看看唉。
    小陈氏在院子里坐在地上哭喊着:“这日子没法过了,公公婆婆太偏心了,为了小儿子连这个家都不顾了啊。。。”
    刘老汉正拿着旱烟吧嗒吧嗒抽,那张苍老的脸上满是无奈。
    老陈氏也在一旁抹眼泪,小儿子今年刚成亲,还没分家,今年又要考院试,但是她觉得大儿子也没错。
    刘长根一脸不满的蹲在地上,一点都没有阻止他媳妇的意思,这也是他的想法,不能在让他爹这么弄了,都是儿子凭什么总让他们吃亏啊。
    刘长盛一脸激动嚷嚷道:“怎么的,等我考上功名了,这些算什么,你们就是没个眼界,就这样看我以后能拉拔你们不。”对他大嫂非常不满,他媳妇吓得在屋里都不敢出来了。
    江里正进来看没人注意到他,咳嗽了声:“刘老哥你家要怎样啊,你听听现在全村就你们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像什么样子。”
    说完走进他家堂屋,坐在中间的椅子上:“都进来说说,到底要怎么样。”刘家人进来后都不吱声了。
    江里正气的笑了:“得既然你们都不说,那我走了,算我多管闲事。”说完起身刚要走,被刘长根拦住,又坐下听刘长根述说他们家的矛盾。
    得,归根揭底还是钱闹的,刘老汉他们家还没有分家,今年枸杞树赚钱了,今年夏天时给刘长盛娶媳妇就没盖房子,刘长根两口子以为秋后盖呢,结果今天听他爹说剩下的银子要留给刘长盛考秀才用,今年不盖房了。这一下长根两口子压制了几年的不满终于爆发了。
    听完江里正叹了口气,这事也是老哥他做的不对,哪能为了小儿子,这么委屈大儿子啊,这一是不公平,这二他也能理解刘老根的想法,想让他们家出个秀才,甚至举人,以后他们家也能成官身。
    摇了摇头:“老哥你说吧。”刘老汉磕了磕烟袋杆深深的叹口气:“分吧,里正你帮着主持下吧,家里的东西分成三份,以后我们老两口跟着老大过,不过这次我们老两口分到的银子,都给长盛考秀才用,这事今天放在明面上说,以后长盛在考科举,也别从我们老两口要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在不能叫大儿子吃亏了,要是不分家,兄弟早晚反目成仇,小儿子将来有什么造化就看他自己了。。。
    里正看双方都没有意见,就主持把家分了,立了分家契约。
    ☆、第 36 章
    院子里不时传出叮叮当当敲打木头和嘎吱嘎吱锯木头的声音,喻笙放下手中的刨子,一张年轻的脸上,颇为烦躁的看着父亲:“爹,咱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难道就是整天在院子里做木活吗,程公子救咱们的时候,不是说让我们来学院当老师吗?”
    他现在每天都很烦躁,感觉耐心就快没了,都想去问问,让他们在这里等的林公子,现在他要求的教案也弄好了,教学模型都准备两大屋子了,什么时候能把学院建起来。
    他心里特别担心这件事不做了,那他们怎么办,他们已经一无所有了。
    喻寻看着儿子烦躁的样子,又看了看其他几个儿子,都停下手里的活看着他,叹了口气。
    黝黑沧桑的脸上流露出无奈,但还是安慰着二儿子:“因为林公子有孝在身,在孝期不能动土,程公子那么厉害的人,是不会骗我们的,他让我们都听林公子的安排,那我们就听着好了,在说看在程公子救了我们全家人,我们就要懂得感恩啊。”
    当初要不是程公子出手相救,他们喻家就彻底断在他的手里了。他喻家全家二十余条命,都是程公子救的,以后就会以程公子马首是瞻,这就是他们喻家报恩的方式。
    喻笙听到父亲的话一脸委屈:“我当然知道感恩啊,那林公子不是前几天过了孝期了吗,怎么还没有动静啊,我这不是着急吗。”
    他们喻家世代祖传泥瓦木工手艺,盖房建塔修桥京城有多少大宅子是出自他们喻家建造的,现在整天在院子里做木工真是憋得慌,还有就是林公子迟迟不来让他心慌。
    喻闵理解二弟焦躁的心情,他又何尝不是,摇摇头继续手上的伙计,一会院子里又重新想起嘎吱嘎吱锯木头的声音。。。
    林亦把家里收拾好,吃过午饭后,又练了一个时辰的字,看着自己写的字,他也很无奈啊。
    他这三年天天练习,竟然就只是进步一点点,都对不起他这三年写字浪费的宣纸,把笔洗好放到笔架上,把桌子整理好后,在书架暗格中拿出几张银票,放到怀里整理下衣服走了出去。
    他今天要去南边的宅子一趟,就是他买的田家三进的宅院,他买了以后从新起名叫静园,现在住着前两年,程慧娘在京城带回来的人。
    听程慧娘述说他们一家的遭遇时,林亦第一次正面的感到,烨朝阶级划分意味着什么,贵族特权和官僚可以轻易的践踏底层人的生命。
    原来县衙跟那些世家勋贵比起来,就是股清流。
    就像喻家祖传泥瓦木工手艺,世代匠籍工民,京城里有很多权贵商贾的宅院,是出自他们喻家之手。
    可是就因为一位世家权贵的爱妾,嫌弃他们盖得凉亭不好看,说他们不尽心,竟然让他们全家都获罪。
    要不是程慧娘听子君县主提到这个事情,让子君以公主的名义救了下来,他们全家二十几口人都要被流放,就这样对方还提出不想在京城看到这一家人。
    所以程慧娘跟他们谈好来当老师,把他们都带回来了,这虽然是他们的初衷,但是还是让林亦感到愤怒,这样的人家在现代都是艺术家,对他们做出的成绩和对国家贡献是要受人尊敬的,可是在这里这样的人家,竟然被这么对待,被随意按个罪名竟无处伸冤,只因为他们是工民!
    唉想的在多都没用,谁让这里是烨朝呢,社会阶级分等级,他只有努力做士民还有地方说理,每每这种时候他就特别怀念现代,原来他以前竟然生活在那么好的时代,而他竟然没有在意过。
    林亦没有从村子里走,而是从他家出来上官道,田地主家就在新安村南面,临近官道,这么走稍微比村子里远些,但是人少。
    现在新安村的人对他有点太热情了,因为他教授大家种植枸杞树,让大家都赚到钱,盖房都过上了好日子,对此村里人看到他都会拉着他让去他家吃饭,每回都要拒绝几次才能脱身。
    还因为他已经出孝了,村里的姑娘也时不时在他附近晃悠,他的性格偏于平淡,这样的热情让他很不适应,所以他还是尽量避免些吧。
    走在官路上,阵阵清风吹过,凉快很多,也不知今晚是不是会下雨,走到静园附近就听到叮叮当当在敲打木头和嘎吱嘎吱锯木头的声音。
    林亦停住站在大门前,看着门匾上写着静园,耳边听着叮叮当当的声音,真的还是好尴尬啊,他当初怎么会取这样的名字呢!害他被程慧娘笑话不说,当初竟然为了跟程慧娘置气,愣是没有换名字,害得他每次来都不自然。
    当初接收房子的时候,那时候正是万物复苏的春天,他站在院子中感觉特别宁静,所以就感性的取了个静园,那时候真没想过,这个院子会给喻家住,一个传承了上百年的泥瓦木工家族。。。
    林亦走进去看到他们都在院子里做木工,笑着跟大家打招呼,他本身长相就清俊,笑起来就更显亲切,喻家人看他来了,都很兴奋放下手中活,起来招呼他进堂屋做。
    问了他们的近况,看了他们整理出来的教案,点点头:“这本以后就是咱们的教科书,以后咱们招来学子,就按上面的教导他们。”真是人才啊,他只是说出来他的一些想法,这些人就能按照他说的做出来。
    喻父和喻家兄弟听了知道林亦是为了建设学院的事来的,心里都很高兴,面上全是笑容,这一天他们盼了快二年了。
    “喻伯父和各位喻兄,因为晚生守孝,让各位久等,晚生深感抱歉。”林亦起身鞠了一躬,也是对他们的感谢。
    喻家众人扶起林亦,对于林亦如此行事,心里都很受用,连日来的焦躁情绪都被这一鞠躬给平复了。
    林亦起身后让他们都坐下:“你们也知道官道东面有500亩过契荒地,是我准备建学院用的,因我近日要参加院试,过段时间还要成亲,所以建造学院的事还要拜托各位了。”说完又向喻家众人鞠躬表达感谢,这事他还真没有办法自己主持,主要决策他跟进下,其他事宜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吧。
    ☆、第 37 章
    喻家兄弟这几天都在随着父亲,勘察盖学院的五百亩荒地,还有荒地旁边的小山,林亦让他们制作出一张图纸,然后把预算做出来,这几天他们都在忙着勘测制作设计图纸。
    喻禹站在小山顶看着四周,这座小山虽然不高,只有三百米左右,但是因为四周就这一座小山,看向四周视野开阔良好,特别是远处良田映入眼帘,一片片的麦田在微风里泛着金色绿浪,把密密匝匝的细碎白花绽放在无边无际的金色绿海里,风一吹,麦浪滚滚,让人心旷神怡。
    喻禹年轻的脸上,难掩激动的情绪,走向父亲:“爹我想在这山顶盖座八角十三层琉璃宝塔,你说林公子能同意吗。”
    这样的宝塔只有先祖建成过,并把工艺传承了下来,但是他们喻家近百年时间,都没有机会在建造这样的塔,他想在他们这一代,让这样的工艺传承下去。
    喻寻听了四儿子的话,不由一愣,八角十三层琉璃宝塔是他们喻家工艺最顶峰的杰作,只有先祖建造过,但是后来随着战乱,那座八角十三层琉璃宝塔也被烧毁了,可以说能够重建八角十三层琉璃宝塔,是他们喻家祖祖辈辈的心愿,现在真的能实现吗。
    不过还是决定试试,成与不成听天由命了,错过了这次以后可能更没有机会了,吩咐喻禹让他把设计图画出来,画好后拿给林公子做决定。
    林亦现在每天在家复习,基本已经不出门了,他家山上的陷阱,他都交代喻家去看看,有猎物的话,就拿回家吃,不用给他送来,他现在就是不想让人打扰,白天都是闭门谢客的,因为喻家要把画好的设计图给他看,也是吩咐他们中午来,他现在中午吃完饭会午休下,利用那会时间看看图纸。
    喻禹中午吃完饭来到林亦家,把上午改好的设计图拿给林亦看,他们家他的画工最好,所有设计图纸都是他来画的,所以每次都是他来见林亦。
    林亦吃过饭收拾完看喻禹来了,请他到院子里做,拿过他的图纸认真看了起来。
    说实话这图纸设计的真心不错,当时大家讨论过的是,学院会由几大科目类型组成,每个大科目都独立成为一院,学堂都是独立在一个院子里的,所以设计的时候就要把这些分类好。
    而且这么大的工程量,也不是他现在有能力建造出来的,但是还是要出整体规划图,因为现在他只找到喻家,所以会先动工建造泥瓦木工这个专业,这样他的资金够,等以后招收到足够的学生,在建造其他科目院子,这样这个专业的学生也能得到实际操作,能学到不少东西,唉这是个漫长的计划,慢慢来吧。
    林亦看到八角十三层琉璃宝塔的设计图时,眼睛一亮,这要是建成了,绝对能成为他们学院的标志性建筑。
    看着喻禹:“这座八角十三层琉璃宝塔是你们家祖传工艺,可愿意教授给将来的学生们。”
    古人对于家传手艺基本是不会轻易外传的,喻家能做到公开传授技艺已经很难得了,要是他们留一手,林亦也能理解,只不过会有些可惜,这种工艺如果不能广泛流传,那么很有可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断了传承。
    这件事他们家开过家庭会议讨论过,如果他家没有经历过全家人差点被流放的事,他们根本不会考虑把家传手艺教授给其他人。
    但是经过这次,他们也不想把祖传的工艺,断送在他们这辈手里,所以现在他们家已经决定,把这门手艺传授给更多的人,就是将来他们喻家在遭逢大难,他们喻家先祖传下来的传承也不会断绝。
    看着喻禹点头知道他们家的态度,林亦很高兴:“这座八角十三层琉璃宝塔不适合现在盖,先把泥瓦木工学院建造起来,然后在计划建造这座八角十三层琉璃宝塔。”就算他不懂建筑学,但是光看这张设计图,就知道绝对费时费力,还费钱!
    等喻禹走了,林亦回到书房继续读书,他现在主要是复习,在有几日就和程刚去昌河郡府,他们会提前五天去,本来程慧娘想让他们去子君县主的别院备考的,被他拒绝了。
    后来让她帮着定下离贡院近的客栈,别院虽然清净,但是离贡院有段距离,在说他想感受下,烨朝院试的真实情况,住在客栈方便与各方学子交流,消息比较灵通。
    程家现在正在积极的准备程慧娘的嫁妆,林氏坐在堂屋看着嫁妆单子,单子上很多东西都是这些年慧娘给她的东西,都让她放在嫁妆里了,回想起前几天,平日里在一起的夫人们,知道他们慧娘定亲了,那副松了口气的模样,真是气的她直咬牙,好像她家慧娘会看上他们家那几个歪瓜裂枣似的。
    这次林氏为女儿准备了两房下人,倒不是担心女儿干活累着,自己女儿什么德行,她还能不知道,主要是心疼亦哥儿,没个下人,那些活计都要亦哥儿做,想想都心疼。
    大青县全福酒楼包间内,程慧娘和子君县主两人颇有闲情的对饮,子君着一身月白花边汉服,配上脸上是笑非笑的表情,颇显名士风采。子君骨子里就崇上魏晋名士狂放不羁,强调精神自由,所以她才会做出种种与社会风气不符的事。
    拿起梨花酒抿了下:“就这么跟那傻小子定亲了,我表哥哪里比不上那傻小子了。”
    在她看来两人差距太大,但是偏偏程慧娘选择了林亦,这让她不解。她表哥乃国公府嫡孙,将来整个国公府都是由他掌管,长相仪表堂堂,颇有才学,现在已经是举人之身,两年前钟情于程慧娘,至今未变,这样的人不选,偏选一个无亲无靠无名无利之人。
    程慧娘听了没理会子君的问话:“等我成亲的时候不来没关系,礼,送的贵重些就行。”
    她可不觉的子君的表哥好,就她表哥那一大家子,就够她回避了,她这三年也去了不少地方,也看过很多人,一番接触下来,更让她觉得林亦难能可贵,他性格中简单纯粹让她更舒服。
    子君听了白了程慧娘一眼,这就是个不解风情的,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她了解程慧娘,知道她表哥没机会了,给程慧娘倒了杯酒,唉程慧娘都要成亲了,她的婚事也拖不了多长时间了。。。
    ☆、第 3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