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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16.
    冲绳的气候反反覆覆
    时而出太阳,时而飘细雨
    即便如此,这个不可抗力因素对画报的拍摄并未產生太大影响
    “下雨,刚好可以拍雨中漫步”
    阿红朝着空景按快门,除非天塌下来,否则她是不可能关上相机
    司岸就欣赏她的率性
    今日已接近拍摄收尾期
    在这个奇怪的时间点来了一位大客人
    是公司的最高领导者,威尔森先生
    “怎么突然来了?”
    拍摄紧急暂停,阿红过来拥抱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
    “心情好,就过来看看”
    他发鬚泛白戴着墨镜,身穿靛色格纹西装
    优雅的笑容填满高贵的气质,散发出英伦熟男的神似感
    司岸靠过来“怎么不让我去机场接你?”
    “何必这么麻烦”威尔森搭上司岸的肩“搭车过来不需要花多少时间”
    祖儿,模特儿以及各个工作人员也纷纷过来与威尔森打招呼
    “要不要先回饭店休息?”寒暄几句后阿红问
    威尔森摇头“我想去走一走,喝杯咖啡”问司岸“司岸,有没有兴趣?”
    “好”司岸是不会拒绝老闆的各种邀约
    他们走在午后慵懒的街头,找到一间静謐悠间的咖啡厅
    “跟阿红合作感觉怎么样?”
    威尔森拿起蓝山咖啡啜饮
    “很愉快”司岸浅笑“她很有主见,且构思很棒,跟我没衝突”
    “很好”威尔森点头,放下咖啡杯“司岸,我到现在还记得你初入公司的模样”
    眼睛琢磨着眼前人越渐成熟的脸庞“是个很有想法的孩子”
    “怎么突然提起从前?”司岸拿咖啡匙搅拌杯中黑色液体
    “你二十一岁进公司,二十六岁当上主力设计师,二十九岁任职设计总监直到现在”
    司岸搓下頷,往事果然难以回首“现在都三十四岁了,时间过得真快”
    “我看着你一路成长,替你骄傲”威尔森轻抿唇,“你重新打造公司的时尚理念,让它拥有另一种风貌,全是有目共睹”
    司岸眉心窜跳,威尔森说话向来开门见山从不兜圈子,这是在预告什么?
    “我们合作这么多年,没有你的栽培,我也很难走到今天”
    “司岸”威尔森一派严肃“公司的理念不能永远待在同一个框框里打转,是时候推陈出新”
    司岸抓着咖啡匙,心怀不安,眉角压得紧绷的
    “我有意聘请汤尼过来”
    汤尼是近几年新窜起的法国设计师,曾待过几个潮流大牌,概念多变且视觉性强,被圈子誉为时尚金童
    “他的确很出色”司岸拿起黑咖啡,毫无表情的抿了一口又一口“我明白”
    “如果你愿意留下帮忙我当然很开心,只是设计总监的位子…”
    威尔森不想把话说得太明,仍念着多年旧情
    司岸重覆一句我明白,他搁下咖啡杯,笑得堪苦“我全都明白”
    口苦心也苦
    黑咖啡苦了口,现实苦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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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尔森晚上飞巴黎不多待
    没用晚餐马不停蹄的赶往机场
    阿红与他交情深厚,自然去送机
    “红”威尔森瞥了眼班机时刻表“该回去了”
    “不是还早吗?”阿红噘唇,拉住他的手“与其这么早进去还不如跟我多说句话”
    对她而言,威尔森就像她另一个父亲,她敬重他爱戴他
    “真不回去?”威尔森搂住她的肩“回去看看瞿也好”
    无缘无故提起瞿少让阿红的笑容立刻塌一半“消息这么灵通”
    “他的父母告诉我他住院了”威尔森不禁叹息“这孩子总是让人不省心”
    “有什么办法呢”阿红瞅着机场大厅正中央的时鐘
    “你会有办法的”威尔森松开她的肩“他吃你这套”
    阿红笑,嘴里藏着无奈“嗯,我一回去就到医院探望他”
    威尔森终于能松口气,看来那家人给予的压力不小,他将瞿少所在的医院病房告诉阿红“我的任务达成了,该上飞机了”
    …….
    叩叩
    病房外传来两声敲响
    瞿少双目探往门口方向,看着门被人慢慢推开
    来人的真面目让他心中点点的期盼碎落一地
    是护士,双手推着餐车
    护士将餐盘分给病房里的三位病人后便出去了
    婇尼搁下手中的书,拿起汤匙先喝热汤暖暖胃
    “这都些什么东西!”汤喝不到几口就听到隔壁男人开始抱怨“谁要吃这个”
    婇尼转头,见男人的餐盘像被子弹扫过,饭菜被弄得乱七八糟,热汤更洒出大半
    “根本不是人吃的”瞿少扔开筷子,愤愤的双手抱胸
    “你怎么能这样”婇尼见他这副娇纵德性心里不舒服
    瞿少现在心情不好,看什么都不顺,他瞪两眼“关你什么事”
    “我…”这的确不干她的事,婇尼无法反驳“你就算不吃也别闹”
    瞿少不理睬,掏出手机拨电话
    “姐姐,那个大哥哥好兇”婇尼另一边床上的小弟弟轻声说
    婇尼笑,喉咙痒咳几下,拿鼻音安慰“嗯,别理他,我们吃饭”
    大姜带水果过来探望时刚巧赶上饭后甜品时间
    “我最近在练刀法”大姜有模有样的削着苹果“皮不会断呦”
    “你好无聊”婇尼看着长得要坠入地板的果皮不免吐槽
    “大哥哥好棒”小弟弟过来,蹲在旁边看“我能不能玩?”
    “小孩子不能玩刀”婇尼摸摸他的头说,“被刀子割到会流血,很痛的”
    孩子摸摸自己的手指头,退一步转问“那能不能也帮我削颗苹果?”
    “当然好”大姜眼睛笑得瞇一线,转眼看那个男人正拿刀叉大块朵颐
    他讶异“医院居然有提供牛排?”
    婇尼摇头“有人送过来给他的”回首注视那块冒着热烟的大牛排,她吞了吞口水叹“原来有钱真的可以任性”
    “瞇瞇眼”瞿少忽然开口
    没人理会他,“我说瞇瞇眼”他再唤,目光对着大姜
    “叫我?”大姜拿手指头指着自己,脑袋冒问号
    “是在叫你”瞿少拿纸巾擦唇“也给我削颗苹果”话说得顺理成章像在使唤佣人
    “…….”
    ……………
    司岸不太对劲
    祖儿见他晚餐后一个人拎着酒瓶到饭店后花园喝
    正准备递温水过去时却被阿红捷足先登
    “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喝酒?”
    阿红坐上长型鞦韆,司岸旁边的空位
    司岸回眸,唇角自然勾起,头晃两下“我没有躲”
    “一个人喝酒十有八九心情不好”阿红放下三罐冰啤酒
    “我是心情不好,而且可说是糟透了”司岸抓着酒瓶毫饮
    阿红拉开拉环,在彼此之间感应到同一种情绪
    “我心情也不好,但想找个人一起喝”
    “我不正是最佳人选”司岸拿酒瓶敲她那罐啤酒
    阿红打量这张脸孔,挑动双眉“马马虎虎吧”
    “小看我”司岸出手弹女人的鼻尖
    祖儿想加入
    可几经犹豫后选择放弃
    她转身回房,踏着黯然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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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捏扁的空瓶空罐堆叠在男女之间
    司岸见阿红瞇着眼儿望月“醉了?”
    阿红摇头“没有”接着打出一个响叮噹的酒嗝
    “还说没有”司岸伸手扶住她的脑袋往自己肩膀靠
    “才没有”阿红没说谎,她真的没醉,只是喝得有点撑
    “我醉了”司岸说,手抚摸阿红的发丝与耳廓
    阿红抬眼往那张不沾酒气的脸庞瞧“看不出来”
    司岸趁时啄了她的右眼“在想什么?”
    “在想该怎么摆脱现实”阿红盯着眼前这口唇,在脑子深刻描绘它的形状
    “刚好我也正在想这个问题”司岸笑,露出的门牙白得像道光
    “如果可以去一个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重新生活,你说该有多好”
    阿红转眸欣赏弯弯的月,眼里藏了惆悵
    “那我们远走高飞”男人的话说得极其认真,可阿红却不敢把这份认真当真
    “说得容易”阿红失笑“工作不想要啦?”
    一提工作司岸就头疼“工作要没了,我自由了”
    “什么意思?”阿红睁着圆眼,意外尽写在脸上
    “我做到这一季结束”司岸捏了把她的脸蛋“做什么这么惊讶?”
    “威尔森的意思?”
    “嗯”司岸再度扶阿红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没办法,瓜熟就该落地,不落地要留着惹人厌?”
    阿红不是不知道这一行来来去去,几年换一次总监对时尚圈而言并非大事
    “有什么打算?”
    “回国再看看”司岸恍惚的闔上双眼“会有条路给我走的”
    “司岸”头蹭了蹭他的侧颈“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
    “那是当然”司岸亲着她微捲的黑发“我可是大设计师”
    “看来我可以省下安慰的话了”
    司岸低头轻咬她的耳“该是我安慰你的时候”
    “安慰我?”
    “你的烦恼估计没比我小”司岸拿鼻尖蹭她的耳朵
    “我的烦恼你不会想知道”阿红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提瞿先生
    “跟谁有关?”司岸转转眼珠子,“瞿大少爷?”
    阿红不说话就代表自己猜中了,司岸随后拍拍她的头
    “所以我说我们远走高飞吧,踏热情奔放的非洲大草原,登峻岭高耸的阿尔卑斯山,走杳无人烟的撒哈拉沙漠,然后在野外享受美好的肢体互动…”挑眉的举动参杂色情
    “你自己去吧”阿红推了他的头,男人喝醉时说出来的话何必看得太认真
    司岸忽地搂住她
    嘴唇划过阿红的鼻尖“如果可以这么单纯,我也想”
    阿红脑袋里的齿轮卡住了,喀喀喀的得不到反应
    她拿嘴唇触碰他,先是轻轻的不带点痕跡,而后逐渐加深力道
    司岸任由这口唇佔有自己,待时机成熟,他反过来侵略城池
    力度大得像个野兽,将阿红困在自己的身体里
    阿红不知路该怎么走,她迷惘了
    ….
    司岸是在隔日下午醒来的
    他坐在床上揉着晕呼发疼的头
    疼归疼,可脑袋却无比清醒
    昨夜的亲吻被存进记忆卡,而且还保持着新鲜的温度
    待祖儿替他送来餐点时,从女孩口中得知阿红已在清晨完成拍摄,且提前回国了
    “红姐说宿醉难受,让我别叫醒你”
    司岸点头深思
    “我想多待两天,替我改航班”
    祖儿问“老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小孩子别问这么多”司岸摆摆手
    他在床上躺了许久
    双脚跨出房门时已经过了晚间八点
    要不是饿得火烧肠胃,他也很想躲在被窝里不出门
    “你怎么没回去?”
    司岸不解的看着坐在饭店大厅喝茶的祖儿
    “我担心你,所以也留下来”
    “你真是…”司岸止不住笑,不知该说女孩什么“我又不会想不开跑去跳海”
    “喔”祖儿沮丧,头垂得低低的
    “算了,走,陪我吃饭去”司岸不管三七二十一手拉着祖儿就要往街上晃
    这天晚上司岸在居酒屋喝了一杯再一杯
    不知有醉没醉,就踏出的步伐来看是有些摇晃
    祖儿扶着男人回房,又拿热毛巾敷他的额头
    司岸缓缓睁开眼,被近在咫尺的眼鼻怔住
    “老师,怎么了?”祖儿眨出的眼眸漂亮的像片星辰
    司岸伸出手碰,碰她的顎骨,碰她的眉眼,碰她的鼻樑,碰她的人中
    等手指碰到嘴唇时,却又像是触电似的急忙缩手
    祖儿从男人手指的温度感受到他们之间爆裂而出的悸动
    这份悸动从地震那天开始就存在着,不是说忘就忘
    “老师”她不想躲,于是抓住他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为什么要怕?”
    司岸是怕,他怕走上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也在忍,忍住自己即将破茧而出的衝动
    躲吧,就继续躲在里边别出来吧!
    “对不起,我们不行”司岸轻轻推离她并拿下早已降温的毛巾,
    “为什么?”祖儿不懂究竟是缺少了什么“为什么红姐可以,我不行?”
    司岸晃晃脑袋,不清楚自己此刻醉了几分,“游戏一场,你玩得起吗?”
    祖儿沉默
    玩很难吗?
    凭什么就认定她不行?
    “你回去吧”司岸摇摇晃晃的走向浴室
    祖儿起身,赌气的脱掉绿色针织衫,将它扔在地上
    “怎么玩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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