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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陈老将军回来之后,便私下将赵瑾之叫了去,“陛下今日问我,羽林军中可有看好的后辈。我说了你的名字。”
    赵瑾之心头一跳,“多谢将军提携。”
    陈老将军看了他一眼,“你是一个聪明人,想来也该猜到陛下的意思了。这西南之战,如无意外,应是派遣羽林卫前往。本将年纪大了,比不得年轻人,自然之友派你领军。军中诸事你都是娴熟的,也不必现在来教。我只有一句话嘱咐你:莫辜负了皇恩浩荡。”
    赵瑾之闻言,郑重下拜,“末将谨记将军教诲!”
    其实哪怕是年纪大了,但既然是个将军,谁没有建功立业的心思呢?但陈老将军却能够在猜透皇帝心思的第一时间举荐他,将这个机会让出来,这一点,却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让赵瑾之怎不心怀感佩?
    当初他被选入羽林卫,是陈老将军亲自擢拔。其后也一直将他带在身边精心教导培养,这才有今日的羽林中郎将赵瑾之。如今又肯退一步,给他出人头地的机会。在赵瑾之的心里,这位长辈,与自家祖父一样,都是在自己成长的过程中,教给过自己许多东西的重要人物。没有他,也就没有今日的自己。
    这份恩义,自当感佩在心。
    陈老将军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老啦,能看到你们年轻人出头,心里也只有高兴的。往后得了空,别忘了时常来陪我这老头子喝喝酒,说说话。”
    果不其然,次日便有圣旨降下,谕令羽林卫整军前往西南,震慑蛮夷,扬我大魏声威。而圣旨中特别提到,顾念陈老将军年事已高,特命羽林中郎将赵瑾之暂代领军职责,率军前往西南,即日启程,不可贻误。
    这道命令一下,皇帝的心思,自然许多人都看清楚了。不过这都是马后炮,事后聪明,没有任何意义的感慨。当然,也有人因此重视起了赵瑾之这个突然冒出头的年轻人。再联想到他是赵训的孙子,心里自然各有思量。
    不过现在,赵瑾之暂时顾不上这些。对他来说,终于尘埃落定,即将出发前往西南之际,心中却没有预想的那种激动。
    因为这一切都可以说是在预料之中。就在那一天,在那座不起眼的小院里,清薇对他分析利弊时,他心里就已经有了数。现在有了这个结果,也不过是再次证明了清薇的眼光。而他的一腔激动,则都尽数转为了冷静。
    得到了这个机会,只是开始,能否抓住,能否顺着自己设想好的道路往上走,却还是未知之数。所以远没有到他需要高兴激动,欢欣庆祝的时候。
    接下了旨意,赵瑾之忽然想见见清薇。心里好像有许多的想法,许多的话,想要同她说一说。
    然而当他回到家里,看到了清薇时,那满腔的话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一句都想不起来。
    最后,赵瑾之站在清薇面前,沉默半晌,脱口说出的话却是,“待我从西南归来那日,惟愿十里红妆,迎娶清薇为我赵瑾之之妻。”
    第30章 早日归来
    两人对视了片刻,清薇转开眼, “赵大哥莫不是糊涂了?怎么忽然说起胡话来。”
    赵瑾之道, “这是我的心里话,清薇。”
    清薇侧过身要走避, “赵大哥别再说了。我只当未听见, 你快回去吧,等清醒了再来说话。”
    擦身而过时, 赵瑾之握住了她的手腕,“圣旨已下,明日一早我就要领军启程了。”他说, “此去少则三五月, 多则一两年, 时候难定。期间可能会有许多变故, 再回来是是什么情形, 我们都料不到。所以不如趁此刻将这番心里话说出来。”
    清薇不答, 只试图将自己的手腕抽出来。赵瑾之心下一急,绕到她对面,“清薇, 你一向不是这样不干脆的人,今日却怎么连听我说话也不敢?我这番话说出来,只为让你知道。你不必急着拒绝,也无需此刻就答应,但望你能将这一番话稍稍放在心上,便是我唯一所求了。”
    清薇背对着赵瑾之道, “赵大哥若这样说,那我此刻便能给你答案。”
    赵瑾之闻言,抓着清薇的手力道一松个,便让她挣脱开了。
    清薇又往前走了几步,拉开了距离,才道,“我的事,赵大哥就是不知道全部,想来多少也能猜到一些。我十七岁上到了如今的太后身边伺候。说是伺候太后,但她老人家见我伶俐,便将我给了当时的皇孙殿下,也就是当今陛下。”
    “那时皇孙才十五岁,心性不定,太后又不放心,怕我教坏了皇孙,因此再三试探。后来,是我跪下发誓,此生唯一的心愿便是出宫,求他母子二人成全,太后这才信了我。即便如此,想来心中到底还有防备。所以我说是在陛下面前伺候,其实却还是太后宫里的人。这里头的关系,理也理不清的。但赵大哥想来也能猜到,整整八年时间,既要用我,又不信我,中间经过的事不知多少。从一开始要我发誓不会成为皇上的人,到现在想要将我留在宫中,是为了什么?”
    她说到这里,转过身来看着赵瑾之,并没有立刻说话。但赵瑾之已经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不是她赵清薇有多好、多值得人惦记,只是这些年来,在宫中扶持着皇帝母子二人走到今日,她看到了太多,知道了太多,身上系着许多东西,他们不能放她走。
    毕竟,清薇在宫中,身家性命都系于那母子二人,若是出了宫,便容易为有心人所趁。
    所以现在她的处境,既被皇帝防备和不信任,别的人也未必不会动心思。表面安全,其实危险不知何时就会降临了。
    清薇见他明白了,才又道,“我出了宫,这就是犯了忌讳,之前陛下所做的那些事,大都是因为此节。如今事情虽然了了,但要说他能彻底放过,想来赵大哥也不会信。”
    赵静之道,“即便如此,那又如何?你既然出了宫,难道往后的人生也还要看他们的脸色安排吗?我认识的清薇,绝不至于如此。”
    清薇苦笑,“这却也未必。单论这些心思算计,我自然是不怕任何人。但有时候,形势由不得人。”
    “不瞒赵大哥,我出宫前曾对陛下说过,我这一生没有多大的志气,但若要嫁人,必为正妻。我要陛下许我皇后之位,他自然是不能答应的。但他虽放我出宫,也对过往之事既往不咎,可想来不会对我成亲之事也如此宽容。谁娶了我,那就是在打陛下的脸,他必将视之如眼中钉。”
    虞景实在不是个大度的君王。他也许能够容忍清薇在宫外生活,容忍她为所谓将来奋斗,去过她以为的、属于她的日子,却绝不能容许清薇有一日当真嫁为人妻。
    清薇说到这里,轻轻一叹,“我信赵大哥是个堂堂正正的好男儿,即便是陛下之威亦未必能让你屈服。可赵大哥这些日子奔波忙碌,是为了什么,你我都知道。此去西南,路途迢迢、危险重重,又是为了什么,你我也都知道。一切都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圣眷。若为我耽误赵大哥的前程,清薇如何担当得起?”
    “所以这种话,还请赵大哥往后都不要再提了。”最后,她这样说。
    赵瑾之说出这番话,是有些冲动的,但他并不觉得有问题。原本在他的计划之中,本来也是要在出京之前,将自己同清薇的事定下。只是没想到这机会来得这样快,打乱了他的计划。所以此时此刻,对清薇表明心意,是最好的时机。
    他本以为,自己诚心求娶,清薇多少也该有些动容。
    当然,就连赵瑾之自己也没有想过清薇会直接答应。毕竟旁人不知道,他却很清楚,清薇有多么优秀、多么挑剔,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入得了她的眼。她聪明冷静,既然耽搁到了这个年纪,便也绝不会是因为年龄到了或一时冲动这种理由就草率的选择婚姻的女子。
    老实说,自己能不能达到清薇的要求,赵瑾之也说不清楚。
    但是他相信,在清薇身边,应该暂时不会有比自己更合适的人选了。
    而且这一向他和清薇的相处也算不错。尤其是经过上次教清薇武艺之后,大抵清薇也对他那一点心思,心里有数了。但之后两人之间的往来,清薇却并没有避嫌的意思。虽不至于含糊暧昧,但也给了赵瑾之莫大的勇气。让他觉得,至少现在开口求娶并不算是唐突。
    他人看似粗率,然而出身和见识都决定他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去想。许多事情自然能轻易看出来。清薇的态度如何,赵瑾之觉得自己看清楚了,否则不会轻易开口。
    所以听到清薇拒绝,他不能不觉得失望。
    然而清薇拒绝的理由,又让他无话可说。清薇并不是为自己着想,恰恰相反,一字一句,都是在为他赵瑾之考虑。她知道他的打算,他的抱负,他未来会走的路,所以不愿意耽误他的前程。
    这让赵瑾之觉得,也许清薇是真的考虑过他的。很认真的考虑过,然后得出的结果是不行。
    这比被清薇拒绝更加令他难过。因为清薇说出来的那些理由,正好戳在了他的软肋上,让他无从反驳。在这件事上,他甚至没有努力的余地。这是一个不能两全的悖论。
    他赵瑾之建功立业,为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要承担起作为赵家长子嫡孙的尊贵和荣耀,承担起应该属于他的那些责任。这不是他一身一人之事,所以也绝不是今天说要做明天就能放下的。在这种情况下,他没有选择。
    但赵瑾之来不及为自己担忧和失望,而是为清薇能说出这番话所震动。
    她对自己的处境那么清楚,知道其后隐藏着的种种危机,但清薇却从没有露出过一分一毫,仍旧安然自得的过她的日子。正是因为被这种安然蒙蔽了眼睛,赵瑾之此前才没有想过,其实清薇所面对的局面,会是如此的糟糕。
    而清薇现在坦诚相待,却只是为了不让他一脚他进去。这让赵瑾之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心疼清薇的处境,又愤怒她仿佛永远如此镇定,即便面对这样的局面,也从没有想过从别人那里得到帮助。
    赵瑾之相信,以清薇的能力和手段,只要她想,只要她需要,合纵连横,解决眼前这些问题,对她来说并不困难。她甚至可以在做这一切的时候仍旧隐于幕后,不让任何人察觉这是她的手笔,以策安全。
    但她没有。
    清薇是怎么想的,赵瑾之无从推测,但此刻,他上前一步,重新抓住了清薇的手。
    “在你说这番话之前,我已觉得你是世间少有的女子,若能得你为妻,便是此生之幸。听你说完了这番话,我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此生,赵瑾之非清薇不娶。清薇的要求,我怕是做不到了。”他低声叹道。
    清薇反问,“赵大哥不怕?”
    “你都不怕,我自然不会怕。”赵瑾之道,“听你所说的那些,虽不至于是危言耸听,但想来也不是一日就会爆发的。否则也轮不到咱们两个在这里讨论了。既然如此,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再艰难的处境,也总有一线生机。我愿与清薇共同承担这一切,去寻那生机所在。只求清薇能给我这个机会。”
    “赵大哥说这番话,是代表你自己,还是代表赵家?”清薇挑眉问。
    赵瑾之道,“我如今还不能代表赵家,只能做自己的主。幸而如今我还不算什么,与赵家的联系本来也淡,若这一条路闯不过去,无非我这条性命,陪清薇一死,也不必可惜。”
    他这番话,有些无赖的意思,清薇听笑了,“赵大哥怎么还不明白?你愿陪我一死,我却还不想死呢!这天下间想来没有强娶的道理,赵大哥能求,我自然也能拒。你怎么倒死缠烂打起来?”
    “只因清薇的拒,也不是真心的拒。”赵瑾之道,“正好我也不想死,所以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不是正该用在这个时候?”
    “赵大哥不要偷换概念,胡搅蛮缠。”清薇道,“我意已决,无论你怎样说,都只有两个字,不允。赵大哥还是不要在这里耽搁时间,圣旨已下,明日就要启程,该有许多事要去准备吧?难不成赵大哥要为自己的儿女私情,弃数万士兵的性命于不顾,弃西南边陲的安危于不顾?”
    赵瑾之哑口无言。论口舌,他自觉已经十分灵便,但对上清薇,却总是处于下风。这会儿被她一番话连消带打,就连心中的豪气也消减不少。
    这的确不是个儿女情长的时候,之前看到清薇,心下不舍,冲动之下开口求娶,虽然没有以时势压人的意思,但未必没有想过清薇在这种情况下,或许不会拒绝,免得自己心中不安。
    但清薇的显然也看透了这一点,非但拒绝了,还连他所有的路都堵死。
    其实赵瑾之死缠烂打,还有个不好宣之于口的原因。他并不知道,清薇拒绝自己,究竟真的是出于她之前所说的那些原因,还是她其实只是心里没有看上自己,但不愿意直接拒绝,损了自己的脸面,所以找了这许多的理由出来。
    这还真是个难以找到答案的问题,哪怕是跟清薇一番唇枪舌剑的往来之后,赵瑾之仍旧没有半点头绪。
    但他知道一点,再继续这样下去,恐怕清薇就不是无奈,而是厌恶了。这个度,他虽不明确的知道,却隐隐心里有数。
    所以这会儿见清薇言辞越发犀利,只好将空着的手握成拳,后退一步道,“既如此,那我就先走了。万望清薇记得,赵瑾之此心不变,可昭天地日月!”
    然后当真转身翻墙便走,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利落之极。
    清薇转过头,只看到一抹背影从墙上落下去,微微一怔,然后转身进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院门响起,是马嫂子依约来找她。清薇便开了门让她进来,重新投入到种种琐事之中,不再去想赵瑾之这突如其来的求婚。
    赵瑾之先回了一趟家。
    赵训见他垂头丧气的样子,不由笑道,“陛下才下了旨意,我当你此时正该意气风发,怎么倒成了霜打的茄子?”
    “祖父也不必看我笑话。”赵瑾之道,“你既猜到了,又何必问?”
    “是你那位赵姑娘?”赵训道,“你年轻冲动,必定想趁着出兵之前,求得她答允婚事,好令自己放心。是也不是?”虽然是询问,但他不等赵瑾之回答,又道,“傻子,你却不想想,你这一去,生死未卜,却要人家姑娘在你走之前许下终身,缺不缺德?就是寻常人家的姑娘,这时心里也难免会犯嘀咕。若这时候应了,你再不回来,她却该找谁哭去?到时候白白守了活寡,不是晦气?”
    “赵姑娘却不是这样的人。”赵瑾之听不下去了,不由辩解道,“再者,西南想必还留不下我。”
    “便是你这般自傲,才会做出蠢事。”赵训一脸“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看着赵瑾之,“你那位赵姑娘,依你所说,正是千伶百俐,你那点心思她会不知道?只是拒绝你,没有再把你打成猪头,已是手下留情,为你三军统帅的脸面考虑了!”
    “我问你,你有多厉害?敌人尚未见着,便已存轻视之心,正是取死之道!”赵训在赵瑾之耳边厉声喝道。
    赵瑾之微微一震,这才彻底明白过来。
    这一阵子,他的心浮躁了。无论是之前毫无准备的求婚,还是这种心理上对敌人的蔑视,其实都不是好兆头,意味着他的心思根本不在正事上。这一点清薇看出来了,祖父也看出来了。想到自己正是用这种状态对清薇说了那番话,赵瑾之心下后悔不迭。
    他在那个敏感的时机开口求婚,而且还非要清薇答应,说得难听点儿,跟自己手下那般年轻人得知要出兵的消息之后,便合计着先去春香院爽快爽快,有什么分别?这不是对清薇的尊重,而是对她的侮辱。
    如祖父所说,清薇没把自己打成猪头,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亏得她还说了那么一堆的话来让自己打消念头。
    若那时他果然放弃,恐怕在清薇眼中,就真的只是个笑话了吧?
    错误已经铸成,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赵瑾之可不敢再回去找清薇,于是郁闷一阵,只能继续跟赵训商量领兵之事,然后又去了一趟陈老将军那里,这才回到校场上,跟其他人一起训练。
    一到校场,赵瑾之便发现,心浮气躁的并不只有自己一个人,整个羽林卫几乎都被这种气氛笼罩着。他自己清醒过来了,看这些人便怎么都不顺眼,于是抓紧时间,把人狠狠操练了一番,确定他们回家之后肯定个个如同死狗一般,躺下去就起不来,绝不可能有精力出去找乐子,这才放了人。
    不过这样一来,他自己也累得够呛,只想回到家里,躺下不动。
    但他不能。满心发虚的回到家里,清薇的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食物的香气,也没有他所期待的场景。赵瑾之在清薇门口站了片刻,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却意外的在门口发现了久违的食盒。
    盒子里的饭菜已经只剩下余温,想来是因为他今日回来得晚的缘故。
    赵瑾之将盒子提进屋里,打开坐下慢慢吃了。然后将碗筷洗了,重新摆放食盒里,略略犹豫之后,便提着盒子出了门,翻墙去了清薇的院子里,将之放在了台阶上。
    然后他在院子里站了很久。白日里做了蠢事,赵瑾之有心向清薇道歉,又知道这不是说话的时候,而且清薇也未必想听。
    所以沉吟良久,他最终还是避开了那个话题,站在窗下道,“我十二岁时,父亲去世。当时我年纪尚幼,无法支撑门楣,所以祖父做主,让二叔担起了赵家的重担。我知道若留在家中,只是徒增是非,因此私自离家,拜了师弃文习武。所幸在这上头还有几分天赋,师父说也能混碗饭吃,这才将我列入门墙。虽然只是记名的俗家弟子,但也尽心指点。”
    “当然,我后来才知,师父是得了祖父他老人家的信,这才会收我为徒。我走的路,祖父都看在眼中。只是他也别无他法,只能如此照拂一二。我二十岁出师下山,带着一身武艺进了羽林卫,为的不是什么保家卫国的理想。”
    说到这里,赵瑾之停顿了下来,而且停了很久,直到窗棂上传来轻轻的一声响动。
    其实他并不能确定那到底是什么响动,清薇又是否在听这番话,但赵瑾之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虽然学了不少东西,但却始终不知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对未来也没有具体的盘算。做羽林卫,也只是权宜之计。哪怕陈老将军一力提携,那么多年,却也只升到现今这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