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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6节
    “娘,都是儿子的错,儿子原本是想着多赢一些东西好孝敬孝敬您的,谁承想,竟是老天不佑,让儿子栽了个大跟头。”
    被那两个彪形大汉一顿教训,钟应茗也不敢再说四方赌坊暗中捣鬼的事了,但是他也不会承认是自己技不如人才输掉了家产,反而将一些罪责归到了运气不济上了。
    云氏闭着眼睛,手也抓着自己的衣领,显然是心疼地不行。
    钟应茗小心翼翼地觑着娘亲的脸色,又道:“娘,那些庄子铺子您不是说早晚会给儿子得吗?您别生气别生气,儿子,儿子今日虽然输了它们,但是改明儿一定给您十倍百倍的买回来。”
    哼!
    云氏一声冷哼,恨不得将口水吐到他脸上:“就凭你?”
    钟应茗也知道自己没有那本事,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赶忙道:“儿子是不行,不过,您别忘了,还有苏氏呢啊!当初她总是说已经没有银子没有嫁妆了,可是真到了山穷水尽的份上,还不是照样将银子庄子拿了出来?娘啊,您就放心吧,这次咱们正好顺势看看她手里还有什么底牌没有。”
    云氏的脸色终于好了一些,虽然还很心疼自己的那几个庄子,但是跟苏氏的东西比起来,终归还是觉得别人的东西是好的。
    “不能便宜了她,这次就让她一次性全都吐出来!”
    在钟应茗这里受的气,云氏不舍得教训儿子,一股脑儿地全都发泄到了儿媳妇儿身上。
    她恶狠狠地说道:“把东西吐出来了,就让她滚蛋!还有你那个儿子,跟他娘一个德行,一百个不懂事,早晚会给钟家惹事!”
    这,儿子就……
    想到小飞,钟应茗有些犹豫,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
    但是一想到自己房中那个婉转娇媚的小女子也有了身孕,他也就释然了,笑呵呵地顺着娘亲的话应了下来。
    只是这母子二人还未来得及商议如何从苏氏手里诓骗到更多银钱的时候,钟实已经屁滚尿流地跑了进来。
    “不好了,老爷,不好了!小少爷和夫人,下了大狱了!”
    ------题外话------
    最近是在考试吗?好像看文的人少了许多~高考成绩是不是也快要出来了?
    ☆、108、尘埃落定
    下大狱?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钟应茗身上的伤也不疼了,云氏的心口也不疼了,纷纷站了起来。
    钟实抹着脸上的汗:“刚才,刚才来了两个衙役,说是,说是小少爷在逸茗轩将吏部尚书家的表公子给揍了。还说夫人为了保护小少爷,也,也动手了。现在,人家礼部尚书家不依不饶的,已经将两人送去了京兆尹府,让咱们,让咱们赶紧去京兆尹府商讨事宜呢!”
    吏部尚书?
    吏部尚书!
    那得是多大的官啊!
    钟应茗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结结巴巴地问道:“那个,那个,平西郡主呢?她,她去了吗?”
    钟实摇摇头:“小的给了衙役点银钱,已经问到了,说是平西郡主不管这件事。还说夫人和小少爷在逸茗轩得罪了贵人,他们还要找夫人赔偿损失呢!想必,想必逸茗轩的人很快就要到了吧?”
    这,这可怎么办啊!
    钟应茗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叫做绝望,一屁股瘫坐到了地上,讷讷地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钟实还在那里小心翼翼地说着:“小的也打听了,吏部尚书那边好像说是看在逸茗轩的面子上,愿意私下解决此事。但是,赔偿的银子肯定不少,至少得,得三千两!”
    三千两?!
    云氏尖叫一声,将已经魔怔了一般的钟应茗叫醒了。
    “我们,我们去哪里弄三千两银子赔给他们?让他们坐牢,坐牢吧!”
    钟实又是摇头:“可是老爷,这用银子赔偿的事是人家吏部尚书府提出来的,咱们,咱们怎敢改变啊!”
    自古民不与官斗,所以一般遇到了这种事,只要官家愿意用银子解决的事,平头老百姓可都是感激涕零的。
    现在人家吏部尚书府都提出来了,他们钟府却非要坐牢,这么不识抬举,这就不单单是坐牢可以解决的了。
    “这可怎么办啊?咱们去哪里弄这三千两银子啊!”
    云氏急得捶胸顿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
    “都怪你,非要玩什么赌博,现在好了,刚把庄子铺子输进去,又遇到了牢狱之灾!咱们钟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那两个,一个是咱们家媳妇儿,一个是咱们家孙子,要是不给银子,是不是连钟家都要倒霉了?不行啊,老婆子我还没有活够呢,还不想这么早就死掉啊!”
    云氏骂着骂着,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一把扑到儿子身上,狠狠地捶打起来:“都怪你,当初非要娶这个扫把星进门!我就说不行,她家里没有男丁,父母也早亡,可见这女人就是个命硬的克星啊!现在好了,克得你倾家荡产了,又开始克咱们家的命数了啊!呜呜,扫把星啊,扫把星啊!”
    钟应茗被云氏捶打得身子乱晃,但是他的思绪却是异常清明的。
    前有四方赌坊的债务,后有吏部尚书府的指控,他钟应茗可谓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难道,真的只能坐以待毙了?
    钟应茗眼睛微微眯起,四方赌坊好解决,无非就是将庄子铺子通通交出去罢了。
    至于吏部尚书那边……
    “娘,既然是扫把星,那就趁早扫地出门好了。”
    嘎!
    正在哭嚎的云氏像是被扼住脖子的鸭子,发出一声聒噪的声音后再也没有了声响。
    她毫无泪花的眼睛死死盯着儿子:“你,你也听到了,打了人家表公子的是小飞,他,他可是你亲儿……”
    “呵!”
    钟应茗冷笑一声,眼中一片凉薄:“亲儿子又如何?这样坑爹的儿子不要也罢!反正红袖已经有了五个月身孕,大夫说了,很有可能是儿子。就算不是儿子,只要有我在,还怕以后没有孙子吗?”
    这样冷情的钟应茗,云氏还是头一次见到。
    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的确是讨厌小飞,但那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再讨厌也不至于真的将他赶走,当初说把他送出去也只是一时气愤而已。
    可是现在儿子真的要把孙子逐出家门了,她为什么会觉得这样心寒?
    以前自己还有庄子和铺子在手,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儿子,会不会有朝一日也把自己给撵出去?
    云氏越想越觉得浑身冰冷,竟情不自禁地将儿子的衣袖松开了。
    当天下午,京兆尹的大牢里送来了一纸休书和一封断绝关系书。
    逸茗轩,林媛接过严如春带来的书信,嘴角轻轻翘起,露出一个鄙夷的笑容。
    这样的结果是她预料之中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两封书信竟然送来得这样快。
    茗夫人沉默地接过了休书和断绝关系书,心里竟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
    茗夫人和钟小飞并没有被关进大牢里去,小飞此时也正在外边跟魏博宇的表弟玩得不亦乐乎,哪里有什么大打出手被下大狱的事?
    这些,无非都是林媛的一场戏而已。
    “你说钟家不会派人来,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我还真是高估他们了。”
    作为“同谋”的严如春一脸气愤地哼了一声,之前她还劝说林媛做戏做足全套,让茗夫人和钟小飞委屈一下去大牢里待一天的。可是现在看来,这完全就是多此一举。
    别说钟应茗本人了,就是他们钟家的下人也没有来一个。
    甚至那个来送休书的小厮,也只是将书信一扔就逃也似的跑走了,弄得京兆尹的衙役们以为自己是洪水猛兽呢!
    “我说你这找的是个什么男人,再怎么说你这也是他媳妇儿啊,还有他,那可是他亲儿子!他怎么就忍心呢!”
    严如春向来是有话就说,更何况她经常来逸茗轩喝茶听书,跟茗夫人也算是熟识了,跟她说话时也就没有那么多顾虑。
    但是这样的话多少还是有些伤人的。
    林媛赶紧给她使眼色,严如春心中气愤,还想再说的,不过也不好再开口了,一气之下,竟是站起身来跑出去跟钟小飞两个小孩子玩了起来。
    房间里只剩下茗夫人和林媛了,林媛有些同情地看着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虽然现在这个结果是大家一直都想要的,只是,真的到来了,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毕竟,那是茗夫人曾经真心实意爱过的男人,即便是个渣男。
    突然,茗夫人轻轻笑了一声,随即,在林媛有些诧异的注视下,她越笑声音越大,越笑越开心,最后,竟是笑出了眼泪来,就连声音也带了几分哭腔。
    林媛心中更痛,默默站起身来走了出去,茗夫人这辈子太苦太累了,现在终于解脱了,也该让她脆弱一次好好发泄发泄了。
    站在房间门口,看着钟小飞没心没肺地跟魏博宇的小表弟玩得不亦乐乎的样子,林媛唇角微微一勾。
    幸好,她们的计划没有毁掉这孩子的童真。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打知道自己不再跟着父亲的时候,钟小飞脸上的笑容越发多了起来。
    孩子是最诚实最不会伪装的,或许,他也是打心眼儿里讨厌那个乌烟瘴气的家的吧!
    四方赌坊的能力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三天约定期限未到,钟应茗便已经将自己输出去的庄子和铺子的地契通通送了过来,就连他们现在居住的那个庄子的地契,也一并送了过来。
    甚至于那么大一家子,也已经在这三天里搬了个干净。
    对于已经倾家荡产的钟家来说,要安置这么多人显然是不容易的。
    林媛也对他们的去处十分好奇,经过一番打探,她觉得甚是凄凉。
    原来,钟家签了死契的下人们已经悉数被钟应茗卖给了人牙子,甚至于为了得到更多的银两,只要是模样俊俏的丫鬟,全都被他卖进了青楼,送入了火坑。
    这些丫鬟都是钟家的死契奴才,生死都是主人家说了算,更不要说打发进青楼了。
    当然,若是家中有亲人,或者自己能够用相当的银钱来给自己赎身的,钟应茗还是十分“大度”地将这几个人放走了。
    可是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还是有不少无辜女子被卖了。
    至于他自己的那几个小妾,毕竟是曾经侍奉过自己的女人,他还没有丧心病狂地将这些人也一并卖去青楼。
    只是放了她们自由,家中一切随她们挑选,想要带走的便一并带走了。
    钟府早就只剩下一个空壳了,哪里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这几个姨娘都是当初跟着茗夫人一并做针线活儿养家糊口的好姑娘,好在早就认清了钟应茗的真面目,给自己留了一些银两。
    虽然不多,但是也不至于会饿死在外。
    有家人的就回家去了,没有家人的,便聚在一起租了一个小院子,靠着卖绣活儿或者帮别人家洗衣服挣钱度日。
    云氏手里除了那几个庄子铺子之外,还有一些陪嫁时的首饰在手里。为了不让儿子厌弃自己,便主动将这些首饰拿了出来,变卖成了银两。
    有了这些银两,再加上卖丫鬟奴才的银子,差不多也能买个城外的农家小院子凑合住了。
    只是这样的院子,自然是不能跟之前那个庄子相比的,一家人的生活瞬间下降了好几个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