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闹开,对韩冰容来说当真是不太好。
疼女儿的韩家家主岂会闹开,加之太子掺合进来,更是有火没地撒了。
当下只能阴沉着脸说道:“既然太子已经替皇上说明了情况,又派人查探……老夫也不敢再放肆,容儿的婚事就在眼前,做父亲的只是想让女儿顺顺当当的成亲,不想要其间生事,闹得日子不吉利。”
李淮道:“韩家家主且放心,孤会派人全程保护,不会让韩姑娘有半分损伤。”
韩绡也知道,韩家同蒋家联姻,对于多少人来说是个威胁,成亲当日少不了麻烦事。
说来,韩绡也颇为郁闷,自己的女儿怎么就选了蒋文高这块木头。
心里虽不太愿意,但女儿高兴只好这样了,“有太子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
李淮朝蒋文高使了个眼色,蒋文高忙对岳丈大人道:“请岳丈放心,容儿的安全,蒋家也一定会保证。”
蒋文高人品还是很不错的,这点韩绡早就在殿前见识过了,说来蒋文高也因护他时受了伤,看未来女婿的眼神不禁温和了些:“你岳母没能来,等回门时带着容儿回韩家一趟!”
蒋文高应道:“是。”
韩绡想起什么,问:“你的伤势如何。”
蒋文高道:“谢岳父关心,小婿的伤无碍。”
韩绡见他神情自然,不像是说大话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太子见状就起身离开,后面的场面不用想也知道是拉家常的正常场面,也不需他担忧。
出蒋府,以前不太出现在李淮身前的张代弦悄无声息的将手里的消息送到太子车座内,李淮拿过一阅,神色骤然冷肃。
旁观太子神色的张代弦就知道会是这样,忙道:“主子,现在该如何。”
在外,太子府的人都喜欢变称呼,称他为一声主子,而不是殿下。
李淮将手里的消息轻轻一捏,寒声道:“回府,孤有信让你带去炎国。”
张代弦一愣,道:“给那个人?可他会接吗?”
李淮淡声道:“接不接,也不是他说了算。”
张代弦猜测到太子一定是用老办法阻止那个人,这时候韩家和蒋府马上好事来,若是炎国那个人来掺合一脚,实在是麻烦。
还没回府,又有一人中途靠近马车,说:“主子,于总管回来了,正等着主子的吩咐。”
李淮道:“让他暂且不必回府,带人去河洲府。”
河洲府是陈家落脚地,殿下将于总管派去那里做什么?心有疑惑却不敢问。
来人确认地问:“主子可有话交待于总管。”
李淮修长的手指轻轻抬动,敲击在脚间,沙哑难听的声音传出:“找药。”
来人听了马上就去。
除了近身的寂离几人知道太子的病况已大好外,于总管等人并不知太子伤势已大好,被吩咐继续找药也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四野一片寂静。
陆璇正站在一片荒地前,陆湘的车子就至眼前,压抑着满腔怒意的陆湘蒙着脸,提着裙朝她走来,咬牙切齿道:“皇上旨意都下了,陆璇你还想玩什么花样。”
陆璇偏头过来,淡淡看着陆湘的怒目,道:“旨意?皇上似乎只是口谕吧。”
被戳破,陆湘蒙住的脸扭曲了起来,因为痒,几次想要挠又压住了,“陆璇,你若识相的就给本公主腾出块地来,明日……不,今日本公主就要搬进太子府。”
她那间贴着太子府墙建起的小院,根本就不算是太子府。
陆璇道:“如果公主回院后还有那个力气搬动,本妃很欢迎。”
陆湘听了,头颅高昂,似乎以为陆璇是怕了自己,心里得意了就开始在心里边盘算着进了太子府后如何和陆璇讨回毁容之苦。
不用猜也知道此刻的陆湘有多么恨自己,陆璇淡漠摆手,“冯妈妈替我送一送德馨公主。”
冯妈妈垂首给陆湘做了个请势,陆湘想说的话被陆璇冰凌的侧脸给逼了回去,阴毒地刮了陆璇一眼,忍着一口怒火回马车。
陆璇就为了这点折腾自己一个来回,可恨。
不过,很快她就可以入主太子府了,且看你陆璇再如何能嚣张,实在不行,就用陆疆来威胁威胁,不怕她陆璇不服软。
等陆湘一走,绿袖就上前,“太子妃。”
陆璇眼望前方,道:“去吧。”
绿袖颔首离开,旁边凌荟把手里的薄披风披到陆璇的肩上,恭敬地站在陆璇的身后。
并没有太久,绿袖就去而复返。
绿袖道:“太子妃,人已经带到了。”
陆璇这才收回放在远处的视线,转身就走,绿袖将陆璇引到一处不远的郊外小屋里,左右竟然还有两人把守,陆璇不禁疑惑地瞥了绿袖一眼。
绿袖讪讪道:“太子殿下的意思。”
陆璇闻言也就不多问了,直径走进小屋,里边干燥又简单,只有一层枯草铺着,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中央被绑起来的侍女正抬头盯着进来的陆璇,在陆璇走到面前之际突然想要爬扑上来。
“太子妃小心!”
陆璇脚往后移了一两步,抬手,绿袖退开两步,站在旁边死盯着被绑得严实的侍女,边提醒陆璇:“此女武功在奴婢之上,请太子妃小心些。”
陆璇终于知绿袖为何找太子派来的人帮忙了,不过,挺意外的,金樊派到陆湘身边的人竟然还有些硬身手!
“你的主子派你来帝都城做什么,”陆璇低着视线,淡淡一叹,“是我多此一举了,李淮既然允许你在这里,一定是了解过你们的目的了。”
侍女眼眸睁了睁,似乎是想要说话,陆璇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在你家公主休养的这段时间内,你也不用回到她身边伺候了,找个舒服的地方安置好。”
绿袖有点不解,听到陆璇的话走到门外,招手让外面的人进来将侍女带走。
刚送出书信,李淮就看到走进门的陆璇,面上的冰霜退去,笑道:“听说方才爱妃将德馨公主身边的侍女捉去了。”
陆璇见他情绪极好,就知道蒋家和韩家的喜事并没有受到半点波及,只是听到这话,陆璇就没来由气恼:“如果不是太子玩心太重,也就没有这种麻烦事发生了。”
李淮笑了笑,歪着脑袋看她。
陆璇见他一幅什么也不关我事的样子,暗暗咬牙:“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
“爱妃莫恼,孤这不是心中欣喜吗,”太子笑着将她转身的动作拉住,“两家的安全自有韩家和蒋家来操心,爱妃只管惩治瞧着不顺的人……”
“不顺眼的人?”陆璇轻嗤,李淮马上有种不好的预感。
陆璇看着李淮缓声说:“如果是太子殿下,我又该如何?”
李淮:“……”
“随我来,”李淮拉着她的手往后走,陆璇没挣扎。
捧过李淮从屋里拿出来的锦盒,陆璇一阵莫名奇妙地盯着他,“这是什么。”
李淮鼓舞着道:“打开看看。”
陆璇带着好奇心打开,里边躺着一枚碧青玉佩,白色的穗子,拿到手中有点微凉,“玉佩?”
李淮点头,少有的并没有出现诨话。
“我替你系上,”李淮拿过玉佩系在她腰带间,动作很轻柔,陆璇忍不住低头看蹲在跟前的男人,有一股莫名的悸动拱动。
“系好了吗?”也许是因为他手指触到了她腰间,有点痒痒的,陆璇有些想避开。
“嗯,”李淮慢慢站起身,“很适合你!”
陆璇看得出来,这枚玉佩很普通,但曾经佩戴过它的人却不普通,能被李淮这么珍视的放在这么漂亮的锦盒里藏起来,玉佩是谁的早就昭然若揭了。
是蒋皇后的东西!
“藏了这么久的东西就这样给了我,合适吗?”陆璇低头看着稳当当挂在腰间的玉佩问。
李淮道:“只有你了……”
“呃?”陆璇有点没听太清楚。
“屋里闷,”李淮牵住她的手往外走。
哪里闷了,明明还吹着丝丝寒风呢。
炎国,佛迦院。
坐在昏黄烛火蒲团上的俊逸和尚,抬起修长的手,摆了摆。
跪在身后灰暗位置的黑影躬身迅速退了出去,大殿外吹进一股冷风,转动佛珠的手一停。
“给他们行个方便吧,麟国想要和韩家联姻,拿到好处,也总该付出点代价……所谓有舍有得,他比佛前阿主都明白这个道理……”
万穗俱寂的大殿内隔了半晌,一道幽幽的声音穿透来,随着和尚的闭眼,大殿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227.大礼而成!
德馨公主身边侍女失踪,而德馨公主从外面回院准备齐全欲要搬入太子府之际,却突然发起了高烧不起,院中婢女急急请大夫,经大夫诊治,竟是天花!
无药可治的天花,任谁一听都视之为瘟神,连大夫都不敢再亲近,就是照料的婢都退出了那间院子。
太子李淮听说这事,马上派人将陆湘丢到了城外,这种时候,怕是连虞国也不敢说什么了,关于德馨公主入嫁太子府的事一时炸开了热议。
前面有陆璇一番‘克妻’说法,现在流言愈发的烈了。
陆璇捏着腰间的玉佩,听着绿袖说起了外面的流言,只淡淡道:“不用避忌,太子克妻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绿袖:“……”
不知道太子殿下听到这样的话会是如何感想,太子还真的一点感想也没有,平平静静的。
到是蒋老听到这样的说法,本来太子克妻一事起了点苗头就过了,德馨公主却莫名奇妙的得了天花,硬是把太子克妻的事实敲定了。
现在大家都在关心,德馨公主能不能有太子妃那样的幸运活下来。
“爷爷,大哥近来陪着韩家家主,也没有时间抽出去探探太子殿下的口风,依孙女的想法,既然太子殿下能亲自让人将德馨公主丢出城门自生自灭,想必也是默认了自己‘克妻’的话题。”
怕蒋老多想,蒋玉惜在旁边劝着话。
蒋老沉着脸道:“你抽个时间探探太子妃。”
蒋玉惜笑着摇头,“还是等嫂子过门了再处理这些事,孙女是怕此时追究是谁的意思,会给大哥的婚事带来麻烦。”
蒋老闻言,只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