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级里像往常一样喧闹。
    王华荣站在讲台边, 眯着眼睛看着这群自己带了将近一年的学生,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受，春去冬来, 这样的场景他经历了太多次，以至于到现在, 已经麻木。
    他头一次没有拉下脸，只挑着眉梢静静地任由他们闹着吵着。他们好像还不知道，这时间过地到底有多快。
    大概是他反常的反应让他们有所察觉。
    吵闹声聊天声渐渐低下来, 最后转化为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上课已经五分钟了。
    再过了两三分钟，终于完全安静下来。
    王华荣哼了一下表示了对他们的不满。
    “我还以为这课是由你们来讲的。”
    众人：“………”
    气氛立马凝重起来。
    有些脸皮薄的已经低下头来。
    王华荣：“这节班会没什么事儿，文理分班的事情我前一个月就提过了，今天是你们做决定的时候。选文科的自己上来拿表格填好。”
    王华荣：“以后高一（8）班要想这么整整齐齐地在一起唠嗑估计得十年后的同学会了，所以我纵容你们多聊了几分钟。”
    这会儿的八班安静如鸡。
    王华荣扣了扣桌子，“快点，想好读文的就上来拿表格。”
    逐渐有椅子摩擦地板发出的吱呀声。
    前面有几个女生已经上去拿了。
    余夏眨眨眼，也起了身。
    王华荣突然煽情起来：“去文科班的同学也要记住，八班永远是你们的家。”
    表格很简单，类似声明的东西。
    余夏刚拿下来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尤东寻给抽了去。
    他表情沉静。
    430里还有个郑安琪也选了文。
    她一下来就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藏在校服下给余夏发微信。
    这事儿吧她们私底下也没怎么讨论过。
    郑安琪：【！！！！！！！！！！】
    郑安琪：【阿呆你怎么也选了文科？你就不怕你和尤东寻两班分居，他被别人给拐走了吗？？？】
    郑安琪：【他可是香饽饽啊阿呆。】
    余夏看了这个信息，垂下眼思忖良久。
    好半晌，她抬起头，单刀直入：“你会被别人拐走吗？”
    尤东寻冷眼瞥她：“不会。”
    正义超人奥特曼的话她还是相信的，她握着手机，抿唇浅笑。
    余夏：【我数理化差，选文科对我百利而无一害。】
    郑安琪：【怕什么，你这么勤奋，尤东寻绝对能带你在物理化学生物的海洋里6到飞起，况且还有两年。】
    郑安琪：【我也是担心你，这年头长得好看的男生都被豺狼虎豹盯着。】
    余夏：【→_→】
    余夏：【选文的事儿我跟他说好的，我文科成绩好一点，再加上体育，或许还能和他一个大学，选理的话就不一定了。】
    “……………………………”
    郑安琪心情复杂，觉得自己被秀了一把。
    这两个人居然反其道而行。
    别人谈恋爱了恨不得就在一个班最好还是同桌，这样每天还能牵牵小手。
    他们俩目光大概是长远的，明晃晃地为以后在一起不异地做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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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二的余夏更刻苦了。
    文科还是死记硬背的东西多，这对于她这个一根筋来讲，是最简便的学习方式。
    她能闭着眼背出小半本《资治通鉴》，更何况其他的。
    文科班有六个，就一至六班。
    余夏在二班，教学楼的底层。
    尤东寻还是在三楼的八班。
    虽然有郑安琪陪着，但依然感觉算是独自一个人面对了陌生的环境。余夏沉默了几天开始适应并尝试融入这个新的班级。
    在遇到不懂的问题的时候，她试着去问了学习委员。
    “………”
    结果很不理想。
    学习委员讲的很认真，可是没办法，架不住自己的笨。
    她认真地向学习委员道谢。
    回到自己座位后挫败地抓了抓头发。
    阿呆：【好多不会做的●︿●。】
    她委屈巴巴地给尤东寻发消息。
    尤东寻回地贼快，发了个摸摸头的表情包后：【攒够十个上来问我。】
    尤东寻：【或者我来你班里。】
    余夏当然选择前者。
    只是她没有想到前者选择久了，会引起八班其他人的不满。
    原班级的同学都还好。
    就是新加进去的有些不了解情况的偶尔会说一些闲话。
    尤东寻现在的同桌是张烨。
    每次余夏一来，张烨就很主动很有自知之明地起身让座，然后满眼揶揄地跑到徐燚那边去蹭个椅角。
    ………
    有一次，月考结束，余夏满心欢喜地跑上来找尤东寻。
    刚进班就听到有人故意大声地把话说给她听：“哪有人整天往别人班里跑的，题目做不来不会问老师的吗？”
    余夏顿足：“………”
    那人还不罢休：“不知道这种行为是在麻烦别人很招人烦的吗？”
    她的同桌扯了扯她的衣角，她没理，还瞪着余夏。
    很多人都看了过来。
    余夏眨眨眼，“我麻烦你了吗？”
    女生一噎：“……你耽误我们班学霸学习了。”
    余夏冷漠：“噢。”
    小怪兽有点生气。
    她那么努力地想靠近奥特曼与他比肩，结果在旁人眼里却是骚扰！
    余夏慢悠悠地转过头，看向还坐着老位置老神在在的尤东寻。尤东寻察觉到她的视线，掀了掀眼皮，控诉：“你已经有两天没过来了，今天过来地还有点迟。”
    众人：“………”
    短短的两句话算是给余夏找回了场子，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劳资没觉得耽搁劳资的学习，劳资甚至觉得她来得太少了。
    可即便如此，小怪兽她还是觉得自己委屈了。
    她兴冲冲而来，就听到这种话。
    她决定以后把人叫出来，趴在外面的栏杆上教她题目。
    “尤东寻。”
    “嗯。”
    “这次月考，我在班里排名二十六。”这是值得高兴的，“又进步了两名。”
    尤东寻挑眉，夸奖：“不错。”
    余夏更高兴了。
    沉默了会儿，她凑过去：“那个女生是不是喜欢你？”
    尤东寻：“不知道。”
    余夏：“你要洁身自好知道麽？”
    尤东寻：“嗯。”
    她还是不放心，抽出一旁的扫把棍子就上去警告了。
    当着那女生的面面无表情地折断了那有点粗的木棍，冷着声：“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揍你。”
    尤东寻：“………”他是不是忘了说禁止校园暴力？
    ………
    扫把的棍子断了，堆在后面一目了然，晚自修王华荣过来的时候懒洋洋地扫了一眼，看向尤东寻，肯定道：“余夏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