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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节
    该挣扎的,不该挣扎的,都挣扎过了,如今一个家变成这个样子,她想到就心碎。
    梁杰断了手指,重伤未愈,到现在在病床上,而梁佳茗也一样。
    她这个问题尖锐,梁佳茗低头,好几秒,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捂着胸口,几乎不能喘息,踉踉跄跄地扶住墙壁,嘴里弥散着血腥味道,她手一碰唇,看清掌心里咳出的一团殷红。
    张茵也慌了神,“你等等,我去给你叫医生!”
    张茵跑远,她往前摇摇晃晃几步,又停住,背靠着墙壁,突然笑出声来,惨淡的,凄楚的。
    多少努力功亏一篑,最终嫁入傅家,不过她黄粱一梦,她万万没想到,到头来,她居然是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梁杰所害,真是讽刺。
    ……
    梁佳茗和张茵离开之后,傅子遇就一直没说话,坐在病床上,面容苍白,谁也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那警察拿出录音笔给闫杰口供录了音,又问过几个关键问题,这才去找徐媛,担忧地道:“你们都是明理人,法律会给你们一个答案,不要急着有什么过激行为。”
    说话间,视线指了指傅子遇。
    在刚才的整个过程中,傅子遇虽然看似冷静,却是狠话放的最厉害,同时气场也最具有压迫感的人。
    的确不令人放心。
    徐媛压低了声音,“我会注意子遇的。”
    那警察似乎是放心了一点,这才离开了。
    闫杰也被打发走,屋内剩下三个人,傅老爷子听过徐媛说清梁佳茗给人提供信息绑架路念笙的事情,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徐媛义愤填膺,“你说说,怎么会有心肠这么狠毒的姑娘?害人害己,我刚开始还觉得她精力这些事情可怜,可现在看看,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这分明是咎由自取!”
    傅老爷子点头,叹,“也是利用了咱们的心理,一开始咱们就不相信路念笙,她正好见缝插针,倒是玩得转,最后却被黑吃黑,也是有了报应。”
    傅子遇就在这时候开口插话,“报应?”
    傅老爷子和徐媛不约而同回头看他。
    他唇角居然还带着诡异的笑,“这就算是报应了?”
    徐媛一眼看穿他所想,急急劝:“子遇,我知道你的想法,我和你爸也气啊!但现在你也看到了,梁佳茗这伤都还没好利索,而且她这一次确实是够惨了,总不至于真要人陪命吧?”
    傅子遇说:“为什么不能?”
    傅老爷子和徐媛都愣住了。
    傅子遇表情分明是平静的,只有眼底眸光冷厉暗沉,嗓音嘶哑而透着寒意,“念笙腹中还有孩子,真出事就是两条命,凭什么梁佳茗还能好好活着?”
    “子遇,你别这样……”
    徐媛皱眉,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劝了。
    傅子遇对路念笙原本感情深厚,只是一次又一次,阴差阳错,两个人走的越来越远,这里面梁佳茗算罪魁祸首之一,而且这次梁佳茗害的路念笙到现在生死未卜,也难怪傅子遇会恨。
    傅老爷子沉声道:“子遇,做事要有分寸,因为一时激愤,毁了自己一生这种事,做不得。”
    傅子遇笑了笑,低下头去不再看他们。
    那一笑却令徐媛和傅老爷子都胆战心惊。
    傅子遇好像变了。
    以前的傅子遇,是傅家二老打小娇生惯养带大的,活的肆意,虽说惯出来一身的臭脾气,但是人骨子里面有单纯的地方,大多数时候,脑子也算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可现在,分明是有些出离掌控了。
    他身上那种阴蛰和凌冽的气场,强大而又让人觉得压抑,全然不同于从前。
    徐媛是真被傅子遇给吓到了,隔天干脆找了个心理医生来和傅子遇谈,傅子遇缄默不言完全不配合,急的徐媛跳脚。
    警局那边确认过打捞出来的尸体是黑子,所有嫌疑人都已经落海数天,搜救队宣告死亡,警局只能草草结案,而之后,搜救队却受命于傅子遇,继续大海捞针,往下游去寻找路念笙的尸体。
    ……
    这几天的时间里,傅承修抽空跑了一趟小岛,找到救了路念笙那一户人家感谢,给了一笔钱,临走的时候想起什么,又叮嘱,万一有人找过来了,就说最后路念笙被放回海里面去了,不知死活。
    他想来想去也该给傅子遇些教训,真让傅子遇知道他已经带走路念笙,那不是还得闹翻天?
    至于路念笙活下来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傅子遇,他做不了主,路念笙说了才算。
    已经好几天时间,饶是傅承修和苏晓坚持,医生也已经没办法再留着路念笙继续在重症监护室里,通知要将路念笙转入普通病房。
    苏晓听到消息就慌了,虽然知道这一天迟早要到来,可还是怕的。
    这几天路念笙醒来其实没几次,可是每次都会提起孩子,作为一个母亲,怎么能不想看看自己的孩子?
    她和傅承修这个谎言已经坚持不下去,两个人都担心路念笙知道后会怎么样。
    傅承修琢磨了好一阵子,才给路老爷子打了电话。
    路老爷子和何欢很快就赶来了,听说路念笙还活着,二老又惊又喜,隔着重症监护室窗玻璃,看到里面病床上,路念笙的睡颜,虽然苍白,但却让何欢喜极而泣。
    傅承修沉了口气,也不绕弯子了,“伯父伯母,我当初没有告诉你们,是怕念笙挺不过来,现在她身体恢复的好一点了,但是现在有个难题……”
    路老爷子和何欢静静听,他沉了口气,“孩子没了。”
    顿了顿,“不是流产或者死胎,其实生出来了,但是……没能挺过来。”
    何欢呜咽出声来,“为什么命就这么苦……”
    路老爷子眼底也充满惋惜,不住叹息。
    傅承修继续道:“我怕念笙知道会影响她的病情,所以骗她说孩子很好,可今天下午,她就要从重症监护室转入普通病房了,我这个谎言也撑不下去了,所以……”
    他看向二老,“我没有把握,所以希望你们能够成为支持她的力量,帮她度过难关。”
    第137章  我要去看孩子
    翌日,路念笙被转入普通病房。
    移动床从重症监护室里面推出来,路家二老和傅承修还有苏晓就都跟过去,路念笙面容苍白,人还十分虚弱,看到路家二老,眼眶就湿润了。
    “爸,妈,你们来了……”她嗓音发涩,“妈,你没事吧?”
    何欢眼圈就红了,拉着她的手,随着移动床往病房走,“妈没事,没事,你才要好好养身体……”
    说话间,喉头又有些哽,眼泪止不住落下来。
    路念笙说话气若游丝的模样看起来太叫人心疼,她这个当妈的受不了。
    路老爷子面色也沉,一言不发,看着路念笙。
    而移动床上,路念笙突然又开口,“去病房之前,我先去看看孩子可以吗?”
    推床的护士一愣,暗自咋舌,孩子不是没了么?遂,视线投向周围几个沉默的人。
    傅承修率先出声,“念笙,护士还有事,先把你安排好病房之后,再说看孩子的事情吧。”
    她闻言,脸上透出巨大的失落,嘴角也耷拉下去,傅承修这样一说,再坚持显得她不近人情,刁难小护士,她便努力扯了扯唇角,“那好吧。”
    护士将她推入病房,然后换好了床头卡,简单登记了一些信息便离开了。
    周围几个人,皆是提心吊胆的。
    因为护士一走,有些事情就不得不面对了。
    果然,路念笙很快就问,“我们可以去看孩子了吗?”
    她眼底带着一点点兴奋和雀跃,又有些抱怨,“本来大哥说要给我看孩子照片,可是医生后来都不让别人进重症监护室,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孩子长什么样子……”
    路家二老,傅承修,还有苏晓,都绕着病床站着,并不说话,气氛有些冷。
    路念笙说着说着就停下来了,笑意也变得僵硬,“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这件事太残忍了,要怎么说,用什么样的措辞,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谁也想不到。
    傅承修沉了口气,他想来想去,这话只能是他来说。
    毕竟这谎言是他杜撰出来的。
    以前他其实不屑于说这种谎言,他这个人比较狠,对自己狠,对别人狠,就连对路念笙都狠,过去多少年,现实无论多残酷,他对路念笙的教条永远都是叫她看清事实,他一向笃定,痛过了,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然而这一次,前所未有,要不是做不到,他简直想要欺骗她一辈子。
    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失望的表情,他还是会怕,怕她失去对生的信念。
    他缓缓开口,“念笙,我有事告诉你,你冷静一点,听我说完。”
    她还躺在病床上,静静看着他,笑意已经全部敛了,心口一阵剧烈的,不安的悸动。
    那是一种不祥的预兆,她唇发白,艰难动了两下,“什么事情等我看过孩子之后再说,先让我看孩子。”
    说话间,人已经用手肘支撑着病床坐起来,几天躺病床上没动,加上本来身体本就还虚的厉害,才一动,腰往下就痛,她额头冒冷汗,却固执地不肯停,苏晓眼圈泛红,赶紧一把扶住她,“念笙……你先别急,你别急,你先休息一下行不行?这才刚到病房……”
    她贝齿将下唇咬出一道道红痕,面色惨白,身体软的厉害,呼吸也短促,“我等不了,我要看看孩子,孩子还在保温箱?是在医院哪里,在这栋楼吗?”
    没有人回答,周围几个人都面如死灰,她那种不安和忐忑愈发强烈,喘着气,隔了几秒,缓缓站起身,“你们说话啊!”
    语气已经变的很硬,苏晓在旁边扶着她,急的眼泪都出来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傅承修手攥成拳,已经拖不下去,他也不打算再拖了,开口道:“念笙,你听我说,孩子没了。”
    路念笙面色骤然变了,大脑一片空白。
    傅承修说了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大哥,你说什么……”
    “我说,孩子没了。”
    “你骗人。”
    她唇哆嗦着,眼底存了一点点侥幸的亮光,“这种玩笑不好笑,你不是都已经和我说了孩子好好的么?你让我去看孩子……”
    一边说,一边往前走。
    身体没有恢复,走一步小腹就是一阵剧烈疼痛,每一步就像走在刀尖上,却毅然决然不停步,苏晓急了,抓着她手臂,“念笙,你先冷静一下,你要卧床静养的,不能……”
    路念笙根本不会,一把甩开苏晓的手。
    本来人身子虚,没有多大力气,这一甩却是害的自己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傅承修手疾眼快上前一步,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腰。
    那么细的腰,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折断,他视线落在她单薄肩头,满心的疼惜无从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