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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方思瑶吃痛回头恨恨的瞪了范香儿一眼。
    然后这个课堂就在无声中开始了一场你来我往的投掷大战,因范香儿的武器到位,所以她基本没怎么遭罪,而另外两外姑娘可是实打实的挨了好多下,甚至连三房的两个都被误伤了几回。
    直到范香儿最后一击脱靶,一颗小石头直直的崩到了老先生的额头,这场战役才在老先生的怒吼中结束。
    “是谁在扔石头?!给我站出来!”
    “是她!”其他四个姑娘毫不犹豫的齐齐指向范香儿。
    “是她们先打我的!我不是故意的。”范香儿低头抠着手指,弱弱的解释。
    很快老先生就搜出了她的弹弓,这下子她连狡辩都不必了。
    老先生气的一直在喘,好像一口气上不来就要归西似的。
    可他愣是是撑着不倒,“顽劣不堪!老夫的戒尺呢?拿老夫的戒尺来!”
    方思盈一脸解恨的样子颠颠儿跑去给先生拿了戒尺。
    范香儿伸手老老实实的挨了十下戒尺,她知道打到了先生是她的不对,所以她不躲。
    可是她不后悔带着弹弓来,不然今天被小石头打的满头包的人就是她自己。
    老先生用力打完了最后一下,一口气没喘好,戒尺掉在了地上,终于晕倒了这可把大家都吓坏了。
    气晕了先生,这可是个不得了的大事,很快当家的老夫人就知道了这件事,火速给老先生请了大夫,用了最好的药。
    老先生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和老夫人哭诉,“老夫人,府上小姐们个个才华横溢,聪颖过人,老夫实在是才疏学浅,教不了教不了啊!”
    老夫人再三挽留未果,先生还是拿了重金甩着袖子走人了。
    老夫人为这事气的火冒三丈,都是那个范香儿,没有她的时候姑娘们学的好好的,怎么她一来就不得安宁了?
    她盯着眼前的赃物弹弓,恨不得用眼神直接给烧了!
    姑娘们日渐大了,这几年就要陆续说亲,传出去课堂上打架的名声算什么?
    “把她们都给我带来!”
    一二三四五,五个人整整齐齐一排跪在老夫人面前,三房的两个姑娘因为干看热闹不阻止也要一起受罚。
    二夫人三夫人闻讯很快就都过来了。
    二夫人感觉自己的脸快被这两个孽障给丢光了,心里也忍不住埋怨范香儿,都是因为她,才让两个姑娘压不住火,自己不懂礼数还拐的府里姑娘们失了分寸。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我之前是怎么和你们说的?我要你们在学堂里和和睦睦,尊重范通房,你们怎么这么不争气?”二夫人拧着方思盈的耳朵骂道。
    三夫人上前拉下了她,“诶呀,二嫂,孩子不懂事说她们一下就好了,何必动手呢?”
    二夫人可不领情,“敢情不是三房的孩子犯错,弟妹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在老夫人面前装好人。”
    “二嫂你怎么冲我来了?我劝人还劝出错来了,孩子们犯了什么错怎么罚自然是老夫人定,岂能因为我装好人就不罚了?”
    方思语着急的看着自己的亲娘,怎么能这么说呢?娘应该赶紧替她说话把她摘出来才是啊!
    老夫人正在气头上,三夫人怎么可能这个时候给自己女儿开脱?反正她只是条池鱼,不会罚什么的。
    二夫人冷笑一声,三弟妹这两面三刀四处讨好的本事真是绝了,“要说这府里谁最会说话,全府上下加起来也比不过三弟妹。”
    老夫人怒气值已经要突破天际了,她重重的拍了桌子,“全都给我住嘴!”
    瞬间就鸦雀无声了。
    “范香儿,我就问你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老夫人把弹弓啪的一声扔到了她眼前。
    ☆、第8章 用力过猛呗(四更)
    “是我自己做的。是她们先打我的!”范香儿还想找回一点公道。
    老夫人气的脸色发紫,“她们先打你你就打回去?你还有没有点当长辈的脸面?”
    范香儿听了这话感到很诧异,“老夫人说我是她们的长辈?那他们打我,我就更要教训她们了。没的做长辈的被小辈给打了还忍气吞声的。再说我受点气没什么,我肚子的孩子说他受不得气。”
    “你你你”老夫人气到直哆嗦。什么话,肚子里的孩子还知道受不受气了?
    二夫人三夫人赶紧上前给老夫人顺气。
    老夫人喂了一口茶,好不容易缓过来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做弹弓的材料是哪里来的?”
    范香儿咬咬牙,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能把小如和小意给出卖了。她自己的话顶多是罚一下就完了,两个丫鬟就惨了。
    “是我从麟州带来的特产。”
    老夫人气笑了,“好啊,好啊,麟州的特产,人家的特产有水果,有菜刀,有琴棋,你们麟州的特长竟然是弹弓!几个姑娘,一人亲手给我抄写佛经二十篇,少一篇都不行。范香儿,你给我去祠堂跪着去,直到认错为止!春梅这回不得给她打马虎眼!给我老老实实的跪着去!反了天了!”
    春梅听了脸色一变,赶紧跪下应是。
    范香儿跪在阴冷的祠堂里,偌大的祠堂里就只有她一个人。祠堂一般都是家里正经主子才有资格进的,可能是因为她怀的这个是正经主子吧,才有这个荣幸屡次进祠堂瞻仰方家先祖。
    小如小意自从学堂出事之后,就兵分两路,小如跟在范香儿身边,现在正在祠堂外间守着呢。
    小意则快速去了吏部找方时君。
    正好方时君今日事情不多,打算最后处理完手头上这点事儿就回去了,看到小意居然来了,心里一突。
    脸色冰冷如霜,“范香儿出了什么事儿了?”
    小意一改在范香儿面前的机灵小丫鬟模样,看上去颇有一股英姿飒爽的感觉。
    她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禀告,“回禀爷,范香儿在课堂上和”把事情都讲了一遍,最后说道,“她因为不肯说出是小如和我给她找的弹弓材料,被罚跪祠堂了这回是真跪。”
    方时君抚额,“你们两个怎么不好好看着她?让她挨打?”
    啊?小意一脸懵逼,差点疑问出声,她还挨打?她用弹弓把那几个姑娘打的满头包,还不敢嚷嚷疼。
    “学堂里的事,手下当时实在不好插手,再说都是些姑娘们小打小闹的,我和小如也不好冲进去掰了人家的手腕子”
    方时君听了这话也不好再说出什么,“以后在府里除了老太爷老夫人,其他人再敢动手你们不用管是谁。”
    小意一个是字仿佛被噎住了,从舌头根儿底下不确定的挤了出来。
    方时君带着小意匆匆回了府,进府直接就往祠堂去。
    祠堂门外,春梅惊见大爷过来了,请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范香儿在里面的惨叫,“来人啊,我肚子好疼!啊!好疼啊!”
    方时君一手推开挡路的春梅,踹门就进去了。
    一把捞起正在地上打滚的小人儿打横抱起,快速的跑回了逸园。
    春梅顾不得惊心,赶紧回去禀告老夫人。
    老夫人刚刚平复了心情,准备歇息一会儿,一听春梅的禀告差点魂飞魄散,懊恼不已!
    “赶紧去让刘大夫进府!快去!”
    老夫人捂着胸口,让春梅和春喜两个搀着,赶紧往逸园去了。
    老夫人这个后悔哟,干嘛非要这个时候给这丫鬟立规矩呢?非要找这口气干什么呢?好不容易盼来的大孙子要是没了,不用丈夫儿子恨她,她自己就要恨死自己了。
    二夫人三夫人自然很快也知道消息了,都带着一丝隐秘的期待一脸担忧的赶往逸园了。
    除了老夫人之外其他人全被留在了客厅,只有老夫人被允许进入了内室。
    范香儿虚弱的躺在床上,诶哟诶哟的不停叫唤。
    一只小手正塞在方时君的大掌里,他的手热乎乎的,让她不想分开。
    老夫人坐在床边凳子上,不敢看自己的儿子,不敢和他说话,只好看着范香儿,担忧的说道,“范香儿,老身是怕了你了,只要你安安生生的把孩子生下来,不再闯祸,老身不再为难你学规矩了,也不再让你罚跪了。”
    范香儿口里依然在诶哟诶哟的叫着,被握在方时君掌里的小手却反射性的抽动了一下。
    方时君明显感觉到了,他低头看看她干燥无汗的小爪子,又看了看她那忍不住抖动的小睫毛,一颗心放下来的同时又忍不住好笑。
    此时他真想借用老夫人的一句话,这个死丫头!
    刘大夫就住在府外不远,很快就背着药箱过来了。
    这方大爷快有孩子了这事儿他也听说了,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了岔子,需要他来安胎。
    老夫人急的站起身来给刘大夫让座,“刘大夫,快给她好好看,可一定要保住我的大孙子!”
    “还请老夫人放心,先让我来看看。”
    刘大夫也是个鬓发斑白的小老头了,一般他进府给女眷们看病基本不需要再在手腕上垫上帕子了。
    这回他按照以往掏出腕枕,就要给范香儿搭脉。
    不想却被方时君给挡了一下,他嘴角噙着一丝迷之微笑从范香儿的衣襟里抽出了一条丝帕,搭在了她的手腕子,才让刘大夫诊脉。
    范香儿半睁着的眼睛不小心与他对视上了,注意到他阴测测的笑容,呼吸一窒,叫声都下意识的小了很多。
    刘大夫看方时君这么在意这个女人已经很诧异了,没想到让他更诧异的是这个姑娘的脉象。
    这脉搏,雄浑有力,频率正当。再看孕妇这脸色,红润干爽,腮帮子粉圆粉圆的。
    这这这看不出哪有问题啊!
    老夫人看他把来把去的不说话,急了,“刘大夫,你倒是说话啊?到底怎么样?我的大孙子还能不能保住?”
    刘大人行医几十年,头一次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怀疑,不应该啊,简简单单的喜脉他掌握起来完全不成问题啊。
    他斟酌又斟酌说道,“这脉象看上去还算稳妥,这面色也算正常,就是不知”
    “咳!”方时君重重的咳了一声,范香儿几乎不敢再叫唤了。
    刘大夫被打断了,自然的就去看方时君,方时君悄悄给他使了一个眼色。
    虽然不知道这府里是在唱哪一出大戏,但这脉是没错的,他也知道该怎么说了。
    “这位姑娘没有大碍,就是着凉加上惊吓动了些胎气,我开几幅安胎药吃下去就好了。”
    老夫人还是不放心,“那她怎么会疼成那样?”
    刘大夫心说,装的用力过猛呗。
    “她年纪轻轻有喜,身体底子不好,又害怕,所以比一般动了胎气更觉得疼也是有可能的。”
    老夫人终于放心了,嘱咐范香儿好好养胎,就亲自领着刘大夫出去给赏了。
    屋子里只剩下范香儿和方时君了。
    范香儿现在可比之前任何一刻害怕多了,她眯着眼睛假寐,心里数着数,希望方时君赶紧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