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样坦然地承受着一切,好像从前那样平静,没有哀求,没有出声,只有默默的承受。
一股无法抑制的寒冷袭上头顶,詹茵茵瞪大了眼睛,眼泪从眶中无声滑落,她想上前拉开那些人,想大声向皇帝求饶,可是她却发不出来声音,被堵住的嘴里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皇帝冷眼旁观,出声道:“希望贵妃能就此长长记性,日后,恪守本分,不要再让朕失望了!”
云妃躲在皇帝身后,她虽然一心期盼他们去死,此刻看到这样的一幕也难免害怕,吓得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噗的一声入肉之声,鲜血四溅,少年突然无力地偏过了头,不再去看詹茵茵。
这是最后的一刻,很快,他就要死了。
他这一生太多牵挂,太多不甘,尽管很想多看她几眼。
然而他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吓到她。
空旷的大殿中,突然传来一声绝望的哀嚎声,詹茵茵喉间爆发出厉鬼一样的呜咽声,让人闻之胆寒。
泪水从她发红的眼眶中淌了下来,沿着她的面容缓缓落下,然后消失不见。
百草枯萎,狂风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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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17
赵时宪站在空旷的走廊上。
四周是全然陌生的环境。
纯白色的墙壁,头顶亮着的不知道是何物的发光物体,两张床,洁白的被褥,比铜镜还要清晰的镜子,镜子里却没有他。
一个从未见过的地方。
赵时宪有些僵硬地看向了四周,目光流转,然后看向了身后走出来的地方。
茵茵的耳坠。
他伸手触上了那对耳坠。
在他死后第二天,茵茵托人将这对耳坠与他随葬了,后来暗无天日的岁月里,他一直沉睡在这对耳坠里。
只是……
为什么会被挂在一个奇奇怪怪的白色布块上?
赵时宪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伸手触了触那洁白的布块,很快便穿透了过去,虽然摸不到实体,却也知道是个棉花制成的柔软布块。
目光下移,看见了三根细长的小棍子杵在盒子里,看上去有被烧过的痕迹,或许是这东西烧出来的烟气将他引出来的吧。
赵时宪适应环境一向很快,目光在周围扫视了一圈,便注意到了那两张床上的人。
他迈步走了过去。
右边女子将头埋在被子里,睡姿四仰八叉,鼾声如雷。
不雅。
赵时宪皱起了眉。
左边的女子……
赵时宪突然顿住了步伐,宽袍大袖垂了下来,于静风中站立,将目光投向了那人。
左边的女子,好像在哭。
陌生的面容,陌生的抽泣声,却是熟悉的气息。那女孩长得很甜美,即使是哭泣也掩不住的那种甜腻的气质,睫毛很长,沾着水珠摇摇欲坠,好像做了什么噩梦一样,哭得撕心裂肺。
正常男人在这种时候,一定会心疼地为姑娘擦去眼泪。
然而赵时宪没有,他只是冷冷看着。
然后转身,朝房门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受刑部分基本上一笔带过了……希望大家不要介意,因为作者比较怕怕
……
开篇有点沉重??请大家不要灰心
这是甜文!这是甜文!这是甜文!
另外大家对古代现代的比例有什么建议吗……啊,作者的废话真的是太多了。
☆、chapter 4
chapter4
赵时宪穿过了门,来到了走廊里。
看着与平常走廊全然不同的风格,赵时宪感到诧异。
这里绝对不是南呈。
头顶发着白光的圆形物体,一个接着一个,从他这里一直延伸到尽头。地上铺的是一种奇怪材质的布,花纹也很奇怪,是那种奇形怪状的图案,没有一点美感。
每隔几丈的距离,就会有一个门。
长长的袖子垂在腰间,赵时宪向前迈去,一步又一步朝前走去。
因为是午夜时分,周围都很安静,没有任何怪异的声音。
直到他走到最尽头的一间房,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人的声音,虽然听不清楚在说什么,但是至少……有活人。
至少能去搞清楚一下现状。
抱着期待的心情,赵时宪侧了身子,穿过那扇门,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突然僵在原地。
眼前的一幕让他目光发怔,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房间和刚才是一模一样的布局,但是只有一张床,内饰也比刚才那个房间要华丽了许多,就连那发光的物体,也是不同的暖黄色。然而,床的中央,躺着两个人。
地上散落了一地的衣服,扔地到处都是,仔细看了看,又是些他没见过的奇怪样式,还有一条奇怪的不知道什么材质做成的两个半圆形,就放在在他脚边的地上。
年轻女子趴在上面,柔软的长发垂了下来,一口一个“万导真厉害”。
她口中的万导,一个年过四十的老男人,双手搭在她的后背上:“有多厉害?”
“就是……很厉害很厉害……”
“……”
看到这一幕的赵时宪,不由得鬼脸一红。
全身上下僵直如石,顿了顿,便慌不择路地飘了出去。
尽管他是没有体温的,却也觉得全身发热,赵时宪抬起自己的手,看见原来洁白如纸的那双手也变得有些发红,便是无声的一哂。
这到底是哪里?
什么时代?什么地方?
饶是他再无知,也知道这个世界不止有他生活过的那一方天地,他知道往北有罗刹国,往西南有蒲甘、天竺,再往远去,还有蓝眼睛高鼻子的堂明王国。
可是这里的人,明明和他熟识的人长相无差,不同的只是衣着、环境、语言。究竟是什么地方呢?
赵时宪神思恍惚,一路飘下了楼,却一路都没有遇到人。
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终于见到了,活的、正常的人类。
也就是24小时值班的前台。
男前台:“我去上个厕所,你先自己呆着。”
女前台一边嗑瓜子一边看ipad里放着的综艺节目:“不行,我一个人怕。”
男前台:“你总不能让我憋着吧?”
女前台:“不可以吗?”
男前台快要哭出来:“姑奶奶你就放我去吧……”
有什么东西发着滴滴答答的声音,赵时宪抬起头来,看向了两人身后那个圆盘,里面有几根长短不一的针,猜想这可能是类似日晷的东西,能像日晷一样显示一天的时刻,以及月份和节气,只不过现在没有阳光,不知道是如何运作的。
男前台欲哭无泪地坐在那里,嘟囔道:“有什么好怕的,都这个点了,难道会有鬼?”
赵时宪在原地站了许久,看了看两人,最终决定同这名男子进行交流。
走上前来,礼貌道:“请问……”
“哎,不行,我必须要去上厕所了!”男前台实在憋不住,一拍桌子,“就一分钟,马上回来。”
说完就跑了。
女前台呸了一声,白了他的背影一眼,继续边嗑瓜子便看综艺节目,时不时发出几声爆笑。
四周寂静,只偶尔听见她的几句笑声。
赵时宪站在原地,无人理会。
彼时他才反应过来,别人是看不见他的,不止看不见,也听不见他说话。
这种感觉让他有片刻的失落,然而只是一瞬,他便想起了一件事情。
曾经有个通灵的高人跟他说过,心有不甘、执念太深的人,是入不了轮回的。如果想要一个圆满的结果,需要藏身在执念的的人随身的饰物中,只要耐得住寂寞,耐得住天长日久的时光,总有一天,有缘人会出现在他身边。
天长日久的时光……
也就是说,他可能已经不在当初那个时代了。
也许已经在几十年后,或者……几百年之后了。
赵时宪看了一眼四周,修长的手指在桌台上点划着,虽然能穿透,却能适当的收住。
看来想要知道到底身在何处,需要回到耳坠的身边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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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做完的梦。
男子焦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