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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节
    唐术说起和商玦有关的话题眼底顿时亮起来,“世子殿下的地位超然,朝上无人敢忤逆他,可是也不像外面传言的那样,有许多老氏族仗着自己的资历老起初并不推崇世子殿下,都是世子殿下一个个的收服的,如今那些老氏族时不时的有点小心思,不过无伤大雅,在世子殿下手中,他们翻不起什么浪来,所以说殿下处境还不错,只不过这一次殿下离开了太久就不太好说了,不过巴陵城中有王后在……”
    既然唐术自己都说起了那位燕国王后,朝夕便直接问了出来,“燕国王后并非世子殿下生母?”
    唐术微愣,犹豫了一下才道,“的确是这样传言的,不过燕王后待世子殿下视如己出。”
    朝夕蹙眉,她才不相信王室之中会有视如己出这种话。
    “那世子殿下的生母呢?”朝夕问这个话题的时候有些犹豫,“你知道就说,不知道就不说,若是知道也觉得不该说就可以不用说。”
    朝夕这几句话把唐术绕晕了,可他还是道,“对公主殿下自然不当隐瞒。”
    朝夕呼吸微轻,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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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早安~希望今天是个好天气~
    第395章 手握筹码(二更)
    “对公主殿下自然不当隐瞒。”唐术看着朝夕,十分诚恳,然后想了想才道,“世子殿下的生母传言之中似乎是一位地位不高的宫嫔,还是出自王后身边的,是王后的人,所以眼下王后才对世子殿下视如己出般的好,只不过那位宫嫔早已去世了,在内宫也无记载,我听老人说当年那宫嫔似乎是害怕有人要害世子殿下才将他送走的。”
    朝夕扬眉,“送走的?所以是世子殿下的生母故意为之?”
    唐术不停的点头,“正是,是故意送走的,否则在王室内宫的小公子怎么会流落在外呢。”
    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就好比凤晔不可能流落在外一样,然而商玦的生母当年既然想着将他送走,便一定是为了防着别人,就好比当年他们兄妹离开其实在那时候也算个保全之策,毕竟后宫有那么多人想让他们兄妹死,如此说来,若燕王后当真待商玦视如己出的话,当年怎么不保护着商玦和其生母呢?如此,商玦便不必流落在外,而他的生母也不必去世。
    朝夕只是如此猜想,却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王室内斗,所争的无外乎君王的宠爱和那个可以继承君王之位的位子,不管是为了什么,燕王后待商玦视如己出这一点还真是叫人不敢相信。
    “那燕王的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刚才说你兄长,他的医术在你之上吗?既然有你们兄弟在,为何不能治好燕王的病呢?”朝夕既然问到了燕王后,索性连燕王一起问了。
    唐术闻言却摇头,“燕王的病是在世子回到半年之后开始的,是治不好的,虽然小人没有治过,可是小人的兄长常年在宫中,是治过的,小人兄长的医术的确在小人之上,而且兄长他喜欢研究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而研究那些,是需要更高明的医术才可以的。”
    是在商玦回到巴陵半年之后开始病的?朝夕听着这个时间段,莫名觉得有些诡异,再一听说是治不好,便更觉得燕王的病有些蹊跷,商玦和燕王后,商玦和燕王,这母子关系和父子关系似乎都有些不正常……朝夕越想一颗心越是提的高,竟然无端的为商玦担心起来。
    “公主殿下是在担心世子殿下吗?”唐术一语戳破了朝夕的心思。
    而朝夕弯了弯唇,也没有反驳,“其实我也收到些消息,说燕国王室不稳的,只是从前未曾当着他的面问过,不过即便是问了,他也只报喜不报忧的。”
    唐术笑笑,“世子殿下就是这样,不喜欢别人为他担心,他看起来是被身边的人环绕,可却是他将其他人照顾的很好,对公主殿下就更是了。”
    唐术变着法子的替商玦说好话,朝夕倒不知道他如此通达,“嗯我知道,我对他对燕国了解太少了,所以才想着问你这些,希望没触及到什么不该问的。”
    “怎么会!”唐术语气热烈起来,“到了十一月公主就可以嫁去燕国了,到时候公主就会知道燕国是哪样的,公主放心,您一定会喜欢燕国的。”
    “十一月去燕国?”朝夕轻喃一句,“是啊,十一月去燕国。”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嘉宸殿门口,坠儿在门口候着,朝夕一进门便以询问的眼神看着她,坠儿摇摇头,“相安无事,主子放心,就是九公主和十二公主来了。”
    朝夕点点头,还未走到门口凤念歆和凤念依一起迎了出来。
    凤念清疯了,凤念景和凤念芷还有凤彦死于非命,凤念蓉远嫁赵国,凤竺去了羌州,凤垣去了锡州,凤煜这些日子要么在崇政殿要么在跟着先生学治学,整个宫里,也只有凤念依和凤念歆会过来看看凤晔了,见二人迎出来,朝夕眉眼一舒。
    先让唐术去歇下,朝夕才带着两人去看凤晔,如今这嘉宸殿被禁卫军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且没有朝夕的带领,谁也不能单独去看凤晔,有了这个规矩,便是凤念依和凤念歆来了也不能立刻去看凤晔,这会儿由朝夕带着,二人看到了没什么生气的凤晔。
    从前的凤晔古灵精怪,一张小嘴能说的天花乱坠,更会变着法子的讨每一个人的欢心,只有他不想讨的,没有他讨不到的,他有七窍玲珑心,也有想要踏遍大殷山河的少年意气,然而此时此刻,他奄奄一息的躺在这里,小小的人在十多日间快速的消瘦下去,原来雨雪可爱的小脸上浮着一层病态的青白之色,眼窝深陷颧骨凸起,哪里还是从前的凤晔?
    凤念依叹着气,凤念歆却是红了眼眶,拽着凤念依的袖子道,“姐姐,你说十三还会醒过来吗?怎么比我们那日来看的时候更瘦了?还是我眼花记错了?”
    从前的凤念歆跟着凤念蓉和凤念芷,鼻孔都对着天出气,凤念依和朝夕是她最为看不上的人,可现如今,她一口一个“姐姐”,喊的并非是虚情假意。
    世事无常,凤念歆变了,凤念依变了,凤晔安静的躺在这里,还不知道自己的双腿已经残废,以后哪怕醒了也根本没办法用自己的双脚丈量大殷的山河了。
    凤念依握了握凤念歆的手,“会醒的,肯定会醒的,咱们等着便是。”
    “好。”凤念歆吸了吸鼻子,“十三不醒,我就不嫁人。”
    这话出口,却叫人哭笑不得,凤念歆不过十四,便是嫁人也要几年之后了,难道她真的想让凤晔躺那么久吗,朝夕和凤念依对视一眼,摇头有些无奈,然而二人心底却都知道,唐术无法定论凤晔醒来的时间,所以谁知道凤晔会不会躺个几年才醒呢?
    “好啦,那凤晔可一定得醒快点,不然耽误十二公主嫁人可如何是好?”
    朝夕开起玩笑来,凤念歆一下子脸红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对朝夕还是不能像对凤念依那样随意,连和朝夕说话的声音都低下去几分。
    “我知道,走吧,咱们站着也没助力,去旁边坐下说话。”朝夕笑笑带着二人退出来到了暖阁小坐,片刻之后,朝夕看着凤念依道,“念依,你母亲的事情基本可以确定了。”
    凤念依瞬时睁大了眸子,凤念歆先是一愣,继而面色方才严肃起来。
    “廷尉府审问昭仁宫下人的时候审到了一个內侍,那內侍说他曾奉命去过一趟膳房,将一包不知什么东西和美人的药包做了替换,当时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后来出事他也不敢声张,这件事也没有别人知道,不过廷尉府去问段锦衣,她却否认了这件事。”
    朝夕叹了口气,“段锦衣不承认,廷尉府没有找到铁证,便没有法子论罪,那內侍没多久就在御惩司内自尽了,这段时间进出御惩司的下人颇多,可能是谁递了信进去,那內侍还有父兄在外面,或许有人拿这个做威胁也不一定。”
    凤念依直直的坐着,半晌没有说话,她面色平静非常,却又有种悲恸的沉在她周围,凤念歆想去牵她的手,可跃跃欲试几次到底还是将手缩了回来。
    “我知道了。”良久,凤念依平淡的道出此话,随即她深吸口气,“如此,我便可明目张胆光明正大的恨人了,从前偶尔还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会不会恨错了人,现在不用了。”说着她眼神一定,“二姐姐,从仇恨,到复仇,需要哪几步呢?”
    凤念依语声带着些微的颤抖,朝夕却能感受到那种强硬的自我克制,她忍不住倾身,一把抓住了凤念依的手,“念依,别将自己逼的太狠了。”
    凤念依不敢对视朝夕的眼睛似的低头,“二姐姐帮我。”
    这是个陈述句,却带着祈求,朝夕叹口气,“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这是自然的。”
    凤念依这才抬起头来看着朝夕,朝夕放开她,声音轻缓而笃定,“这是个十分漫长的过程,但是第一步,你得先让自己手握筹码,或者换一种说法,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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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不可能一成不变,写到这章的时候感觉仿佛写到了结局o(╯□╰)o
    第396章 噩梦缠身(三更)
    夜幕降临,朝夕留凤念依二人用了晚膳才将两人送了出去,看着二人离开,朝夕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回偏殿,她如今就歇在嘉宸殿的偏殿之中。
    窗外的茫茫夜色好似泼墨一般,而朝夕静静的站在窗前,好似在等着什么。
    没过多久,覃希从侧门而入,“主子,发现动静了。”
    朝夕蹙眉,“来了多少人?”
    “五个,都是功夫好手,两个混在內侍之中,三个混在守在最外围的御林军之中,他们从东三所的方向过来,还没到跟前便被我们的人盯上了。”
    覃希语声幽沉,“主子,您的意思呢?”
    “放进来,放到嘉宸殿里来,别让人跑了,也别伤及无辜。”
    朝夕语声冷冽的吩咐完,覃希点点头转身出去了,而夜色越来越深,夜空之中无星无月,的确是个适合杀人放火的好时辰,朝夕一直在窗前站着,半个时辰之后,朝夕听到了一阵远远传来的打斗声,继而本来熄了的灯火重新亮了起来,然后整个嘉宸殿一片灯火通明,外面的杂声大约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覃希又走了进来。
    “主子,五个人都被拿住了,不过来的都是死士,所以……”
    “都死了?”朝夕淡声一问。
    “是。”覃希语声带着自责,低着头不敢多言。
    朝夕转身,“早就想到了,走吧,出去看看。”
    朝夕走出偏殿的院落,便看到正殿之前围着一堆人,这些人里大都是禁卫军的侍卫,连蔺辞也惊动了,院子里整整齐齐的摆着五个人的尸体,五人身上都有见血的外伤,却都不致命,然而五个人都七窍流血而亡,一看便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朝夕走到跟前去扫了一眼,“麻烦蔺统领将此事报给王上吧。”
    嘉宸殿的侍从们有的趴在窗户上看有的躲在一旁,谁也不敢走近那五具尸体,然而朝夕却泰然的站在那五具尸体边上,面色都没变一下,那些禁卫军们对视一眼,看着朝夕的眼神都变了几变,而蔺辞对朝夕更是恭敬,“好,公主放心。”
    “只怕也搜不出来什么,处置了吧。”朝夕到底不想多看,“将这院子清扫干净,一点儿血腥味都不要留,咱们继续等着,等着其他的客人来访。”
    朝夕这话说的周围的侍从心底一颤,还会有人来刺杀十三公子?
    张喜忙吩咐侍从和御林军的兄弟们一起将那五具尸体搬走,搬得时候朝夕又看了一眼,这么一看才发现这其中一人正是自己下午看到的那个高个太监,当时她便觉的那人走路姿势怪异,如今知晓其身份倒是释然了,死士或者杀手受伤才是最正常的。
    嘉宸殿如预料之中的出了岔子,然而到底守卫森严,没让刺客们近身,这件事很快上报到了崇政殿,当然,长秋宫也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孙岑披着件外袍站在窗前,听到玉琴上报来的消息之后站着半晌未动。
    玉琴站在孙岑身后低声道,“没想到摇光公主在嘉宸殿周围安排了那么多人,我们的人进去一盏茶时间就被发现了,没过多久就全都服毒自尽了,夫人,嘉宸殿周围似乎还有江湖人士,否则我们的人都是好手,不会这么快被御林军制服。”
    “江湖人士?是摇光公主专门请来的?”
    玉琴摇头,“这就不知道了,不过看着像……”
    孙岑眉头皱着,“如果是这样,岂非没有法子除掉凤晔了?”
    “听说便是十公主和十二公主去了都被拦着,非得是摇光公主陪着才能进去见十三公子,还有十三公子的药材,熬药的人,都是摇光公主亲自选的,保证那边不出一点差错,十三公子的嘉宸殿现在就是一座密封的金盒子,谁也没法子伸手进去。”
    “密封的金盒子……既然我们没法子伸手进去,便让他出来好了……”孙岑沉默片刻,忽然如此说道,玉琴眼底微亮,随即却有几分迷茫的看着孙岑的背脊,“可是十三公子的伤还没好,怎么可能动,摇光公主就是怕出意外,如今更不会动十三公子了。”
    “的确难办,却也不是没有法子,再从长计议吧。”孙岑只觉得自己额角突突的跳疼,这一次他们用了死士,也算准备万全,可她们却是低估了朝夕对嘉宸殿的布防,此一击未成,接下来几日便更没办法动手了,而这件事还会闹到凤钦那里去,孙岑胸口好似堵着一块儿硬铁,好半晌才呼出口气来,“还有那件事,我让去查,查的如何了?”
    玉琴不知想到什么面露难色,“这几日奴都在暗中查房,咱们宫里总共就这么些人,您说的那天晚上没人出来乱走过,您这里也就只有玉画守着,至于外面,除了看宫门的內侍之外就是御林军了,不会有女子到您的院子里来。”
    孙岑眉头皱的紧紧的,半晌也未言语。
    玉琴犹豫一瞬又问,“夫人,您是不是看错了?”
    这话玉琴不止问过一遍,便是孙岑都自己问自己的问了许多遍,可是她怎么会看错?!那天晚上,那道影子,她到现在都没有忘记,那个人,就站在一墙之隔的外面,然而至今孙岑不知道那人是谁,这等诡异的感觉连日萦绕在她心头,再加上夜夜噩梦,她整个人饱受折磨,到底是谁,到底是人是鬼……
    “算了,查不到就算了,夜里这殿外多留几个人守着。”
    孙岑长叹了口气,玉琴赶忙应声,“是,夫人放心,奴亲自守在外面。”
    孙岑安心了两分,想到今夜未成的事还是郁闷不已,“那边有没有什么别的消息传来?这事肯定要告知廷尉府的,会不会发现什么破绽?”
    玉琴肯定的摇头,“绝不会,这点奴可以肯定!”
    孙岑心底微松,这才转身,玉琴赶忙上前来扶,孙岑缓缓走到床边去,玉琴又道,“现在太晚了,夫人放心吧,我会注意着那边,一旦有消息就立刻来告诉您!您快歇着吧……”
    如此安抚几句,孙岑点点头躺了下来,玉琴为她拉上锦被,又放下床帏,这才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屋子里安静下来,疲累一股脑儿的涌上来,孙岑是真的困极了,于是她闭上眸子,放任自己沉沉的入了梦乡,然而这个梦却是她最为害怕的梦。
    梦里是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孙岑看到那张脸的时候便想逃离这个梦,然而她手脚好似被绑缚住,只能看到那张脸欺近,距离越近,那张脸开始生出可怖的变化,换上一张鬼面,再长出獠牙,孙岑眼睁睁的看着那獠牙一点点的刮破她的皮肉,鲜血如花一样绽出来。
    孙岑剧烈的喘着粗气,再度冷汗淋漓的醒来,屋子里仍然黑沉沉的,她或许睡了一刻钟,又或许睡了一个时辰,然而天色还未亮,她被这噩梦侵袭的再没有一点睡意,她已经不再如第一夜那般惊惶害怕,然而心底深处却又有种隐隐的绝望感在生根发芽,她是四大夫人之一,她是掌管着内宫之人,她凭什么要绝望?
    孙岑紧紧的扣着身下的床榻,徒劳的自我安慰。
    她一颗心还没有定下来,耳边却又想起来一道声音。
    “哒、哒、哒”的几声,轻缓却又清晰的落在孙岑的心尖上,孙岑一口气卡在喉咙处,耳畔一声巨大的轰鸣,时间在这里停住,她僵硬的躺在床上,无力的听着那声音越走越近越走越近,就好像梦里那张鬼脸,嗜血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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