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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哦。”周然做冷漠脸。
    ——————
    “给。”许笙笙一到班级就把怀里抱着的物理笔记本递给了林思晗。
    林思晗看着视野中突然出现的黑色笔记本,“啊”了一声还保持着拉椅子的动作,有些不明所以,“给我?”
    许笙笙把笔记本放在林思晗书桌左上角的一摞参考书上,坐下拧开保温杯吹了吹热气滚滚的热水尝了一口。
    水温有点高,许笙笙费力咽下去,烧的喉管丝丝作痛。
    “我杯子里的水凉的差不多了,你要不要……”林思晗话还没说完,就被吐着舌头哈气的许笙笙打断。
    “给你的,你看看。”许笙笙大口大口地呼着气,吞咽下口水,又接上,“阿爸对你寄予厚望,拉下老脸从周然那借了笔记本。”
    又吸溜了一下,许笙笙眼里还包着眼泪,“你不能辜负阿爸啊。”
    “哇,烫死我了,忍不住了。”
    林思晗沉默地顺了顺许笙笙披散着的长发。因病休学,在家调养了差不多一年,请了家教,许笙笙时不时会给自己发笔记文件,她倒也不至于跟不上课程,再加上初中底子也不差,考个好成绩也没大问题。
    “其实,我看你笔记也行。”林思晗的手指来来回回地顺着笔记本的书脊。
    许笙笙撕果糖包装纸的动作一顿,带着不确定问:“你确定看我的?”
    林思晗压书脊的动作跟着一顿,她记起来,许笙笙这人很迷,不喜欢做理科的笔记。很可能一学年下来,她连物理笔记本都没有准备。
    “……不确定。”林思晗如实回答。
    许笙笙把水果糖丢进嘴中,满足地吮了一大口甜汁,说道:“那不就行了。借我们班某女的笔记本,人家想不想借给你是一回事。就算借给你,完了回头你期末物理要是考的比她好,还得担她个人情听她叨逼叨逼,搞不好最后全班都知道你借了她笔记本还考的比她好。”
    翻开装订好的生物试卷,许笙笙看着错题做着总结,“所以,不如借周然的。沈亦白借不借我不知道,周然敢说一个不字,我削他。”
    “这个笔记本好像就是沈亦白的。”林思晗看着翻开的硬质封面上的三个字眨巴眨巴了眼睛。
    扉页右下角,签了三个竖直排列的三个字,似乎是行楷。
    沈亦白,三个字行云流水,笔锋凌厉,顿笔收笔之间各象其形。
    “我看看。”许笙笙从林思晗手中抽过笔记本,边翻边念念有词,“膜考王,蹭喜气。”
    单薄的黑色笔记本,一学年上完了写的页数加起来不过几张纸,三两下翻完,笔记翻开到沈亦白写的最后一页纸,摊在桌子上,许笙笙瞧着纸张上极淡的铅笔印,叨咕:“井字棋?”
    真的是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沈亦白竟然还会下小儿弱智的井字棋……
    井字棋下面还有一个不甚清晰笔画幼稚的乌龟模样的图案,中心大概是龟壳那处还写了三个小字。
    林思晗跟着趴在上面,努力辨认着上面被橡皮擦拭过只留了印记的字,“沈……小……八”
    许笙笙客观评价:“……有病。”
    这个乌龟和沈小八三个字不用猜,一看就知道出自周然之手,能这么无聊的,也只有他了。
    后来,等林思晗成了沈夫人。有一天,在储物室整理旧物的时候翻到这个笔记本,她还特意跑到书房问沈亦白这上面的井字棋是怎么回事。
    沈小八和乌龟她明智的选择了没问,那俩一看就是周然输了井字棋又被沈亦白刺激了,恼羞成怒的产物。
    井字棋,英文名叫tic-tac-toe,是一种在3*3格子上进行的连珠游戏,由分别代表o和x的两个游戏者轮流在格子里留下标记(一般来说先手者为x),任意三个标记形成一条直线,则为获胜。玩过这个游戏的都知道,只要两个玩家都作出最好的选择,最后几乎都是平局。所以这个游戏是被当做儿童游戏的。
    她很好奇非常好奇,沈亦白是在何种状态下会同意和周然玩这个儿童游戏的。
    当时,沈亦白在开远程会议,见林思晗哒哒哒地趿拉着拖鞋跑进来,某人毫无负罪感一声不响地退了接近尾声的会议。
    听完问题,沈亦白手指点了点书桌,从林思晗怀里抽过笔记本随意地扫了一眼,又丢回了桌子上,在林思晗期待地目光下,牵起嘴角,似笑非笑的反问:“我更好奇,你怎么不还我笔记,还保留到现在。”
    林思晗闭嘴,噤声。
    “暗恋我?”沈亦白神态自若,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书桌上的笔记本。
    林思晗俯身,食指挑起沈亦白光滑的下巴,与他平视,贴近再贴近,在离他微抿着的好看的唇还有半分的时候停下。
    “怎么不继续了?”沈亦白敛了眉目,身姿未动。
    时值盛夏,接近正午,书房的落地窗紧闭,靠近窗口的院子里生长着几株高大的香樟,伏在香樟树上的夏蝉不分白天不分黑夜的鸣了,蝉声寂寂。
    阳光透过落地窗折射进来,光影略过穿着雪纺连衣裙的林思晗,柔美的不可思议。
    沈亦白一只手抚上林思晗被丝带勾勒的细软的腰肢,喉间单音节:“嗯?”
    “暗恋你。”林思晗缴械投降,“所以能说了吗?”
    语气间带了丝不易察觉的撒娇。
    “你觉得呢?”沈亦白勾过林思晗细软的腰肢,把她完整地纳入自己怀里。
    被沈亦白抱着坐在他大腿上的林思晗,内心想打人,不想说就直说,怎么那么多她觉得,她是马克思恩格斯吗,她觉得她想打人。
    林思晗在他怀里坐直身子,一只手勾着他的下巴一只手攀上他的肩头,对着他形状好看的唇,轻轻地贴了一下,贴上即分。
    瞬离。
    “我觉得,可以了啊。”
    沈亦白心里很享受表面上不动声色,问:“好奇心这么旺盛?”
    林思晗:“……”
    她真的准备打人了。
    “某天晚自习,周然画的,井字棋输的人打扫一个星期宿舍。”沈亦白见好就收。
    “你当时是不是不知道这是你本子?”
    沈亦白的食指点着林思晗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肢,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嗯。”
    “知道之后?周然被收拾的很惨吧……”林思晗猜测着,伸了两个指头,问:“两个星期?”
    “一个学期。”
    林思晗在心底为善于挖坑埋自己打扫了一个学期宿舍的周然同学点根蜡。
    第14章 不懂
    chapter.14他难得的认真只会让她兵荒马乱
    九门考试,使得最后三天过的特别快。
    时间就在笔尖摩擦试卷的过程中悄无声息地一分一秒的流逝。
    最后一门,历史。铃响,停笔,交卷。
    收拾好考试前放在讲台上的书,林思晗和许笙笙出了考试楼。回高一教学楼要路过逸夫园。逸夫园的小门紧闭,园内园外具是嫣红落又开的夹竹桃花,碎砖石铺成的小路上,零落着沾着雨水的花瓣,愈靠近根部愈密集。雨后初晴,水汽蒸腾着。
    “解放啦!”许笙笙抱着书,轻松地小跳过路面积聚的一滩水汪。
    林思晗和许笙笙的父亲均在s大任教,两人的母亲又同在s市人民医院工作,一个妇产科一个儿科,两家又是对门,所以关系非常好。
    “对了,领导给你开书单了吗?”许笙笙问。
    林思晗绕过路面的浅水洼说:“还没。”
    许笙笙苦了一张脸,忍不住祈祷:“少开点书单吧,开点我能读得懂的,我不想一篇文章看下来一行二十多个字其中□□个字是我不认识的……”
    许笙笙的父亲一直希望自家闺女能成熟稳重一点,寄希望于读书明智沉下性子,奈何许笙笙书读的不少,性子还和小孩子一样。这么多年下来,许爸爸默默地把要求又降低了,就一个要求,明智,明智就好!而林思晗的父亲,对自家闺倒是看的相当开,明智明礼,平安顺遂。
    许笙笙抱着书比了个撤的手势,“要不我们暑假溜吧?”
    “去哪?”
    许笙笙配合着振臂高呼的中二姿势天真地说:“天大地大,四海为家!”
    “……”
    最后,暑假里,许笙笙到底还是带着林思晗开溜了。
    两人最后一次文理大综合排名,在没有竞赛班和沈亦白周然参与的情况下,大综合排名两人均在年级前五。出成绩那晚,两家恰好一块散步。
    许笙笙感慨:“也不知道江潮会不会气的吐血,走了一个沈亦白,没了周然,又被半路杀出的你压了一筹。”
    期末考试,文理综合排名,平均了科目的难度,偏重科目基本不会占优势。林思晗发挥出色,综合排第二,以0.5分之差压了江潮一筹,四舍五入就进了一分。
    林思晗听完笑着摇了摇头,分开折扇给冒汗的许笙笙扇着风。
    昏黄的路灯下,围绕着叫不上名字喜光喜亮的飞虫,以聚合的姿态不停地飞动着。
    许笙笙对林思晗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不约合同的点了点头。
    “妈!”
    “妈妈。”
    边走边做简单的拉伸运动的林妈妈回头,温柔的问:“怎么了?”
    了解自家闺女的许妈妈很直接:“想吃什么?”
    许笙笙用完全打开的折扇挡着脸,不好意思地喊着:“妈,你干嘛啊,说正事呢?”
    “哦,我以为你脑子里只有吃呢。”
    一旁的许爸爸赶紧止住母女俩有关吃的话题,询问:“正事是什么啊?你们两个小丫头又打什么鬼主意。”
    “我和小晗晗想出去玩。”许笙笙答着。
    林爸爸沉吟了一会,看向自己家只顾笑的闺女,“想去哪玩啊?计划好了吗?”
    林思晗点头,“计划好了!准备去n市、帝都。”
    许妈妈和林妈妈相视了一眼,面色犹豫,明显是在担心安全问题。
    “回去把你们计划给我看看。”许笙笙松了口。
    林爸爸也不反对,“出去看看也好,趁现在课业不紧。路上安全问题回去再说。”
    …………
    两人在n市浪了大半个月,走遍了历史文化名城的大街小巷,准确地说是吃遍了n市的每一个角落后决定转移阵地,立志再吃遍帝都的大街小巷。
    最后一站,帝都。
    下了飞机,林思晗和许笙笙打车到早就预定好的酒店,准备修整一晚,明早早点到大和寺。
    格林森酒店,矗立在城市之巅,临近行知公园,朝闻钟鸣暮闻鼓。深沉的暮色下,临窗远眺,是一条又一条不见终点不知起点的灯河,闪烁着斑斑点点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