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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今晚林馥蓁所表现出的让连嘉澍感到一丝丝反感,她看起来就像集市里眼睛不停盯梢着客人腰包的市侩女人。
    冷冷看着,她把小半杯红酒喝完,看着她放下酒杯,看着她提着裙摆。
    提着裙摆,半垂眼眸,红艳艳的嘴唇吐出:嘉澍,晚安。
    当那只手去拉住即将和他擦肩而过的她的手腕时,连嘉澍心里生出极大的愤怒,那愤怒有一半来自于自身。
    连嘉澍得承认,当那粉粉的舌尖卷走遗落在杯沿的那滴淡红色酒液时,心里忽然幻生出强烈的破坏欲。
    穿着上世纪束腰群的女孩在腮红的辅助下粉嫩嫩的,像被镶在水晶橱柜里的娃娃,昂贵奢华,不知人间疾苦。
    他想让那昂贵的娃娃卸下面具,像暗夜徘徊于街角的流莺。
    这样的事情他之前不是没干过,林馥蓁在他身上也干过类似的事情,扒开那层华丽的皮囊,她和他谁也没有好过谁。
    红艳艳的嘴唇微启,委委屈屈说出:“嘉澍,疼……”
    近千年历史的古建筑,沉寂时像冢,若有人从这扇门前经过,咋听房里女人的话一定会捂住嘴,被手掌所挡住的是不安好心的笑意。
    松开手,这次,林馥蓁倒是没撒谎,手腕处遍布着几处红印,那红印似乎下一秒就会变成紫色。
    几处红印看着还真让人心疼,把手腕送到唇边,唇映上,小心翼翼反复辗转。
    直到手腕处的红蔓延到她脸颊上,他这才放开她的手。
    再小心翼翼轻握。
    轻握着她的手指引她来到方形沙发处,让她坐在沙发上,他站着,她的膝盖顶在他小腿处。他低头,她抬头,指尖轻触她的唇瓣,一点点地从两唇之间渗透进去,红嘟嘟的嘴唇微微开启,眼睫毛微微颤抖着,手指被含进去了三分之一,有像游鱼的生灵轻舔着指尖,手指轻轻拉出一点点,那生灵就顺势而上紧紧缠住,呵,手指推进去三分之二,小生灵不胜欢喜的模样,环绕着指尖,没被含在嘴里的另外一只手手指落于她耳垂处,轻轻触摸着,直到它也和她的脸颊一样变成粉粉,近乎透明的红。
    弯腰,在她耳畔低语,琳达说得对,你翻鼻子的动作看起来像极粉红色的宠物猪。
    特别是现在。
    你看,她不乐意了,拳头捶打在他身上,拳头也是粉色的。
    她今晚穿了深色复古礼服,目光落在她腰间的绑带上,绑带为交叉组合,在接口处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只要拉住蝴蝶结的任意一端,那件深色的礼物就会像一帘被扯落的布幕。
    光是想想就已经极具美感了,不过,连嘉澍更加关心的是,随着那帘布幕垂落,呈现于他眼前的是不是和她耳垂一样的粉色。
    林馥蓁的皮肤又滑又嫩。
    手落在她腰间蝴蝶结上。
    连嘉澍没能第一时间扯落那件礼服,因为,礼服主人不乐意了。
    好吧。
    作为对她今晚让连圣耀出现在舞会上的惩罚,他可不想马上随她的愿,在她耳畔呵到“等小法兰西和小画眉庆祝完之后我再告诉你,关于噩梦和汤尼的事情。”
    “不,我现在就想知道。”
    爱较劲和十岁时没什么差别。
    “等庆祝完了之后,我可以考虑和你玩‘一起讲方绿乔坏话’的游戏。”
    那阻挡住他解开蝴蝶结的手稍微松开一点。
    “小画眉,你刚刚不是问我想不想你吗?”
    “可你都不理我,你还打算用俄式摔跤把我摔倒在地上。”又是委委屈屈的腔调。
    “谁让你打电话给连圣耀了,”这语气听着像情人在埋怨,昨晚和自己翻云覆雨的女人隔日和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置气中不乏一丝丝亲昵,“宴会上,你和他眉来眼去。”
    “我……”
    “林馥蓁,”轻触她头发,“你也知道的,我宁愿在地铁站和流浪汉们公用一个杯子,也不愿意和他在同一空间共享空气。”
    “嘉澍……”
    “林馥蓁,我也想你了。”轻声说着。
    阻止解开她腰间蝴蝶结的手移开了。
    为了追求立体效果,天花板四边角都采用几何图案的镜片,他和她此时此刻的模样被切割成一幅幅影像,以一种既真实又虚幻的状态呈现于面前。
    连嘉澍朝其中一面镜子里的那张面孔笑。
    镜子里的那张面孔也跟着他笑,笑得极具嘲弄。
    他们说:女人是一门彻夜挑灯也不见得会得高分的功课。
    不,这个说法不对。
    一切如连嘉澍所想象中的那样,质地极软的布料离开蝴蝶结的支撑,如一帘幕布,一扯,幕布里兜着的一览无余,一切远比想象中美好。
    手缓缓穿进她的鬓角处,沿着鬓角缓缓往后,展开手掌,牢牢扣住她的后脑勺,及时她刚刚和自己保证了,今晚会当那名热爱劳动的姑娘,但她不能保证她半途开溜,这是防止她开溜的最好方式。扣住她的后脑勺,让她整个头颅往自己小腹处推移,直到她的整张脸贴上。
    林馥蓁的房间和连嘉澍的房间隔着一个l形回廊。
    拐过那个弯,她就看到自己的房间,房间门紧闭着,一排排梧桐紧挨回廊。
    从梧桐树折射进来的灯光把周遭气氛衬托得幽幽柔柔,结合这幢近千年的建筑,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年轻的公爵夫人深夜和身体强壮的马厩工人幽会的场景。
    虽然,她不是公爵夫人,连嘉澍也不是马厩工人。
    但数十分钟前这幢老建筑其中一个房间发生的事情;从那个房间里发出那声低吼;还有在那个房间里男人和女人玩的那场叫做“一起说方绿乔坏话”的游戏还是让林馥蓁一路拉着裙摆猫着腰,脸颊处的红晕还迟迟没从她脸上消逝。
    那场“一起说方绿乔坏话”的游戏还不错,小法兰西是不折不扣的玩家,导致于她这一路上犹自沉浸在游戏所带来的欢乐中。
    那扇门越来越近了。
    来自于背后的那声“林馥蓁”导致于她手一软。
    真糟糕好,被逮了个正着,都怪连嘉澍,今晚她用的时间比往常都来得久。
    作者有话要说:  干活了! biubiu~~
    拼全勤的第五天~还有25天,瑟瑟发抖到要躲到麻麻怀里
    ☆、类是爱情
    来自于背后的那声“林馥蓁”导致于她手一软。
    真糟糕, 被逮了个正着。
    裙摆从指间滑落,直起腰,呼出一口气,嘴角扬起,回头,兰秀锦和她的女助手站在距离她五步之遥所在。
    扬起的嘴角弧度加深, 那弧度任谁看了都会以为和甜蜜天真有关吧。
    冲着迎面而来的人:“妈妈。”
    这又不是第一次被逮到, 第一次被逮到时林馥蓁十八岁。
    十八岁, 初夏深夜, 也是在连家的度假区里,两家人在加勒比小岛度周末,她刚离开连嘉澍的房间, 脸上红潮还没有散去一颗心砰砰乱跳。
    埋着头,一个劲儿往前走, 一头扎进一堵人墙上, 一抬头看到叶云章, 叶云章身边站着兰秀锦。
    胸腔在那个瞬间像要炸开似的。
    第一反应就是捂住嘴, 从指缝支支吾吾透出:妈妈……叶叔叔……你们怎么……怎么……
    显然,兰秀锦对于她在深夜;还是在期末考前夜到处溜达不是很满意,板着脸。
    比起兰秀锦板着的一张脸, 叶云章似笑非笑的表情更是让她心慌意乱,要知道,她的生日礼物很多都是经叶云章的手。不是兰秀锦不愿意花时间挑礼物,而是她挑的礼物大部分不合她心意。
    比起自己的上司, 叶云章更了解她的喜好。
    那时,看着叶云章,脑子越发慌张,嘴里一个劲儿地我……我的……
    “林馥蓁,你捂住嘴做什么?”兰秀锦表情严肃,“把手放下来。”
    把手放下来,把手放下来……她不敢啊,刚刚她和嘉澍做了坏事情来着,自然不是入室偷窃此类坏事,可……但那样的事情放在一名家长眼中会被当成干了坏事,可……有时候她乐于干那种坏事,她喜欢嘉澍眯着眼睛看她,她喜欢把嘉澍逗得频频飙垃圾话,她喜欢嘉澍从额头处掉落下一颗颗汗水来,她更喜欢嘉澍的手深深渗透进她的头发里,那声从他口中溢出的“小画眉”似乎直接抵达她的灵魂深处,脆弱而强韧。
    夜风吹走潜伏于心底里迷梦,在叶云章的目光下在妈妈的关切眼神下,想及在嘉澍房间发生的一切,羞愧之心泛上心头,羞愧加上慌张导致于当时手捂得更紧。
    于是,一切显得更加可疑了。
    “林馥蓁,把手放下来,还有!你刚刚去了哪里?”兰秀锦提高声音。
    “妈妈……我……我……”捂着嘴,一门心思想着拔腿就跑,躲回嘉澍的房间,责怪他不该在那样的时间点诱惑她干那种事情,你看,这下好了,被抓包了吧。
    脚也就刚后退一步,背后响起开门声,循着声音,林馥蓁看到斜靠在门框处的连嘉澍。
    斜靠在门框处,连嘉澍语气轻飘飘的:“阿姨,我知道林馥蓁刚去了哪里,我还知道她为什么一直捂着嘴。”
    嘉澍,现在不是玩的时候,当时她是那样想的。
    那个脑子住着独角兽的男孩,有时候总是把她气得牙痒痒的。
    谁知——
    “林馥蓁,我早就告诉你墨西哥辣椒不能惹了,偏偏你不相信,这下知道我的话没说错了吧?我刚刚还知道,林馥蓁把我家冰箱的牛奶都喝光了。”连嘉澍的语气无不幸灾乐祸。
    连嘉澍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变成了:那深夜还在溜达的女孩本着较劲和不信邪的念头,吃了据说威力巨大的墨西哥辣椒,本来想在尝过墨西哥辣椒之后发表类似“你们都是一群危言耸听的家伙”语论。谁知,墨西哥辣椒威力巨大无比,无奈之余只能找出冰箱里的牛奶以此来摆脱墨西哥辣椒所带来的弊端,这真是一次不成功的尝试,不成功的尝试自然是越少人知道就越好,这也导致于她无法和自己妈妈解释她都去了哪里,以及为什么一个劲儿的捂住嘴。
    这样的理由听起来符合她的年纪,以及性格。
    连嘉澍为她找到了为什么一直捂着嘴找了一个不错的理由。
    显然,兰秀锦接受了连嘉澍的鬼话,不仅接受了连嘉澍的鬼话,表情还难得流露出拿自自女儿无可奈何的模样。
    “要不要叫医生。”
    摇头,目光转向叶云章,叶云章似乎没兰秀锦那么好糊弄。
    于是,那时,连嘉澍又说“你们现在看起来有点一家三口的感觉,部长大人,要不要考虑一下。”
    当时这话让叶云章直接提出告辞,即使心里想但一些事情在没有任何实质性发展前,该避的还是得避。
    在那一刻,倚在门框云淡风轻说出紧紧捂住嘴的女孩在午夜游荡的原因的连嘉澍让林馥蓁心里有了若有若无的慌。
    原来,不知不觉中嘉澍已经走在她前面了。
    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他们一直处于同一台阶上,原来并不是。
    现在,他和她二十岁。他们是否处于同一台阶上林馥蓁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地是,她不会再像十八岁时做出捂嘴动作。
    站直身体,摊手:“真糟糕,被逮到了。”
    稍微花一点力气,三分醉意就变成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