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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节
    “是的,先生。”这次回答地是另外一名保全人员。
    “你们……你们敢发誓,你们在我怀里看到了一个女人?”提高声音,“你们都看到那个女人从我怀里逃走了!”
    “是的,先生。”这次异口同声。
    连嘉澍抚额。
    就在几分钟前,在这间糖果屋里,他似乎干了一件再蠢不过的事情。
    导致于他干了这件蠢事最大的罪魁祸首是巫延吉上个月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这个世界每天失踪的人多到以几分钟为单位来计算,在这些失踪人口中排名第一的是孩子,排在第二的是年轻女孩。”“连先生,我们在找她,别人也在找她,然而,不管是我们还是另外找她的人都没有找到他。”“去年另外的那些人已经不再找她,连先生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连先生,寻人机构让我们做最坏的打算。”
    五年了,即使躲得再深的鱼儿,也终究会觅得一丝踪影,可没有。
    林馥蓁宛如人间蒸发。
    于是,他害怕了,害怕得不敢再去寻找。
    害怕着,在他想她念她时,她已经变成一堆粉末。
    在这片蔚蓝海岸区,流传着:有很多人在夜里走着走着就没有了。
    是不是,她也成为了消失于美丽夜色中的人。
    小画眉不在了,小法兰西还在。
    最为可怕地是:现在他只有二十五岁,起码,他还得需要五十个春夏秋冬才能走完他的人生。
    小画眉早已经不在了,可小法兰西却一直还得在。
    于是,喃喃着“不找了,不找了”他给巫延吉打了一个电话,这样一来他就不会遇到那个可怕事情了。
    导致于连嘉澍干出蠢事情的罪魁祸首其二为:幻像。
    连他无法解释出那常常来到他眼前的幻像,偶尔低头垂眸;偶尔浅浅一笑;偶尔满脸不悦;来时候总是很安静,消失时让人猝不及防。
    也许,她变成了消失于美丽夜色的人。
    林馥蓁,睚眦必报。
    她耿耿于怀于他把她一个人丢在婚礼上,她耿耿于怀于在她为他顶着十级海风来到他面前换来的是他的指责。
    于是,她以那样的方式来折磨他,来让他不好过。
    抚额,连嘉澍笑。
    多么愚蠢的想法。
    导致于他干出这愚蠢至极的事情其三应该是酒精了。
    在酒精的驱使下,鬼使神差。
    过去几分钟发生在糖果屋里,他说的那些蠢话无比清晰。
    只是现在,连嘉澍没时间为自己说过的那些愚蠢至极的话捶胸顿足,目前,他得把潜进他家的小偷找出来。
    这是一名长发的女小偷。
    数了一下,就为了这名小偷,保全室出动了四名保全人员。
    “你们没说错,这里潜进小偷了。”连嘉澍对那四名保全人员说,“听着,马上回到保全室,在不惊动客人的情况下封锁所有出口,让监控人员眼睛一刻都不许离开监控镜头,一发现小偷的踪影,我要第一时间知道。”
    脚踩在草地上,小径上,银色碎石铺成的车道上,从开始的奔跑,到逐渐放慢脚步,到脚步变得十分平静。
    到了最后,心也变得和脚步一般平静。
    几分钟前,连嘉澍接到保安室打来的电话,长发小偷进入了生日会场。
    生日会场一派灯火辉煌。
    小偷是笨小偷,躲到这里来无疑是自投罗网。
    把因为奔跑被风吹乱的头发整理好,一步一步往着生日会场。
    从白色花台前走过,挂在树上埋在草地上以倒着悬挂式的霓虹忽闪忽灭,忽明忽安,把周遭装点得宛如银河系。
    身着华服的宾客们则像银河系的漫游者。
    第一位上前和连嘉澍打招呼的是他伦敦来的朋友。
    和他打招呼的人越来越多,或以微笑,或以点头致意一一回应,目光漫不经心经过每一个角落,有可能下一秒他的眼睛就找出小偷的藏身之所了。
    迎面而来的是科恩,这两年科恩发际线上移趋势严重,灯光打在他脑门上,有点滑稽,像灯泡。
    德国人的表情一看就是有话对他说。
    该不会他遇到小偷,不仅遇到小偷,他还把小偷的身份给认出来了?
    科恩快步来到他面前,侧身。
    “你是不是也见到林馥蓁了?”连嘉澍没给科恩说话的机会。
    德国人从来都从容淡定:“是的,先生,只是我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她。”
    据说,人类在少年迈向成年的容貌变化就像一棵树的年轮,这阶段为五年一个周期,在这一个周期里会历经一次小小的容貌改变。
    糖果屋,灯光亮起,状若惊鸿一瞥中,他还是察觉到五年时间在林馥蓁身上留下的改变。
    眉还是那眉,目还是那目,五官都未曾改变,只是……
    “她现在变得有点胖,是吧?”连嘉澍微笑和他的管家说。
    “是的,先生。”
    真是没心没肺的姑娘,东躲西藏时顺便把自己喂胖了?
    连嘉澍目光往前:“她在哪里?”
    “连先生……”德国人语气忽然变得迟疑了起来。
    “带我去见她。”脚步往前,目光往前,那是科恩来时的方向。
    “连先生,薇安现在……”
    目光落在那棵银树下,再也移不开了,朝科恩做出示意安静的手势,现在,他不需要科恩告诉他她在哪里,因为……
    他的眼睛已经找到她。
    单是一个侧面,他心里就知道是她了。
    从心里延伸到眼睛。
    小画眉,这一刻,我没说大话。
    虽然不在茫茫人海中,但这块场地来了有不下一千人。
    她站在银树下,着浅色礼服,长发及到腰间。
    笑,笑时心里苦涩。
    苦涩在瞬间转为甘甜,在下一个脚步伐出时,眼前景物浮浮沉沉。
    看清她周围的环境,连嘉澍微微敛眉,那紧紧挨着她的男人是谁?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她和那个男人之间形成小鸟依人状。
    这视觉让人看着心情不好。
    还有,不仅她身边站着一个男人,她对面也站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站姿对她形成虎视眈眈状。
    加快脚步。
    几步之后,连嘉澍把站在林馥蓁面前的男人认了出来,那是他的堂兄连圣耀,如果没记错的话,连圣耀追过林馥蓁,所以,这两个人之间可以说是存在一点点旧情情分。
    再几步之后。
    连嘉澍把站在林馥蓁旁边的男人也认了出来,还是连家的人。
    连家还有那么一号人物。
    这号人物之前名字叫做连鈤,被连钊诚“请”出连家后他改冠母亲的姓氏,算起来其实连钊诚有四房妻子,第四房妻子姓柯,比连钊诚小十几岁。
    连钊诚和四房妻子之间有这么一段罗曼史:
    柯姓女子为被连钊诚逼得跳楼自杀商人独生女,为了平息这位商人自杀所导致的风波,和之前连钊诚势在必得归属于自杀商人名下的地皮,他掩盖真相伪造文书迫使自杀商人在英留学的独生女下嫁于他,当时据说这位柯姓女子已经有谈婚论嫁的男友。
    婚后,源于愧疚感连钊诚对小妻子疼爱有加,壮年时代的连钊诚风度翩翩再加上他的甜言蜜语,柯姓女子很快就对连钊诚死心塌地,不久之后为连钊诚生下一个男孩,男孩单名鈤。
    若干年后,柯姓女子得知一切真相,她的报复方式就是在报纸上大面积刊登她孩子的父亲另有其人之事。
    一时之间,连钊诚不仅被小妻子戴了绿帽还喜当爹多年为街头巷尾所热议,恼羞成怒中,连钊诚把柯姓女子母子“请”出连家,至此之后,不闻不问。
    连钊诚和柯姓女子的罗曼史也成为他人生一个污点,这段罗曼史伴随时间流逝鲜有人再去提及。
    由于柯姓女子说得有板有眼,以及连钊诚对那对母子不闻不问的态度,那个叫连鈤的男孩到底是不是他亲生孩子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谜,时至今日,两位当事人其中一方离开人世另外一方忘却前尘往事,想必没人再去关心这个谜题。
    连鈤也变成柯鈤。
    虽然,连鈤变成了柯鈤,但连钊诚并没有把他从族谱除名,从某种意义上柯鈤还是性属于连家一份子。
    柯鈤,按照辈份连嘉澍应该叫他“小叔叔”。
    几天前,他的小叔叔登门拜访,对了,他的小叔叔还宣称十月中旬即将举行婚礼。
    现在,即将举行婚礼的男人在公共场合上公然占年轻姑娘的便宜。
    他得上前去提醒小画眉:迟钝的姑娘,站在你身边的男人下个月就结婚了。
    ☆、第117章 游园惊梦
    连嘉澍脚步飞快,林馥蓁和柯鈤形成小鸟依人的画面看着碍眼极了, 碍眼到让他心里产生了破坏欲, 破坏欲导致于连嘉澍的手形成拳头状。
    到时候不知道在众目睽睽下, 拳头会不会挥向柯鈤的头。
    伴随一个个飞快的步伐, 眼前一切逐渐清晰了起来,夜风擦着他的脸, 拂过他耳畔。
    逐渐清晰的场景里, 事物的轮廓, 人物脸部的细微表情以及肢体语言以一种无与伦比的明亮姿态展现在连嘉澍的眼前。
    脚步变得迟疑。
    怎么……
    怎么看都不像是林馥蓁被即将结婚的男人占便宜, 怎么看都像是林馥蓁在占即将结婚的男人便宜。
    他得加快脚步,他得把林馥蓁穿进那男人臂弯里的手狠狠拽出来,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