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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节
    傅天佑也没想到锦姐儿能这么不牢靠,拖着贤哥儿到了僻静之处,满面焦急之色:“贤哥儿,此事万不可讲出去,关系到师傅的身家性命!”
    贤哥儿还有几分愣愣的:“柳姨……当真会说话?”
    既然都讲了出来,为求着他保密,傅天佑也顾不得别的了:“自然会讲话,师傅又不是真的哑巴。但这件事情你必须要保密,不然咱们连兄弟也没得做了!方才是锦姐儿食言,来之前她答应过师傅万不能讲出去,若是让师傅知道了,恐怕立时便要将我跟锦姐儿送回邕州去的!”
    贤哥儿:“那柳姨……她当真被毁容了不能见人?”
    锦姐儿眨巴眨巴大眼睛,眼泪都快急出来了:“你若是答应保密,我便告诉你!”
    贤哥儿:“我保证不讲出去!不跟任何人讲出去!”
    傅天佑跟锦姐儿用审慎的目光打量贤哥儿,直到贤哥儿着急之下发誓赌咒,小丫葶才破涕为笑:“吓死我了!贤哥哥你不讲出去就好,实话告诉你吧,我娘可美了,我长大以后要是像我娘一样漂亮就好了!”
    小孩子大抵总有景仰的人,便如周鸿在贤哥儿心中的英武高大,叶芷青在锦姐儿眼中不但无所不能,在她眼中大抵还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旁人谁也比不上!
    贤哥儿还想弄清楚原委:“……那柳姨为何要装哑巴,还说毁容了?”
    锦姐儿颇为忧愁:“娘说安北有她的大对头,若是教大对头知道她的存在,要连命都保不住了,所以不能讲出来!”她来了这么久,也曾经揣测过娘亲的大对头,无奈营里接触的都是军中的汉子,看着都是一脸正气,倒不像对头的凶残模样。
    三人之间有了不能说破的小秘密,接下来的日子相处的意外和谐,连赶路的辛劳都不觉得了。
    锦姐儿有感于被贤哥儿抓住了把柄,最近特别乖巧,张口闭口都是“贤哥哥”,还向贤哥儿猛灌迷魂汤:“贤哥哥就跟我的亲哥哥一般,我瞧着贤哥哥便觉得心里亲切。”
    傅天佑:胳膊肘朝外拐的丫头!
    他心里颇为吃味,比起才结识的贤哥儿,明明他与锦姐儿相处的时间更久,两人还一起做过坏事,联手逃家,哪里是才结识不久的贤哥儿能够比的?
    傅天佑板着小脸:“那我呢?”
    锦姐儿嘴上抹了蜜一般,左右各挽一个小少年,满嘴的甜言蜜语:“以前我在寨子里孤伶伶的,自从认识了天佑哥哥跟贤哥哥,总算不孤单了。你们都是我的大哥哥,都一样亲……”小丫头还知道不要厚此薄彼。
    小孩子们忙着联络感情,大人们视察疫情。
    周鸿每到一处,便与当地州府官员讨论疫情,而叶芷青跟傅奕蒙便往百姓聚集地去瞧,但有疑难杂症便出手相助。起初当地百姓不肯相信她的医术,但有傅奕蒙跟着解释,又有周鸿身边的两名亲卫相随,总算取得了百姓的信任。
    最苦的要数她不能讲话,这却也难不倒她。她自制了个一尺见方的小黑板,弄个硬一点的白土块,边写边擦,但凡与病患沟通,便由傅奕蒙在旁解释,真要开药方便由傅奕蒙抄写一遍,交到病患手上,两人配合的居然也很有默契。
    傅奕蒙由此对祖父感激莫名,暗叹姜还是老的辣,唯有两人日常相处,才更能亲密融洽。不说他与叶芷青日渐熟悉,便是两个孩子也相处的宛如亲兄妹一般。
    傅天佑以前还有几分孤僻别扭,但跟锦姐儿相处也越见融洽,凡事都想着妹妹,不知道的将两孩子拉出来,还当他们是亲兄妹一般。
    一行人到达燕然府,周鸿照例前往官署衙门与官员讨论本地灾情,叶芷青往百姓居所而去,却遇上了一名断腿的年轻男子。
    这男子在地震之时没被压伤,却在灾后重建之时负伤。
    原来最近各地都在如火如荼的建造新居,而这名年轻人会盖房子,便带着一帮未曾受伤的青壮到处替人盖房子,哪知道不小心从墙上摔了下来,又被上面的横梁掉下来压断了胫骨,竟是没碰上个好大夫给耽搁了。
    压断腿就罢了,可是伤口迟迟不好,整个人都在发烧,这都十来天了,家里妻小呼号哭泣,再没别的办法。
    叶芷青他们一行过来,便有好事的百姓带了她去瞧那年轻人,还有积年的老人家说这年轻人救不了了,只恐没命,要早早准备后事,竟是连棺材与寿衣都要及早准备。
    但灾后人家,多年积蓄毁于一旦,哪有余钱去准备这些。
    年轻人的妻子哭的气咽断肠,见到别人拉了叶芷青进去,说是安北军带来的大夫,便如见到了救命的菩萨,哪里顾得这菩萨是男是女,只求能救她家男人一命。
    叶芷青见此惨景,上前把脉,只给出了一个方子:截肢保命。
    那妇人哭的不能自己,但想想截肢断腿总比死了的强,男人又高烧不退,眼瞧着是不好了,便死马当做活马医,只能硬着心肠道:“既然大夫能保得住他的命,就算是断了腿我也要养着他!”
    叶芷青便向傅奕蒙示意准备东西,小黑板密密写了几行字,傅奕蒙向病患家属沟通准备东西,周围邻居听闻要截肢,简直闻所未闻,无不变色围观。
    第二百七十九章
    周鸿与地方官员了解过本地灾情,又与留守此地的安北军核实之后,发现燕然府防疫居然做的不错,上个月至这个月,新传染的霍乱也只有两三例而已。不知是安北军声名远扬,还是周大将军爱民如子的形象深入民心,哪怕是地方官员也不敢有所怠慢,竟然对安北军传达的防疫条例奉行的十分彻底。
    陪同的官员还见周大将军瘦的都脱了形,只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依然如旧时般威严,再三再四表示感谢:“听说前阵子大将军偶感风寒,身体小恙,却仍能挂心我燕然府的疫情,遣了军中兄弟们前来襄助,下官十分感激,还要请大将军多多保重身体”
    周鸿感染霍乱,消息也只是在军中上层军官们之间流传,对外的说辞只是偶感风寒,地方官员听闻也只当他操劳过度而已,哪知道周大将军已经在鬼门关打了个转回来了。
    “地方百姓安宁,边境才会安宁,我等守护边境,理应如此,苏大人客气了!”燕然府知府姓苏,却是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
    疫情爆发之时,他吓的缩了起来,直等安北军前来清理完了染疫的尸体,重新探查清理水源,又到城中各处宣讲防疫条例,安抚地方民心,他才敢从半塌的官署冒出头来,被安北军中将领们背后讽刺为苏王八——王八脖子一缩便不顾百姓死活了。
    不过苏知府虽然是个缩头乌龟,但对安北军却极为信服,也很是配合安北军中将领的调配,将手底下的官员吏胥尽数交到安北军手中,由他们调配。
    苏知府来安北上任仅仅一年,倒是听过不少周大将军的英雄事迹,真正与之打交道这还是头一次,只是听闻周大将军身边并无妻室,今上怜惜他多年征战平定安北,劳苦功高,倒是下赐了不少美女,也没听说他抬了哪个做妻室,待见到真人年轻英武,苏大人难免打起了小九九,小心翼翼道:“大将军满脸病容,却仍要操心地方百姓,下官委实佩服,虽不能助大将军一臂之力,但家里有个小女年方二八,最是温柔和顺,大将军若是不嫌弃,不如就带回去侍候大将军起居,也好让安北百姓们放心!”
    随行的亲卫悄悄翻了个白眼,暗道:咱们弟兄服侍大将军尽心尽力,除了不能为大将军暖被窝,别的哪样做不到?你闺女想要为大将军暖被窝,也得瞧瞧有没有这个资格!
    周鸿久病方愈,满心记挂着安北疫情,见苏知府这副攀附的模样,满心里瞧不上,遂道:“苏知府不必客气,本将军还有军务在身,就不劳烦苏知府相陪了。军中带着女眷不便,倒是多谢苏知府美意!”经过这些年的摸爬滚打,他与安北地方异族豪强们斗智斗勇,再不是当年在周震庇护之下的少将军,而是手握重病的一方大员,到底也圆滑了不少。
    苏知府眼睁睁看着周大将军上马离开,对他竟然不肯纳了自己的女儿而颇为遗憾——这可是本朝最年轻的大将军,以今上对他的器重程度,前程似锦。
    周鸿骑在马上慢悠悠而行,见周围路过的百姓们见到他都停下脚步观望,有的还向着他行礼,便拱手回礼,引的不少百姓都纷纷围观,顿时不胜其扰,便道:“燕然府的事情也差不多了,不知道傅三公子跟柳大夫在哪里?”
    亲卫之中便有人上前答道:“之前大将军跟苏大人相谈的时候,有人来报讯,柳大夫在城南出诊,傅三公子随行,小公子等人也跟着呢。”
    周鸿道:“前面带路,本将军也去瞧瞧柳大夫出诊。”
    他们一行人才到城南,便见到跟着傅柳以及贤哥儿的护卫们在旁边维持秩序,有不少百姓围着一处民居在议论纷纷,周鸿招招手,便有护卫过来禀报:“前面那家一个年轻小伙子被砸断了腿,高烧不退,柳大夫检查过后,说是要截肢保命,周围百姓听了便来瞧稀奇,不过都被堵在了外面。”
    周鸿脑子里“嗡”的一声,只觉得被人扔了块大石头下来,砸的他都有几分发晕:“截肢……保命?”
    那护卫也是安北本地的,也不曾亲眼见过人截肢,只是以前听云驰醉后吹嘘过,说认识一位能人,医术过人,有些绝技,还当他吹牛。
    ——腿都截断了,血都要流干了,如何还能留得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