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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柳翩翩心中一惊,这药效听着竟与医书中记载过的“米囊花”相似。
    心中存了疑,但这毕竟是别人开的药方。若是连“望闻问切”都不曾,不可擅自下诊断。这是当初师父千叮咛万嘱咐过的。柳翩翩只好将疑虑按下不提。
    回到宁府,天色将晚。
    过几日,宁善休息的日子便到了头,明日就要回商行当值。此时,宁福正帮着宁善收拾东西。
    宁善看着宁福忙碌的身影,蓦地想起另一个身影,“你先去忙别的,这里留着我来。”
    宁福吃了一惊,“爷,这本来就是小的该做的啊!”
    宁善摆摆手,“罢了,你继续。”
    傅京回了大理寺,不仅要日日去点卯,还要去上朝,更是得不出空闲去见宁善一面。时间一长,宁善不免就有些怨念。
    看着书案上还摆着的书籍,更是不由有些烦闷。
    “宁福,那些书都给我收起来,看着让人心烦!”前两日还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今儿怎么又说看着心烦?宁福不敢多问,忙不迭的收了书案上的书,塞进了书架上。
    “你怎得如此粗暴?毁了书可怎么办!”宁福小心翼翼捧着书,“那爷您要如何?”
    宁善叹了口气,“罢了,给我,我自己来。”
    接过书,那日傅京赠书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宁善抚摸着书脊,上面还有傅京写的书名。
    “这个呆子,竟连一面都不知道来看一看!”宁福悄悄退了出去,长松了口气。
    傅甲此时正与傅京研墨,见折子写的差不多,傅甲才敢开口。
    “爷,您也好几日没有去见宁六爷了,是不是不太合适?”傅京合了奏折。
    “今儿是第几日了?”傅甲掐指一算,“回爷,今儿是第六日。”
    傅京闭上眼,“竟过了这么多日子了。”傅甲退了回去,“时间不早了,爷要不要去一趟宁府?”
    “前两日小的就已经备下了不少吃食儿,只要爷吩咐一声就给宁爷送过去。”
    “不用,今夜我就给送过去。你只管关了府门就是。”傅京起身,披了外袍,“这么多日,他怕是要生气了。”
    宁善躺在床上,想着自己回了商行,久不在宁府,傅京若是来也是寻不到他的。正想着,就听见窗户有轻微的响动。
    “谁?”宁善一骨碌爬了起来,抄起书案边的拂尘用作防身。
    傅京摸黑进来,“是我,宁善。”
    甫一听到傅京的声音,宁善不禁怔在原地。
    傅京点着了蜡烛,“怎么睡得这么早?以前见你大半夜都还点着烛盏。”
    “怎么现在过来了?就你一人吗?甲哥儿呢?”
    宁善放下手里的拂尘,傅京将自己的外袍给宁善披上,“白日没有时间过来,只能趁着晚上的时间过来看看你。傅甲让我留在府里了,今夜我就在你这里过夜,明儿一早再走。”
    刚刚还在怨念傅京为何不来,现在听说他忙碌,宁善便不由开始心疼,“何苦这般折腾,休沐的日子再来也是一样的。”
    傅京拉着宁善躺下,“还不是惦念着你。乖乖睡觉,明日一早我还要去大理寺应卯。”
    宁善才想起自己明日要回商行去,“对了,我明日就离了宁府,忘记知会你了。”
    “你要出去?”傅京一惊,“不是,明日商行那里轮到我当值,我也该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甜蜜羞耻的夫夫生活开始,恭喜我善儿~
    ☆、第四十二章 祸事将近
    天未亮,傅京便起身要去大理寺。宁善睡得迷迷糊糊间,也被搅醒。
    “可是要走了?”傅京穿好衣裳,“嗯,还早呢,你继续睡。”
    宁善挣扎着爬起来,“我让人去给你备晨食。”
    傅京忙不迭按住了宁善,“外面冷,快回去。我去大理寺路过晨食铺子,买一些就好。”
    帮宁善掖好被角,“在商行不要忙的太晚,有事就让你身边的人去找傅甲。我得了空闲就去找你,不要乱跑。”
    一桩桩一件件交代好,傅京拍了拍宁善的脸,
    “又是多日不见,怕是会想得慌呢!”宁善笑道,“不若把你贴身的物件儿送我。”
    傅京随手从腰间扯下一块玉璜,“送你了。好好收着,算是聘礼。”
    宁善将玉璜仔细翻看,“该是嫁妆才是!”傅京哑然失笑。
    ——
    近来宫中的气氛很不一般。听说,是因为圣上想要从众位王爷中挑选储君,所以许多王爷都憋着劲儿的想要进宫面圣,企图在圣上面前多多露脸。
    这些想要露脸的王爷中,以七王爷最甚。几乎是雷打不动的日日请安。以往连上朝都不见踪影的七王爷,现在竟日日天不亮就在乾元殿外等候。就连浣衣局的宫人都知道,七王爷可是出了名的“伪君子”。
    七王爷赵安谟正守在乾元殿前等待圣上召唤,只见从乾元殿走出来两位宫人,其中一位就是圣上跟前儿的大太监凤庆。
    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凤庆绝对是其中的个中代表。圣上还是皇子时,凤庆只是个人人可欺的小太监,唯唯诺诺,话都说不利索。现在再看他,不仅嘴皮子倍儿溜,连腰杆儿都挺的直直的。好像谁不知道他是圣上最亲信的太监似的,甚至脸上还涂了淡淡的脂粉。
    赵安谟对凤庆心里厌恶至极,但毕竟“打狗还得看主人”,赵安谟还是贴着笑脸上前,“凤公公,父皇可起身了?”
    凤庆淡淡瞥了一眼赵安谟,强撑了笑脸,“哟,是七王爷!又这么早过来了?圣上还在更衣,怕是您得再等会儿。”
    谁都知道七王爷“伪君子”的名声,都不想与他过于亲近,就怕这位王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把人坑惨了。
    凤庆礼貌有余,但诚意却是不足,赵安谟哪里看不出来。凤庆在心里嘀咕,真是不知道宁丞相到底看上这个“伪君子”哪里?竟甘心站在七王爷的背后给他做军师?
    想归想,但仍旧恭恭敬敬行了礼,就要走。
    “公公且慢!”赵安谟拉住了凤庆,冲他使了个眼色。
    凤庆人精似的,挥手遣散了身边的小太监。赵安谟拉着凤庆拣着偏僻地方去,见四下无人,从怀里掏出一个颇大的钱袋子。
    “哟!七王爷这是作甚?”凤庆被硕大的钱袋子唬了一跳,赶忙就要推辞。
    赵安谟按住凤庆的手,“自是有事求公公。公公常年在圣上跟前儿当差,怕是有所不知。在朝堂上,圣上是君,可是下了朝堂呢?是父亲。本王身为儿子,总想着与父亲能多多亲近,可是一直苦于身上政事繁多,常常脱不开身,连尽尽孝道的机会都少得可怜。本王也不是为难凤公公,日后凤公公常去本王那里走动走动,让本王知道父皇爱吃的点心,爱喝的茶,甚至是宠爱哪位娘娘,这样本王心里才好有个底,为父皇多做些事才是。”
    凤庆暗暗腹诽,话说得倒是漂亮,但细细一想,这不就是暗自窥探圣上的日常起居吗?若是被圣上知道了,是要砍头连带着诛九族的!
    心惊不已的凤庆看着硕大的钱袋子,权衡再三,“七王爷至孝,奴才怎么着也得成全不是!奴才一定替王爷好生办事儿,一切都包在奴才身上就是!”
    赵安谟露出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如此,就有劳公公了。本王日后得了好东西一定想着公公一份。时辰不早了,估摸着圣上也该出乾元殿了,本王就先走了。”
    “王爷好走。”凤庆躬身,唇边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
    赵安谟前脚刚走,凤庆还未迈步,暗处就闪出一人,全身黑漆漆的宽袍,脸也挡在宽袍的帽兜里,让人看不分明。唯有胸前宽袍上有一柄硕大的银剑,周围还衬着许多祥云。凤庆见来人,忙躬身行礼,“属下拜见剑使大人。”
    “干得不错,银子你自己留着,后面的事,就全看你的了。”来人的声音晦涩难明,沙哑的像是砂纸磨过的一般。“是,属下一定尽心竭力。”凤庆连头都不敢抬,半晌不见那人说话,再一抬头,面前哪里还有人。
    ——
    宁谦回院子换了衣裳,还未坐下,就听见门外宁庆前来通传,“爷,七王爷府上来人了。”
    赵安谟扔了手里的香果子,“什么?老十三回来了?”
    “是,下官今儿一早刚刚得到的消息。”宁谦负手而立,一身白色锦袍显得他更加玉树临风。
    赵安谟冷笑,“不就是个废物点心,他回来了又能怎样。如今朝中格局已定,谅他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宁谦点点头,“现在京中能与七王爷相匹敌的也不过是三王爷与十王爷,十三王爷就算回来,无非就是加入这三个阵营,抑或是不偏向任何一方,做个闲散王爷。”
    “哈哈哈,不愧是丞相爷,这局势经你这么一分析,倒真像那么回事儿似的。”
    宁谦唇微扬,“多谢七王爷夸奖。”
    “对了,听说今日满月楼又有新妓生要开脸了,不若丞相大人与本王同去开开眼界?”赵安谟站起身来,“男人嘛,大家都懂的。相爷一直为十四妹守身如玉,实在不值得!”
    宁谦不想掺和赵安谟“男人都懂得的”事儿里,话锋一转,“不知王爷今儿可去见过凤公公?”
    赵安谟不解,“是,本王还送了他不少银两。”
    宁谦叹了口气,“王爷与凤公公日前可有交情?”
    “不曾。那阉人本王早看不惯他,哪里会与他生出交情来!”赵安谟不屑道。
    “怕是王爷的祸事,将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说,别看不起小角色,往往成事的会是小角色,败事的也是小角色啊!
    ☆、第四十三章 看破不说破
    “荒唐!”一声脆响,摆在乾元殿上的描金点翠的瓷瓶碎了一地。
    凤庆与一应大小宫人纷纷跪地,口中直呼“圣上息怒”。
    “他老七是想反吗?竟敢买通朕身边的宫人,窥探朕!”凤庆伏地不起,一副惶恐状。
    圣上显然是被气得不轻,“去,即刻命禁卫军捉拿赵安谟,收押大理寺,朕要亲自监审。”
    赵安谟塞给凤庆的钱袋子被掷在地上,里面的散碎银两掉落满地。
    凤庆不由冷笑,果然是伪君子啊伪君子。
    ——
    傅京急匆匆的要进宫,还未过三道宫门,便远远看见宁谦负手在宫门处等候。
    “相爷。”傅京刚刚得了谕旨,眼见着圣上派禁军抄了七王府,并将七王赵安谟收押大理寺,现在才来复旨。
    “下官都安排好了,现在相爷也是进宫去?”宁谦轻笑,“怎么说也曾是七王爷手下的人,好歹也要去做做样子。”
    傅京难得见宁谦说笑,倒觉得稀奇。
    “十三王爷周游天下,京外宁二爷格外看护,京內又有相爷相助,怕是今后的路愈发好走啊!”傅京笑道。
    宁谦挑眉,“原来傅大人早已看穿一切。”
    “看破不说破才是真君子,下官与相爷大人比,还是道行尚浅。”
    “傅大人不说,本相也想找你说说六弟的事情。”
    二人相视一笑,各自进宫不提。
    凤庆蹑手蹑脚进了乾元殿,“圣上,宁相爷已在殿外等候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