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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贺竹沥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要说出来。”
    李斯年满目不可思议:“他疯了吗?这是比赛,他怎么敢???”
    贺竹沥道:“他输不起。”
    李斯年沉默。
    付成舟离开fcd,压力也不会比他们小到哪里去。本来就已经背上了叛徒的名义,如果在离队之后打不出成绩,这无异于是对他职业生涯的致命一击。本来在fcd里面还能在全球联赛里拿下第二,如果离开后连全球联赛的名额都没有得到……
    “回去吧。”贺竹沥闭目眼神,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好。”李斯年的表情看起来也有点凝重。
    于是直到到达基地,大巴车里几乎都没有人交谈。陆妍娇乖乖的坐在贺竹沥的身边,用手机玩着消消乐。
    来fcd这么久了,这次比赛结束,是最安静的一次。陆妍娇却是从中察觉出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前的平静。
    贺竹沥说付成舟完了,可是到底要如何,才会让贺竹沥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陆妍娇的疑惑,在第二天早晨得到了解答。
    比赛第二天,一条爆炸性的消息出现在微博上——“绝地求生著名职业选手飞狗联赛中开挂”。
    这消息是一个私人号发出来的,该博主用技术手段逐帧的分析了飞狗开挂的可能性,指出在比赛过程中,飞狗扫fcd车的一段视角嫌疑巨大,ak几乎没有后坐力,绝非正常操作。
    陆妍娇当时正趴在教室的桌子上悄咪咪的刷手机,看见这条消息之后瞬间精神了,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伸手捅了捅身边的认真听课的班长。
    “班长,班长!!”陆妍娇小声道,“出事儿了!”
    班长扭过头:“怎么啦?”他接过陆妍娇递来的手机,看见了上面醒目的微博热搜。
    “卧槽……”班长也看傻了,“这是真的假的?”
    “我看了下,感觉有点像真的。”陆妍娇看见这条微博,就想起了昨天贺竹沥和付成舟的对话,她此时终于清楚的意识到他们到底在谈论什么。付成舟如果真的开挂,那他的的确确完了。
    “这付成舟不是找死吗?”班长浏览完了微博,也陷入了愕然,“职业选手开挂,他知不知道这事情有多严重?”
    陆妍娇皱眉。付成舟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开挂的严重性,他已经打了好几年职业了,特别是近年来官方对于外挂的态度,更是摆明了一旦这种事情被发现,就意味着彻底断送了职业生涯。
    “一旦被发现开挂,选手会直接被永久禁赛,取消战队的之前一切比赛成绩。”班长小声的念,“付成舟,这是……找死啊。”
    陆妍娇握着手机的心情颇为复杂。
    作为绝地求生里面有名的狙击手,有人质疑付成舟比赛里开挂这个事情一出来,圈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有人狂欢,有人怒骂,有人质疑,不过半天时间,陆妍娇就见识了这个圈子的千奇百态。
    而作为飞狗的前队友,同样被观众注目的贺竹沥,微博下面也瞬间多出了几千条评论,全是关于飞狗到底有没有开挂的。
    “噗神,飞狗到底有没有开挂,他扫的是你的车,你总归是知道的吧。”有人这么问。
    “噗神,你不会落井下石吧,飞狗虽然离开了fcd可是也和你们相处好几蔫了。”这人似乎是飞狗的粉丝。
    “噗神,你说话啊。”有人催促。
    但贺竹沥却并没有说话的打算,最新的一条微博都是六天前的。
    陆妍娇又看了下自己的微博,发现最新的评论也全是关于付成舟的。fcd本来就是付成舟原来所在的战队,现在她和贺竹沥在昨天的比赛里又被付成舟一梭子子弹给扫下了车,此时简直就是被强行搅和进了这个泥潭里。
    陆妍娇看的内心焦虑,可偏偏又答应了贺竹沥不能逃课。
    这一天的课程,上的陆妍娇是□□,她简直恨不得立刻出现在贺竹沥面前,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总算是熬完了一下午的课程,陆妍娇赶紧给贺竹沥去了电话,问他在哪。
    贺竹沥接了电话,道:“在李斯年家里陪他喝酒。”
    “哦哦。”陆妍娇道,“你们等我,我马上过来和你们一起喝!”
    贺竹沥声音听上去倒是非常平静,似乎并未因为今天的突发事件产生什么波澜:“嗯,别着急,注意安全。”
    陆妍娇嗯了声,挂断电话后便去学校门口打了车,直奔李斯年家中。
    ☆、第33章 旧事
    李斯年的家离基地很近,陆妍娇从学校打车过去, 差不多需要半个多小时。等到她到了李斯年家里时, 屋子里已经摆了一堆的空酒瓶。
    贺竹沥坐在桌子旁边, 面前放着盛着啤酒的酒杯。
    “他真是做的出来啊。”李斯年正在说话, “如果这事儿是真的,他不就被彻底毁了吗?”
    贺竹沥看见了跟着江烛一起进来的陆妍娇,冲着她微微点头示意。
    陆妍娇叫道:“李斯年。”
    李斯年扭头:“妍娇, 你过来干嘛, 你不上课啦?”
    陆妍娇:“这都晚上了还上什么课。”她犹豫片刻,还是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飞狗真的开挂了?”
    李斯年:“**不离十吧。”
    贺竹沥的手指摩挲着玻璃杯壁, 眼眸微垂, 从神情上看来也是情绪不佳。
    “他倒霉了我是应该高兴的。”李斯年抹了把脸, “可是我怎么就……高兴不起来呢。”
    陆妍娇在旁边坐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别理我, 你们继续说。”
    李斯年道:“好。”
    虽然从陈安茹那里知道了很多关于这个队伍的事,但是那都是旁观者的视角。当事人看到的东西,和旁人自然有所不同。
    付成舟同贺竹沥和李斯年当了三年队友, 从付成舟开始玩这个游戏时,三人就是亲密无间的搭档。当年还没有打出成绩, 人最窘迫时甚至一起分享过同一包泡面,抽过同一根烟。
    “他那时候多好啊, 最后一包泡面, 舍不得多吃一口, 就骗我们说不饿了,光喝喝汤。”李斯年说,“现在怎么会这样了呢,怎么会这样了呢。”他说着,眼眶却是红了起来,“当年个飞狗去哪儿了?”
    贺竹沥喝了一口酒,淡淡的开口:“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我知道。”李斯年说,“你还记得那次我生病不?大冬天,打不到车,你们两个把我背到医院去……操!操!”他说完,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好像这样就能忘记少年的时光。
    现在他们什么都有了,却彻底散了。
    陆妍娇虽然并不知道他们过去到底如何,但依旧听的很难受,她也看得出,贺竹沥虽然没怎么说话,可情绪却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和阴郁。
    或许在付成舟他们决裂的时候,他依旧对这个往日的队友心存着一丝的希翼。也正是这一分希翼,让他没有讲出付成舟离开这个队伍时到底做了什么。
    李斯年说:“这事是真的,他就全完了,这辈都完了。”
    禁赛,退役,甚至连直播都做不下去,一旦落实了开挂这件事,付成舟这个名字,将会被万人嘲讽,将成为职业选手耻辱的代名词。
    贺竹沥喝了一口酒,忽的开口:“他离开fcd,是我要求的。”
    李斯年的动作顿住,他缓了一会儿,才听明白贺竹沥说了什么:“你要求的?”
    贺竹沥点头。
    李斯年“砰”的一声砸了杯子,怒道:“为什么?贺竹沥——”
    贺竹沥抬眸,眸中是浓的看不见底的黑色:“他泄露了我们战队的战术,还报点给对手。”
    李斯年:“你的意思是去年的全球联赛……”
    贺竹沥道:“他故意的。”
    这话一出,李斯年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上。
    陆妍娇看见他蜷缩起了身体,用手捂住了脸。她知道此时言语的安慰是无力的,便用手轻轻的拍着李斯年的后背,想让他好受一点。
    江烛也在旁边坐下了,他是后入队的队员,因为平时不喜欢说话,和付成舟关系一直很普通,所以倒是很快接受了付成舟离队的这件事,也对福付成舟的自作自受没有多少感慨。
    “我们关系很好。”贺竹沥道,“他说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捧起全球联赛的冠军。”他停顿了一下,轻叹一声:“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李斯年,我们得往前走。”
    “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李斯年抬头,眼眶红的好像下一刻就要流泪。
    “我说了又如何?”贺竹沥反问。
    李斯年抿起嘴唇。
    贺竹沥道:“以你的性格,大约会去找他打一架,如果你真的去找他打架了,fcd缺的就不止一个队员了。”
    李斯年苦笑:“对。”
    他如果知道了这件事,绝对不会像贺竹沥那么冷静。他一定会找付成舟讨要说法,甚至可能在得不到喜欢希望的答案后对付成舟大打出手。因为暴力事件被禁赛几个月,这肯定会影响到接下来的亚洲联赛甚至于世界联赛。
    “他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付成舟了。”贺竹沥说,“你觉得你认识的飞狗,会开挂吗?”
    李斯年重重的摇头。
    他们这些职业选手,最恨的就是挂逼。可以说开挂这件事,是职业道德的底线。只要开过,那个人就不配为职业选手。
    李斯年举杯:“好吧,让我能最后为过去的飞狗喝一杯。”
    贺竹沥手中的玻璃杯和李斯年碰了碰,陆妍娇也凑热闹喝了一杯,她道:“这事儿如果是真的,那全球联赛的名额会怎么办呢?”
    “第四补上。”贺竹沥回答。
    “哦。”陆妍娇知道不会影响fcd战队的成绩就放心了,她靠在沙发上,朝着李斯年投去怜爱的眼神,“年儿,想哭就哭吧,我宽阔的肩膀借给你。”
    李斯年硬生生把马上要流出来的眼泪憋回去了:“谁要哭了,谁要哭了,你别乱说啊……哎,你别摸我头了,你这手法怎么那么像在摸狗。”
    陆妍娇:“你要求怎么那么高呢?”她一巴掌拍在李斯年的后背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别想以前了,你看看你现在的队友多优秀啊。”她说着骄傲的挺了挺胸。
    李斯年:“是啊,我觉得佟朱宇和我们配合其实也挺不错的。”
    陆妍娇:“……你又想吃香蕉了?”
    李斯年瞬间怂了:“当然,当然,还是比不上你。”
    陆妍娇:“嘿嘿嘿。”
    两人插科打诨一下,屋子里的气氛好歹缓解了下来不似刚才那般凝重。
    几人一边聊天,一边喝酒,不知不觉,都有些醉了。
    李斯年酒量一般加上心情郁结,最先醉倒。他趴在沙发上哼哼唧唧的要酒喝,不给他他还干嚎。
    贺竹沥对他显然是比较有经验了,让陆妍娇别理他,一会儿就睡着了。
    结果还真是,不到五分钟李斯年就没了声,陆妍娇再一看,发现他已经睡的嘴角淌下了口水。
    江烛屁股上有伤不敢多喝早早的回去休息,于是只剩下了陆妍娇和贺竹沥,还在继续喝。
    陆妍娇酒量不错,但今天也喝的有点多,酒精让她的脸上浮起一层可爱红晕,乍一看像颗可口的水蜜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