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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节
    阿飞同肥仔对视一眼,撞撞他肩膀:“你去。”
    摇头,脸上横肉跟着甩。
    “飞哥请,”肥仔让路,礼仪周全,“谁让你平时跟焕哥关系最好……”
    话说到这份儿上,阿飞不好拒绝,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要死一起死!走——”
    肥仔被他半拉半拽弄上二楼。
    殷焕直挺挺躺在沙发上,单手屈起放在额头,不知是何表情。
    “焕哥……你、没事吧?”肥仔开口,不敢上去。
    “滚!”
    两人灰溜溜下楼,临了,肥仔支着头,“那个……之前谈姐打电话来,说如果你找到小嫂子了,记得知会她一声儿……”
    谈熙从上午等到中午,连午觉都不敢睡,终于在下午三点等到了这通电话。
    “然然找到了?”
    “嗯。”
    眉心一紧,“你怎么有气无力?”
    “……”
    “吵架了?”
    “嗯。”
    “因为什么?”
    “……不知道该怎么说。”
    “殷焕,你等着看吧,迟早有一天你会被自己作死!”
    不料,一语成谶。
    到那时,已经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悔之晚矣……
    彼时,他仅嗤笑一声,不以为然,直接掐断通话。
    气得谈熙直跳脚!
    “拽什么拽?!有你丫哭的时候!”
    ……
    殷焕在楼上睡了个午觉,之后,肥仔上来叫他吃晚饭,被一脚踢走。
    “少来烦我!”
    本想继续睡,可惜再难入眠。
    满脑子都是媳妇儿穿着内衣,泪流满面的样子,抬手捂上心口,隐隐作痛。
    他根本不敢去想那件西装的主人,也不敢猜测媳妇儿夜不归宿的理由,甚至刻意忘记那些淤青的指痕。
    如果是真的……
    不!
    不会!
    绝对不会!
    他说服自己不要怀疑,不用介意!
    殊不知如此刻意的强迫本质上就是一种介意的表现!
    “媳妇儿,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殷焕盯着天花板,眼神迷惘。
    他已经把岑蔚然撞破他搂着小姐贴面热吻的事抛到九霄云外……
    这才是真的“不介意”。
    所谓“当局者迷”,不外如是。
    正准备下楼吃饭,手机铃响,指尖习惯性一滑。
    “喂。”喉头发干。
    “阿焕,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是张璐。
    “你躲我?”
    殷焕目露烦躁,准备结束通话。
    “你又想挂断,是不是?!”带着哭腔,尾音发颤,“阿焕,我拜托你,能不能公平点?”
    “公平?”殷焕嗤笑,这段日子他真的被这个女人弄烦了,仅剩的那点回忆也被磨搓殆尽。
    记忆中的张璐,是个腼腆而羞涩的小女生,听话,不闹,笑容干净又纯粹,比现在这幅哭哭啼啼的样子好太多。
    呵,越活越回去了……
    猛地,他想到之前岑蔚然吼他的那句——
    “殷焕,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啊?”
    他究竟变成了哪样?
    为什么她会用那种失望透顶的眼神看他?
    “阿焕,出来吃个饭吧。”
    “不去。”
    “我有关于岑蔚然的事情要告诉你。”
    “……”
    “是,我承认自己动机不良,但我绝对不会捏造事实,真假你可以自己判断,”话音一顿,音色半沉,“我不想看到你被骗。”
    “时间,地点。”
    张璐面色一喜,竭力克制住因激动而颤抖的嗓音,深呼吸,平稳开口:“晚上七点,雀翎酒吧三号包间。”
    殷焕收线,把手机揣回兜里,下楼。
    “焕哥,我们给你留饭了……”肥仔拍拍桌上的餐盒。
    “我出去一趟。”
    “诶……”好歹把饭吃了再走啊!
    很快,传来引擎发动的声音,油门猎猎作响。
    ……
    岑蔚然睡得很沉,她梦见自己掉进了河塘,水并不深,但塘底有一层厚厚的淤泥。
    两只脚陷进去了,她怎么拔也拔不出来。
    有人路过,却不愿救她。
    这时,来了个男人,脸上横亘着一条丑陋的刀疤。
    岑蔚然呼救,他却捡起路边的石头朝她脸上砸,直至头破血流。
    她在水面看见自己的倒影,像电影里的丧尸,满脸都是鲜血,眼睛也慢慢变成诡异的赤红色。
    殷焕呢?
    为什么不来救她?!
    也许上天听到了她的呼喊,想见的人从天而降。
    脸还是殷焕的脸,可望向她的眼神除了冷淡,只剩漠然,就像在看……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救我,阿焕……”
    “你是脏的,我不要你了!”
    啊——
    猛然睁眼,“咳咳……咳咳……”
    岑蔚然捂着胸口,呛得满脸通红,泪水夺眶而出,好像真的溺水了。
    “不要……我不脏……”
    那双睁开的眼睛没有半点焦距,像蒙上一层深重的白雾,似醒非醒。
    枕边,及时响起的手机铃声将她拉出梦魇。
    岑蔚然翻身坐起,冷汗浸湿了睡衣,紧贴皮肤,令她有种不能呼吸的错觉。
    “喂……”
    “是我,江豫。”
    “然然,你来一趟医院吧。”
    目光一紧,窒息的感觉好像又来了,良久,也可能只过了几秒钟——
    “出什么事了?”
    她问得轻,生怕惊醒了什么。
    “岑叔他……快不行了。”
    眼前,一阵眩晕。
    然然?岑蔚然?!”
    “……等、我。”咬破了舌尖,兀自强撑。
    掀被下床,随便套了件衣服在身上,穿着拖鞋浑浑噩噩跑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