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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
    “哼,”周冶拂袖站起,漠然瞥了她一眼,“小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
    作者有话要说:  推歌!
    回音哥 - 《寄何方》
    这首歌真不像回音的风格,但是好好听!
    第78章 醉意
    蝶衣终于得以下葬, 下葬那日,谢之竹已离开。
    沈如茵想, 若是不说分别,兴许还能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她还在,所以他才不愿意送她最后一程罢?
    又过了几日,京中传来丞相去世的消息。
    彼时周冶在院子中默默无言地坐了许久, 最终只道一句:“可惜了,借丞相大人的那两匹马终究没能还上, 实在对他不起。”
    沈如茵原本并不明白为何周冶会表现得有些难过,直到听闻新的丞相姓姜,她才猛然明白, 原来周冶说的可惜, 并非真的可惜那两匹马,而是可惜这最后一道屏障, 终究也是去了。
    从此往后,姜家权势滔天,不知还有谁能挡住他们。
    从这件事中,她愈发看不明白龙椅上那个人的心思。
    与宁扶清提起时,却见他也不甚明了, 只说他这位弟弟一直以来藏得实在太深。
    是了, 如何能藏得不深呢。
    他们几个兄弟之间, 谁又藏得不深呢?有谁会想到,一直以来与宁扶清针锋相对的宁扶眠,其实从来没有半分争权之心;谁能想到, 传闻向来与宁扶清不和的宁扶止其实很是仰慕他的兄长;又有谁能想到,那个被诬陷谋逆以致流放的皇子,才是亲手策划这一切的幕后人。
    蝶衣去后,便由胭影接掌玉棠楼。她原本就是蝶衣身边的红人,早已建立威信,再加上她本身的手段,亦将玉棠楼打理得很好。
    孟荃与矛寿的来历明晰后,也不必再如往常那般如履薄冰,与沈如茵的来信也多了起来,不过大多是写柳生的。
    柳生很是聪颖,方入徳善商行便大放异彩,地位一升再升。
    他也很是拼命,对待态度懈怠的下属也一向处理得极为严厉。
    一切都很是顺利,就连沈如茵的宫寒之症也有了解决的法子。
    杜白翻遍医书,终于找到了治愈之法。虽然这法子未有成功的案例,但沈如茵还是愿意试一试。
    将这个消息告诉宁扶清时,他也很是高兴,并且欣然表示愿意帮她上药。
    沈如茵严厉地拒绝了这个令人羞耻请求。
    杜白提出的法子一是内服,二是外敷。
    内服的并非药汤,而是每晚饮温酒一碗。至于外敷——实在令人羞于启齿。彼时杜白来为她讲解时,也是憋红了脸说不出一个字。
    沈如茵虽羞赧,但不敢忽略医生的叮嘱,每晚细细遵照嘱咐做事,一丝也不敢懈怠。
    沈颜长得很快,也很是机灵。自那日开口叫了一声“娘”,此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每日咿咿呀呀闹个不停。
    周冶似乎很喜欢这个孩子,白日里与他逗乐,心中轻松,面色便也红润不少。
    欢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眨眼间便到了宁扶清的及冠礼,礼成之后他便迫不及待地找了算了个良辰吉日举行婚典。
    吉日定在六月初六,沈如茵一面照顾沈颜,一面准备婚典,过得忙碌而充实。
    六月初五,宁扶清送来一个盒子。
    她看着那盒子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直到打开盒子看见那支熟悉的红梅发簪,她才反应过来,未曾想他竟会命人将这个取了来。
    他一面为她换上这只发簪,一面解释道:“这只簪子是我亲手所做,原本就是要送你的。梅花小巧坚韧,与你很像。”
    她有些不好意思,“我听说成亲之前,我们不能见面的……”
    “你我之间,还需理会那些俗礼?”他淡淡一笑,拇指抚着她殷红的唇,“红色很衬你。”
    自有了沈颜,他们便鲜少能够单独相处。此时沈颜交与杜白照顾着,再与他面对面时,她竟十分紧张,望着他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他捏起她的下巴,低头在她唇上印了浅浅一吻,“明日之后,你便真真正正是我的人了。”
    她不知想到何处,不争气地红了耳根。
    宁扶清知她害羞,也不再戏弄她,吩咐了几句便离开。
    她正欲闩上门歇下,却看见周冶站在他的屋檐下,手中提了一瓶酒,目送宁扶清离开。
    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周冶已朝她走来,于是她大大方方敞开门让他进来。
    他却在门前止了步道:“要嫁人的大姑娘了,还是避讳些,到院子里坐坐罢。”
    杜白站在周冶房间门口,轻叹一口气,关上门进了屋子。
    屋内码着大大小小的包袱,其余未进包袱的大小物什已所剩无几。
    两人行至院子中央,在石凳上坐了。周冶不知从哪儿掏出两个雪白的瓷杯放在石桌上,倒了两杯酒道:“陪我喝几杯。”
    这是周冶第一次要她陪着喝酒,她微微一愣点头答应,摸上瓷杯,触到淡淡温热。
    周冶仰头送一盏酒入腹,又倒了一盏握在手中,轻笑一声道:“原以为我看不到你嫁人那一日,未想我竟会如此长寿。”
    沈如茵喉咙哽咽,微微抿了一口酒,低头道:“这算哪门子的长寿。你好好听杜白的话,一定能活到白发苍苍的时候。”
    “白发苍苍……”
    周冶低声呢喃着这四个字,一手撑着头侧向她,向上挑起的狐狸眼角平淡地舒展着,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也收敛起来。
    他在她最孤苦无依的时候出现,护着她做她想做的事,教她面对她不会面对的事,陪伴她经历初潮,目睹她及笄长成大姑娘,如今,却要亲自将她送到别人手中。
    若他活得更久一些,还能看见她生子,看见她儿孙满堂,看见她皱纹满面,看见她白发苍苍。
    可他——不想看见。
    “我不想活到那时候。”
    他从怀中取出一把木梳放在她面前,嘴角重新挂上一抹笑,“新婚礼物。”
    沈如茵将木梳放在鼻尖嗅了嗅,一丝淡淡清香扑鼻,她不由好奇道:“这是什么木头?”
    “桃木。”他站起身,随手倒掉她酒盏中剩下的酒,“今日就容许你少喝些,免得明日出了岔子来怪罪我。”
    说罢他又将两只酒盏揣好,提着酒瓶步履不稳地走向自己的屋子。
    沈如茵伸手要扶他,被他轻轻挣开。
    她皱了皱眉,仍旧要去扶,忽觉额头上有温热,是他拿着酒瓶抵住了她。
    她诧异地抬眼,见他眼中朦胧,似带了些许醉意。
    月光柔和地笼罩着他漆黑的头发,只听他笑了两声,道:“茵茵,原来我不论在哪个方面,都不如他。”
    作者有话要说:  我虐周冶了,不要打我……
    第79章 婚典
    六月初六, 沈如茵早早就起床梳洗。
    婚典请王起担任司仪,因上无高堂, 便只拜天地。
    婚典的最后一项是结发礼,两人剪下一缕头发以红缨梳结在一起,再放入锦囊中。
    礼毕,宁扶清牵着彩球红绸将沈如茵引入洞房, 再行坐床、请方巾等繁琐礼节,一直忙碌到午夜众人方散了, 此时沈如茵已经累瘫在椅子上,半分也动弹不得。
    宁扶清见状无奈一笑,将她打横抱起就要进房, 惹得几个小丫鬟窃窃而笑。
    原本这群人还要再闹一闹的, 只是宁扶清瞧着沈如茵已经招架不住,便不留情面地将他们轰了出去。
    此刻他轻飘飘瞥丫鬟们一眼, 她们也俱识趣地退下。
    待回了房中,沈如茵沾床便睡。
    宁扶清原地呆立片刻,心道人生三大乐事之一的洞房花烛夜,原来是这个模样。
    这样的夜晚一生中只有一次,他本意不想错过, 但看着她那副疲累不堪的模样, 更不想再折腾她。
    于是他灭了烛火, 脱下衣衫轻巧地上了床,伸手将她捞进怀中。
    软玉温香在怀,免不得有些心猿意马, 那小丫头却还不知死活地蜷起身子在他怀中乱蹭。
    他无奈叹了一口气,箍在她腰上的双臂放松了些,低着头看她良久,试探唤道:“茵茵?”
    那人没有回应,他好笑地勾起唇角,“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来日方长,该得的,我会慢慢与你讨要。”
    沈如茵将头埋在他胸前,闷闷道:“今天真的太累了,我们改日……恩,改日。”
    “改日?”他笑出声来,“改日要做什么?”
    “……”沈如茵决定今夜不再和这个人说话了。
    他拉过她一只手放在自己腰上,于是两人便贴得更紧。
    正是六月炎热时分,被这样抱着,她很快就出了一身薄汗。身上黏糊糊的,她下意识想要推开他。
    宁扶清察觉到她的动作,问道:“热?”
    她点点头,怕他看不见,又应了一声“恩”。
    话音方落,她便感到他松开一只手放在她衣领前,略一低头下巴就触上他的手背。
    “你你你……”她紧张得舌头打结,“你在做什么……”
    他望着她,目光在夜色中也蕴着些微光亮,“不是说热?衣服脱了便不热了。”
    她脑子一懵,忙揪着领口道:“……我、我真的很累了……”
    “我说要做什么了?”他语气不悦,“你就打算穿着这么厚的衣裳睡觉?”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脱衣裳,可是——妈的她就是很害羞啊!
    正在心中百般纠结,宁扶清忽然坐起身来,用力拉开她的手,略嫌粗暴地将她衣裳扒下来,直到她身上只余一件月白中衣,他才满意地停了手,重新躺下揽她入怀,问道:“还热么?”
    她哪里还敢说热,忙道:“凉快了凉快了!”
    他淡淡嗯了一声,手掌在她头上拍了拍,“睡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