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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节
    赫连鸣谦看到傅风致嘴角微微扬起一丝讽笑,却没看透,她这讽是对他还是对自己,说心里话,他面对傅风致时,心里有那么一点怵,因为她从不按常理行事,总是抱着毁天灭地。也要达到目的的狠厉,像是任何人都掌控不住。
    “自然是有区别的,如你找镇国将军,就去成王府军师那里递个帖子,若你来找致儿的,到可以进来喝杯酒。”
    傅风致话一说完,转身就回了屋,赫连鸣谦在院子里摇头苦笑了一下,傅风致还没有带成王回宫复命,成王还未被查办,他王爷的身份还未被削,但成王府此时却成了傅风致的军营了。
    “大人进来吧!”
    竹楼的小门从里至外打开,清朗的声调下,走出一个清隽的少年,柔和的面容俊逸无双,一身白净不染纤尘的长袍下,包裹着比女子还柔美的身段。
    “多谢。”
    对于南乔的身份,赫连鸣谦已经听锦月跟他说起过了,南乔是比他早一届的状元郎,在天朝颇有盛名。
    他在江湖上闯荡时,就屡屡听人提起过,右相府的公子如何如何的出众,曾经岳欲寒还对他夸赞过,真是拔尖的人物,可惜心有所属,不好他这口,强不得,软没用,只能放弃了。
    入朝为官时,也曾在朝堂上见过数面,却并没有什么交涉。只知他为人圆融,谦和有度,若一直留在朝中,前途不可限量。
    “大人没用过午膳吧?”
    南乔估摸着赫连鸣谦从晋州成王府赶过来,少说也要两个时辰,现在刚到午膳的时辰,应该是没用过。
    “倒还真没有。”
    赫连鸣谦 倒也没跟南乔客道,南乔引着赫连鸣谦进了竹楼,竹楼里的桌椅摆设也都是竹子做的,真是雅到了极致。
    “我跟风致刚好要用午膳,大人一起吧,只是山野里没什么好招待的,不知大人吃不吃得惯?”
    竹楼里正中间的桌子上,的确摆着三四个冒热气的小菜,跟一个盖着的汤锅,再加一小盆米饭,看样子还没有动过,听军师说,这竹屋跟里面所有物件,加上外面的百亩梅林,都出自南乔之手,真是个了不得人物。
    “南乔公子客气了。能留我吃饭,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傅风致自小没下过厨房,米跟盐都不一定分得清,所以这饭菜也是出自南乔之手,放着大好前程不要,放着公子哥的日子不享,偏偏跑到这荒郊野外,对一个女子掏心掏肺,可见他对风致真是用足了心赫连鸣谦扪心自问,怕是自己也不见得能为碧华做到如此地步。
    “你到真是不客气?”
    傅风致抱着两坛花雕酒从过楼上缓步走了下来,此时赫连鸣谦已经坐到了饭桌前,南乔正给他递筷子。
    “小时候就没少去你傅家蹭饭,也不差这一顿吧。”
    从前那个粘着他叫鸣谦哥哥的混世魔王,如今虽然成为这样的冷冰冰的模样,但赫连鸣谦知道,她依然还记挂着曾经的总角之好。
    “那时候,真好,有父帅,有娘亲,有玉和,有你,还有……”
    傅风致将手里的两坛酒放在桌案上,话到此处突然眉心一紧,南乔暖笑着将手拉住了傅风致,微微一扯,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可惜那时我还被我爹圈箍在家读书,否则就可以早点跟你们相识了。”
    南乔拿出酒壶,将坛子里的酒倒了一壶,然后又取了三个白瓷酒杯,一个一个斟满,给赫连鸣谦跟傅风致递了过去。
    “亏得当时你没认识她,否则没你一天安生日子过,她那脑子里装的尽是捉弄人的伎俩。
    南乔柔和的目光闪了闪,当时傅家那个混世魔王,还真是名声响的很,据说整个临都的狗见了,都得绕道走,否则不是被剃了毛,就是被染得花花绿绿。据说当时皇贵妃养的猫,皇后娘娘养的鹦鹉,都没能躲得过。
    “风致性子跳脱,显得有趣,倒也没什么不好的。”
    赫连鸣谦又是温雅一笑,看来古人说,这情人眼里出西施,到真是一点不假,当年若不是看在傅叔叔的面子上,恐怕他跟玉和对傅风致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如今这南乔还出口夸她跳脱有趣。
    “少抹黑本将,本将小时候,也没少在你手里吃亏。”
    赫连鸣谦用手抵唇干咳了一声,想起幼年的一件趣事,那年他跟玉和到临都时是个冬天,他八岁,傅风致七岁,因为傅风致总是穿的男孩的衣服,下水捞鱼,上树掏鸟,什么都干的得心应手,比他们还熟练,所以当时他跟玉和并不知道傅风致是女儿身。
    直到有一回跟傅风致在院子里赌棋子玩,腊月的天气冷的厉害,就想出输一局便脱掉一件衣服,这游戏他很占便宜,几局下来就把傅风致输的就剩一件单衫了,傅家人的身子底子的确好,骨气也好,输成这样傅风致还能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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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阡陌留谁候 第二百三十一章:晓寒料峭尚欺人
    下一局不出所有人的意料,又是傅风致输了,在寒风中冻得牙齿打颤,却还倔强的扬起头,一副愿赌服输,大义凛然的模样。
    傅风致都不带犹豫的去扯身上仅剩的一件衫子,赫连鸣谦跟南宫霖先前都没少被傅风致捉弄,再加上知道傅风致的身体底子扛得住,也就任由她脱。
    正当赫连鸣谦跟南宫霖得意的看着傅风致扯开了第二个扣子时,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墨承乾突然伸手抓住了傅风致的手,凝重的皱着眉头,底底的对赫连鸣谦说道。
    “致儿是女孩子,不能再脱了,这局的惩罚,孤替她。”
    当时赫连鸣谦跟南宫霖同时吓傻了,眼睁睁看着墨承乾利落的脱掉了身上最外层的棉衣,才反应过来,仔仔细细的在傅风致身上,从头发丝瞧到脚后跟。
    他们承认,自己是眼拙,都瞅的这般仔细了,也没看出来傅风致那点有女孩子的影子,毕竟他们当时没什么见识,觉得女孩子都应该像小云裳那样,安静乖巧的。
    “当时年少无知,确实做过不少荒唐事,细算起来,谁也没占着便宜不是,但我毕竟年长,没让着你,是我不对,这样我敬你一杯酒,过去的咱就算过去了行吗?”
    赫连鸣谦将杯子端到与眉相平,嘴角荡起清雅深沉的笑,傅风致的神情在赫连鸣谦的笑里,有些恍惚起来。
    她记得赫连鸣谦没有踏入仕途之前,笑容洒脱明朗,那人的万里江山,需要葬送多少人的本心,方可成就,成就了之后呢?
    “本将向来大度,从不跟你一般见识。”
    话虽这样说,但傅风致还是端起了酒杯跟赫连鸣谦碰了一下,赫连鸣谦敛了敛眸光,端着酒杯的手转了个方向,对准了南乔。
    “慕公子赏脸一起吧。”
    似是许久没听人这么唤过他,南乔清澈的眸子,定在眼眶中少许时刻,方将桌案上的酒杯也端了起来,啪嗒一声在赫连鸣谦杯沿下方一寸处碰了一下。
    “慕琛三年前就葬身大火了,现在只有南乔了。”
    南乔说完,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他的过往别人看来光辉无限,而他自己,连以往的名字提都不愿意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