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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左忱轻笑一声,说:“可你刘家和这件事有关的,一个也没来。”她扭头看石蘭身边的记录员,问:“她说的都记下来了么。”
    记录员张张嘴,石蘭说:“都记了,都记了。”
    左忱走去录像机要伸手,女警员拦住她,说:“左小姐,录像要入库的,不会不开,请你相信我们。”
    左忱看了她一眼,还是伸手要去拿相机,石蘭连忙起身去挡她,旁边忽然爆出一声嗤笑。
    “录了就录了,进去我也不怕!再说不就是想多要钱么,装什么闲逼!苏惊生那个二椅子也爱装——!”
    话没说完,李爸爸一耳光抽断了。
    “闭嘴!”
    李德男的脸瞬间红肿起来。他偏着头,朝天的下颌角紧咬着憎恨。
    李妈妈尖叫一声,连忙哆嗦着手从小包里掏纸巾,两步站起来,去接了些凉的矿泉水沾湿。
    “男男,痛得很吧,快敷一敷,快点……”
    “拿开!”
    “怎么和你妈说话!”
    “别打他,你别打他!”李妈妈把李德男上半身搂在怀里,使劲儿推暴怒的李爸爸,又转头哭着哀求左忱:“左小姐,男男他平日里很乖的,他不是这样的,他是太害怕了,你别怪他,真的别怪他。我们会给你娃娃负责的,我们给你钱,我……我和老李做这么久,各行还有点资源,你想要,你想要都拿过去,求你别怪他,我求你……”
    说着说着,她哭得腿软站不住,半扶半靠,又瘫跪在李德男边上,真丝裙下露出一双优美的脚踝,白皙泛光。
    “妈你起来!”
    李德男手也不用,只肩膀推她,对这委曲求全的哀哭展示出全面的不屑。
    李爸爸已经气的在沙发上坐下了。
    左忱低了一会头,转身问:“刘国才呢。”
    刘太太说:“老刘他不——”
    “我没有问你。”左忱平静地打断她,眼睛看着无声哽咽的刘国珍。“你们来的时候,刘国才去哪了,刘漳去哪了,为什么他们没来。”
    她说:“这个问题我从在医院刚见到你们,一直问到这,你们没有回答过。”
    她继续说:“刘医生,我想知道刘国才去哪了。”
    刘太太说:“老刘他不是不想来,他——”
    “我没有,问你!”左忱三两步猛然逼近刘太太,压抑的声线撕扯出低哮,睚眦内条条血丝。
    她越过一时呆住的刘太太,望向刘国珍。
    刘国珍张了张口,不等说话,调解室的门忽然被叩响。
    门开了,当先进来的是刘国才,跟着是刘漳,再后鱼贯进来三四个警员,后面跟了个穿便服戴帽子的人。
    穿便服的男人拍拍石蘭,叫他去屋角说了两句,很快石蘭回来叫走了记录员和女警,女警虽然有些情绪,但几人仍旧话也没说,离开了。
    屋子里录像机一关,带子一掰,新来的警员报了身份,刘国才首先就对左忱深鞠一躬。
    “左小姐,我对您道歉,为我所做的一切道歉。”他直起腰,漂亮的双眸盈满诚恳。“您想要什么补偿,我们都可以商量。”
    作者有话要说:  “……”
    左忱口袋里的小包高高鼓着,鼓得打颤。
    她回头看了眼掰断在垃圾桶里的录像带,随意坐在沙发上的警员,眼前闪过打给陈礼的三个未接电话。
    良久,她忽然轻笑一声,说:“好。你说商量,我们就商量商量。”
    第33章
    扔在床上的手机屏又亮了。
    震动低低嗡鸣,响了半分钟, 停了。上面显出一个绿色的未接图标, 名字简单的写着左忱。
    片刻, 消息落下去, 屏保露出来。
    屏幕上是一片大衣衣角,和飘荡的几缕头发, 照片黑白的背景虚化了,唯一清晰的就是几样近景物。
    静默。
    手机忽然被一只手拿起来, 拇指按亮, 片刻又关上, 扔进了包里。
    漂亮的小红皮包被背到肩上,高跟鞋踮着, 声音轻钝。
    一步。
    两步。
    三步。
    手放到了门把上, 转。
    “你去哪儿。”
    “……”
    “出去一趟。”
    手松了一瞬, 又抓紧。再要扭动门把时,另一只带串儿的肥手抓住它的腕, 猛地向后拉。
    “现在快三点了,你往哪出儿去一趟。”
    肥手紧攥着它, 往里拉,要拉进卧室去。
    “回去睡觉去。”
    “你放开我!”
    纤瘦的手用力挣动,挣脱出来时腕上一片红。
    “陈礼, 你别去那儿。”
    “别去哪儿?”
    “你自己知道我说的哪儿。”
    “你觉得我去哪儿?啊?我他妈半个月没能出门了,现在除了去医院你觉得我还能去哪儿?!”
    “……那更不能去。”
    “你知道什么?啊?什么叫更不能去?苏惊生出事儿了你知道吗?你知道个屁!”
    “我说了,那更不能去。”
    “凭他妈什么?!”
    “……凭我管不了。”
    “……你不说不知道吗?你他妈不说之前没听说过出事儿吗?!”
    “对, 连我之前也不知道,所以我说我管不了。我管不了,就是你管不了,管不了就去也别去。”
    “……你滚开。”
    “陈礼,你今天敢出这个门,我就打死你。”
    “……”
    “我这么跟你明说,我忍你那些破事儿六七年,不是因为怕你陈礼,也不是没辙,我是不想你走了。”
    “……”
    “陈礼,我是长得不好,我是挺稀罕你的,这个劲儿十年八年也没消,恐怕下半辈子也就你了,但你不能太欺负人。”
    “今儿你敢出这个门儿,”肥手上的串轻响,下一秒,安安稳稳的搁在了红木桌上。
    “我就打死你。”
    “……”
    “……”
    片刻,小包里的手机被掏出来,远远一个抛物线,又落回床铺上,陷在松软的被褥间。
    手机忽然又发出声响,微微震动着。
    震动着。
    光影轮转。
    手机屏幕亮了。
    年轻修长的手伸过来,将它接起,无声地拿到耳边。
    “苏惊生,我在超市,你有什么想吃的么。”对面说。
    苏惊生没有说话,转头看向窗外,树叶间的缺口将阳光放到他面前。苏惊生伸出手接住几个,碎光站在他指尖,他一动手,它们跳着舞奔走,低声窸窣。
    【你为什么么躺着?】
    【你为什么不起来玩?】
    他还是没有说话。
    电话对面于是也没说,只是隐约有超市喇叭播放的音乐传来。
    两人无声通了五分钟左右,苏惊生忽然低声开口:“左忱。”
    左忱嗯了一声。
    “今天,刘主任让人送了花篮来。”
    “……”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你不会再告诉我你们怎么说的了,是吗。”
    “……”
    “他们上了我,上到……”苏惊生停顿了一下,吞咽。“上到我……现在切掉女生的那套东西,就结束了,对吗?”
    “我就让他们白上了,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