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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
    “第一个我听黑募提过,你之前潜伏在那位家中时,刚好那位被摔坏的盘子划伤了手,你便从垃圾桶中拿到了擦血的纸巾。第二我也明白,要让人站在指定的位置不是什么难事。”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继续道。
    “可是首领,无论岑小姑娘现在失忆与否,你要让她亲身参与到这其中,如果有朝一日她将所有事都想了起来,这件事肯定会彻底压垮她将她逼疯的。”
    陆迁和虽然心里比谁都明白这情况,但是被人就这样直直地提了出来,心里难免还是有些发堵,可这次他面上没像之前一样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他揉了揉眉心,相反还有些沉重。
    “我知道,”半晌,他对兰岚说道,“所以,你代她去。”
    兰岚的异能【镜像】
    能够复制人的一切,无论是外貌、声音、体味,还是神情、眼神、语气,甚至是比她弱的人所持有的异能,都能完完全全得到复制,并且任何感知系的异能都不会对她变身有所察觉。
    她可以是兰岚,也可以是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
    所以,她当然也可以是需要出现在圈中的岑言,是简离所珍视的人。
    正如陆迁和所想的那样,这个计划从一开始,便不用太费周折。他们这边甚至都不会有任何损失。
    只是为什么呢?
    他将所有的细节都梳理得妥妥帖帖,所有该算计进去的连环反应都整顿得毫无疏漏,却唯独,不敢将岑言与这个计划结合起来思考半分。
    就好像……哪怕只是在他的脑海里,哪怕接触到这个计划得也只是他幻想出来的岑言。
    但一旦这样做了,他下意识就会觉得,他和岑言是真的完了。
    ……
    陆迁和将这件事安排妥当,总共花费不过两天,一个只有大概雏形的计划也变得详细周全,确保没有任何变数和影响,就等着开始执行的日子越来越近。
    他这两日自然也忙得不可开交,几乎没有休息过。
    这天下午也是,他坐在电脑听着各方汇报情况,房间门突然被敲响,他刚开始并不想理会,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可敲门声停顿了下后很快又响了起来,接着便听到门那边岑言脆生生地叫了他一声虎娃。
    他像是被触电了一样,全身上下从大脑到脚板心一阵酥麻。
    眨眼之间他便摘了耳机关掉了电脑,感觉还没走上两步,他人就到了房门前。
    虽然自从上次他在岑言房间将她从泳池中救起来后,他和岑言的关系突然间便无形中开始近了几分,没有之前那样有些生硬的尴尬,岑言甚至偶尔还会很自然地同他聊几句,聊到开心的地方也会对着他哈哈地笑。
    但这还是岑言第一次主动来找他。
    他站在门前调整了好几次表情,好不容易将翘起的嘴角放平下去,但不到半秒,又控制不住的翘了起来,如此反反复复了好几次,他以为自己终于成功了,但打开门的那一刻,看到她矮矮的一团站在面前的那一刻。
    他还是无声地咧开嘴,傻傻地望着她笑。
    整颗心都是浸了蜂蜜一般的甜。
    “你怎么来了?”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带着压不下去的惊喜和欢快。
    她吸了吸小巧的鼻子,声音依然那样脆生生的,像只摇摇晃晃的小铃铛。
    “我听兰岚说你最近特别忙,便想着过来看看你。”
    如果说之前只是像轻巧地触了个电,那现在便是顶头挨了一道雷,劈得他所有的心绪神思都四处散去,只留下一颗鲜活的心脏,噗通噗通在胸膛快速地跳耀。
    好半都天没反应过来。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直到岑言又说了话,他才回过了神,但动作和表情却是木木的,连说出口的话都没有经过脑子。
    他说:“进保镖的房间还客气什么。”
    岑言:“……”
    陆迁和:“……”
    即使是岑言此时已经在他房间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他鬼使神差地去给她泡了一壶花茶回来后,想到刚才自己脱口而出的话,他还是在心里默默流泪。
    你这……在她面前老是管不住自己嘴的毛病到底该怎么治。
    “唔…出乎意料有些好喝,”岑言端着茶杯抿了一小口,有些吃惊地瞪大了眼向他看了过来,“我还以为你是那种泡茶会一不小心加了盐手忙脚乱的类型啊。”
    陆迁和:“……”
    这误解可大了,他好歹以前在接受武力特训的空闲时间里也会有专门的贵族指导老师来教他各种各样的知识,以完善他的首领人设。
    陆迁和:“我确实是保镖中泡茶泡的比较好的了。”
    ……
    算了,管不住就管不住吧,让自己的嘴自由发挥吧……
    而且岑言听后还轻轻地笑了两声,其实也不算全是坏处啊……他这样安慰自己。
    两人在泡茶上又聊了些莫名其妙的,话题已经成功从泡茶的茶叶一定要是从树上摘下来的吗演变成如果人们吃得是茶叶用来泡水的是肉那这个世界该是怎么一番风味,陆迁和觉得是时候该说些什么来止住岑言这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可怕的脑洞。
    这时候,岑言自己换了话题。
    “你最近是不是时时刻刻都窝在那个电脑桌子前啊,”她指了指他的办公桌。
    “也不是……”他抓了抓后脑勺,别开了脸,“我还是有吃饭睡觉上厕所的……”
    “哦你还挺乖的啊,”岑言说道,但他听得出来她说的是反话,于是悻悻地不敢回答。
    岑言又说:“你过来。”
    他不太明白这个过来是过哪儿来,于是下意识迷茫地看向岑言。
    岑言指了指她的面前:“到我这儿来。”
    他乖乖地站了过去。
    “坐下。”
    他也乖乖地盘着腿儿坐在了地毯上。
    如果组织中有任何一个人在这里,看到这一幕肯定都会惊得下巴和眼珠一起掉在地上。
    他们首领还有这样听话的一面?甚至如果这个女人此时手中有根骨头然后往上空抛出去,感觉他们首领也会汪汪汪跑过去将骨头叼回来,还不带一丝迟疑的。
    但他们同样也想不到,当这个女人说着“没想到你一个保镖过得还是挺辛苦的,我就勉为其难给你按摩一下”,然后那两只白净细长的小手在他们首领肩膀上轻轻地捏起来时,他们首领那颗本来已经浸在蜜中的心就这样直接融成了一滩水。
    哪怕岑言此时要他不做这狗屁首领了,他可能都是愿意的。
    也许是太激动了过后一阵惬意与轻松,也许也是这两天确实有些疲倦,他的肩膀和脊背位置被岑言捏了几下锤了几下然后捏了几下又锤了几下,这样半分技巧都没有的按摩下竟竟然有了几分睡意。
    真好啊,这样的日子。
    要是一直是这样,那这世界统治不统治,征服不征服,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是他睡着前,唯一的想法。
    ……
    这一睡,就睡到了天色已近黯淡,看上去多半是在黄昏了。
    他一睁眼便看到了岑言,她已经换了一张沙发坐,正一搭一搭地玩着手中的魔方,是他桌上的那个。
    肯定等得很无聊吧。
    但一想到她即使这么无聊却还是等在了这里,他甚至半分愧疚都没办法流露出来,唯一清晰的感受就是开心。
    “啊终于醒了……居然能够睡着,是不是证明我虽然是第一次给人按摩但是天赋还是相当好的啊哈哈哈,”她立马将手中那只拼出一面的魔方扔到一旁,“我都饿死了,走吧走吧,我们先吃晚饭再说。”
    他看着她,目光中堆满了他从未想过的温柔。
    最后依然是乖乖的点了点头,一副她说什么便是什么的样子。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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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一切都在慢慢变好,无论是他今后注定会成功的征程道路,还是和岑言之间越来越近的距离,他想要的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时间在这样不断往上的日子中总是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已经到了实施杀死简离的计划那日,外面雷云滚滚,天昏地暗,正适合杀人。
    临走之前他去岑言房间看了一眼。
    “还在睡吗?”他问守在房外一直尽心尽力假扮着女仆的灵灵。
    “昨晚守着深夜档的电视剧看完才睡的,还没睡到三个小时,现在应该睡得正熟吧,”灵灵一边吃着早餐饼干一边回答道。
    陆迁和点了点头:“看好她了。”
    “yes sir木有问题。”
    到了集合地方,所有人都到齐了,却唯独兰岚迟迟没来,大家都知道这人是个喜欢迟到的主,也就心照不宣地多等了一会儿。
    好一会儿,这人才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慢悠悠地走过来。
    陆迁和瞟了她一眼,发现兰岚已经变成了岑言的模样,甚至还化了个甜美的妆容,涂着蜜糖般的唇彩,连衣服也选着岑言更适合的浅色吊带连衣裙。
    “啊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想着毕竟我是吸引那位大佬注意力的人,所以就多花了点时间打扮一下,”兰岚一边像其他人敷衍的道着歉,一边又侧过来对着他的方向,笑嘻嘻地转了个圈,“怎么样啊首领,有没有岑小姑娘的感觉。”
    俏皮又澄澈的眼神,找不出来差别喜欢往上扬的语调。
    即使同往常的素颜不同,脸上多了些许暖色的色彩,但这个样子,却也只是更添了几分可爱明丽,除此之外,并无区分。
    他脸上有些发热,就好似真正的岑言正站在他面前一样,明明知道这是已经见过无数次的异能所变,但还是下意识地想要移走目光,将头撇到另一方独自害羞。
    最后他还是强撑着自己身为首领的威严,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接着事情就全部按照计划开始了,让人将兰岚用绳子绑住,以人质囚犯的方式来押送着兰岚前往和简离约好的地方,虽说整个计划不出差错的话双方便不会有任何交手的时候,并且有兰岚假扮的岑言在他们手中,那简离也不会贸然使用异能出手。
    但对于这活了五百余年的老妖怪,无论是热武器还是冷兵器对这人来说都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那样熟悉,就算不使用异能一对一地对上异能者都不会落于下风。所以他们这方还是相当谨慎带上了大部分战力,以免出了意外。
    即便如此,在这种以众敌一的状态下,位立岩石群落上方的他们在看到不远处不断走近的那个人时,身体还是止不住轻轻发颤。
    这可是一直以来活在传说中的人啊……
    下意识会觉得不敌的人。
    他走到了他们下方的平地中,停下脚步,负手而立。
    【暗】里面还未见过简离的人在心里默默的松了一口气,脑中一闪而过“啊也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甚至是个看上去是个有些清瘦的正常青年啊……”这样的想法,而恰好这时,他们已经对其有了松懈心态的这个人轻轻地掀起了眼皮,抬眼看向他们。
    那样单单只是从眼神之中流露出来的暴怒,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修罗一样,就这般轻轻松松地掐住了他们的脖子攫取了他们的呼吸。
    是让人一瞬间窒息的真实的恐怖。
    有的人已经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如果没有身旁人的互相扶持,恐怕早就跌坐在地上了。
    但这般暴怒的眼神却在接触到被他们五花大绑的人质身上时立马柔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