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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节
    先生就见王瑞一直盯着新来的同学看,忍不住轻声咳了几声。
    王瑞如梦初醒,赶紧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着什么,写了涂,涂了写。
    最后写好了三个字,揉成一团,丢到何云一桌上。
    何云一根本不看,过了一刻钟,终于忍不住,绷着脸打开了,就见上面写了三个字:“对不起。”
    他知道王瑞这会肯定在看他,死死咬唇,不让自己笑出来,继续绷着脸。
    过了一会,才提笔在纸上写道:“我能为你化神,也能为你化凡,你现在不怕我了吧。”
    但想了想,还是揉烂了,重新铺了张纸,团了之后,丢了回去。
    王瑞一看到纸张,赶紧打开一看,就见上面没有一个字。
    王瑞对着太阳瞅了瞅,的确一个字都没有。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表达他对他没什么好说的?
    第112章 他还是他
    王瑞参不透他的意思, 是在表达跟自己没什么好说的么?
    他不想就这么放弃,提笔又写了一遍:“对不起”抛给了他。
    他之前扔纸团, 先生睁只眼闭只眼, 有心饶过他,没想到这个王瑞得寸进尺,一次不行还来第二次。
    先生咳了一嗓子:“王瑞啊,昨天布置的文章,你写完了么?你每次都迟交。”
    王瑞这才想起自己的文章来, 尴尬的笑了笑,将脑袋缩了缩。
    “下学的时候交不出来,你就留下不要走了。”先生低头翻动书页, 忽然想起了什么:“不许在课堂上写,认真听课。”说罢, 开始朗诵书本,走到王瑞身旁的时候, 随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下:“不许搞小动作。”
    王瑞摸了摸脑袋, 等先生走过去, 还是忍不住去瞅何云一,就见他低着头在看书,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他心急的想知道何云一的态度, 又偷偷的揉了张打向他。
    这一次, 方向没找准,扔到了霍柯脑袋上。
    霍柯回头埋怨的看他,心里嘀咕, 他这个亲戚怎么这样啊,是不是每个长得好看的新学生,他都得骚扰骚扰?就不能老实一会么。
    王瑞发现打错了人,朝霍柯抱歉的笑笑后,总算是老实了。
    将脑袋埋在书卷里,盼着下学,分外煎熬的等到了时辰,刚要起身去找何云一,就听先生道:“昨天的布置的文章交一下,没交的人和王瑞一样留下来。”
    王瑞嘴上嘀咕:“您怎么就这么肯定我交不上去呢。”
    先生耳朵灵,笑着对王瑞道:“那你就交啊。”手一伸,等着王瑞来交,见这个调皮的学生赖在椅子上不动,捋着胡须道:“什么时候写完了什么时候去隔壁找我,我就在隔壁跟山长下棋。”
    其他人都陆续交了文章,拎着书袋走了,王瑞瞄了瞄霍柯跟马萧,发现他们两个也都交了上去。
    没想到一起掉队的小伙伴,今天都出息了,他俩朝王瑞做了个鬼脸后,笑嘻嘻的走人了。
    王瑞只顾着愁作业的事情,等回过神来,竟然发现何云一也已经不见了。
    心里一横,将书袋随手收拾了下,从窗户翻了出去,跑到外面去找他。
    而这时,也不知是谁这么缺德喊了一句:“先生不好了,王瑞逃跑了。”
    就见隔壁屋里的先生追了出来,一把揪住他的肩膀,将他往回拽:“你爹跟我反复交代要好好管教你,你这样不服管教的学生,也是少有。你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才可以走。否则我就到你家去告诉你爹。”
    王瑞又被摁回了课堂内,四下无人,就他一个人坐在座位上。
    他没别的法子,将笔墨纸砚重新摆出来,开始补全剩下的文章,写了足有半个时辰,才完事。
    等他被放出来的时候,文顺都等的直打哈欠,一边接过王瑞的书袋,一边不经意的道:“少爷,刚才小的看到一个长得特别像何真人的书生,真的特别特别像,小的还上去打了个招呼,不过他没理小的,可见是认错人了,不过真的好像啊,您见着了吗?”
    王瑞忙道:“他往哪边去了?”
    文顺一指街尾:“我看他走进最后一间院子了。”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说完,一溜烟朝文顺指定的院子去追了。
    到了院门口,他不敢贸然敲门,踮着脚往院里偷看,这时候院门忽然打开,就见何云一走了出来,冷淡的瞥了他一眼后,就要走开。
    王瑞看他如此态度,居然有些吃不准了他的身份了:“你是何云一吧?”
    “你有什么事情?”真好啊,竟然追来了,何云一嘴角撇了撇来隐藏笑意。
    “我……我给你的纸条,你看到了吧?”
    “看到了。”
    王瑞道:“你接受了吗?”
    何云一从鼻腔里随意的嗯了声,饶过他往前走。
    “你去干什么啊?”
    “买东西吃。”
    王瑞愣了愣,你不是很少吃东西也不用睡觉的么:“……你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何云一看都不看他:“咱们不是一拍两散了么。”
    王瑞完全不能接受这种说法,凭借他俩的关系,大吵一架之后,他就出现在他身边,说不是冲他来的,谁信啊。
    他嘴巴一撅:“好啊,那我走了!”说完,朝他相反的方向,拂袖而去。
    何云一见他真走了,悔不当初,刚才他问自己为什么出现,自己就该老老实实的回答的。
    不情不愿的转身回到院门,生气的将门一摔,就见大门顷刻被摔成了碎片,紧张的四下看了看,见无人注意,赶紧将门给复原了。
    他这才回到屋内生闷气,刚才王瑞被先生留下,他其实也想留下的,但王瑞在之前主动道歉,给了他自信,于是玩起了欲擒故纵,让文顺故意看到他的去向,跟他预料中的一样叫人高兴,王瑞果然摸了上来。
    结果尝到了甜头,没想到玩脱了,王瑞走人了。
    何云一极是懊悔,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老老实实回答他的问题。
    今晚上是别想了,只能等到明天在学堂再见面了。
    过了一会,他听到敲门声,心里纳闷,他在这里谁都不认识,谁会来呢?是不是王瑞?
    于是赶紧去开院门,就见外面站着一个黑黑壮壮的男子,提着两个食盒。
    何云一失望之极:“有什么事?”
    这时王瑞从男人身后冒了出来,笑容灿烂的道:“是我在饭店点了吃的,让他进去吧。”
    见到王瑞的瞬间,何云一的心里涌起浓浓的蜜意,嘴角的笑容藏都藏不住,但语气上却哼道:“进来吧。”
    王瑞便催促了店里的活计提着食盒走了进去,让他放下后,打个赏钱后,让人走了后,他亲自摆弄碗筷:“你说要出买吃的,正好我也饿了,就都一块买了。”
    何云一看他背着他忙碌,十分想过去抱住他,但怕吓到他,生生忍了。
    “这么殷勤干什么?”何云一说着,还是来到了桌前坐了下来。
    “殷勤么?我、我这叫慷慨,”王瑞斟了两杯酒,一分一杯分好,自己坐到他对面,虚笑道:“不过你要说我是殷勤,我也不反对。我主要是想给你道个歉,那天我有点冲动,口不择言说了些讨人厌的话。”
    当时他特别没有安全感,脑袋一热,说了重话。
    这几天,回到家里,安逸的小日子一过,安全感回来了,俗称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想到何云一救了自己这么多次,也没真正的伤害过自己,越发觉得自己不太地道。
    何云一心说,哼,就知道你那天是乱说的:“算了,我……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没想到他试着高风亮节一点,王瑞立刻顺杆爬,小声道:“确实是,要论错误,我占四分,剩下的都是你的。”说完后,赶紧补救,笑道:“没有没有,还是我的错得多。”
    “……”何云一扭脸不看他,才觉得你好一会,你就这样。
    王瑞试探着问:“……我跟你道歉了,能不能问问你在这里做什么啊?是为了我吗?”
    反正上次撂了狠话,他也没把自己怎么着,可见一般询问是不会被报复的,所以他胆子也大了不少。
    “我……打算做一段日子的凡人,你既然说我不能设身处地的为你想,我现在就想过过和你一样的生活。”
    而且他化神的时候出了些问题……他想以凡人的身份从头开始感悟天道。
    感悟天道,亦或是贴近王瑞,他自己认为后者的原因更大。
    王瑞愣了许久,才端起桌上的酒小酌了一口:“是因为我说过,我害怕你吗?”
    何云一沉默片刻,到底没忍住,手掌覆在他手上:“……你根本不用怕我,无论从前还是以后都不用。”
    王瑞又觉得自己做坏人了:“那你做凡人,还有法力吗?”
    “平时不会用的。”
    “我懂了,就像东西锁在抽屉里,必要的时候才会砸锁取出来,寻常的时候都不用的,对么?”
    何云一手又痒痒了,想捏捏他的脸说真聪明,不过忍住了,嗯了一声。
    王瑞瞧他这屋内陈设十分简单,关心的道:“你就住在这里么?平时花的银两你都准备了么?要是没有的话,你不嫌弃的话,不如来我家吧。”
    “不必了。”
    没成想王瑞当真只客气了一下,他说不必了,他也没再进一步邀请了:“也好,自己住的话确实更安静。”
    何云一记得王瑞曾经有事没事都主动“缠着他”的,不像现在这样清冷,不觉得怅然。
    王瑞这时又道:“你既然做了凡人,那你还能给我看过去的记忆了吗?”
    “重要的部分,那天都给你看了,至于其他的部分,你只需要知道,你但凡遇到危险,却不知道如何获救的,都是我救的你就是了,所以也没什么好看的。”
    “哦……”王瑞嘴唇嚅了嚅,又发问了:“其实我还有个很重要的疑问,那就是……我为什么会失忆?你说是坏人逼迫你拔掉我的情花,我想知道,那情花也是坏人种的吗?”
    何云一庆幸自己没在喝酒,否则肯定会被噎住,总不能说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王瑞见他不说话,蹙眉道:“如果是坏人种的,你为什么没发现呢?”
    何云一不知该如何解释:“别问了,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彻底忘记我了,提这些已经没有用了。”
    “当然重要了,这叫亡羊补牢,万一对方故技重施,我岂不是又要再一次失去记忆,我这是脑子,可不是碗筷餐盘,能重复洗。”王瑞见何云一支支吾吾的,追问道:“难不成是你自己种的?你为什么要种啊?难道那会也咱们吵架了,你要跟我分手?”
    “……”
    王瑞不满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瞒着我,彼此哪有信任可言?”
    何云一下了决心:“好好好,告诉你,你听清楚了!”便将玄元子的事情和盘托出了。
    王瑞听完,表情复杂,何云一种的情花,是为了观察自己对他的态度,说到底还是为了他俩的感情,只是后来成了破绽,被别人拿来伤害他们。
    他刚才支支吾吾都不想告诉自己,恐怕是担心自己会责怪他作茧自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