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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以他对小李氏厨艺的评价来看,这点根本不成问题。
    今年过年,何氏终于给方二山生了个小子,还让方长庚给小婴儿取名。
    这无非是从唐诗宋词、四书五经以及诸子百家中找。
    《礼》曰:“子生三月, 父亲名之,既冠而字之……父思善应而名字之,以表其德、观其志也。”名字还是让方二山自己取好一些。
    因此方长庚用毛笔写下几个候选的名字, 分别是幼清、思睿、致尧以及济桓。
    想到方二山并不识字, 他就将纸放到方二山面前, 将四个名字都念了一遍, 最后由方二山和何氏共同选定了幼清这个名字,老李氏和方万英也觉得朗朗上口,十分喜欢。
    而二丫的婚事也定了,是镇上一个普通富户的长子,叫林硕明。去年刚过了县试,今年就要准备府试,家中有一个香粉铺和一个杂货铺,还有田地一百二十亩。
    其实较真算起来,二丫嫁过去还有些委屈了,毕竟林家有三个儿子,将来总要分家产,落到每个儿子手里也不剩多少。
    但二丫觉得这样很好,至少她在林家不会受委屈,以后要是能有个香粉铺子经营也足够过上不愁衣食的日子,对她而言已经很满足了。
    何氏是满意的,如今两个女儿都嫁得不错,一个饭馆生意红火,自己又给老方家添了个男丁,实在是喜事不断。
    而方启明虽然还未抱得美人归,但心态不错,主要还是小李氏和老李氏把精力都放在了饭馆上,没空搭理他。
    在再次踏上回府学的路程前,方长庚指着院子里已经扦插活了的葡萄藤,对小李氏道:“娘,等七八月葡萄熟了,咱们酿些葡萄酒拿到饭馆卖,一定能卖出好价钱。”
    小李氏一拍手,近年来越发容光焕发的丰润脸庞露出惊喜的笑:“是啊,现在院子里种的葡萄越来越多,酿几坛酒也足够,就是娘没有经验,还得先试酿一坛才好。”
    方长庚点点头,他在前世见过果农酿葡萄酒,步骤十分简单。
    先将葡萄洗净,无需去皮全部捣碎,然后加大量白糖拌匀,放入酒坛密封几个月就好。
    虽然不是市面上酒庄出产的高级葡萄酒,但自家喝还是很爽口的。
    可惜他没有记住比例,似乎自家酿这种酒也不讲究这些。
    现在整个万兴县都没有卖葡萄酒的,甚至在永州府的酒楼里也没见过,因此哪怕做得不是很完美,也会有很多人觉得新奇,更何况这东西还确实挺好喝。
    既然自家开了饭馆,方长庚给小李氏写了好几张菜谱,都是在当地闻所未闻或是进行改良过的,虽然并没有详细的比例和做菜过程,但小李氏会琢磨,做出的菜让方长庚都觉得惊喜。
    所以现在饭馆生意很好,老李氏还打算攒下钱后把隔壁的铺子也买下来扩建成酒楼,看上去也气派些。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而方长庚也终于可以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地在府学念书。
    过了个年回来,不管是各科老师还是学子们,脸颊都饱满了一些,倒是方长庚反而瘦了,脸型略窄,皮肤紧绷,一双更像小李氏的眼睛冷静而幽深,已经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俊美少年了。
    平时周其琛和方长庚缓步在街上,有时再加个徐闻止,那就是妥妥的f3,能吸引一大票驻足的目光。
    而刚结束第一个月的考核没过几天,徐闻止就上门来邀请方长庚去秋叶山庄了。
    “自从上回你说月末考核就没再去过山庄,今天我正好要去给我大爷爷送节礼,你就和我一起去吧。”
    方长庚一直挺好奇徐闻止的大爷爷——一个前朝官至礼部尚书的老人会是何等的风姿,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至于周其琛最近又开始忙,很少现身。
    爬山的时候他忍不住想,不知那个徐清猗每天都做些什么?偌大一个山庄就爷孙两人,听徐闻止说还几乎不下山,一切采买或是人际往来都由下人去办。
    他这时才想起来自己曾经疑惑的一件事:“对了,怎么你这个表妹也姓徐?”
    徐闻止还有些惊讶方长庚怎么突然提起徐清猗,不过还是马上回答了:“我早说过我这个表妹有主见得很,她本该姓顾,这点就连大爷爷都没反对过。没想到自表妹记事知道她娘亲的事后,非要改姓徐,虽说族谱上仍然是顾姓,但平时庄里还有我们这些亲眷都默认她就叫徐清猗。”
    方长庚忍不住轻笑道:“你这表妹确实……不同凡响。”
    徐闻止哈哈大笑:“多相处几次,你就能自己体会了。”
    方长庚未置可否,自认为不可能常来山庄,丝毫未把徐闻止的话放在心上。
    这回两人径直去了徐老徐修所住的奎文阁。
    第51章 徐修
    奎文阁在花园后面, 建筑雅致工丽, 穿过红色木门廊, 一个老仆在走廊上扫地, 看见他们来了,先叫了声“表少爷好”, 对方长庚称呼为“公子”, 随即进门向徐修禀告有来客上访。
    趁这段时间, 徐闻止低声对方长庚道:“我大爷爷寻常没什么脾气, 但于学却十分苛刻严谨, 你见了他不用紧张,照常说话就行。”
    方长庚点头,随即笑道:“你看我像紧张的样子吗?”
    徐闻止端详了他一眼,发现他神色如常,便有些无奈地低笑了几声:“你倒是不紧张,连我都还有些秫这个老头子呢。”
    方长庚笑着摇摇头,他最早见到本朝那些官员时并非完全没有畏惧,只是后来发现大多数时候他们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差别,尤其是于他这种读书人而言, 只要不涉及党派之争,官员们见了都会和和气气,紧张倒是多余的。
    等老仆出来, 两人才调整了姿态入内。
    然而看到坐在大堂之上两鬓斑白而气度雍容的徐修时, 方长庚还是低了低头——这老头的目光和煦温和, 却仿佛能直看入人的心底, 让人心里不免咯噔了一下。
    “闻止拜见大爷爷!”“晚辈方长庚拜见徐老。”
    徐修微微颔首,笑道:“你们坐吧。”
    方长庚和徐闻止坐到右手边椅子上,就见徐闻止是一反常态的低姿态:“大爷爷,爷爷让我拿来一些药材和今年的新茶,对了,还有一坛珍禽泡的药酒,听说对您旧疾有奇效,您千万记得每晚喝一小杯。”
    徐修点头:“替我谢过你爷爷,上回你拿来的偏方很有用,最近身体无碍,让你爷爷放心。”
    徐闻止闻言笑了,指指方长庚:“说起这偏方,还是我这位朋友的功劳。他家中有一位哥哥是大夫,自己也对医术有所涉猎。那天一听我与表妹说起您的病症,立即就听出是哮喘之症,所以让我把这张偏方给您呢。”
    徐修不禁多看了方长庚一眼,有些惊讶:“那就多谢这位小朋友了。”
    方长庚有些不好意思,腼腆地笑道:“徐老太客气了,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徐修呵呵笑着,早已经把方长庚的外表仪态尽收眼底,再一对比自己从小被誉为神童风姿斐然的侄孙,发现也不落下风,便记住了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