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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朱台涟会不会在这两日新得了什么讯息,洞察了他的身份,要就此对他发难?何菁猜不透,只是因着孙景文的死,心里总隐隐觉得这两天会出点什么事。有邵良宸在跟前,出什么事她都不怕,可这一见他被叫走,她就心里七上八下,再也安不下神来。
    这样时候才最为真切地感觉出,世上仅他一个是自己的贴心人,仿佛除他之外,就遍地都是牛鬼蛇神,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害他,或是来害自己,什么父亲、姑母、二哥、二嫂、侄女,哪一个拿来与他相比,都像纸片一样轻,好像没生气的npc,根本没谁值得自己去在乎。
    她不知不觉间攥紧了拳头,心底涌出一个清晰的决绝想头:管他是谁,若敢伤了他,我必要将其大卸八块!
    第64章 意外之变
    桃园位于王府的东侧, 朱台涟的府邸贴在王府西侧, 是以从桃园过去王长子府路途并不很近,邵良宸跟着宦官步行去到朱台涟府上,直花了近两刻钟。
    朱台涟正在内书房等他, 这座装饰简约的内书房邵良宸曾经来过几回,那都是在接风宴之前, 阔别多日重新步入,邵良宸心里竟有些惆怅感慨——要说心底最直接最真实的感触, 他真心觉得二哥是个面冷心热、既待人热忱又为人正直的好人。
    其实连杀安夫人事件也不能拿来抹杀这一点, 朱台涟又不知道安夫人是好是坏,依照这时代人的观念,既然安惟学是个恶人, 他家所有人就都不无辜。朱台涟认为安夫人不值得自家妹夫冒险去救, 反而正说明他嫉恶如仇。
    这样的人,究竟会为什么想谋反呢?
    邵良宸至今仍无答案, 只是为此感到遗憾——即使不考虑何菁的感受, 他也真心盼着二哥这样的好人不要落个背着反贼名声死于非命的下场。
    待他进门,让了座,朱台涟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有没有计划,何时带菁菁回京城去?”
    邵良宸真心有些意外,心里迅速分析, 朱台涟此时问起这话,究竟是仍像从前那样盼着他们及早离开,还是因为怀疑上了他的身份, 另有了筹谋?若是前者,他直言说已经打算尽快走了就正好,可若是后者,听说他们就快走了,朱台涟还不得立刻对他下手?
    “好人”在想谋反的时候,也不会放着可能泄露天机的敌人不管。何菁对今日二哥唤他来的原因十分悲观,邵良宸自己也不会盲目乐观。
    一时想不出答案,他便含糊答道:“不瞒二哥说,我们也在考虑此事,现今天寒地冻的,行路有所不便,或许还是等到过了年,天气回暖时再上路更好。”
    朱台涟原就肃然的面孔更阴沉了几分,紧蹙在一处的两道剑眉似是隐含着不耐烦,他正待开口欲言,忽听门口脚步声响,当值宦官在门外报道:“爷,二小姐院里来了个丫鬟过来报说,方才郑娘娘忽然造访桃园,看似来者不善,请爷帮着拿个主意。”
    邵良宸与朱台涟都吃了一惊,朱台涟霍然起身迎向门口:“叫她进来!”
    待簧儿进门时,朱台涟也来在门口,见了她急急喝道:“出了这事你该就近去请姑母,干什么大老远来叫我?真要有个好歹,我过去还来得及?”
    簧儿被他吼得浑身直抖,颤巍巍道:“奴婢们也都说,该去请郡主娘娘,是……二小姐私下里对我说,郑娘娘本就与郡主娘娘不对付,请郡主娘娘恐怕火上浇油,还是……来问问王长子的意思为好。”
    这话也说得通,但朱台涟与邵良宸都能猜得到,其实何菁就是寻个由头,叫人顺道过来探看邵良宸的情况。不过纵是如此,也不说明那边的境况不紧急。
    邵良宸上前问:“二哥,那日究竟对三妹妹做了何样判罚?为何会惹得郑娘娘去找菁菁?”
    朱台涟烦躁地摇摇头,抬手一挥:“路上说!”话音未落,他已亟不可待拔脚出门。
    邵良宸见状,心中不无触动:他对菁菁如此关切,想必今日唤我过来,也不会是有何恶意……
    自邵良宸出桃园之时,何菁便在算计能想个什么由头遣人过去,或探看情况,或唤他回来,但思来想去也没个定数。
    朱台涟名义上只是王长子,实际在这里就是一把手,没有人能镇得住他,如果他真打定主意想要与他们反目,请出荣熙郡主与安化王恐怕也无济于事。更不必说,倘若他都已打算将谋反大计公开实施了,那就更会无所顾忌——历史上安化王造反到底是何时爆发,又会不会因为他们的参与激发得时间提前,都无可预知。
    何菁越想就越是心神不宁。
    正这时候,郑侧妃上门。何菁十分意外,她自从来了安化,与郑侧妃碰面与说话的机会都是屈指可数,郑侧妃更是一次都未来过桃园,最多是遣下人送来点东西走走过场。今日一听说她来,何菁便猜到定是与朱奕岚相关。
    请了郑侧妃落座之后,何菁首先便以催茶为名,出门来交代簧儿去通知朱台涟。
    刚打发了簧儿出去,何菁一转身,便见郑侧妃从屋里走了出来。
    “二姑娘果然心思通透,这么快便遣人去搬救兵了!”郑侧妃方才刚进门时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客套,这会儿却拉下了脸,语气冷淡凌厉。
    何菁为邵良宸的事紧紧挂着心,真没心思与她吵架,便道:“娘娘有话何不进去坐着说?”
    郑侧妃一步步走下屋前台阶:“站着坐着都一样。院里说话更敞亮。”
    何菁垂眼道:“娘娘想必是为前日奕岚的事来的吧?那桩事里我自问没有什么过错,而且是二哥叫我们夫妻不要过问,至今奕岚得了何样处罚,我都还不得而知。娘娘若是为此事而来,请恕我无能为力。”
    郑侧妃一声冷笑:“是啊,事到如今,你当然要说无能为力了。二姑娘,前些日子奕岚待你不好,这我都知道,那是她做了傻事,我也不去替她分辨。可你这手段也忒高明了些,你们与孙景文不对付,想收拾他,又何必要借奕岚的手?这一招借刀杀人,你使得可真毒呢!”
    这还真是被她猜着了,如果朱台涟并没对那天的事起疑心,那么这位郑娘娘如今就可算是王府当中猜测得最贴近事实的人了。只不过她搞错了关键一点——燕窝里的药真是朱奕岚下的,她闺女并不冤。真要论在这件事里谁最冤,当属孙景文才对。
    何菁抬眼望来,肃然道:“郑娘娘,你指我诬赖奕岚、借刀杀人?说这话可是要讲证据的。且不说我们根本没有谋害大姐夫的心意,那盅燕窝是奕岚亲手送来的,里头下了什么药,去查府里的记档,想必能查的出,我这里可不曾有那种东西。”
    这话正中要害,那天安化王遣人到朱奕岚房里一搜,很轻易便搜出了剩余的泻火药,与剩下的燕窝比对完全相合,而且良医所里也有记档,去年夏天曾给三小姐开过这种药,何菁那边吃的都是药性正相反的温补药品,从没有过这种东西。
    郑侧妃气得脸色发白,切齿道:“你还敢说!事情出在你院里,你男人日常随意进出王府,想弄点什么药弄不来?”
    桃园的下人们早都听见动静聚到周围,绮红在一旁忍不住插口道:“娘娘慎言,那燕窝由三小姐送来,中途经手之人甚少,况当时还有郡主娘娘在场,她也可以作证……”
    话未说完,郑侧妃身旁一位嬷嬷甩手便打了绮红一耳光,骂道:“娘娘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份!”
    绮红被打得身子一歪,险些站立不住。
    “放肆!我院子里也有你动手打人的份?”何菁高喝一声,上前一步抬脚一踢,正踢在那嬷嬷膝下软骨上。冬天的鞋有着几十层厚布浆过制成的鞋底,不像寻常鞋那般柔软,嬷嬷挨了这下踢顿时站立不住,“咕咚”一声跪倒在石板地上。
    周围包括郑侧妃在内,众人都是大吃一惊。谁也想不到二小姐看着娇滴滴的一个人儿,还能这么利落地出手打人,而且使的还是这么古怪的招式。
    何菁连日来不断向邵良宸学习防身术,所学的都是这种出其不意攻击对方弱点的招式,这还是头一回用于实战。那婆子的膝盖连被踹再被摔,一时疼得直哼唧,爬都爬不起身。
    郑侧妃又惊又怒,瞪着何菁道:“你……竟敢……”
    何菁毫不退缩地迎上她的目光,朗声道:“娘娘若有疑义,咱们大可一同去到父亲跟前说个清楚,理个明白,到时候若有需要,也可请父亲安排人手来我这院里搜上一搜,看看那天的事到底是谁的过错!”
    郑侧妃气得浑身发抖,抬手指着她道:“你这般有恃无恐,还不是仗着这府里王爷、王长子外加郡主全都宠你?你就不想想,奕岚也同是这家的女儿,她是你妹妹!如今被你坑害,她眼看就要被王爷送去西山别院关起来,不到出嫁不得出门,你于心何忍!”
    原来是因为朱奕岚得了这样一个判罚,郑侧妃才会如此情绪失控。何菁脸上平静无波:“是奕岚对娘娘喊冤,娘娘才来找我的吧?您是奕岚的生母,理当了解自己闺女的性子,分明就是她给我下药在先,才落得自讨苦吃的下场。她说她冤枉,您就信了?您有来找我吵闹泄愤的工夫,还不如去多劝劝奕岚,叫她及早悔改才是!”
    事实确如她所猜想,郑侧妃听说朱奕岚出的事后去探望,朱奕岚便对着母亲哭天抹泪地诉苦,说自己是好好去向姐姐赔礼还送了燕窝,最后怎么就害得大姐夫出事她一概不知,她那里存有泻药是阖府共知的事,想来就是姐姐姐夫蓄意栽赃给她。
    郑侧妃先入为主信了自己女儿,此时听了何菁的话又如何肯信?她只当是何菁巧言狡辩倒打一耙,一时更加怒不可遏,忍不住抬手一掌朝何菁扇过去。
    何菁看着她怒气升腾,早就在防备着她会动手,见状撤步一躲,郑侧妃的手掌仅仅在她脸前扇过一阵凉风。
    “菁菁!”邵良宸的惊呼自院门口传来。
    为了争取时间,何菁叫簧儿去通知朱台涟就是安排了下人套车送她去的,朱台涟闻听后急着赶来,也是叫下人牵了马,与邵良宸分乘坐骑飞奔过来的,是以两下里时间都很快。
    邵良宸一步转过影壁,正好看见郑侧妃想要掌掴何菁的一幕,忍不住惊呼出口。
    何菁躲过郑侧妃的手,转头见到邵良宸与朱台涟一前一后进了院子,她顿时释然一笑——自己面前这点麻烦她根本没当回事,一直挂怀的都是他的安危。只要见到他平安回来,她心里就什么挂碍都没了。
    不妨郑侧妃一掌打空,怒气更盛,跟上一步朝她狠狠搡了一把。何菁眼望着邵良宸毫无防备,被她推得一个趔趄,重重摔倒在地。这一摔不但手掌在冷硬的砖面上搓破了皮,更是感觉到肚腹之中随着震动升起一阵绞痛之感,就好像五脏六腑都缠绕在了一处。
    邵良宸与朱台涟见状赶忙快步过来,邵良宸去扶何菁,朱台涟则是上前一记窝心脚,将郑侧妃踹倒在了地上。
    郑侧妃都顾不上被踹得疼痛,直接傻了:“你敢……敢打我?”
    “你这种不识好歹的蠢妇,我只恨没早来打你!”朱台涟神色语气阴冷如冰,森然骇人。郑侧妃被他这眼神一瞪,就更傻了——这一次是吓傻了。
    桃园的下人们方才也同何菁一样,都是看见邵良宸来了被吸引了注意,才未来得及阻拦郑侧妃推倒何菁,这时便立刻分做两团,一边围拢何菁查看主人的状况,一边来帮着拉起郑侧妃,看似拉架劝架,实则是为防着郑侧妃进一步撒泼大闹而拉偏架,郑侧妃自己带来的几个下人早都被挤到一旁靠近不来。
    王长子竟对郑娘娘动了手……动了脚,这些人也都发着懵,有些不知所措。虽说郑侧妃只是个庶母,可好歹也占了个“妃”字,朱台涟当面骂她几句就已算是不留情面了,竟然将她一脚踹翻?这种事,怕是整个大明朝也难找第二件。
    邵良宸想扶何菁起来,何菁却蜷着身子发着抖,根本起不来身。她一向个性坚忍,一点都不娇气,平日里有些小灾小病都能忍着不露痕迹,从未有过如此失态,邵良宸十分惶恐:“菁菁,你怎么了?”
    何菁打着颤道:“我肚子疼……疼得厉害……”
    邵良宸立刻联系到她前些日的不规律出血,心头为之重重地沉了下去,连忙将她抱起,吩咐旁边下人:“快请太医来!”
    朱台涟皱眉望着他抱了何菁进屋,又转头去看看院里乱作一团的人们,有心提醒几句,稍作迟疑之后,还是作罢了。
    宗室府邸里的乌糟事儿数不胜数,今日这点子事又算得了什么?连前日向下人封口都是多余,到了今日这步田地,还用的着害怕家丑外扬?!
    随便一想,他便觉得无趣得要命。
    任由郑侧妃的下人们去拉她扶她,朱台涟不再理睬,也跟着挑帘子进了桃园正房。通向次间的门帘挂在金钩上,朱台涟自行步入,烟翠正从里间匆匆走出,险些撞在他身上,一见是他,忙蹲身福礼道:“王长子。”
    朱台涟朝里面望了一眼,通向梢间卧房的帘子撂着,看不见邵良宸与何菁,他便低声问烟翠:“二妹妹景况如何?”
    烟翠愁眉苦脸道:“二小姐出了……出了不少血,棉裙都湿了一片,已有人去请了太医,奴婢正要去打热水。”
    “你快去吧。”朱台涟闪身让了她出去,朝里间走了几步,心里挂念得厉害,却又觉得自己不便进去,一时迟疑不定。
    忽听里面依稀传出何菁轻轻的问话声:“二哥找你,所为何事?”
    邵良宸回答:“没大事,你省些力气,别问了。”
    “你告诉我……告诉我我才好安心,他到底为何找你去?”
    她声音虚弱得很,却又异常殷切,似乎再听不到答案,她就要急得哭出来了。朱台涟心下暗叹,没再听下去,寂然踅身而出。
    郑侧妃很可能是专门打听到二姑爷被叫走,才趁此机会上门找茬,若非他唤走了二妹夫,就不会出这事了。
    第65章 终极告白
    于太医被匆匆请来, 何菁与邵良宸都不是在乎避嫌的人, 索性敞着幔帐,就让何菁歪在靠垫上由于太医诊脉。
    “二小姐这是小产了。”于太医诊过脉后道。
    邵良宸与何菁在此之前便已猜到了几分,听了此言还是同样心头一沉。
    “会不会留下病根?”
    “会不会影响生育?”
    两人同时问出, 前一句是邵良宸问的,后一句才是何菁的。邵良宸心乱如麻, 若非顾忌着太医在跟前,真想冲口朝她大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能不能生孩子?那算得哪门子大事!”
    于太医人至中年, 年岁不足半百, 清癯的脸上神色并不凝重,闻听此言,更是尽力缓和了神情道:“两位不必过虑, 依下官看来, 二小姐景况并无危急之处。这种初初怀上身孕便小产的情状十分多见,常是由于这一胎没有怀好, 身子自行将其弃之, 于年轻妇人是常有的事,对身子的损伤极小,不少妇人都会将其当做寻常月信,连发觉都不曾发觉。二小姐身体底子也还算壮健,休养一阵也就恢复如初了。”
    邵良宸勉强松了口气, 何菁却仍不放心:“于太医,我原先看过大夫,人家说我本就体质寒凉, 不易受孕。有过这一遭,会不会将来更不易怀上,或者,怀上也很容易小产?”
    于太医捋着胡子笑了笑:“二小姐,体质寒凉只是不易受孕,又不是一定不能受孕,不然您又怎会有此小产一事呢?况且您这寒凉体质不是天生的,而是前几年受凉所致,是以并不顽固,经过这阵子调理已大有好转。容我说句不中听的话,这次小产是坏事,可也是好事,足见您的寒凉之症并不严重,不会再影响将来受孕。只要您这阵子好好将养,不会有事的。而且据我所知,反倒是有过这种小产的妇人,将来才更易好好怀上孩儿呢。”
    见到何菁依旧蹙着眉,显见不大相信,于太医又道:“自然,这是大事,您不放心听我一家之言也属正常。良医所的吴太医与刘太医都是我的前辈,回头您差人请他们来一并瞧瞧,也好安您的心。”
    “您说的也是。”邵良宸客气应着,没好意思说,他方才已经差人去请那两位太医了,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只请一个。只不过那两位太医今天不当值,下人去到家里请,一时半会还来不了。
    于太医提起一旁圆桌上的毛笔开着方子,语气随意地道:“还有件事,二小姐自己当有所感,您这小产其实前几日便有了症状,正如我先前所言,是因为这一胎没有怀好,身子自行摒弃,并非今日跌倒所致。今日遭遇,只是使得出血加剧,也加剧了痛感而已。此事如何回禀王爷与郡主,只凭二小姐一声示下,我无有不从。”
    言下之意,如果他们想把这事全都栽到郑侧妃头上,他也很乐于效劳。郑侧妃近些年来在王府内实在人缘差得要命,况且今日看来,她必定倒台在即,再无死灰复燃的可能,于太医也不吝落井下一块石。
    听说并非郑侧妃的主责,邵良宸心底压着的火气消了几分,不再那么想把郑侧妃乱刀分尸了。他叹道:“事到如今,我们哪里还有心思琢磨那些?您如实回禀好了。”他觉得二哥那一脚已经够郑侧妃受的了。
    “凭什么呀?”何菁倒不干了,“不是她推我所致,可也是因为她才多让我受了这些罪啊,就去告诉父亲和姑母说,是她把我推小产了!”
    看过不少宫斗宅斗文里把流产栽到别人头上的案例,何菁从未想到自己也能有这样的机会,亲身体会了才觉得,能给个坏人栽赃竟是一件很爽的事儿。
    如果真是自己好好地怀了孩子被郑侧妃一把推没了,何菁非得联合老公想方设法把郑侧妃弄死不可,这一得知并非郑侧妃的责任,自己却有机会让她背锅,何菁没了报仇雪恨的沉重感,就一门心思地为以恶制恶感到爽快。
    不管怎么说,是郑侧妃把自己推得摔了一跤,就算肚子疼不全是郑侧妃的错,可屁股疼总还是呢!不能叫她一点责任都不负吧?这口锅就叫她来背!最好一举把她打到翻不了身,省得等自己和姑母都走了,那女人又要兴风作浪。
    于太医稍稍僵了一下:“二小姐,容我说句实话,其实您今日跌这一跤虽说难受了些,可实际反倒促成您体内污血及早排出,对您将来体质复原、再行受孕生育,实是好处居多呢。而且若非此事提醒,您未加妥善将养,也说不定会留下些许病根。”
    何菁皱紧眉头:“那难不成我还该谢她?”她强忍着才没出口骂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