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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节
    第971章 大宛马
    看着颜令宾那张神色古怪的脸庞,李弘抬起头悠然地问道:“怎么,难道是跟李晔碰到一起了?那小子哪来的胆子,敢如此叫价?”
    颜令宾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撅着嘴巴走到李弘旁边坐下,看了一眼那郑如意才说道:“晔儿没有钱,但他白姨娘有钱啊,刚才叫价,是白纯在背后指使的。”
    说到最后,颜令宾回味着刚才那让人紧张到快要窒息的感觉,没想到到头来是虚惊一场,便忍不住搂着李弘的胳膊笑出了声:“白姐姐跟李晔一直让一个中年人在叫价,只是到了后来,估计是因为妾身竞价太过于紧逼了,所以白姐姐一下子亲自叫到了十万两。”
    李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脸上并没有因为刚才大水冲了龙王庙的尴尬,白纯帮助李晔,显然是因为裴婉莹的请求,所以才如此不遗余力吧。
    那么看来,李晔或者是白纯手上,已经有了关于牙行跟刑部之间暗箱操作的证据了。
    两人说话之间,便看见门口一身白衣衫裙的白纯,带着李晔出现在了门口,而李弘眼前的桌面上,此刻正放着郑如意的卖身契跟一应文书。
    看着两人走过来后,李弘指了指桌面的卖身契,而后说道:“你颜母妃已经帮你弄到证据了,这证据其实也是可有可无,到底重不重要,还需要比对牙行的账簿是不是有作假,所以你下去吧,跟京兆府一同查看一下,此事儿一会儿我会知会杨再思,一并交给你处置。”
    “是,父皇。”李晔恭恭敬敬的行礼,眼神却是不敢看白纯跟缓缓站起来的颜令宾。
    “过来,上母妃这里来。”颜令宾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语气之中的威胁恐吓意味,就连李弘都能感觉的到:“跟母妃说说,我跟你父皇来到牙行的时候,你知道还是不知道?”
    “我忘了,因为萧至忠在,所以一时找不到机会跟白姨娘说啊。”李晔看着他爹面前的文书,很想立刻拿到手,可看着他颜母妃按着那文书的手,李晔觉得自己的耳朵,已经在隐隐作痛,滚烫滚烫的了。
    “忘了?三千五百两银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给了牙行,你轻飘飘的两个字忘了就完了?姨娘我为你臭小子忙前忙后,你以为你颜母妃有这三千多两银子?最后还不是我出钱?不告诉我你父皇在此,害得我跟你颜母妃如同怨妇一样在牙行竞价!如果在宫里传开了,你想过没有,你母后跟你其他母妃,会如何笑话我们吗?”白纯同样是冷冷的一笑,而后看着手拿文书的颜令宾,走到了李晔的另外一侧。
    “父皇……”李晔看着自己被姨娘与母妃左右包夹,只好求助的看向悠然喝茶的李弘。
    “这事儿我管不了,是你让她们损失了三千多两银子,跟我没关系。”李弘毫不关心自己皇子的死活,就眼睁睁的看着颜令宾跟白纯,一左一右的揪住了李晔的两只耳朵。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的李晔,任由两只手揪着自己的耳朵,龇牙咧嘴的又不敢喊出来,只能是缩着脖子小声求饶道,直到他姨娘跟他母妃把气出了,两只红通通的耳朵才得以解放。
    拿着文书的李晔揉了揉左右发烫的耳朵,缩着脖子就要下楼,却被李弘再次叫住:“把人也带走,至于最后如何处置,也由你来决定。”
    说完后,李弘便挥挥手,看着李晔带着一直低着头的郑如意,向萧至忠跟他那两个太监招了招手,而后往楼下走去。
    站在二楼的栏杆处,此刻不光是他,就是大厅内的众人,也终于目睹了愿出价三千两,买一个奴婢的年纪轻轻的富商。
    只是在众人眼里,身形高大的李弘并非是人们注意的焦点,他左右两侧的白纯与依然男扮女装的颜令宾,一个貌若天仙,仿佛九天玄女下凡一样,一个柔弱清瘦、如同画里走出来的美男子一般。
    两人的风采,显然彻底让大唐皇帝一下子变成了配角,被众人直接无视忽略了。
    依然还站在大厅当中央的杨再思,此时才抬头看了看李弘跟白纯、颜令宾三人,微微行礼后,便跟走下楼的李晔,低声交谈了起来。
    站在二楼俯视着开始变得闹哄哄的楼下,不管是二楼其他房间的客人,还是大厅内的众人,此刻都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不明白为何京兆府要停止这场史无前例的牙行竞价。
    一个刑部侍郎与州刺史的案子,自然是不至于让李弘感到重视,交给李晔来处置,而后自己袖手旁观,倒也是不错的办法。
    “你不会真的就这么袖手旁观了吧?”白纯多少有些担心,才十四岁的李晔,能担得起这么大的案子吗?
    “我十岁就任户部尚书了,那时候估计父皇心里,比我现在心里的担心更甚。这个世界,哪有什么事情是看似十拿九稳的,不都是在担惊受怕之中,而后通过自身的努力去做到的。”李弘毫不负责任地说道,整个人趴在栏杆上,望着下面开始慢慢变得安静下来的人群。
    崔信已经被杨再思跟李晔找到,面色土灰的崔信神情萎靡,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旁边后知后觉的牙婆,此刻看到崔信的样子,不用想都已经明白了,今日京兆府叫停竞价,而后又找到了跟刚才判若两人的崔信,显然是朝廷要追究官转私一事儿了。
    “崔……崔大人……”牙婆伸着手,想要拦住崔信,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崔信被人带走。
    而牙行里的所有账簿等等,也被一干人搜刮的一干二净,连一张废纸都没有给他们留下,统统带回了衙门内。
    “可惜我那三千多两银子了。”颜令宾站在一旁,心有不甘的撅着嘴说道。
    “什么你那三千多两银子,总共就花了五百两好吧?回头让李晔还给你,牙行都被抄了,人也交上去了,银子自然是得退给你的。”李弘从栏杆上起身,原本今日想要看看牙行的秘密,不想到来之后,直接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朝廷的官奴,竟然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转成私奴在此叫价、贩卖,这个崔信胆子可真是不小啊。
    “这倒也是,还好那三千两没来得及给,要不然真得心疼了就。”颜令宾经理弘提醒,发觉自己实际只赔了五百两后,心情立刻变得轻松了起来。
    “你的事儿办完了?”李弘扭头,看着白纯问道。
    “办完了,现在就看看晔儿能不能查到一些什么了,关押在刑部的裴庆,嘴很硬,到现在也没有说出红袖与添香,到底是怎么到他手里的。晔儿也已经派人前往绥州了……”
    “绥州是他裴庆的老巢,但想必那些文书,他们不会留下的,红袖添香一事儿可以暂时搁置,既然你是琢磨着为李晔出气,报复裴庆利用了李晔,就没必要非得一棵树上吊死不是?何况私买官奴,也是因为崔信,他裴庆最多算是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罢了。那生韵楼的地你们为什么不查?可以查查生韵楼开业之前,那里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就能扩建,京兆府还是工部给批示了等等。还有那两个县令,是不是给裴庆送过礼,是不是裴庆答应过他们什么承诺,是不是还有其他官员、富商等等与裴庆来往密切,生韵楼既然在长安城吃的开,想必三教九流、达官贵人、豪门富商中有人与他们交往,自然就有人恨他们,撒开网找找,没有必要非得往官转私这一件事儿上靠拢。而且话说回来,只要崔信这里松了口,裴庆那里松不松口、承不承认还重要吗?做事儿要周全、方方面面,老是一根筋的话,碰上崔信跟裴庆这种,有反向能力的,会吃亏的。”李弘大摇大摆的从二楼走下去,身后跟着白纯与颜令宾。
    三人走到大厅内,往外走的时候,还停留在大厅内看热闹的众人,不由自主的给三人让出了一条通道,默默的目送三人离去。
    只是三人走到停的较远的马车跟前后,顿时变得面面相觑起来,后知后觉的三人才发现,在打发走了王孝杰跟李晔后,李弘如今身边连个驾马车的人都没有了。
    花孟在到这里后,就被李弘支开了,大食的萨利赫以及哈桑等四人,从自己去过之后,就一直停留在那院子里哪也没有去,这让李弘不得不觉得有些奇怪,难道是四人在合计什么,想要联合起来算计自己?
    所以花孟跟王孝杰驾车到了这家牙行后,就钻入人群中,也不知道带了几个人,也不知道那礼部安排给大食人的院子里,有没有花孟暗自安插的眼线,是不是能够得到一些,这两天大食人毫无动静的原因。
    “这怎么办?总不能我驾车吧?”李弘抚摸着下巴的胡须,看着那见到自己后,欢快的打着响鼻,前蹄来回踢踏着地面的骏马喃喃道。
    “要不……我来?”白纯伸长了脖子,看着李弘问道。
    “我来吧。”颜令宾跃跃欲试道。
    某人面对两女的要求,不出声的看着那骏马,一边摇头一边喃喃道:“你说要是没有人驾车,它自己会把咱们拉到什么地方去?要不要试试?”
    “真的啊!”
    “好啊。”
    两女极为兴奋,她们还真想看看,这匹大宛马是不是真的很聪明!
    第972章 可笑
    大宛马即便是再通人性,也不可能知道自己拉着三个主人该去哪里,所以上了车后的三人,心也足够大,便任由着大宛马自个儿哒哒的往前走。
    一开始两女还挺好奇,都想看看这大宛马会把他们带到什么地方去,而李弘显然并没有这样的好奇心,坐在马车里闭目假寐。
    想要与两女打赌马车最终会在哪里停下来,但两女显然都受到过教训,总结经验后,竟是没有一个人愿意跟他打赌。
    所以不大会儿的功夫,白纯跟颜令宾也失去了继续看大宛马,拉着他们要去哪里,因为路边的街景她们是如此的熟悉,完全是往皇宫里去的方向。
    皇城门口的中央军,显然认识这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但在他们眼里,却一点儿也普通的马车,看着无人驾车的马车,缓慢的从皇城门口进入,并没有一个中央军的兵士去拦截。
    而大宛马显然也是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进入皇城之后,便依循着平日里的道路,缓缓地走到紫宸殿旁殿门口处后,便停了下来。
    马车里的两女意兴阑珊,还以为这匹马能够带给她们什么惊喜,没想到这匹马一点儿情趣也没有,老马识途的只知道往宫里走。
    户部尚书恒彦范、新任国子监祭酒许彦伯、“退休”的国子监祭酒殷王李旦、英王李哲,以及沛王李贤几人,站在紫宸殿门口的不远处,奇怪的看着那辆无人驾车的马车停下来后,车厢门打开,而后先后走下来的李弘三人。
    “没……没人驾车?自个儿回来的?”李旦最为惊讶,皇帝陛下出宫,竟然连个驾车的都没有,万一遇到点儿什么事儿,可怎么办?!
    “正所谓老马识途,虽然这匹马正值壮年,但显然很聪明,不用人驾车就知道回宫,怎么样儿李哲,比你那匹强多了吧?”李弘走下马车,得意洋洋的看着殿门口的几人,显摆道。
    当初两匹公马,自己跟李哲需一人挑一匹,最终李哲挑了那匹体格稍小的,把这匹生下来就比寻常马大不少体格的留给了李弘。
    “我那匹马套上车,自个儿就能跑到洛阳去。”李哲淡淡地说道,语气里的不屑跟酸味儿,离得老远就能闻到。
    “吹吧,听说上次有人驾车都尥蹶子了,还自个儿跑洛阳,那是迷路了还是野性大发了?”李弘毫不留情面,打击着自己的亲兄弟说道。
    前些日子李哲一直在自己的府里呆着,哪也没有去,最后一打听,那匹马尥蹶子了,而且还翻车了,所以李哲胳膊就脱臼了,于是就只好在府里养伤了。
    听到李弘的讽刺,李哲脸上不屑的意味更加明显,活动了活动那天脱臼的胳膊,含糊道:“这才说明那是一匹好马,有性格。”
    挥手阻止了恒彦范、许彦伯两人的见礼,身后的白纯跟颜令宾,与几人行礼后,便在门口迎候的宫女的带领下,往后宫歇着去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把你们几位召集到一起了?找我有事儿?还是你们要找其他人?”李弘率先往前,向着紫宸殿的正门方向走去。
    “每次都是朝会之后,《坊间天下》才发行,所以我们看了这次的《坊间天下》后,自然就得来找皇兄你了。”李贤恢复亲王的身份后,这段时间倒是显得比以前看起来精气神好了很多,不像刚从疾陵城回到洛阳的时候了,十足的一个质朴中年男人。
    “奴隶的事情吧?”李弘有些明知故问道:“是找我求情,还是解惑?先说好了,包括宫里的宫女在内,都在这一次奴制的改革之中,所以如果你们想要留住府里的奴婢,除了上户籍之外,没有其他好的办法,而且,最后还得看人家愿意不愿意留下,不愿意留下,你们便不能强留。”
    “那如果愿意留下呢?”李旦胖胖的身材从李哲跟李贤两人中间挤过,落后李弘半步,在紫宸殿大殿门口站定问道。
    “愿意留下来就留下来呗。”李弘转过身,看着并排站定的几人说道。
    “陛下,臣还是有一事儿不明。如果既然愿意留下来,那么自然还是奴婢,可这不就与陛下的改制冲突了吗?户籍如何上,田地如何分?留在宫里或者几位王爷的府里后,那么那些田地,到最后不还是……”恒彦范行礼后,看着李弘慎重的问道。
    “好问题,但好解决。”李弘望了一眼前面远处的宣政殿,而后转过身才往紫宸殿里面走去,来到便殿,示意众人坐下后才说道:“户部之前的意见我看了,这几处分歧很大,但任何事情都不存在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解决了当下的问题,回过头,便会有新的问题产生。朝廷的颜面,并不是不能犯错,而是犯了错之后懂得改变,这才是朝廷的颜面,我这个做皇帝的,一年一小改,三年一大改都不在乎,你们户部又害怕什么?”
    李弘笑了笑,起身走到上一次与户部相谈时,还留在版面上的字迹,指了指奴制的田地分配,人口的流动后说道:“不论是王府还是皇宫,奴婢想要离开,那么自然是携户籍与田地离开,不想离开,那么户籍与田地,便交由主家来代为管理,田地所收入除了税赋以外,自然是归主家所有。”
    “土地的平均分配,解决了土豪劣绅的地方兼并,但如此却是治标不治本,奴婢的生死权利,依然是与主家紧密相连,即便是想要离开,那么主家不愿意给予土地跟户籍,又该如何是好?”李贤想了想,看了看其他都略有同感的几位后说道。
    “刚才我说了,这世间没有一劳永逸的英明决策,即便是皇帝,也不比在坐的哪一位就聪明多少,何况,最初的改制,只是为了给予奴制一个独立的人格与自由,生而平等身份,而不是一生下来便注定了只能一辈子是奴隶的不公命运。”李弘的神色同样严肃。
    而后看了几人一眼后,继续说道:“朝廷的法制律令同样会同步作出修改,针对这一阶层的奴隶,户籍为重、田地为次,我们能够做的,只能是一步一步来,而后在过程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最终经过不懈的努力,一步一步完善我大唐的律令法制。”
    “不再买卖?”李贤想了下,不确定的问道。
    “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这句话熟不熟?对了,你们可能不熟。但这句话说的很在理,奴隶是资产而不是人,所以才可以买卖。禁止买卖之后,给予他们平等的地位,我要的只是这第一步,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恐怕只有鬼知道。”李弘耸了耸肩,摊开手有些无奈地说道。
    “让拥有奴隶的人,不能随意买卖,甚至不能随意处置,给予奴婢一定的律法保护,而不是像货物、牲畜一样,甚至可以杀害?”许彦伯不愧是国子监祭酒,以及监督《坊间天下》的负责人,对于李弘所想要解决的问题,比起其他人,了解的要快、要透彻了很多。
    就像是一个秘书一样,往往能够在只言片语中,了解到老板、领导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不错,就是这个意思,有了户籍,只要死一个人,不管是男女老少,还是老弱病残,不论是不是正常死亡的,都必须上报衙门注销户籍,而非正常死亡的,自然是需要主家给出解释,是被他人谋杀,还是如何,便是人命案件。”李弘点点头,看着眉头紧皱的几位说道。
    便殿里面突然变得沉默了起来,不论是李哲还是李旦,哪怕是李贤,也开始在思索着,只是这一步对于自身到底是利还是弊。
    毕竟,如果一旦奴婢有了户籍,死亡之后前往衙门注销户籍是理所应当的,但如果是非正常死亡,那么就该承担责任了,如果是死在外人手里,那还好说,报知衙门立为命案,如果不是外人,而是自己人,那么就不好说了,弄不好一个身份地位超然的人,就有可能因为一个不再是奴婢的奴婢之死,因此而被牵连,甚至是获罪。
    “我觉得倒还是不错,如果不是心怀不轨,或者有私心之人,只是用来做丫鬟等等的下人来服侍府里的人,这对于那些奴婢来说,倒是一个很好的人身保障,从而也不会再出现乱葬岗……”
    “大唐富裕了,强大了,我们就该有一些人道了,什么狗屁天道都没用,在人还没有完全平等的情况下,扯其他的都是放屁。所以,想要顺应天道,想要不违天和,先解决人的平等问题吧,人与人之间有了最起码的平等,有了尊重之外,我们才能谈其他,不然在我大唐这个阶段,谈其他都是奢望,都是笑话。”李弘笑了笑说道。
    大唐的富裕,并非是大唐的每一个角角落落都富裕了,穷乡僻壤的地方还有很多很多,能够富裕的依然是少数,毕竟,在华夏五千年的历史中,就没有哪一个朝代,真正的做到了所有的百姓都能够不愁衣食与安康。
    除非是一些自欺欺人的专家,把那些拖了后腿的低收入人群弃之一边不闻不顾,只做中产阶级、富裕人家的平均收入调查认证,只调查一二三线城市的人群,而不去四面环山,交通靠走、高海拔的地方去取证。
    多么的可笑!可悲!又可耻!
    第973章 表忠
    几人听到李弘如此的言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而后又是愁上心头,不过好在,接下来这几日的事情,是他这个皇帝该面对的,身为臣子与兄弟的他们,即便是想要帮忙抵挡,也很难啊,甚至是没有资格来帮着陛下抵挡。
    但接下来的几人,在沛王李贤、英王李哲、殷王李旦三人的带领下,加上国子监祭酒许彦伯,以及户部尚书恒彦范共五人,突然之间离开座位,起身向李弘行大礼。
    而后接着五人从怀里俱是掏出了一份文书,一同交给了殷王李旦,由李旦捧着文书递交给了,神色之间有些好奇的李弘。
    “什么意思?逼宫?”李弘敲了敲桌面,示意李旦放下文书,而后自己便开始翻阅。
    “哪敢啊,我又不是活的不耐烦了。”李旦双手拢在袖子里,笑着说道:“我们几人通了个气儿,最后便把这份需要上户籍的名单交给恒彦范了,而且府里的人都一一问询过了,愿意留下来的,就留下来,不愿意留下来的,等恒大人一旦给上了户籍,立刻给他们户籍以及原籍田籍,便可以通行无阻的回老家了。”
    而后李哲接着说道:“不过可惜的是,愿意走的人并不是很多,大部分奴婢即便是拿到了户籍跟田籍,要么就是家中已经无人,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甚至连出去之后怎么生活都不懂,更是不敢与人打交道,开始独自生活,所以最后死活也不愿意走。当然,愿意走的也不会很快表态,最起码有些人还是会作出一番恋恋不舍的样子,毕竟是少数,而且是家中尚有父母亲人健在的,或者是一同为奴的,愿意开始新生活。”
    “有些人的原籍并不在此,甚至是远在万里之外,想走但又不敢走,不敢相信他们会成为我大唐百姓的一份子,会拥有户籍与田地,甚至还有一些人会担心,即便是拿到了户籍与田地,回到了自己的原籍后,当地官府,是不是会给他们……人的待遇。”李贤把人字说的特别重,而且这并非是他府里那几个有限的奴婢所言,是他通过其他家族的奴婢询问之后,得到的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