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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节
    “既然你知晓原因,为何昨日还要那样对方丈说?”秦卿站在亭内,眸色沉静,语气如常,风中轻裘掠动。
    陆漠寒不语地看秦卿。
    “或许我不该如此询问。”秦卿觉得自己多嘴了,便巧妙改口,“我吃好了,先回屋了,你慢用。”
    陆漠寒抓住了秦卿的手腕,将秦卿拉回了身边,并锁住了秦卿的腰,将秦卿稳稳地揽抱在怀中。
    “我昨日那样说,只不过想看看你的反应如何。”陆漠寒靠在秦卿耳畔低语,并由后至前地抱着秦卿。
    秦卿整个人都靠着陆漠寒。
    “那我的反应,岂不是让你很失望?”秦卿侧过头看向陆漠寒,两人的发丝随着清风而逸动。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得彼此的气息都自然交融。
    陆漠寒那精致白皙的鼻尖,与线条优美的嘴唇都靠近了秦卿的脸颊,那凉薄的双唇在秦卿唇角印上一吻。
    “有那么一点点,但并非特别失望。”陆漠寒的鼻尖贴靠在秦卿的脸颊,低若无声地靠在秦卿唇角回答,双手更是环紧了秦卿的腰。
    那佩戴着翡翠戒的青葱手指。停留在那华美的锦银腰带之上。
    这是陆漠寒第一次主动抱秦卿。
    秦卿受宠若惊之余,轻缓地垂下眼,掩住了眼底多余的情绪。
    陆漠寒的嘴唇离开了秦卿的唇角后,脸颊便自然地贴靠在秦卿的侧脸,拥着秦卿并眸色清冷的赏雪。
    “其实我们还是挺有缘的,在寺庙这种清心寡欲的地方也能遇上。”陆漠寒清冷的嗓音,不改的平静,眼眸中倒映出纷飞的雪景。
    秦卿微垂着眼,注视着地面泛起涟漪的水波,水波中清晰的浮现出两人的身影。
    虽然,秦卿没问陆漠寒是如何知晓他与其同屋之事,可陆漠寒还是简单的告诉了秦卿。
    ——因为那次陆漠寒故意在屏风另一边掌灯。
    通常能住天字禅房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绝对不会不认识陆漠寒。
    而那日,秦卿在透过屏风看到陆漠寒之后,既没向陆漠寒打招呼,更加无任何阿谀奉承之意。
    让陆漠寒知晓屏风后的人,绝对有问题。
    再加上,那些药已初露端倪。
    最后,陆漠寒用莫言之来试探屏风后的人,才最终得出肯定的结论。
    “我去将军府求将军,其实是为了见添喜。”秦卿冷静如常的解释,并目视着地面水坑中的倒影。
    “嗯,我已猜到七分。”陆漠寒不慌不忙地语毕,便稍稍搂紧了秦卿。
    秦卿的背心在发热。
    “我现下还是将军包下的人,现下这般有些不妥。”秦卿委婉地提醒身后的陆漠寒,语气依旧轻平有礼。
    只是,秦卿并未拉开陆漠寒的手。
    陆漠寒沉默了片刻后,才缓缓地松手放开了秦卿,但清漠的眼中并无遗憾。
    反而是尊重了秦卿的意见。
    由于寺庙现下要查找前阵子私闯禁地的人,除了陆漠寒能够自由出入寺庙内外之外,其他人都不能离开寺庙半步。
    这几日,寺庙也不再接待香客,而待在寺庙内的香客也都不急不躁的井然有序。
    这次,寺庙出了大事,香客都很配合。
    寺庙上下众人都认为此事,必定是一个不守妇道之人做的,此等脏人之事,提起来都是作孽。
    现下秦卿跟陆漠寒同住,已不再需要屏风,两人都相敬如宾,还是分床休息。
    秦卿也在此期间得知,陆漠寒选择在西洲寺庙里落脚,是为了避开鬼面将军。
    陆漠寒在寺庙内可以处理东洲的事物,因每过几日便会有一位东洲的管事过来向陆漠寒交代情况。
    每次来的人,都不同,所以根本不必担心被人跟上。
    加上东西两洲往返时间都很长,也不会有人察觉到有异。
    那些和尚更是不会透露香客的身份。
    秦卿知晓陆漠寒这次来东洲是有要事要处理,否则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下山去亲自处理事情。
    但具体陆漠寒是来办何事,秦卿也不宜过多询问。
    总之,若非不是十分要紧之事,陆漠寒也不会冒着风险搁下东洲的生意,如此低调的前往西洲。
    现下寺庙要想请齐出事当晚去过观灯崖的香客,也并非易事,所以近日方丈大师都极为头痛。
    请了三批人上山,都一无所获。
    秦卿有听送斋饭的小和尚提过一两句,但秦卿从来不插话,也不多部,听着也便听着。
    反倒是陆漠寒,偶尔会问和尚几句,那和尚也便如实交代。
    “那日上山的香客里,的确是有几位女施主怀有身孕,她们都有放灯祈求孩子能健康长大,唯独有位夫人无夫君陪伴……”和尚说到此处便停顿了片刻。
    陆漠寒让和尚说下去。
    “那位女施主前几日难产,孩子没了,现下上不了山,身子可虚了。”那和尚满脸的惋惜,也不敢直视陆漠寒与秦卿。
    秦卿脸上有面纱,头戴轻纱帽,披肩顺垂在身后,看不清其容颜。
    “那你们可有看见那不幸夭折的婴儿?”陆漠寒站在回廊边,眸色清淡地注视着庭院中的落雪。
    秦卿则是怀里抱着孩子,站在陆漠寒的身边,微垂着头看着怀里的孩子。
    孩子奶气的笑了两声。
    小手捏得紧紧的,很高兴的模样。
    “小僧听闻,寺里有师兄去过一趟,没见到那婴儿的尸体,那夫人说将婴儿扔河里了。”和尚难以启齿地说出了口。
    不过,方丈决定,过几日将那位女施主请到山上来一趟,将事情说清楚。
    那和尚走后,陆漠寒才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秦卿怀里的孩子。
    “这未免太巧了,看来之前和尚说的那女人,十有八九便是这孩子的娘亲。”陆漠寒那冷冷淡淡的眼神不带多余的情感,碧湖般的漠然的眼湖之中,一片风平浪静的坦然。
    秦卿戴着手套的手,悠然的止住了轻轻拍抚子崖裘袍外裹的动作。
    陆漠寒留意到此细节。
    两人沉默片刻后,秦卿才回答了陆漠寒——
    “也许是。”
    秦卿平静地说罢,便一身清素抱着孩子,不染风雪地回了屋。
    陆漠寒则是面色不改地看向秦卿离去的背影。
    那漠然清冷的眼眸之中,风雪映衬出清然之美,那纷乱倒戈的裘绒风凌逸动,簇绒着那清俊的脸庞。
    那白皙的颈部线条完美,被裘绒所虚掩……
    风雪之中,在慢慢落叶的映衬之下,晚风拂过一缕幽幽清寒。
    自从这日之后,陆漠寒便没有再主动抱过子崖。
    秦卿心中很清楚,其实陆漠寒并不喜欢小孩子,上次陆漠寒会照顾子崖,完全是看在秦卿才刚大病初愈的份上。
    更何况,陆漠寒不喜羊奶的味道。
    秦卿考虑到陆漠寒不喜羊奶味,固然最近几日秦卿都不在屋内喂子崖喝奶。
    每次秦卿喂子崖喝奶,不是在院子里,便是在斋堂。
    最近,陆漠寒总是让寺庙里的和尚,给秦卿做些山珍的汤锅。
    陆漠寒更是特意请了一个伙计,每日往返寺庙与城镇,在城里最好的酒楼,给秦卿订了一些鸡鸭补汤。
    起初秦卿还不太愿意吃山下酒楼送来的食物,毕竟这是寺庙,吃腥荤的东西始终是违反清规戒律。
    对寺庙内的影响也不好。
    可是,秦卿身子还是虚弱,又不能即刻下山,若不吃些鸡鸭补一补,气色也会恢复得极其慢。
    最终,秦卿还是吃了陆漠寒特意雇佣伙计从山下酒楼买来的美味佳肴。
    如此一连平静地过了好几日,秦卿的气血也逐渐恢复了许多,当然这都要多亏了陆漠寒对秦卿的特别照顾。
    那些和尚对此也并无异议。
    只觉这两位施主,想必是通了佛缘,才会对彼此这般互相照料。
    “你也吃点吧,你前阵子也染上了风寒,而且每日都很晚才休息。”秦卿每次都会留下一半补汤给陆漠寒。
    陆漠寒也不会辜负秦卿的一番心意。
    这些日子,陆漠寒每晚都比秦卿睡得晚,因陆漠寒每日都会看账簿。
    秦卿本是想与陆漠寒保持距离的,可同在屋檐下,他不能太过回避陆漠寒。
    这日,两人在禅院内听经。
    今夜诵经阁香客不多,秦卿去上香的时候,将熟睡的子崖递给了陆漠寒。
    陆漠寒抱着子崖坐在香客椅上,手边摆放着佛珠与佛经,还有一盏名品香茶,一身华美的雍容之态与布置的精美的诵经阁互相辉映。
    而秦卿那清雅肃静的装扮,在诵经阁里万千的烛火辉映之下,也增添几分玄妙之色。
    此刻——
    有几位和尚匆匆从别处赶来,带着的和尚礼貌地请秦卿抱着孩子去一趟佛前大殿,只因最后一批有嫌疑的香客,今夜都被方丈请上了山。
    “方丈想秦施主将孩子抱过去,现下众人正在大殿对质,而那位有嫌疑的夫人,也已被师兄们请来了。”
    和尚客气道明了其中缘由,并为其让出了路。
    秦卿配合地点了点头,对和尚轻声道:“几位小师傅,请稍等。”
    随即,秦卿便走近了陆漠寒。
    “我随几位师傅去一趟佛堂前殿,孩子由我抱去便是,我去去便回。”秦卿眸色平静地看陆漠寒,想从陆漠寒怀里将孩子抱过。
    陆漠寒并未将子崖给秦卿,反之先是看了那些和尚一眼,再回视戴轻纱帽的秦卿:“我陪你一起去,孩子由我来抱。”
    秦卿沉默片刻,才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