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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谢三郎以为自己又狠又准,但正捏了针挨到她耳垂,他却迟疑了,他清了清嗓子警告她:“木姜,你别动啊,不然会很疼。”
    木姜的耳骨贴在他腿上,一说话,头发传来阵阵的麻:“三爷,我不动,我也不怕痛。”
    谢三郎觉得这灯光太亮,亦或是她的皮肤白的太耀人,他心神一荡,忙的收敛,手下一动,小巧的耳垂冒出一朵红色的血珠。
    行为比思想更快。木姜吃痛,刚要去捏,肩头却一重,温热的下巴贴了过来,耳垂被火一样的潮湿包裹住。
    她挣扎,双手却被谢三郎握住,她背脊弓的像虾米,他贴合的也像虾米,直到泄了力靠在他身上。
    谢三郎看着怀里潮红的人,伸手拿过串好的黄果兰耳环,替她穿进去。绿而新鲜的花萼,黄白香甜的花瓣,一摇一摇,在她耳朵下荡着千秋。
    “好了。”黄白的小花清雅俏丽,面前的人脸脖俱红,鼻腔的气息灼热有些急促,谢三郎后退几步,慢慢的打量,慢慢的欣赏。不知这么美的人,以后会嫁给什么样的夫君。
    他笑着收了针线,说,“木姜会不会觉得耳环太穷酸?”
    木姜摇头,荡碎了一室的花香。
    谢三郎却望着她,含笑道:“要是嫌弃,以后叫你的夫君买些好的,金的,银的,随便带。”
    耳环像是变重了,扯得木姜脖子都矮了三寸,窗扇没关,风吹熄了一支蜡烛,室内暗了下来,地板上昏暗的影子挨在一起。
    木姜嘴动了:“那我成亲的时候三爷也会来么?”
    谢三郎转身,躺到床上,看着幔帐,又看着穗子,最后看到一只乱窜的飞蛾猛的一下扎进灯油。
    “会吧,只要你请我,我就来,我左手带着金银珠宝,右手捧着山珍海味,让你的婆家小瞧不了你。”
    木姜合衣躺回自己的棉铺,好久憋回鼻间的酸胀,瓮声瓮气:“恩,那一定很好很好。”
    夜静了,人音熄了,蜡烛在静静的落泪,谢三郎睁着眼躺在床上,心翻神涌,侧身,看到地上瘦小的一团,生平第一次感到愧疚。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申到榜单了,开心。
    ☆、素颜繁花梦(三)
    作者有话要说:  点击和收藏都涨了,好开心,我会努力哒!
    农历七月初七,乞巧节,入了夜,远山近黛沉淀了下来,街市却苏醒了,不知谁先起的头,亮了一只鱼灯,紧接着长安的西街陆陆续续的明了起来,木姜蹲在百香楼后街的溪流旁,身边石桥下的芍药开得正好,她捧在一只莲花灯,问谢三郎:“这样真的有用么?”
    “怎么没用,你瞧我是不是很美。”
    木姜哑言,点头。
    谢三郎蹲在地上,昂起脖子,骄傲道:“那当然,我每年乞巧都在这许愿我长得漂亮,灵的很。”说罢,他伸手去抢木姜手里的花灯,“你写的什么,我看看。”
    木姜忙的把花灯往身后掖,“不行,看了都不灵了。”
    “是不是也想变成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谢三郎揶揄道。
    “才不是。”木姜从他怀下挣脱,跑到溪边,轻轻地将它送了出去,夜里的溪水涓涓,微带着寒气,木姜握紧自己脚边的衫子,蹲下来,静静的看小小的,绯色的荷花灯撞过一层层小波浪慢慢的远去了。
    谢三郎来到她身后,将下巴轻轻地搁在她肩头,因为身高差,他须得将身子往前倾,身下的人僵硬的很,水里的倒影却暴露出她的心事,红的通顶的脸,雾蒙蒙的眼睛。
    好一会儿,木姜才适应下来,她小心的,意图让自己不要惊扰他平舒的呼吸声,“三爷。”
    “恩?”肩胛骨的麻意,酥软攀过紧实的骨髓麻痹到她的耳骨,她觉得自己的耳朵有些热,一定红了,她想放目远眺,却瞥到倒影里那张红的爆炸的脸,一愣,憋了口气,上不得上,下不得下。
    如竹节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脸,在她的下巴轻轻地摩挲,木姜觉得痒,缩着脖子往后退,却被他抱了个满怀,风在衣服的挤压间送了出来,清甜醉人,是黄果兰的味道。
    木姜觉得该说些什么,可又觉得太吵,桥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溪边一直聒噪的青蛙,以及她脑海里的心跳声。
    她怕自己一开口,这些声音便会离她远去,她的视野便只剩下谢三郎了。
    谢三郎将她抱着,见她左顾右盼,像个猴子一样停不了摆,闷笑道:“想什么呢?”
    木姜像是大梦初醒,从他怀里一溜,一脚踏入凉沁了的溪水里,瞪着眼:“没呢,三爷。”
    谢三郎看见溪水在她脚脖子处打了个转儿,又退下去,直到她小腿的裤子都晕湿了,他才对他伸手:“起来,水里凉。”
    “哦,哦……”木姜低头,避开,拽着草爬了上来,狼狈的很。
    谢三郎被拒绝也面不改色,只是朝远处的热闹望了一眼,说:“走吧,灯会快开始了。”
    相传,来自民间的先皇后就是在乞巧节的灯会与先皇相遇,那时先皇后不过十六,与家中的小弟各自带上昆仑奴的面具,先皇后贪玩,看到耍猴戏的便移不开脚,等人散了,看到身后的昆仑奴面具的人,便只当做是小弟拉走了。
    人来人往,那人也跟着她走,直到先皇后惊觉自己的小弟何时这么高了,何时换了件衫子,才顿了脚,先发制人:“你是谁啊?怎么就这么跟我走了?”
    那人取下面具,剑一样的墨眉下,星目栩栩生辉,说:“姑娘盛情难却,小生只得不负你的美意。”
    先皇后抱着手上下打量了他,难得回他,转身就走。
    再后来,皇宫选秀女,先皇后跪在殿下,垂眼却看到眼前一双皂靴,她慢慢的抬眼,那人身形高大,气势凛人,却是那晚拉错了的昆仑奴。
    谢三郎在个小摊贩这挑了又挑,拿了一个狐狸面具,戴上,转过身问木姜:“怎么样?好不好看?配不配的上我这张如花似玉的脸。”
    面具上面两只圆形的小孔下,熟悉的狡黠的目光。
    “好看。”木姜点头。
    谢三郎又拿了一个,福娃娃的,朝木姜脸上比了比,“这个喜欢么?”
    木姜拿着,看了看他的,又看了看自己的:“怎么给我这个?我也想要狐狸的。”
    谢三郎给了钱,拉着她朝热闹处走去:“两只狐狸待在一起还不天天打架?”
    木姜说不过他,但还是将它戴在自己的脸上。
    世界变的狭小了,面具的那个小孔里,那个穿花色衣衫的男子占了多半,他戴着狐狸面具,狐狸笑,他也笑,实在狡黠极了,让人逃不出,也不能逃。
    忽的前头人潮浪涌,谢三郎垫着脚去看,“怎么回事了,这样的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