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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长公主微惊,问道:“他来了?”
    主持急的大汗直流,忽的听到门外叫道:“法恩!”
    他应了一声,慌忙的让沙弥将长公主一路人带进厢房,这才出门恭贺贵人。
    长公主冷笑,这倒是来的巧!看来这今日就是处决不了这个丫头,反倒会触了皇兄的霉头,当下便冷了脸对谢三郎道:“今日你语气不错,我且饶了你一命,可你们也仔细着脑袋,总有一天我得将它摘下来。”
    谢三郎送了口气,虽然不知道门外的人究竟是谁,却知危难暂时解了,等他们一行人走了之后,跌坐在地上,好久都爬不起来。
    木姜伸出手去拉他,他一把抓住,捧着自己的心肝乱颤:“哎呦喂,可吓死爹了,这刀真重,也不知道这些侍卫是怎么拿起来的!”
    木姜心里仍是一阵后怕,拉上谢三郎的手才微微定下心来。
    谢三郎站定,看到木姜乌黑的脑袋垂着,肩膀一抽一抽,于是伸过手搭在她的肩膀,手下的人身子一震,定在那像一块木头。
    木姜不敢呼吸,生怕惊扰了这一场梦。
    谢三郎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觉得放在木姜肩头的手有些重,于是拍了拍以示安慰,道:“今天先打道回府吧,但愿长公主这人事多,把咋们忘了才好!”
    自没能勾搭上贵妇人,百香楼的小厮越来越不给谢三郎一些好脸色看,往日的饭菜虽然没油水,但至少还能一吃。
    这几日端上来的东西不是馊了便是臭了,有一次连米饭都长了青霉。
    谢三郎气结,换了身轻便的布衣,拿上一本书卷子,临水而立。
    不要说,谢三郎这张脸皮当真是长得好,书卷在握,指尖翻转,眉头微皱,脚边是青石拱桥,别是一个翩翩而立的读书人。
    只是这读书人空有其表,是个只认得几个大字的草包。
    谢三郎拿着书,读的云里雾里,不知多云,远远见着石桥上不经意停下的姑娘媳妇儿越来越多,有些娇气的问道:“木姜,本公子好看么?”
    都是深秋了,花已开败,惨瓣萎在地上,谢三郎脚下踏的青草润湿了脚边的衫子,站久了,颇有些冷。
    可即使这样,谢三郎仍让木姜拿着蒲扇扇风,好作出飘飘欲仙的即视感。
    木姜的胳膊酸的厉害,有气无力道:“公子哪里不好看,整个长安城除了绿色的交子,还有什么比得上三爷的容貌?”
    谢三郎骄傲的拗着脖子,抖抖书页:“就你嘴甜。”
    杜君泽坐在蜀绸织锦的轿子里,昨夜在春合乐戏院和一个柳腰桃面的戏子缠了一夜,今日起来浑身气爽,此时一手搭在腿上和着昨夜记下的拍子好不风流快活。
    忽的,轿子一震,杜君泽挑开帘子就要开骂,只见一个文弱书生,单手执书,另一只手去敲打身边的丫头,那书生穿着一身轻便的布衣,一头青丝被一条青色绸缎松松系着,侧颜眼如秋水鼻似峰,一举一动将杜君泽昨夜降下去的火又勾了起来。
    小厮待要起轿,杜君泽猛喝一声:“停下!”
    又顺手招来身边的小厮,一指桥边的谢三郎,摸着自己的下巴道:“去,给我问问这书生是个什么来头?”
    话说着杜君泽乃是杜都尉的独子,杜家三代单传,一家的长辈都将他当做眼珠子一般护着,他要什么还没眨个眼便巴巴得给他准备在手边。
    今天还是杜家的老太太七十大寿,杜君泽烦不过老母五申三令,才掐着时间慢悠悠的赶了回去。
    却没想到,在路上遇到这样的尤物!
    杜君泽和那群纨绔好友们玩得极大,荤素不忌,水旱皆通,看到这么一个挠的心痒痒的人物恨不得马上绑了他回去,在案头相抵,夜夜操弄起来。
    谢三郎被别人盯得发毛,一回头,只见一个肥头大耳的紫色华袍男子,大腹便便的趴在桥头,一双发黄的眼球直溜溜的盯着他看。
    毫不掩饰的欲念让谢三郎不由得觉得恶心。
    他将书一收,拍拍木姜的脑袋:“走,回去了。”
    木姜收起蒲扇,蹲在地上久了,腿麻的厉害,起的又急,一个趔趄,栽到在谢三郎怀里。
    谢三郎的下巴抵着木姜,木姜的手撑在他的胸膛,心跳的极快,觉得炙热的呼吸烧的她的脸通红,她喏喏道:“三爷?”
    谢三郎却没有松开手,他微微侧头,见那个肥仔火热的目光仍未离开,拿起木姜手里的蒲扇将她的脸遮了个严严实实,搂着她回了百香楼。
    木姜觉得奇怪,三爷这又是怎的?说好了要离她远远地?如今自顾自的挑起这段红线,又是为什么?
    正挣扎着,却听见他微微有些严肃的声音道:“别动,有狗。”
    木姜左看右看,问:“哪里有狗?”
    谢三郎拥着她走了,将她那张清丽的脸遮得不露半点风华:“可不是?还是一只特别肥的狗,最恶心了。”
    话语刚落,杜君泽便出现在眼前。
    ☆、算计差人意(二)
    肥头大耳,油头粉面,一声华丽富贵的紫色织锦长衫被他穿的像套在木桶上的麻袋,端着这幅让人眼瘸的样子还学着书生行礼,行了个揖礼:“不知兄台贵姓,在何处谋职?在下杜君泽,乃是杜正国都尉独子,君泽见公子临溪读书,顿生惺惺相惜之心,不如同我归家好好研习一下四书五经,可好?”
    可好?可好个屁!
    谢三郎看着他板黄的牙翻恶心,木姜听到他的声音,毛茸茸的脑袋在蒲扇后面挣扎了一番,却被谢三郎狠狠地按了下去。
    鬼知道这油桶打的个什么鬼心思,要是他家的木姜被他看了去,谢三郎戳着自己的心窝可以呕死。
    他翻了个白眼,将手里的书随手一丢,拥着木姜便要走,“在下不是什么读书人,只认识几个大字,不是睁眼瞎罢了,哪里还能看得懂什么四书五经,公子还是另找他人吧。”
    “诶诶诶。”杜君泽搓了搓手,猥琐的笑容将脸衬的更丑,身边的小厮将谢三郎和木姜围在中间。
    “兄台谦虚了,要是真不懂,何不跟我回去慢慢教你,保你有段似锦的前程!”
    杜君泽在说到慢慢两个字的时候极尽缱绻,从嘴里吐出的臭气熏的谢三郎只泛酸水,他一手挡住木姜的脸,一边提高声音道:“难道公子在光天化日之下还要绑了我不成?难道这长安城没有王法了?”
    杜君泽猥琐一笑,搓手靠近:“告诉你,在整个长安城我就是王法!”
    话毕,小厮们一拥而上,大掌抓向谢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