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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第38章
    学校附近的咖啡店内,叶清南浅浅的抿了一口白瓷杯内的意式咖啡牛奶, 红润的唇微张, 露出里面绯红的舌尖。
    “所以, 您的意思是想把我的抚养权要回去?”
    “是的。”女人点点头, 声音有些紧张,眸中含着对未来的期盼,“南南,你以后就跟着我去帝都生活吧,以后我们一家人可以一直在一起,你想学什么就学什么,妈妈都支持你。”
    对面二人神色诚恳, 唇角带笑, 显然是真心实意的。
    但是……
    叶清南放下茶杯, 白皙的手指摩挲在温热的杯壁上,她摇了摇头:“抱歉,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并没有要改变的意思。”
    “南南, 妈妈知道自己当初做的不对, 你可以怪我、怨我,但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好吗?”
    “不!我并不怪你。“
    她的神色平静,清澈的黑色双眸中,无悲无喜,看向他们二人的眼神,就像是在路边看到了最普通的两个路人一样, 丝毫没有因为她是对方血缘上的母亲而改变。
    一直激动的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的陶莹霎时清醒过来。
    她是真的不怪她的。
    但一个孩子,能用这种表情看着母亲,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没有期待,自然也就没了怨。
    另一边的青年显然也发现了这个事实,他和继母四目相对,手里的礼物突然就变得烫手起来。
    亏他之前还暗地揣摩,觉得这姑娘会欢天喜地的到他家来。
    不说别的,比起叶家,他们家的经济条件,比对方高了一个层次不止。这样能跨阶层的好事,没几个人能拒绝。
    “你还是个孩子,我不能让你继续住在叶家。”陶莹深吸一口气,找回了理智,开始进道理,“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而且一个小姑娘独自住在外面太危险了,南南你就当我是个普通的好心阿姨来看待,行不行。”
    危险?如果遇到入室抢劫的,是谁跪还真不好说。
    如果是原主这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可能就真的跟着陶莹走了,但现在在她面前的是叶清南,对方的女人是原主的母亲,并不是她的。
    她咬着牙关不松口,怎么也不愿意和对方去帝都。
    笑话。
    她的任务还在这儿呢,跟着对方走了还做毛啊。
    陶莹到最后都要哭了,她一直是个很坚强的女人,当初丈夫出轨,果断离婚,如今四十出头,家庭幸福,只有当初被她放弃、丢在前夫身边的女儿,一直是她的心病。
    她安慰自己,自己给钱了,对方一定会过的很好的。
    就这么自我麻痹了十几年,如今回头看看,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她想补偿,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那你就一定要留在叶家吗?”她眼眶通红的追问。
    叶清南摇摇头,正要说话,忽然想到了什么,手中的动作一停,她开口:“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您帮个忙。”
    “什么,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做。”
    “我想把我的户口从叶家迁出来。”
    陶莹有些不懂:“既然你不想在叶家,那为什么不和我一起?”
    叶清南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就是简单的那几句,她觉得自己已经成年了,能够照顾自己,叶建国那个家她是不想再回去了,所以干脆迁了户口,以后也不用再见面了。
    陶莹还想再劝劝女儿,但对方心意已决,怎么说都没用。
    最后只能含泪放弃,并且让叶清南放心,说户口的事交给她,她一定给办的妥妥当当的。
    之后到底是什么情况,叶清南没有去关注,她把精力放在了即将来临的期末考上。再过两个月,他们就会升到高三,面临高考,暑假期间,学校要求所有同学都去补课。
    此时抚养权的争夺战已经到了尾声,叶家人就算再不想放手,面临陶莹嘴里的起诉也怂了。
    叶清南从小到大和叶月月都是上的同一所学校,两个人还一直是同年级,只要有心人去打听一下,就会知道姐妹两个都过的是什么日子,到时候告叶建国一个虐待未成年,他恐怕就完了。
    双方签订转移抚养权合同的那天,叶清南也来了。
    这是她穿越过来后,第一次见到叶家的长辈,头发花白的老人,面孔有几分刻薄,见了她先是惊了一瞬:“你是南南?”
    叶清南点点头,没吱声。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见到长辈不会叫人吗?”叶建国还在摆父亲的架子。
    “签你的合同吧。”她嗤笑一声,毫不留情面,原主在叶家过的这么悲惨,要说这两位长辈不知情那根本不可能,只不过是心偏了,不在乎人家小姑娘,所以懒得去做恶人罢了。
    既然他们都没有长辈的样子,凭什么还要尊敬他们。
    叶奶奶被气的不轻,嘴里絮絮叨叨着:“要走好!要走了好啊!养她还不如养条狗,白眼狼。”
    “倚老卖老。”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叶家那一大家子人伸出指尖指着叶清南,不停的指责她,数落她的问题,表情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不知情的人看了,估计要以为这姑娘得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真吵。”少女坐姿优雅,白净的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恶意,“先看看你们自己做的事值不值得别人尊重,再来说闲话好了。”
    “你爸就算做的再不好,他也是你的父亲,把你养到这么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叶爷爷拄着拐杖,厉声道。
    “您说的对。”
    她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在众人即将出口的讨伐下,从容淡定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笑容乖巧无害,说出来的话却让所有人都呆住了:“我之前听我妈说她每个月都给父亲您打抚养费,就特意去查了您的银行流水,谁知道啊!一下不小心发现了里面的一点小小的问题。”
    少女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示意真的是很小的问题。
    叶建国的脸色却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青中发黑。
    “父亲您的胆子可真不小,假账不好做吧。”红润的唇里,将叶建国一直遮掩的问题瞬间揭露出来,“吞了公司那么大一笔钱,当心查账的时候被查出来,就不好了。”
    “你说什么,这是什么意思?”苏蔷反应最大,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伸手就要去扯少女的衣领,被对方一个闪身避了过去。
    叶清南似笑非笑的扫过众人难看的脸色:“如果不是顾及着那一丝丝微薄的父女情,这会儿咱们应该就得在牢里见面了。”
    小小的银色u盘被扔到茶几上,叶建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它握在手心,豆大的汗滴从额头滴下,面对吵吵嚷嚷的苏蔷,他憋屈极了,低吼一声:“有什么事回去在说。”
    苏蔷又恨恨的咕哝几句,这才没了音。
    抬头时目光正好与陶莹四目相对,她就像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扒了衣服,极度的羞耻感让她浑身上下都泛起一股红色,嫉妒又羡慕,还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
    不管是十几年前,还是现在。
    这个女人,永远是她仰望的存在。
    即使她夺走了对方的丈夫,欺压了她的女儿,她依旧光彩亮人,穿着几万块一套的衣服,拿着昂贵的手提包,尊贵优雅的如同中世纪的贵妇人。
    她却整天为了一亩三分地而忙碌,围着丈夫和女儿的小家庭打转。
    上天何其不公。
    而叶建国的心情,比苏蔷更为复杂,毕竟陶莹曾经是他的枕边人。
    现在对方却已经比自己更高一个阶层,这不就是明晃晃的告诉他,没了他,陶莹能过的更好吗?
    叶家人经过叶清南刚才那若有若无的威胁后,全都安静如鸡,就怕惹了事,合同很快就签订了下来,之后还要去跑手续,陶莹把这事交给了他们带过来的助理,让叶清南别担心,一切都有她。
    不得不说,这话还挺让人安心的。
    华国的手续,谁跑谁知道,一个简单的证能跑到你精神抑郁,怀疑人生。
    这边其乐融融,另一边的叶家却吵的天翻地覆。
    叶奶奶他们叫叶建国先哄回去了,大门一关,苏蔷原本带笑的脸瞬间就沉了下去:“叶建国,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做假账?你挪公司的钱做什么?”
    “就一点小钱,你别担心。”他含糊其辞。
    “一点小钱是多少?”
    “一二十万,我很快就还回去。”
    “这还少了吗?二十万啊!这都是你半年的工资了,你拿这笔钱去做什么了?”苏蔷迟疑片刻,心中有了个不好的预感,“你说,你是不是拿这笔钱去找别的女人了。”
    她自个儿就是小三上位的,刚开始结婚的两年对叶建国看的很紧。
    直到后面时间久了,见他一直老老实实的,这才松懈下来。
    “你瞎想什么呢?”叶建国大怒,“我一个大男人,用点钱怎么了?不就是二十万吗,又不是两百万,我自己挣钱自己还,又不要你伸手,烦不烦啊!”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苏蔷一个家庭主妇,在叶家的话语权一向不大。
    要真的说她对这个家贡献有多大,倒也不至于,毕竟叶建国他没和父母住一块,家里有房有车,唯一需要苏蔷细心照料的就是叶月月了,小的时候还辛苦点,等孩子上学后,苏蔷算是彻底没什么事了。
    每天就做个饭,打扫打扫卫生,其余时间就看看肥皂剧,逛逛街。
    叶建国工资卡是一张家庭卡,两个人同时持有,在钱的方面他待她大方,一挥手买几千块钱的化妆品不带心疼的。
    对比起同样上中专的同学还有老家辛辛苦苦上下班,回家还要洗衣做饭的亲戚朋友,她的日子过的是真舒坦,女儿冰雪聪明,丈夫虽不太体贴,但该有的都有,平时话少,二人相处的也算和谐。
    眼下一看叶建国真的生气了,苏蔷就不敢再吼了。
    立马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我这不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好吗?咱们又不是没钱,挪公司里的东西,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她软了,叶建国也就硬气不起来,毕竟是相处了十几年的夫妻,没有爱情也有亲情,他安慰:“行了行了,我明天上班就给还回去,保证没人会发现。”
    “南南那边……”
    “她既然把这事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了,就代表她不会去告发我的。”
    叶建国不是很确定的说。
    其实他欠公司的不只二十万,而是二十万的倍数,一共四十万多一点。叶建国刚刚毕业就在这个小公司混,他眼高手低,做事慢吞吞的没有冲劲儿,为人处世又不够圆滑,所以混了将近二十年也才勉强的混成了个小部门的副经理。
    话语权是有的,但不大。
    部门里事不多,每天都过的挺轻松的,人闲着没事就想找点事干。
    那时候他的工资卡已经是两个人共有的了,平时取钱做什么的彼此都能看到,他贪玩和人去赌博,输了好几千,回家后苏蔷就又哭又闹的,他实在是烦透了,就不敢再去了。
    直到陶莹打了抚养费过来。
    这笔钱他没告诉任何人,就自个儿收着,偶尔买点烟酒,再跟着一群人去打打麻将扑克什么的。
    这东西都是有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