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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明哥儿, 看啥呢?咦,这里……”
    “这是有个洞?”
    “唉呀妈呀,该不是什么妖精渡劫,把洞给整塌了吧!”
    黑线,就这么一句, 就把邱澄明那种碰到奇遇的激动给全打散了。不单单是他, 其他人听到这话, 也忍不住有点牙疼。虽说这个时候的人确实,迷信的占大多数,可他们也不傻,这么明显,看的出人工痕迹,而且像是早就堵上,已经废弃的山洞,怎么也不可能和什么妖怪扯上关系的对吧。再说了……
    “什么妖怪能住的和人离着这么近?边上不远就是道观,不怕让王灵官一道雷给劈死啊……”
    邱纯阳呵呵了,这道观作用可真不小,居然还能防妖怪,他怎么不知道?
    “人妖怪大多是三五丈高,四五人的宽,看看这洞口大小,什么妖精能进的去?老鼠精不成?再说了,这地方还没咱们那里看着水灵呢,除非妖精眼神不好,不然怎么都应该看不上才对。”
    这个……谁说妖怪一定有这身材的?不对,该说,你这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恩,当然了,这里没有金手指,不能点草木兴盛,好像是不如他们村子看着兴旺。
    “山腰不到,那就是大水也冲不到,石头里头有洞,瞧着也深,估计本来应该天生就有那么个地方,只是把洞口扩大,这么算,人手用的也不会多。你们说,会不会是以前废弃的猎户的夜宿地?”
    这总算有个正常人了,说的一众大老爷们频频点头。顺带的还引发了大家伙儿开发后续进程的勇气。
    “嗨,要我说,想这么多干嘛,在这么说下去,天都要黑了,什么妖怪不妖怪的,尽是自己吓自己,想知道,直接过去瞧瞧不就是了?哥几个,走,把这边上清理一下,怎么也好生解解惑。”
    有了带头的,那什么妖怪啊,什么妖精啊,瞬间退散。谁也不肯落后,生怕让人以为自己胆小。仗着人多,一股脑儿上去就开始巴拉那些还遮掩住洞口的泥石。
    所谓人多力量大说的就是这样,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这门口就清理干净了,而这个时候,这山洞也总算是露出了真容。
    “妈呀,这,这都是……”
    头一个走进去的家伙只是一眼,就吓得不知道说什么了,你道这里头是什么?百来平米大小的空间里,别的都没有,满眼都是刀枪盾,还有盔甲,而且摆放的还十分的整齐,甚至在一边还有几个已经有些腐烂的箱子,从这些箱子里头露出的东西模样来看,应该是弓箭,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只要是个没眼瞎的就知道这妥妥是兵器库的格局。
    外头刚来的那些人或许还疑惑的很,可那些经历过分赃的村子里的人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只怕和那藏钱箱子的是一伙儿,也就是说,这里很可能是属于当年西捻军的东西。
    “明哥儿,这个……”
    “这些东西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这是老天爷看咱们行善积德赏的。多实用啊,看看,咱们往日还说那外头的弓箭贵,买不起,还说村子里铁不够用,这不是,送上门了?看看,这弓箭可是牛角的,再旧换个铉保养保养一样能打猎,数数,有多少?我瞧着咱们村男丁一人一把都有的剩,连着那些娃娃的都齐备了。还有这些,木头是不成了,可这枪头还在啊,刀也不少,别看模样不成,都锈了。可谁让咱们村子齐备呢,放铁匠铺回回炉,一样是好货。不成还能重新打,柴刀,锄头,甚至是菜刀的,大铁锅呢,都用的上,可是省了大钱了。”
    这会儿说什么都是假的,说实用才最合适,什么捻军,都成了过去了,翻出来也没必要,何必再开这个口子,万一把前头分钱的事儿说漏了,还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索性,就当个意外之财直接消化,再说了,这重新回炉,大家都沾上点好处,自然也没人会多嘴说出去了,毕竟关系到自己的利益,大多数人还是知道什么叫财不露白的,也明白被眼红后可能的结果,都是刚迁过来的新户,谨慎着呢。
    果然,他这里一说,那些个新来的首先就高兴坏了,过来小心的看了半响,其中一个乐呵呵的说到:
    “我还想着刚来,一穷二白的,不知道怎么难呢,不想立马就有好处上门了,有了这些,再不济做几个捕兽夹子,也能得些东西去卖,日子肯定能宽松不少,回炉要是打了柴刀,铁锅菜刀的,那就省了好一笔采买钱,这些东西这里我来的路上就看了,可不便宜。”
    “嘿还真是啊,明哥儿,你这脑子就是快,既然这样,那咱们还等什么,赶紧的,抓紧搬走,对了,最后几个,别忘了收拾收拾,把痕迹都遮掩了,万一有旁的村子的人也过来查看,知道了不好,到了嘴里的肉,可不能让人夺了去。”
    看,我说吧,涉及到好处,一个个的精明着呢。别说是遮掩痕迹了,那有心的,甚至连着外头的草木都搬进去了些,混着那些腐烂的木箱子一并点了火,烧了一通,只为了做出猎户歇脚地的模样。可见脑子有多快了。
    大家都十分的乐呵,只有邱纯阳只是在这洞里头走了一圈,随后就出去开始围着这山转圈,皱着眉头,掐着手指,不知道在算些什么。等到这里头东西都搬完了,人也都撤退到了自家山脚,这才拉着邱澄明往山上的道观走。一脸有什么要说的模样。
    “叔,你这是想到什么了?刚才那一圈圈的转,看着人都头晕。”
    “你呀,这是顺当日子过得多了,脑子里少了那根铉,想想,这山里还发生过啥?”
    不提想不起来,这么很有暗示性的一说,邱澄明的脑子嘣的一声,就冒出了那几个小鬼子的身影,眼睛突然就瞪大了,惊呼道:
    “小鬼子是为了这个来的?不是吧,就这么点东西?也值得花费这样多的精力?成本都不够吧。那些钱,分分,一人才多少?还不到五十块,就是哪些值钱的东西估算高些,总计也不过是五六千的样子,这对咱们是多,对那些小鬼子能算多?还有这兵器……这也太饥不择食了吧。”
    “这是我们看到了,点算过了才知道只有这么些,那些不知道的呢?毕竟这都那么些年了,谁知道外头都流传成什么样了?要是隐隐灼灼的说一句什么捻军败退时掩埋下准备东山再起的宝藏什么的,乍一听,你会以为有多少?恐怕第一个反应就是很多,最少估计也会猜有个几万,几十万这样吧,这么一来,你说,能不让人上心?动心的人会少?”
    嘿,你还别说啊,还真是这样,越是含含糊糊的,越是不知道究竟的就越是容易让人产生联想,他们不会想着人都败了,逃走能带多少,也不会想,埋下一些,随身带走的又有多少,只会顺从自己心里的贪欲,越想越多,这么一来,引得人过来查探确实挺有可能。
    如果是这样,他们一开始渗透到县城也就有道理了,是为了获取资料,了解这些捻军最后待的地方在哪儿,上山也成了必然,肯定是知道了大致位置,所以寻过来的,只是他们为什么会在没有找到的情况下杀了凝香,这个就不知道了,或许是凝香知道了点什么?或许是怕泄露了行踪?……
    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这依然是个迷,也可能永远是个迷,毕竟邱澄明也好,三叔也罢,不可能为了弄清楚心里的这些疑惑专门在追踪上去,所以想了想,他就放弃了,只是叹息了一句:
    “他们要是知道只有这点,不知道该是个什么表情,平白的添了这么些人命。”
    “要可惜也是可惜咱们自己人,这些小鬼子,既然来窥视咱们的东西,自然只好留在这里了,除非下辈子投胎当个汉人,不然这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
    说这话时的邱纯阳真不像是个道士,那一脸的戾气看的邱澄明都有点侧目,难道说这在灾区还遇上了什么不好的事儿?还是和这些小鬼子有关的?算了,不问了,既然三叔没说,他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不管怎么说,这一场滑坡,他们村那是占了大便宜了,大家都挺乐呵这就行。
    第84章 蝴蝶和定亲
    都说这清末民国初年日子不好过,好吧, 外头确实不怎么好过, 可这邱澄明自打有了系统, 整个人就和财神搭上了关系一样, 不单是自己身价不断的增长,就是和他走的近的也开始变得日子松快起来。
    不仅仅如此啊,这家伙不知不觉中其实已经开始煽动他那小蝴蝶了,嘿, 他自己还不知道呢。都想不到?改善土质还记得不?草木兴盛记得不?对啦, 这就是蝴蝶的起点啊。
    在山窝子,原本的盐碱地因为系统,变得可以种植, 而那些被种植下去的粮食, 从一开始就是邱澄明换过的好种子, 在加上草木兴盛的加成,你说,这每一茬收获该有多少?和外头的其他村子的粮食比起来,差距有多大?即使达不到现代那种动不动几千斤的地步,只要比正常的多上一倍就足够震惊轰动了。更不用说如今的现实是, 经过邱澄明同学几次调整之后, 光是那种玉米,就几乎有外头三四倍的产量, 哪怕是清旧制十六两一斤来计算, 也有近千斤。这样的出息能不激起点时代的水花?怎么可能。
    谁都不是傻子, 山窝子这么一个明晃晃的高产种子就这么敞开放着,也没有封口,这样的情况下那些往来的村落,那些刚结了亲的姻亲,怎么可能放过?自打听说了产量之后,简直都快疯了好不。
    只要搭得上关系,哪怕日子不对,哪怕自家地里已经种满,哪怕提着礼物上门的花销是寻常种子的五六倍,那也是一定要讨上一把,回去种菜地里的。周边那稀少的人口头一次因为一样东西,聚集的这么整齐,完全用身体力行的方式告诉了所有人,什么叫做走过路过不能错过。
    所以喽,邱澄明他们过来也不过是一年半左右的时间,和这周边的人关系才会变得那么的融洽,才会往来的那么频繁,才会……反正从山窝子散出去的玉米种子,在经过了秋收之后,已经使得周边粮食出产明显提高,从县城的数据来看,比以往最好的年份都要多三成,就这还是只有邱澄明他们和周边两三个离着近的村子零星在种的缘故,若是这整个县城边上的种植农户都种上这玉米,整体产量翻上两翻,基本没问题啊!
    有了这么一个前景,大家其实已经能想到这玉米在全国被推广的前景了吧。即使这个时候的政府已经到了倒台的顷刻之间,即使这里实在是偏远,无论是从消息的流通上也好,还是物流的传递上也罢,都十分的艰难原始,磨蹭的让人发指。可作为民以食为天,农耕文明的人们来说,没有什么比高产的种子更有吸引力的东西了,那些地主老财们哪怕抠唆的日日吃窝窝头,啃咸菜,要让他知道这产量,估计也能壕一把,亲自过来采买的。所以我们不用担心,即使再困难,这高产什么的,也有人跋山涉水的流传出去的。
    到了外头,想想那些中等以上的田地,想想那些常年精耕细作的老农,那产量会不会比这荒凉的盐碱地出产的更多?那可真是很有可能啊!到了那时候,更多的人知道了这玉米,粮商会不会高价卖种子?有了这高价,会不会一窝蜂的全种这个?若是一片片的土地都种植上了这高产玉米,那到了明年,后年,全国粮食产量又会是多少?
    等着三年,五年之后,全国粮食产量上去了,到时候粮食的价格会不会下降?粮食便宜了,穷人是不是能多几个吃饱饭的?孩子是不是能多活下几个?更重要的是,有了足够的粮食,那么去年那种抢米的事儿还有机会发生嘛?若是这样的民乱少了,那么对于整个国家来说,是不是能多保存几分元气?
    这样的问题太深奥,没有经历过的人只怕是想不清楚的,邱澄明这样连想都没想到的更是不会有这样的长远见地。即使他有金手指,即使他穿越而来。如今的生活环境已经注定了他的信息渠道,从没有当过人上人的经历也让他不习惯从全局和长远的角度去看待这些问题。
    这会儿的他能知道的是,这附近的人家今年日子都过得不错,这个从各界娶媳妇嫁闺女的人家的排场看出一二来。
    此外,他爹终于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要赶在年前定亲,最晚明年开春成婚。就这还是邱澄明保证那女方过年的粮食自家送过去的情况下才得到的缓刑。(这年头,年前嫁闺女,也有不少人家是因为过冬粮食储藏不够,家里少个人能多熬几天。)
    “不是说人还成嘛,怎么不赶紧的在年前办了?你爹等着抱孙子等的眼睛都快红了。”
    山上的道观到了冬日,比山下冷的早,所以早早的就烧上了炕不说,大殿这样的地方,还放上了邱澄明自己做的铁皮炉子,一根薄铁皮的烟道,就将整个屋子的温度都提升了起来。十分的暖和,看看,就是坐在门口开着门看雪,也一样不冷。这会儿这叔侄两个样子就摆的相当的有范,看的后头正烧水的老范翻着白眼,怎么都不肯过来,生怕被传染成了一路货色。
    “我这不是为了整那个蒙学的事儿嘛,想着先把蒙学弄好了,让那一家子索性搬过来,随后再办事儿,这样不招摇,不然就我爹,都恨不得摆流水席的架势,别把老底都露出去了。”
    “浑说,你爹是这么不靠谱的人?再有钱,也不会这么糟蹋。说吧,到底怎么想的?”
    邱纯阳和这侄子那是真亲,所以喽,即使相认的日子没多久,这了解的那真是透透的,知道肯定有另外的理由,果然,看着瞒不过,邱澄明扯了扯嘴角,没好气的说道:
    “我想趁着猫冬没事儿,想出去一趟,先去老家那边,给祖宗上个坟,此外,还想去一趟长安。”
    “去长安?你这是……”
    这娃心可真大,他认得路嘛,啥话都没有的就想去长安?邱纯阳觉得,这侄子,比自己都胆大,正想劝几句,让他别彪呼呼的,没头脑的瞎来,不想还没开口,就让邱澄明用话给堵住了。
    “三叔,你也说了,那小鬼子过来是为了捻军的宝藏,那我这就想了,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个的?难不成专门有人搜集这些?”
    邱澄明记得,不知道是那本小说里说的,人小鬼子还真有人专门搜集这些,不单是这些,从风俗小吃,传言故事,到各种潜规则,人愣是专门有个部门分门别类的整理,就为了以后侵略的时候能借鉴利用。老实说,以前邱澄明真的,对这个不怎么信,只觉得这花费的功夫太细,太久,人小鬼子哪有那个时间,他们才多少人?够人手干这个?
    可如今呢?血泠泠的现实就这么摆着,你说他是啥心情?那种自己夜郎自大,那种一叶障目的感觉太折腾人,不走出去,不好生的,细细的看看这个时代,邱澄明觉得他以后都会有个心结。会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存活是飘在那里的,不够踏实。所以喽,他一门心思想要在彻底成家立业,在这里生根发芽前,去走这一趟,或者可以这么说,他这一路不仅仅是去看,去了解,更是一种祭奠,祭奠过去,祭奠自己。
    “三叔,从这事儿上,我觉得,我们该警觉一点了,你想啊,连着这么个小宝藏都惦记,那大的呢?我记得早年还有人说咱们这儿有闯王宝藏,有李建成宝藏,说起这宝藏都能编出五六七本书来,那,这些小鬼子能不惦记?若是真惦记了,那你说,那长安,又该有多少小鬼子的探子?想想我就觉得心慌啊,什么时候咱们这……就成了筛子了?我想去看看,不管能不能看出来,看上一眼,或许能安心些。”
    他这么一说,别说是邱纯儒了,就是那老范听了也有点担心起来,第一次凑过来,当着邱澄明的面,展露出几分锋锐:
    “是该去,不过不是看看,而是直接送信,我有师兄弟在长安,明哥儿,你到时候可以直接住在道观里,有事儿也可以让他们帮忙,我会再信里交代他们的,恩,这宝藏的事儿不好说,我就说是这里曾出现小鬼子为了寻宝藏杀人的事儿,你是一路追线索追过去的,让他们帮着查查,有了这么一个事儿,他们自己会联想,不用你多说,就会上心。我觉得,哪里探子一定不少,只要找出一两个来,或许就能扯出一串,那到时候……脑子清楚的人总是有的。”
    嘿,真是没想到啊,这老范,关系居然还不少,还能扯到这大城市去,不过……他怎么就没想着回那里?怎么就会跟着来这山沟沟?还说自己是游方道士?好吧,这是人家的隐私,他们不好多问,能有这样的帮助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谢了老范。”
    “谢什么,有这功夫,你还不如想想,你这一支持你侄子出去,你二哥会给你什么脸色看的好。”
    “还能怎么的,他就我一个弟弟,还能打我啊!”
    “得,人家是外甥多似舅,你们这啊,是侄子多类叔,一样的会耍无赖。”
    “什么叫无赖,你见过有这么能干的无赖?”
    邱纯阳对着自家侄子那是一万个欢喜,哪里能让人说自家侄子的不是,哪怕是刚帮过忙的朋友也不成啊,立马瞪着眼睛,指着那铁皮炉子,一本正经的反驳。
    你还别说啊,自打邱澄明得了这铁匠的手艺灌顶,别的本事还一样都没拿出来呢,光是这铁皮炉子的手艺就已经受到了整个村子一致欢迎。顺带的还让他组织起了村中的铁匠、族人一起,干起了流水线买卖。隔一天的往城里送上一批,从炉子到安装,一整套下来,扣除了成本,每个人都能挣一二块,这生意做得,到了最后,邱澄明都不用出手了,只要在村子里看摊子就成得他该分的那份,可见有多挣钱,族人村民有多满意了。
    拿这个来说他不是无赖?这能扯的上?果然无赖的法子就是牛啊!除了摇头,老范还能说啥?
    第85章 殷家
    邱澄明一门心思往外走, 想趁着没被小家给缠住的功夫好生的看看外头,若是能想法子弄点什么书啊,报纸啊,那更好,不单能开拓开拓自己的眼界, 还能顺带的让这村子里的其他人也多个信息来源。免得在这系统和村落的枷锁下,时间长了,变得坐井观天,变得……傻不拉几的。
    啥?你说成亲这事儿是啥想头?是不是心里不舒服故意拖延?生活不是小说,在谈情说爱不现实的情况下, 这父母之命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最起码省事儿,省钱不是!现代的时候谈个对象,那钱花的和流水没区别,这会儿呢?除了聘礼,还用操心啥?实惠啊!
    他这里心粗的感觉十分坦荡, 可他却忘了, 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想的简单的, 或者说, 他这是和猎户什么的,性子直爽的人呆的时间长了,脑子有点秀逗, 忘了那个岳丈是个酸腐书生, 脑子和猎户不是一个档次不说, 还容易敏感多想,外带轻微的自卑自傲,这会儿就为了他那个延期的事儿,一家子正纠结的很呢。那老童生愁的,没几根毛的头发都快直接扯完了,可见他想的有多丰富。
    “妮子,你说那老邱家……这怎么就改了日子呢。”
    只见那殷家老头靠坐在炕头上,一边看着小儿子写大字,一边不住的摇头叹气,等着闺女进屋,那脑子里不知道已经闪过了多少种可能,皱着眉头实在忍不住,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听到自家爹这问题,就是再偏心自家人,这闺女也没法说自家爹的好话了,这人怎么就那么拧呢,怎么就学不会往好里想呢?一天到晚的当精神科大夫,再是孝顺的闺女也会累的好不。
    “爹啊,这不是媒人来说过了嘛,是有事儿要出远门,怕赶不及回来,这才索性往后延的,你这是又想啥呢?该不是又想往什么看得起看不起的事儿上扯吧。还是又想到了什么典故里有的类似例子?要我说,有这功夫,您还不如好生的将书理一理呢,不是说了,这下雪前搬到学堂去住嘛,再不抓紧着,这可来不及了啊。”
    或许正是因为自家老爹啥事儿都爱多想,还总是因为多想而折腾出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啊,这家里其他两个人,特别是一天到晚忙碌个不停的殷锦娘,那性子简直就是正好翻了一个个,直咧咧的干什么都咯嘣脆,虽然这样让人看着感觉有点像傻大姐,忒容易信人,很容易被骗,可你别说啊,这样过日子确实十分的省心,最起码头发保住了,还浓密的让人羡慕。
    “哪有这样……没嫁过去,就住到村子里去的?……这,多难看?”
    老头看看自家这屋子,多少年的老屋子了,夏天漏雨,冬天漏风,不过是勉强保持这砖瓦的模样,实际上连泥草房子的结实度都不够,这样的危房,能早点搬走,那确实是好事儿,可一想到还不是亲家,就占人家的光,这老头就感觉脸上有点烧的慌,生怕以后闺女让人看不起,也怕自己低人一头,直不起腰来。
    不过人殷锦娘可不这么想,在她看来,这是互惠互利的事儿,没什么谁占谁便宜的地方,那本就是提供给蒙学夫子的屋子,自家即使不是现在过去,等着开学了不是一样也要过去?不过是提早而已,能有什么问题?若是真想感谢,那以后对着学生多多用心,就什么都在了。再说了,他们早搬过去了又不是没半点好处的,别的不说,这年前的什么对联桃符之类的,自家也能帮着写,这难道不一样能还上人情?
    这样想的殷锦娘说起话来那是底气十足,眉头一挑,利索的反问道:
    “有什么难看的?您这是去当蒙学夫子的,又不是白给您住的,更不是做陪嫁一并带去的……”
    “什么陪嫁……我是你爹,怎么和那些个嫁妆相提并论。”
    把自己这当爹的说成陪嫁?老头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有心发火,可看看边上抬着头,顾不上写字,偷着乐一样憋着笑,看着他们吵架的儿子,老头的火气立马又下去了。
    有什么可吵的,没得教坏了儿子!再说了,闺女说的也是,又不是白住。即使这早去,好像厚脸皮了些。可,那是厚实的新屋……哪怕是为了儿子,不至于在像是去年那样,折腾出病来,自己也不该这么墨迹。
    这样一想,老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轻轻的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想了半天其实都是白想,实在是……
    “是是是,是爹,不是嫁妆,爹啊,你也不想想,那蒙学可是在山腰上,那道观隔壁的,并不在村子的范围内,你刚才这么说多牵强?再说了,人家那是好心,知道咱们这房子……想着反正要搬家过去,早点晚点一样。你到是好,合着人就不能好说话了?啥事儿怎么到了您这里,您总能想出个一二三来呢?这要是让人知道了,人该怎么想?好心当成了驴肝肺,谁能受得住这气?”
    闺女说的后面的话,老头这会儿已经没注意了,反正这样的叨叨听多了,再怎么有道理,也听疲乏了,倒是那一句半山腰的话,提醒了这书呆子。
    “是了,这半山腰……锦娘,那咱们砍柴火容易不?采买呢?这要是大雪封山什么的,到时候可怎么办?还真是要早点去,最起码那柴火要多准备些,你弟这身体,有一日火炕熄了那麻烦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