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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听秀芝三言两语把事情说完,佟贵妃怔怔的坐在那儿半天没出声儿。
    英嬷嬷也被吓得不轻,过了会儿则恼怒道:“是哪个不长眼的,连见娘娘的牌子都敢拦。”
    拦了牌子,见不到六太太,就没法弄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主子,您说会不会是翊坤宫或是永宁宫那头干的好事儿。”英嬷嬷开始胡思乱想,觉得指定有人比他们先收到消息在落井下石。
    佟贵妃笑容惨淡,“她们还能指使的动宫里的护军?”要有这样的本事,翊坤宫和永宁宫的主殿,早都换人住了。
    英嬷嬷语凝,着急道:“主子,那咱们眼下怎么办……”
    “怎么办!”毕竟在宫中沉浮多年,佟贵妃这会儿已经把事情跟她前两日送出去的消息联系起来了,她眉眼一厉,看着秀芝,“我问你,前日让你传话出去让家里处置李四儿,你到底是把话传给谁了?”
    “这……”秀芝低下头,讷讷道:“主子吩咐的急,奴婢找了弘德殿的小安子,弘德殿要修整,他前日正好要跟着师傅出宫到营造司那儿回事,能出宫几个时辰。”
    “小安子告诉的谁?”佟贵妃又追问。
    秀芝道:“是三爷。”
    ☆、第69章 清圣宗
    虽早有预料,佟贵妃仍忍不住冷笑,“三爷被下狱,李四儿呢?”
    “六太太说,李四儿是根三爷一道被抓走的,三爷有几样罪名,便是与李四儿收受贿赂有关!”秀芝这时候已经全然明白,吓得不轻,“主子,都是奴婢的错!”要不是她心慌之下没交代清楚,让小安子把话传给三爷,李四儿现在肯定已经死了,也就没有今日的祸事。
    就在秀芝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佟贵妃却出乎意料的原谅了她。
    “起来罢,本宫这弟弟有今天,都是自找的!被一个抢来的贱婢迷得晕头转向,连性命都宁可不要!还要阿玛,我几次让人传话,让他们收敛一些,收敛一些,佟家,已经够富贵了!”佟贵妃满脸愤恨,语气中是压都压不住的幽怨,“他们在外挥霍万岁给的恩典,从没想过佟家的女人在后宫过得是甚么日子!”
    看似身在高位,被后宫诸人嫉恨,其实呢,无宠无子……就是大姐,封了皇后,圣宠在身又如何?拼了全力生下的女儿保不住,苦心抱养来的孩子,终归还给了别人。都说万岁厚待佟家,可万岁,无论如何不肯给佟家的女人一个子嗣!还有姑母,当年孝献皇后圣宠后宫时都咬牙撑下来了,偏偏儿子当了皇上,一贯身强体健的姑母就染了风寒,一病不起了,真是巧啊……
    无子的女人,在宫里,犹如浮萍,看似盛景,一个浪头打来,甚么都没了。有子的佟家女人,却总是受不住天赐的富贵。
    佟家女人熬尽青春,熬光性命,把自己化成一团烛泪,可佟家的男人,何时真为她们这些女人着想过?
    佟贵妃只觉心力交瘁,真想甩手不管,可偏又不能。她撑着额头,虚弱道:“能如何呢,阿玛不是传了信进来,将我那株老参找出来送出宫去罢。记着,让人大张旗鼓的送。无论谁问起,都不必避忌。”
    英嬷嬷犹豫片刻,应了是。
    康熙听完梁九功回禀的老赫舍里氏中风,佟贵妃赏赐老参的消息,许久都不曾说话,只是脸上明显浮起一层淡淡的怒意。梁九功察言观色,也不敢再开口了。
    许久,梁九功才听康熙道:“老八府上有甚么动静?”
    梁九功深知康熙此时心情必然不好,小心翼翼道:“八爷一大早便亲自带人去内务府,此时当还在问话。”
    “哼!”尽管八爷领旨后便火速开始办差,但康熙对这个儿子仍旧失望透顶。圣旨,他是昨日下的,内务府案情牵连甚广,八爷要先熟悉案情,今日才去内务府问话,不能说有错,更谈不上怠慢。可康熙就是知道,他的八儿子,必然是看到隆科多出了昏招,才不得不站出来试图表明他在此事上的清白。
    然而一想到隆科多,康熙心情就更坏了!
    康熙让人漏消息给佟贵妃,本意是想着佟家在内务府的事情上牵扯未必有多深,不过是一个李四儿罢了。不管李四儿是出身于崔家庄一直便与崔家庄有联系也好,还是李四儿后来跟着隆科多,得到些消息故此与有心之人一同参与崔家庄之事也罢,看在是母族的份上,康熙并不想过分追究,只要李四儿死了,佟家也就从这件事上退了出来。同时康熙还打算这段时间就压一压佟家,好让佟国维和隆科多安分一些,别老是搀和储位的事情。只要佟家安分,他百年之后,继位人也不会有意为难佟家。
    但没想到,佟贵妃传了话,隆科多竟如此大胆!最让他失望,是佟家的糊涂人并不只是一个隆科多,还有佟国维!
    隆科多为了一个贱婢辜负皇恩,滥用手中权柄,佟国维呢?发妻中风,竟还记得让人往老八府上送信,今日一早又派人进宫要老参?佟家缺那一株人参么,每年东北的人参送来,他哪次不赏赐两支给佟家!
    都是些无君无父的东西!
    康熙心里第一次对佟家生出了淡淡的杀意,但看在过往的情分上,他仍然愿意给佟家,甚至是隆科多一个机会,所以他不能让老八去审隆科多,否则隆科多必死无疑。
    “传李光地!”
    康熙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让这个最了解自己心意的汉臣入宫。
    得知李光地领旨监审此案,四爷把苏景叫了过去,道:“万岁还是想饶隆科多一命。”
    苏景回的很决然,“但儿子,想要隆科多的命!”隆科多敢公然调动步军来追查自己的行踪,算计自己,又牵扯进舞弊大案中,若如此还让隆科多逃过一劫,今后,便不是有人将自己这个端贝勒放在眼里。
    上位者的威信,有时候比上位者本人的性命更重要!所以隆科多非死不可。
    四爷吃惊的望着苏景,发现他脸上丝毫没有玩笑的意味,反而神色中透出一股锋锐之意,与平日总是温言软语完全不同。他静默片刻,忽觉得这个儿子跟自己其实真是挺像的。
    他玩笑道:“你要杀隆科多,可不容易。”
    苏景看出四爷并不反对自己的意见,脸上又露出点笑容,“儿子不想杀他,有人会杀他的。”
    “你是说老八?”四爷嗤笑,一提到八爷,他便满脸不屑,“你八叔那人,这回他兴许是真有点怕,可他即便想要隆科多把事情都认下来,有万岁的防备在前,他怕是下不了这决心。”
    “那儿子就帮他下罢。”苏景像是随口说了一句今日天气如何一样,云淡风轻道。不过他随即话锋一转,“隆科多毕竟是二品大臣,他是死是活,还是由韩汗玛法做主为好。”
    四爷这便有些疑惑,“你汗玛法……”若有意想让隆科多死,便不会再派汉臣中最狡诈最听话的李光地去监审。
    “儿子明白。”苏景笑笑,盯着四爷小声道:“儿子手上还有些东西并未呈给汗玛法。再说,儿子以为,若汗玛法心中有所决断,最后依然会处死隆科多。”
    “甚么东西,甚么决断……”四爷方说了一句,忽然停住,震惊的看向苏景。
    八贝勒奉旨清查内务府,隆科多下狱,崔家庄掩埋已久枯骨重见天日……
    眼见快要入年关,原本各家应当在准备过年的事情,照规矩,宗室亲贵们也要备下年礼进献到宫里,这时候便是各家主母们大显身手了,京里首饰铺子,工艺匠人往往在此时千金难求。但今年,京城显得有些意外的安宁。尤其是往年早就开始拿着大笔银子在外四处采买的内务府,虽说依旧在照着事先备下的单子准备,可看上去就是透出一股闷沉沉的味道。
    苏景并没有去刻意去打听内务府案件的进展,他知道即便康熙下定决心要抓几个人出来杀,年前这案子是不会有甚么大进展的。再说,正因案子是他捅出来的,此时他恰恰需要避嫌。
    每日一早就过去探望其其格病情的魏珠回来后道:“贝勒爷,二格格这病……”
    苏景放下手里把玩的银蟒印章,“还是没见好?”
    魏珠觑了一眼苏景,小声道:“太医说怕是心病。”
    心病……
    苏景想了想,问魏珠,“让你去打听宋氏娘家人的事情如何了?”
    宋氏因罪而死,故连格格的身份都被削除,王府和贝勒府里说起她,都只称呼一声宋氏了。说起来魏珠觉着宋氏算是走运,好在是亲王的妾室,痛痛快快就走了。要不然,看看被牵扯到内务府案子里的那些宫女太监罢,一天不知道抬出来多少个。
    至少宋氏还能得个全尸。
    “让人去打听了,只是宋氏父母早亡,她是在叔叔婶婶家里养大的,这两个,前几年也没了。宋家只有宋氏两个堂兄弟还在。”魏珠仔细的回禀,“这会儿就住在马市胡同,都在上驷院下当差。”
    “他们家中可有合适的女儿?”
    “宋老大有个女儿,年底才满的十三,明年就该送去小选了。奴才打听回来的消息,宋家,是想让这女儿入宫的,还请了放出宫的老嬷嬷教规矩。”魏珠笑的诡秘。
    包衣女子,争着一心想入宫,还事前就教规矩,宋家又不是内务府大姓,这不用说,大伙儿都明白了。
    苏景皱皱眉,虽觉得这人选未必合适,不过倒也顾不了那么多,“拿我的帖子,让宋家把人送到二格格那儿。”
    秀女自然不能随便动,但要参选的宫女,就没甚么顾忌了。大清所以轻易不肯让包衣女子免选,是因内务府下的包衣旗人许多有官职在身,家中女儿也俱为娇养长大。若不加以管束,也许宫里就会面对无宫女可用的尴尬境地。但若是要入宫做宫女的人被皇族宗室看中,提前要走要奴婢,内务府顶多就是记录一番入了哪家罢了。
    苏景,自然是有这个脸面,先要走一个待选宫女的。他给其其格送个宋家人,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安安其其格的心。
    ☆、第70章 清圣宗
    当然,他也知道这是治标不治本,其其格已丧生母,此时最担忧的应当是指婚之事。按照规矩,哈宜呼已留京,其其格自然就该抚蒙,否则如何安抚别家王府?可苏景看四爷的意思,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抚蒙的,苏景还没考虑好是否要插手这事,即便要插手,时机也未到。所以他自然不会对其其格做出任何承诺。只能送个人,表示一番兄长关怀之意。
    但苏景很快在此事上改变了想法,因为他手下的人来禀告,外藩蒙古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露天铁矿。
    (已下因现实和谐,地名部族名等全虚构)
    “扎鲁特部?”苏景认真看过色勒莫等人带回的地图后,用红笔在发现铁矿的地方重重画了一个圈。
    “主子,这可是一座好矿,边上还有兹勒河,两边又是峡谷,若是咱们让峡谷上修几个碉堡,外面是轻易没法攻进来的。中间这块平地,够咱们修好几个高炉了。这块草原上还没多少人,就算一天冒出来的烟把天都给遮光了,也不会像在江南,到处有人出来说嘴。”色勒莫两眼放光,竭力劝说苏景。
    他早就不是那个甚么都不懂的草原奴隶了。从跟在苏景身边开始,他就拼命的学东西,所以他知道如何搜集信息,如何运转消息,如何收买更多的蒙古牧民甚至是蒙古贵族,还知道怎样投其所好,花最少的银子办成更多的事情。当他认下的主子认祖归宗,他就有了更大的野望!
    他想回到草原,征服草原,让那些曾经鞭打过他和家人的贵族们,跪在自己的面前颤颤发抖。那时候他会像那些贵族们过往做过的一样,他们家里的女人都抓出来,看中那个就推到帐篷里,然后再随便赏赐给自己的手下。
    但要做到这一切,就需要自己跟随的人拥有更强大力量。权势,是主子需要做的事情。可武器,他们能为主子办到!
    钢铁,这个从苏景嘴里吐出来的名字,在色勒莫第一次用工匠们打造出来的新式□□不费吹灰之力就杀死三个人后,他就狂热的痴迷于如何打造更多这样的武器。得知打造□□需要钢铁,他便竭力劝说苏景建造更多的高炉,开凿更多的铁矿。至于这中间需要多少人命来填,色勒莫一点都不在乎。别说死的大多是汉人,就算死的是蒙古人,他同样不会改变想法。
    人命,本来就不是甚么值钱的东西……
    但苏景想的,却不是色勒莫那样简单。
    外藩蒙古,名义上属于大清疆域,但到现在,这些地方混战不休,从不听朝廷谕令,他们希望的,是推翻大清的统治,恢复大元时候蒙古的荣光。而大清,剿灭不了他们,只能敲打,安抚,与之反复拉锯。再说,大清也不愿意他们彻底消失,因为在北边,还有一头北极熊虎视眈眈,这头熊,有一个厉害的杀人武器……哥萨克骑兵。
    哥萨克人,善战悍勇,来去如风,从小就生长在高寒艰苦环境中的他们,每一个都拥有强健无比的体魄,无论男女老幼,上马就就可成为勇敢的战士。哥萨克人的祖先,与蒙古人有深仇大恨,所以几个世纪以来,都喜欢劫掠蒙古,到此时,哥萨克人已多半被沙俄政府操纵,他们袭扰边境,制造事端,所求无非是满足沙俄对土地永无休止的*。
    要对付哥萨克人,可不像对付蒙古人那么简单,首先西伯利亚地区的环境和气候影响,就是一个大问题。当年大清为何在明明打了胜仗的前提下还和沙俄签订下尼布楚条约?除了大清以满人坐江山,不愿意为一片所谓的荒凉之地花费太多心里导致对内镇压力量不足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那里气候严寒,满清大军无法适应,导致伤亡惨重。得到与失去利益不成正比,在遏制沙俄进一步扩张的野心后,大清只能签订‘和平协定’。
    苏景当然早就知道西伯利亚以及蒙古一带蕴含着丰富的矿藏,然而让人去勘探是一回事,想要在那里大搞开发又是另外一回事。高炉技术,锻造技术还没有突破,再加上很有可能随之而来的哥萨克人的骚扰……
    况且,此事不可能得到朝廷的支持,大清历代以来,实行的便是锁国与愚民政策。不是大清统治者们认识不到这样做的危害,还是那句话,因为是以满人统治江山,上位者们每一日都是心虚的。正如每一个初初登上皇位的人,都实行过文字狱,不管是自诩仁君的康熙,还是今后自号十全老人的乾隆。他们都清楚这样做是在制造冤案,可他们需要鲜血,来让汉人铭记——不要反抗我的统治!
    满人已经得到这片锦绣河山,对他们而言,维持住已到手的统治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有极大风险的对外开拓,他们不会答应。何况疆域开拓,会使汉人急剧扩散,控制起来更加不易。
    原本苏景在书上看到康熙对西学的兴趣后,还抱有一定希望,但在他进献□□图纸与成品技术康熙却就此将图纸锁于深宫,只令工匠精心打造用以赏赐宗室亲贵后,苏景便清楚的认识到,火器之所以在后世被外国超越,从来就不是因大清不重视他们——恰恰相反,大清的统治者太聪明,他们太清晰的认识道火器将来可能拥有的巨大作用,所以统治者们不惜一切,延缓火器的进步,以延长王朝统治的寿命!
    皇位上的很明白,要比发明进步,满人无论如何比不过汉人,如果在国内大肆提倡火器,终有一日,汉人会彻底把控这种技术,然后重新夺回他们的江山,到那时,便是满人的死期。
    想要在外藩蒙古开矿锻钢制枪支,不是环境污染的问题,在这个世界变革的关键时期,苏景也没空去考虑甚么环境污染,而是没有朝廷支持,他连一个高炉都修不起来,可能手下的人已经被杀光了。
    强压住心里的激动,苏景平静的对色勒莫道:“把人都撤回来。”
    “贝勒爷……”色勒莫不甘心的想要争辩。
    “无人看守,才是保住它们的最好办法。此时,还不是时候。”苏景不希望因为他过多的关注,反而让这片难得的露天铁矿暴露出去。需知道在还没有机械挖掘方法的此时,每一斤矿石都需要人命来堆,一片易于挖掘的露天铁矿,简直可以说是天赐之地了。
    色勒莫从苏景坚决的态度上,看出他心意已定,丧气道:“奴才明白了。”
    苏景拍拍他的肩膀,“我们虽不能现在便过去开矿,但可以多搜罗培训一些合格的铁匠,只要时机一到,那边便可立即开工。”
    听苏景如此说,色勒莫精神也振奋起来,“奴才明白了。”他顿了顿,道:“德兴山那边的硝石矿,还有凤凰山的硫磺矿,张家沟和陈门村的人不愿意再让咱们挖了。”
    硝石矿和硫磺矿可以制作硝酸,炸药,还能用于冶金与制造玻璃,不仅是军工,它还能提炼制造氮肥,橡胶等用于民生。苏景已经将手上的资料交给搜罗而来的人才,正在一步步摸索中,很快就可以见到巨大的效益,无论如何,苏景是绝不会放手的。
    在以前苏景尚未回归爱新觉罗氏的时候,他还能在全国四处找一找更多的矿产,但他此时一举一动都被无数人盯着,不适宜在根据书上的记载在中原地区四处勘探这些地方了。德兴山和凤凰山都位于汉中深山,仍属于蜀道艰难的地方,地势隐蔽,地方贫困落后,毫不起眼,加上他数年经营,所以他才放心让人继续挖矿冶炼。他这样做,也是冒着巨大的风险,硝石矿和硫磺矿,朝廷早就管制了。他没想到,喂了这些村民这么多年,到底还是出了问题。
    苏景脸色十分阴沉,“他们想如何?”难道又想让自己将每年的补偿费增加一倍?
    色勒莫也很恼怒村民们的不识好歹,“他们说,托主子的福,这几年家家户户也挣了些银子,主子想挖的想必也当够了,所以想请主子把咱们的人手都撤回来。”
    “撤回来……”苏景唇角泛起一抹冷笑,“这么说,他们不是想要银子?”
    一说到这个,色勒莫就怒火冲天,“奴才和他们的族老谈过,他们不要银子,只是不肯让咱们的人再挖矿。他们说银子有了,可村里到处乌烟瘴气,小娃娃跟老人都在咳嗽,还说村头河里的鱼都死光了。”
    听到这个,苏景原先窜起的怒气消失了不少。
    开矿,即便到后世,有成熟的技术,成熟的监管,环境污染依然是巨大且无法轻易逆转的,更何况此时全靠人力,毫无治理呢?更别说,当地还有加工坊,将挖掘出来的矿场进行初步加工再转送,排出来的污水以及废物,对环境就更是巨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