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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节
    文苏儿不说话,肩膀一耸一耸的。
    苹儿大惊:“小姐你哭了?”
    珍娘才躺下去,预备合一合眼,听见这话忙又坐了起来,着急地向里大声道:“文小姐,这时候可不能掉眼泪!再难受也得忍一忍,这时哭出来将来眼睛会坏的!”
    苏儿实在憋不住,抬头冲珍娘嚷道:“你有人疼,自然不哭,谁理会我呢?!是死是活凭我去,瞎了也罢了!”
    珍娘细细辩认这话,突然有些明白:“你刚才没睡着?”
    苏儿不说话了,头贴着枕头,鼻子一抽一抽的。
    珍娘也再没开口,复又倒下去,清丽黛眸流转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半天时间,便在这尴尬中度过去了,萍儿勉勉强强地替小姐上过药膏,才要将瓶子还回去,却被苏儿劈手夺回。
    “且放在我这里!”苏儿蛮不讲理,苹儿也只好依了她。
    珍娘此时睡得沉沉的,她身上的热度起来了,反比苏儿更加厉害,因前些日子病虽好了,根子未除,再加上忙了几天,有些虚弱,所以竟烧了个昏天黑地。
    鲍太医又不曾放她在眼里,丫鬟婆子们虽有心,报上去却只得个正常两字回应,因此等到黄昏时钧哥带了福平婶来看她时,整个人竟叫不醒转了!
    “珍丫头!珍丫头!”福平婶急得涕泪直下,连叫两声没得到回应,呜咽起来,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钧哥急得跳脚:“秋大哥怎么不在,我秋大哥呢?说好看着我姐的!”
    秋子固人呢?
    却是一下午都被闵大缠住,脱不得身,不是要看卤水,就是检查地窖里的冰量,他几乎要发脾气,闵大却是一付可怜相,凭打凭骂,就是不还口,又求他开恩:“做不好掌柜的只会骂我,求秋厨可怜可怜小的吧!”
    秋子固难得对跟随自己多年的伙计动了气:“你成心是不是?掌柜的吩咐你的?”
    闵大委屈地摇头:“哪用掌柜的来说?秋厨您忘了平日这些事是谁做不成?”
    这些事平日确实是秋子固亲自动手,尤其是卤水,乃秋门独家配方,绝对不可能假手他人的。
    “就算我来,也不急在这一时吧?”秋子固几回脚已迈过厨房门槛,都叫闵大硬生生拉了回去。
    “谁说不急?卤水早该添了,多少年从京里带出来的老卤,难不成叫它干了?您不可惜我还舍不得呢!现在是夏天,点卤件的客人又多。。。”
    总之闵大有得是话回,秋子固最后忍无可忍,索性不开口强挣硬拖着闵大整个身体,也要向外走。
    “要不这样,”闽大见实在拦不住,只得使出最后一招:“要不您在这里做事,我后头叫个丫鬟来回您的话,问问齐姑娘情况好不好?若她睡着,您去也无用不是?”
    秋子固听着也有道理,于是真叫个丫鬟来问,果然说珍娘睡着呢。
    “那您就好好做完这些,事毕再去,姑娘也醒了,到时您再去看视岂不正好?”闵大趁胜追击,说出话来,秋子固也实在不能拒绝了。
    闵大望着秋子固忙碌的背影,心里松了口气。
    午后,秋子固在小楼见到珍娘时,文亦童叫了他过去,问了好一番话。
    何时师从秋子固的?家乡在哪里?现在家里又有些什么人?父母何在?
    闵大少不得一一据实相告,文亦童若有所思地听,最后才将话题绕到秋子固身上。
    闵大知道,前面都是闲扯,这时才是正题呢!
    “秋师傅当年为何肯从京里出来?放着大好前程,宫里内官统领家厨不做,要跟我爹娘出京?”文亦童摇着牙扇,轻轻地问。
    闵大心里咯噔一声。
    高僧的话是个秘密,不能让文家人知道,否则,大掌柜的一定会将老掌柜夫妇的死算到秋厨头上!
    闵大思忖着,陪笑慢慢回道:“人在一个地方呆得久了,自然想换一换风景透透气,再说秋厨又是独身一个,无牵无挂的,老掌柜的说得那样心诚,少不得就。。。”
    文亦童笑得淡然:“就这么简单?”
    闵大的心愈发沉重。
    难道大掌柜的听见了什么风声不成?
    还是只因齐姑娘的事,要找秋厨的岔?
    正文 第218章憾而出京
    若是后者,问题倒不大,秋厨在隆平居几年,凭他怎么用放大镜来细看,也找不出一点错的。
    可若是前者,那可就糟糕了!
    克主不是小事,再看重要秋子固手艺的东主,也得考虑考虑自己吧?!
    当年离开徐公公府上,外人是不知情的,后来虽有些风声传出来,可到底也只在大宅门后院里荡过几个回和,因此世人知些详情的,并不多。
    至于老掌柜的两口子,也是秋子固自己亲口说出去的,他不愿人家蒙在鼓里做个傻子,另一方面也是实在不想离京远泊,又不忍心拂了对方好意,这才据实相告,希望老掌柜的能知难而退。
    没想到老掌柜的诚心相邀并无退惧,最后,还真的陪上了自己的性命!
    因此秋子固才甘心为隆平居服务了这些年,功劳不可湮灭。
    可文亦童若得知真相,那别说功劳,那可真连一点苦劳也将没有了!
    他一定会恨秋子固,当他杀亲仇人一般!
    “大掌柜的,好好的怎么问起这个来?”闵大心里不安,嘴上勉强挂着笑,以问作答。
    文亦童不动声色:“哦没有什么,昨儿才见着京里来的一位翰林,新放出来做了个县令,路过此地,去杭州上任。跟他闲聊了几句,他倒也知道秋师傅,当年京里的风光。后来说到憾而出京,我倒听了奇怪,再问他,却不肯细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