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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节
    为了十年前那笔冤债!自己虽出了一口气,可总是于心不安,所以才敢在身上还有把子力气时,赶来还债!
    不过却不是还给你程家!
    “夫人当时在京里要人要得急,小的不才说句夸嘴的话,若不是看在程老爷多年在京里的面上,小的还不稀罕接这趟差呢!在京里,小的总有一口饭吃,何必千里到这里来受累?如今还被妈妈教训,在京里何尝有人这样对小的?”
    梁师傅轻轻几句话,噎得业妈妈无话可回,珍娘在厨房里门边靠着,阴影里将二人对话听了个一丝不错。
    半晌业妈妈走了,珍娘走出来叫住梁师傅:“多谢师傅替我扳回些面子!”
    梁师傅依旧风轻云淡:“小的不过有什么说什么罢了。倒是有一件事,”说着抬起眼皮飞快睃了珍娘一眼:“秋师傅那边。。。”
    珍娘镇定自若:“秋师傅的事,让秋师傅自己去料理。什么时候是适当该出来的时候,他自然就出来了。”
    梁师傅心中暗自叫苦:“近日我听得程府那头风言风语,”那头指的是老爷,意在与夫人区别开来:“说这回修城的事若进行的顺利,程老爷怕是要趁机提出要姑娘下嫁的事。虽说高僧箴言姑娘不能早婚,可落下红定却是可以的。”
    珍娘垂下羽睫,秋风卷地而过,吹动得一袭剪影清冷如月:“这事我也听说了,不过眼下还是还没动手了么?徐公公人还没动呢,谁知他到时会不会保这个媒?到底他跟程老爷交情不深,要不然,程老爷这几天也不置于天天向驿站跑了,不就是跟京里搬援兵么?!”
    梁师傅想说官官相护,又想说能拦住徐公公的此地怕只有一人,可看看珍娘的脸色,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躬身行了个礼,向前头去了。
    珍娘咬了咬牙。
    秋子固,你若是个有血性的汉子,若我前世今生积攒下的眼力没错,你就该应时出现!
    珍娘心里明白,自己这回跟赌博没什么区别,她不去寻,反赌秋子固到时自会出现,也知道福平婶梁师傅们替自己担心的要命,其实自己心里何尝不慌?
    不过她愿意赌这一把,怎么说呢,爱也是需要些考验的,眼下就是最难过的一关,也许这也检验缘分的契机,老天不会白白放一男一女在一起,月老也要验过货之后,才会动红线相系吧?!
    再说,轻易到手的东西总不能让人珍惜,历尽磨砺之后的感情,倒才能支持得长久。
    准备工作有条不紊地继续下去,众人心里急脸上也自然有些流露,自然也免不了有些抱怨秋子固冷口冷心的话,在这一团乱麻之中,倒唯有钧哥难得的保持着,对秋子固的信任。
    “姐你别听那些人乱说,秋大哥这会子一定有要事处理,不然他不会不出来。”钧哥总趁没人时偷偷安慰珍娘。
    珍娘笑话他是半大小子成人了:“你现在会看人了是不是?那你倒说说看,你觉得秋师傅是个什么样的人?“
    钧哥想都不想脱口而出:“冷口却不冷心!上回你病了,秋哥连店里的生意都不顾了二话不说直奔咱家来!这事姐你也没忘吧?还有出疹子时整晚替你冷敷脉门弄伤了手的时,为这个闵大还记恨你呢!这姐你也没忘吧?”
    珍娘心里一动,情不自禁低下头去。
    “娘在世时总说,要看一个人怎么样,得看他在危难时如何对人。我就觉得秋哥没得说,只因为姐出事时,他总能及时赶到,替你解围,就冲这个,我钧哥心里就敬他是个汉子!”
    一席话说得珍娘竟无言可答,只得笑了一下,半响又笑一下,这才开口:“哥儿你真是成人了。”
    钧哥庄重地点头:“今后我护着你,我是个爷们么!放心好了!”
    珍娘心里感慨万千,欣慰之余,眼酸酸的,不料钧哥后面的话,又让她哭笑不得了。
    “我都想好了,秋哥来了你就只管放手好了,让我跟我秋哥一起撑起湛景楼来,你只管每日坐坐绣楼看看花,有空时再绣几双鞋垫好了!“
    珍娘上来要打:“哥儿你羽毛长全了没就想篡权!”
    打打闹闹间,到底让她有些焦虑的心情,好转了许多。
    徐公公的书信三天后到了淞州城,他已经捡吉时出发了!预计一个月后到达!
    整个淞州地界都震荡起来了!这一回更比上次米县令接待程廉的规格程度还要紧张隆重得多。
    程廉从得信后当天,便开始没日没夜地招人进外书房,清客也是,一个不放回去,日日相陪,甚至连到扬州请了几位盐商家里的清客上门来,专为听他们如何花钱买精致的主意。
    至于程夫人那头,也正好可以不必去了,正正当当的理由,夫人也不好说嘴,她自己也发力从京中调取各种信息,关于徐公公喜好起居的,甚至连徐公公身边人喜欢用的痰盒是瓷的还是楠木的这种消息,她也照收不误。
    正文 第261章日子照旧过
    除了管事亲家这一层关系外,程夫人还在京里广撒网猛钓鱼,只要是关于徐府的消息,她什么都收,因她肯出也出得起银子,各路消息便雪片似的到手。
    却也因此良莠不齐,什么样的话都有,甚至不少都是互相违背的,比如有一条说徐公公每日喜早起早睡,三更天亮便要起床喝一碗牛乳燕窝粥配椒油莼酱这种古怪吃法。
    而另一条则说徐公公每日要睡到日上三杆,起来后直接就上十碗十盏的大席面,不是荤腥满面不会露个笑脸的,晚上则必须宵夜,不喝完三坛子好酒不上床的。
    总之没一个准头,说什么的都有。
    业妈妈简直发愁,这样的相互矛盾的话怎好传给老爷?不是掉夫人的面子么?
    因此还得寻管事的求证,可什么都写进信里,那纸就不够了,总不能传一回信,重达三斤吧?就算驿站的马不累,人徐府的管事也没那么大工夫来看不是?
    因此为这事将程府后院闹了个人仰马翻,程夫人自己也懊恼不已,原以为这事出银子买就是再容易不过了,没想到反成了裹在身上的烂湿布,甩也甩不掉。
    不过此时也没了退路,前院一天三次派人来这里取信,夫人还得先自己过滤一遍,不然老爷看了就是笑话,她丢不起这个人,因此每日熬得觉也睡不好,再没工夫骚扰珍娘了。
    至于隆平居,则无法避免地,萧条了很多。虽有闵大支撑,可人人都知道,秋子固不在了,没他的名头震场子,跟文家相厚的熟客虽还常来,可一般的客人,就渐渐向湛景楼那边去了。
    文亦童看在眼里,也不着急。在他心里,横竖将来珍娘也是自己的,还分什么你我?到了这一步,其实已是偏执,只可惜他人在毂中,看不清形势。
    兰麝比以前来得更勤了,话里话外,只是鼓励文亦童追求珍娘,她知道只有这样自己才有可能进得了文家,哪怕做小呢,反正只要能赖在文亦童身边就行了。
    再一个她心里也有自信,后院的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将来过了门,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所以说,一定要先哄得文亦童高兴,先让自己进了门再说!
    文苏儿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到了这时候,反是她和哥哥地位互换了,她成了以前那个眼明心厉的文掌柜,而文亦童呢?反成了那个耳根子听不得三句好话,任性妄为的二掌柜了。
    文苏儿知道,能让哥哥醒悟过来的,只有两个人,一是珍娘,不过人家眼下无暇顾及此事,忙着应付徐公公的事呢!
    二就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僧了!因此文苏儿趁哥哥不注意时,悄悄溜出去几次要见高僧,却也一样被挡了回去。
    兰麝不要脸地也去过几回,一样见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