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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节
    身后跟着一白衣人,正是那梵音寺的圣僧释空。
    “你找我何事?”
    陆恒开门见山,以他对包不食的了解,这饕餮定是有求于他才会出现在此处。
    “还是你了解我,我们十几万年的情谊果然不是虚的。”包不食胖脸之上,堆满笑意。
    “有事直说。”
    “莫淮那小子,不知道在搞些什么鬼。那天我去招摇山找他,刚好看他从禁地里出来,手里捧着个蛋,护得跟宝贝似的。“
    蛋?陆恒眉头微皱。
    包不食见陆恒神色有变,继续添油加醋:”是啊,那蛋的光泽,和你那身麟甲没有什么两样,上面气息也很是奇特。你那妖躯,可还有些部位在那小杂种手上。你可得小心,指不定他使了什么邪法弄出条巴蛇来,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包不食说得有些耸人听闻,陆恒却知此事确实有些麻烦。乾元大陆之上,只会有一条巴蛇,这乃是天地初开之时,就定下的法则。
    新蛇生,便会接过原来那条巴蛇的所有传承,甚至包括血肉。
    陆恒心中并没有什么血脉延续的迫切感,自然也不会试图以自己的生命去哺育后代。所以他是天生灵兽中,唯一没有任何血脉留存的。
    “你把那情况好好说说。”陆恒开口说到。
    包不食见此事有戏,面上一喜,正准备说些什么。
    天边传来一声巨响,犹如地龙翻身,整个乾元大陆都为之颤动。
    三人循着响声来源之处望去,只见远方天际,有黑灰浑浊之气冲天而起,如同一道巨大的撑天柱,从地面直冲云霄。
    “那个方向是,巍门村?”
    “不知,莫淮之事,之后再说,那颗蛋里面生机几乎不可察觉。就算是孵化出来,想必也要不少年月。事态紧急,我先行一步。”
    说吧,包不食就化作人面羊身的巨兽,凌空而起,瞬间就消失在天际。
    包不食为人吊儿郎当的,为了口吃食什么都做得出来,唯独对这幽都界一事还算是比较上心。实则他也是担心,幽都界出了问题,整个乾元大陆都没混沌浊气污染,那他再也寻不到一口好吃的。
    他此刻的急迫,陆恒倒也是能够理解。
    “可要一同去看看?”
    陆恒摇了摇头:“幽都界的事情,我们插不上手。还是早日寻到本源之处才是要紧之事,我总觉得,今日这幽都界之乱,同本源脱不了干系。”
    第83章
    乾元大陆中央地带的厚土城, 虽名为厚土。实则并非是金乌城那边的无尽大漠黄沙之景,反而是青翠山林绵延不绝, 四处皆是生机勃勃, 欣荣之景象。
    这倒也不难理解,土载万物, 此地肥沃的土壤绵延不绝。用当地百姓的话说, 就是把家里门闩,插到土里, 怕是也能生根发芽。
    物资丰富, 安居乐业, 便不易生出乱象。
    加之此地佛修门派众多,受此影响, 久居此地之人皆是性情平和, 极少与旁人发生打斗争执, 遇事皆退上三分, 从不争强好胜。真乃是人间天堂之貌。
    一入厚土城城门, 就有一家茶肆,名为缘来茶肆。这茶肆没有主人,或者是说, 住在茶肆周遭的居民,皆是此茶肆的主人。
    茶肆中的茶水皆为免费供应, 住在附近的居民,轮流每日在此茶肆中打理。在厚土城四个方位的城门中,皆设有缘来茶肆。
    从各处而来的旅人, 一进此门,便会进入茶肆中歇歇脚,喝口茶水润润嗓子之后,再进城忙自己的事情。
    在此处,打听消息乃是再合适不过。
    一身披白色僧袍的佛修自城门之处缓步而来。
    那是梵音寺的弟子,他目光平和,头顶九个戒疤。过往百姓见之,都微微躬身行礼。他也是面带微笑,双手合十回礼。
    “刚刚我同你一路行来,怎么就没见你有这般待遇?”
    坐在茶肆的灰衣少年,挑着眉笑道。
    释空看了陆恒一眼,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这茶水可还能入喉?”
    “别说,你们这厚土城倒是个好地方,这免费的茶水竟是也颇费心思,不错。”陆恒又问,“方才那问题,怎的没回答我?”
    “那弟子,应是戒宗一脉,戒宗弟子皆是苦行僧。多在外行走,降妖除魔,当地百姓多受过他们恩惠。”
    厚土城人杰地灵的,生活在此的百姓得天地之灵气,其血肉之中蕴含的天地之精华比之其余地方也要浓厚不少。
    因此,那些修行残忍邪肆之术的魔修邪妖,特别偏爱在厚土城的翎羽捕捉他们心仪的猎物。如没有这些佛修的护持,厚土城大概也无法有现下这平和繁盛之景。
    “以空空你的修为,比之那个佛修只多不少。且当初你手下料理的魔修邪妖也不在少数。怎么一路行来,到没见几个百姓认出你来。”
    这一路行来,陆恒口中总是空空,大师随心所欲的唤。
    释空从一开始的“莫要胡闹”,变成无奈一笑,到现在已经是听之任之。不管陆恒口中说出什么称呼,他皆是坦然接受。
    “我已百余年未曾回过此地,当初认得出我的那些百姓大多已作古。”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同茶肆中的客人没有什么两样。
    他在这茶肆之中,自然不会是为了这免费的茶水。
    陆恒虽是推演出大概本源所处位置,但更为具体的方位,却是推演不出。本源天生就只隐匿自己的所在之处,即便是倾向于待在元素之力最为浓厚的地方。
    它也会不时变动所在方位,要知道,本源之力,乃是最为纯粹的天地精华之力。修行之人,或是妖族,只要能得分毫本源之力,那在追寻大道的道路上,便是一片坦荡。
    虽说本源有所损伤,会影响到整个乾元大陆。但难免不会有人为了一己之私利,至整片大陆的万千生灵而不顾。
    因此,本源所在的方位,除去天道预示之外,旁人几乎是不可得知。
    陆恒也是见过本源数次后,才有能力推演本源之所在。整个厚土城之中,土元素最为丰厚之地,连绵成一整条地脉。
    地脉之上,有数处关窍之处,这些关窍之处,便是本源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
    其中最大的一处关窍,便是梵音寺所在之地。以本源出现的规律来说,陆恒二人本应该直接去往梵音寺中。
    可是以陆恒身份,要是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去往梵音寺所在。那满寺的和尚大概都要出动,再次请出护山大阵金刚伏魔阵了。
    毕竟上次出现在此地,陆恒打伤了释空,强行从锁妖塔中救走了莫淮,被困金刚伏魔阵中数年后,还把阵法给拆了小半边。
    陆恒觉得,还是先到厚土城中打探一二。本源所在之处,会偶有异象生出。如能从这城中居民口中探得消息,避开梵音寺,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为以防万一,他一在城外就换下了那身惹眼的红衣,弄了身灰扑扑的袍子。连外形,也变回此前化名为陆九的小菜蛇时模样。
    陆恒此时的妖躯乃是释空以逆鳞炼制。当初化形之时,陆恒尚未恢复记忆,在意识的最深处自己还是来自现代世界的穿越者。于是化形之后变成为了在现代世界的那副样貌,如今修为恢复打扮,记忆也全然恢复,自是成为原来的妖王模样。
    但实际上,陆恒的人形可以在两个外形之间变幻,且不会被修为高深之人看做是幻形之术。
    只是,用这副少年模样出现的时候,他无法发挥出全部实力,一旦全力出手,变回恢复妖王的外形。
    此刻听到释空说已是百余年没有回过宗门,陆恒便开口问道。
    “你都到了厚土城,不需到师门去回禀一下吗?”
    “我还俗之后,在梵音寺中已不算是核心弟子,大抵上只算是居士罢了。寺中如若没有要事,并不会将我召回门中。“
    “你们宗门,倒也是宽容,换做规矩严明的道修宗门。大概会要以门规相惩。”
    “修佛一道,本就重在修心,无论是入哪道。出家或是入世,皆是遵循本心。如以门规束缚,那边失了本意,对弟子的修行反而不利。”
    “既是如此,我们就在这城中住上几日。我寻几个消息灵通之地,好好打探一番。”
    “厚土城内,可没有秦楼楚馆之地。”
    “……”
    陆恒想起当初自己找释空借灵石喝花酒的事情,不由得掩面。当时释空大概已经把自己视作道侣,自己却开口找他借灵石喝花酒。
    “你这大和尚,这些事情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呢。”他哀叹一句,”我今后定然不会再去这种烟花之地,就算是万不得已,那也肯定带你同去,这般可好。“
    释空微微一笑:“极佳。”
    陆恒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茶肆之中一阵骚动。他顺着那动静望去,只见方才从城门口进来的梵音寺弟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茶肆门口。
    茶肆之中,认出这名弟子的人,皆起身向他微微躬身行礼。
    那名梵音寺弟子,一一回礼之后,便直接冲着陆恒二人方向而来。
    “释空长老。”
    梵音寺弟子对释空行礼,乃是弟子面见上座之礼。
    茶肆之中众人皆是目露惊讶之意,纷纷向这边看来。
    因为这名梵音寺弟子,地位极高,在厚土城中声望也高。没想到却对那名居士打扮的蓄发佛修行了弟子之礼。
    梵音寺之中,核心弟子皆是戒宗一脉。居士或是俗家弟子在宗门之中,皆属于外围弟子,修为也不会太高。
    释空见这名弟子认出他来,便也起身,双手合十回了一礼。
    一旁的陆恒挑挑眉,看来释空虽然还俗,在梵音寺中地位仍然不低。梵音寺一直被戒宗一脉把持,怎会允许居士身居长老这种高位。
    陆恒到不觉得是释空隐瞒自己什么。他知晓这种身份地位之事,在释空眼中看来只如过眼云烟,自己没问,他也不会提起。
    “弟子乃戒律堂座下首席,宗如。”
    释空颔首:“这乃我之挚友,陆九。”
    宗如又对陆恒行礼,寒暄几句后,释空便直接进入正题。
    “可是门派之中有何事发生?“
    宗如点头,自衣襟之中,拿出一面佛牌。
    “弟子奉掌门之命,下山寻找您的踪迹。没想到,才到这厚土城,就遇见您,倒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释空见他手中所持檀香佛牌,便知确实有要事发生,点头应道:”我马上动身回宗门之中。”
    宗如得释空的话,也不多做耽搁,只说自己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
    “阿恒,我知你不喜到梵音寺去,可这佛牌乃是我留在师父之处。如今这弟子手持佛牌寻我踪迹,宗门之中定是有大事发生,才会惊动了师父他老人家。”释空手中捏着那枚佛牌,神色之中有些忧虑,”可否与我同去?“
    “那是自然。”陆恒一口应允下来,“说来,你的师父是何人。”
    “我并非不愿告知你师父的名号,只是他,没有名号。”
    听释空这么一说,陆恒倒是知晓了他的师父是何人。
    这人是个奇人,在乾元大陆之上,不知活了多少岁月。
    在陆恒还是少年之时,见到这老和尚的时候,就是一副垂垂老朽的模样。
    称之为老和尚,并非是陆恒不敬。而是他没有法号,甚至没有名字,对外自称就只有一个贫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