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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
    沈惜把锦盒交给了腊梅,让她拿回去收好。她又对乔漪道:“阿漪,嫂子有事要去承恩伯府一趟,你先回去歇着罢。”
    这早晚嫂子去承恩伯府做什么?
    乔漪懂事的没有多问什么,顺从的回去了。她留了个心眼,让人去二门前看着,若是她哥哥回来,便去告诉一声。
    沈惜则是带着兰香和兰草,还有乔湛指给她的护卫,一同去了承恩伯府。
    原主的养父母和哥哥啊……沈惜合上眼靠在大迎枕上,她所能接触到原主关于他们的记忆,没有一件是愉快的。
    若是不进承恩伯府,原主的命运兴许还会更惨些。
    “大奶奶,到了。”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兰草见沈惜没动,不由小声提醒道。
    沈惜这才回过神来。
    兰草和兰香先下了马车,两人扶着沈惜踩着小杌子下来。
    刘氏身边的嬷嬷早就等在了门口,见沈惜来了,忙命人一叠声的去通报,自己则是巴巴的迎了上去。
    “表姑奶奶,您可到了。”她满脸堆笑的上前给沈惜问好。
    沈惜面上的神色却是淡淡的。
    永宁侯府的护卫仍然尽职的守在承恩伯府外,他们始终牢记乔湛的吩咐。六人中分出两人,跟沈惜身后进了承恩伯府。
    他们一身杀伐之气全开,承恩伯府的人愣是没敢阻拦,一路畅通的进了来。
    想到这定是乔湛的吩咐,沈惜心中一暖,心头的阴霾也随之散了不少。
    进了刘氏的院子,小丫鬟们忙通传道:“表姑奶奶回来了!”
    还没到廊庑下,只见一个人形容略显畏缩的男子从廊庑下快步走来,笑嘻嘻的迎向了沈惜。
    “惜娘——”他想近前拉住沈惜,却被两个护卫抢先一步挡住。
    他不满的嚷嚷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你们侯爷的大舅哥!你们侯夫人的亲哥哥!”
    沈惜不由冷笑一声。
    莫非这沈力失忆了?原主是从小被他们家买回来的,哪里来的什么亲哥哥。
    沈力不甘心的想要拨开两人,亲近妹妹,却被两个护卫钳制住了手,痛的他脸色大变,“你们好大的胆子——惜娘,还不来帮帮哥哥!”
    两个护卫却是不怕他,他们反剪着沈力的手,押到了沈惜面前。
    “夫人。”
    这意思就是在等她示下了。
    “许久没见,大哥的老毛病又犯了?”沈惜目光冷冷的看着他,语气淡漠道:“若是管不住自己的手,早晚要吃苦头。”
    她还记得,她这哥哥可是动机不纯,当初时常惦记着要轻薄原主。他对着原主那张如花美貌早就垂涎三尺,得亏原主进了承恩伯府,否则沈力还不知要做出什么事来。
    沈力原本以为像沈惜嚷嚷两声,她便会如先前一般害怕。谁知沈惜竟是摆出一副冷脸来,让他好生难堪。
    这才嫁进永宁侯府多久,竟摆出侯夫人的款儿来。
    要不是刘氏一直拦着,他们早就该过来的。否则也不会让沈惜性子转了性子。
    只是他这一时也顾不得难堪。
    因为他感觉自己的双臂和手,若是再不给他放开,离废了也不远了。
    “好妹妹,是哥哥错了!”沈力就是个泼皮无赖,低头到也快。“是哥哥错了,你快让他们放开我!”
    沈惜见他求饶,这才慢悠悠的让两个护卫放了他。
    “大哥也该长点记性了。”沈惜对他毫不容情,且神色冷淡。
    沈力见两个护卫对沈惜言听计从,也不敢再胡说什么,只得涎着脸笑了笑。
    等到了廊庑下,两人就不能再跟进去了。沈惜对他们点点头,示意他们等在外头就好。
    左右有兰香和兰草陪着她,兰香又是个力大无比的,她吃不了亏。
    两人依言守在廊庑下。
    “如今做了侯夫人,妹妹真真是不同了。”沈力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他见帘子在身后放下,那两人再看不到他的举动,便凑到了沈惜身边,道:“如今也尊贵起来,不把哥哥放在眼里。”
    沈惜才不理他。
    “我说惜娘,如今你得谢谢哥哥。”沈力又趁机挤开了兰草,在沈惜面前压低了声音,鬼祟的道:“若是你跟了那个穷书生,哪里有如今的派头?”
    沈惜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心头却是不由巨震。
    常玥提到过什么旧人,听起来像是读书人。而如今沈力的话,无疑又印证了这件事!
    莫非真的是原主的旧情人不成?
    第65章 回护
    ♂!
    可是, 原主又是何时认识了这个人?她竟一点记忆都搜寻不到,显然是被原主刻意的藏了起来。
    愈发显得有问题。
    沈力看出些端倪来,还能解释成他们好歹是一家人, 可常玥又是怎知道的?
    常玥的话空穴来风, 这简直太奇怪了。
    只是沈惜面上不能露出好奇来, 恐怕沈力愈发得意了去。
    “惜娘, 你如今出息了,可不能忘了哥哥的好处。”沈力见沈惜面无表情, 并不理会他,觉得十分无趣。只是他道:“让妹夫给我寻个差事, 我也好俸养父母, 也算是替你尽孝了。”
    沈力倒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沈惜正经的亲哥哥, 一口一个妹夫叫的倒是顺口。
    “大哥, 你最好适可而止。”沈惜转过头去看沈力时, 已经满脸的肃容,她语气冷淡的道:“否则, 若是吃了苦头,可别怪我不念那点子亲情。”
    她唇边噙着一抹冷笑,刻意加重了“亲情”两个字。
    说实话, 别说是她了, 就是原主跟这一家三口没什么亲情可言。
    “真真是做了侯夫人就不同了。”沈力被沈惜自觉十分没脸,碍于兰香和兰草都在, 他还想嘟囔着找回场面, “等到了爹娘面前, 再让他们评评理。哪有妹妹张嘴就把哥哥说教一顿的。”
    沈惜懒得理他,兰草隔开了沈力,他只得灰溜溜的跟在后头。
    绕过紫檀木雕花的大插屏,便到了刘氏素日宴息起居之处。
    刘氏这会儿倒是不嫌弃沈家泥腿子,真像招待亲戚似的,把人请了过来。
    只见刘氏坐在上首,沈家夫妇两个,并排坐在右边的一溜黄花梨透雕花木的椅子上。沈惜还是头一次见这两个人,果然能养出沈力这样人的爹娘,品貌也就那样了。
    两人约莫四十多岁左右,可看起来却比实际年龄大了许多。尤其是沈德满,许是因为酗酒和没日没夜的嗜赌,脸色不大好。而她养母田氏,也因为早年的操劳,白了不少头发,皱纹横生。
    显然刘氏是先让他们准备了一番的,给两人选了两件华服换上。只是纵然被包装了一番,虽是人靠衣装,可那面容怎么都不像养尊处优的人,且粗鄙举止到底还是漏了怯。
    见沈惜进来,两人眼中闪着精光,像是看到了金山银山一般。
    “爹、娘。姑母。”沈惜在离他们稍远些的地方站定,礼数不差的给三人见礼。
    刘氏不是故意抬举沈家夫妇两个么,她就把两人放到前面问安,刘氏也挑剔不出什么来。左右是她甘心认的这门亲戚,自己就别嫌掉价儿。
    纵然心中有些不满,刘氏知道沈惜是在跟自己赌气,并不恼,仍是一副笑脸。“惜娘,你爹娘过来了。”
    不能刘氏再说话,田氏见了沈惜的衣着打扮,早就两眼发光。
    今日沈惜带着乔漪和方姣出门,穿得还是以方便行动为主,并不十分华丽,却足以让她田氏移不开眼睛。
    那个被自己花十两银子买回来的这个小丫头,已是出落得如花似玉般的好容貌。还一步登天,成了永宁侯夫人。这侯夫人的派头果然不同。
    沈惜头上的首饰是从一套赤金珍珠头面里选了几支轻便的戴上的,不过件件是精品,在田氏看来已是分外晃眼。
    看到莲子米大的珍珠仅仅被做成发箍,她耳边戴着的耳珰更是足足有拇指般大小,看那个头和光泽,便知道价值不菲。
    田氏也在主子身边服侍过,是见识过些好东西的,见沈惜如今随意就能戴出这些来,更是觉得沈惜在侯府中安享荣华富贵。
    还有她身上的衣裳,料子看起来就是极为贵重的。她走动见裙摆如水般流动,许是掺了什么金线银线织成的金贵料子。素面的杏黄色料子上绣了百蝶穿花的纹样,看起来贵气极了。
    这得多少花多少银子啊!
    田氏眼馋的想着。
    “惜娘,这些日子可让娘好生想你!”田氏一时忘了摆母亲的款儿,上来就要拉沈惜的手。
    沈惜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田氏没站稳踉跄了一下。田氏才要张嘴就骂,却被兰草机灵的“搀住”,不让她靠近沈惜。
    “您且小心些。”沈惜“好心”的嘱咐一句。
    虽是刘氏没请她坐下,沈惜也不理会,直接在左面的那溜椅子上坐了。
    “我也极想念您二位。”沈惜勾了勾唇角,微笑道:“在我快病死时,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二位了呢。”
    她的话音未落,刘氏的脸色便有些不好看。
    沈惜病重之事,她并没有告诉沈家人,就怕沈家人借机来闹。她想着不妨等到沈惜死了,再把消息告诉沈家,若是永宁侯府不答应她的条件,还可以把沈家人当枪使,让他们去永宁侯府闹。
    可惜她的打算全部落空。
    包括沈力在内,沈家都觉得十分奇怪。
    沈惜快病死?这样的大事他们怎么不知道?
    “惜娘,你何时病了?”如今沈惜可是他们的摇钱树,若是没了沈惜,他们又得过回以前的穷苦生活。如今虽然他们没什么自由,可刘氏也是好吃好喝的养着他们。他们心中明镜似的,没了沈惜他们就是什么都不是。
    沈惜眸光微闪,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就在前些日子,我——”
    见沈家这三口已经被沈惜带偏了,刘氏忙清了清嗓子,示意他们别忘了叫他们是什么来的。
    看来她也要同柔娘是同个想法了,要是沈惜真能在当时死掉就好了,也没有后头这么多的麻烦,一了百了。
    “惜娘已经没事了。如今她出落的这般好,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刘氏僵硬的转了话题,给他们使了个眼色,笑道:“上回她和侯爷来我这儿,我冷眼瞧着,侯爷竟是把惜娘宠到了骨子里,你们快不必担心。”
    刘氏抬眼看着沈惜,从牙齿中挤出一丝笑容来:“惜娘,你说是不是?”
    沈惜勾了勾唇角,可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不置可否。
    “惜娘,咱们家里是何种情形,你是知道的。”沈德满看了田氏一眼,田氏回过神来,立即唉声叹气道:“爹娘养你一场,也不容易。你如今过得好了,爹娘在乡下的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这才想着来投奔你——”
    沈惜挑眉,眸底清澈,似是把她们的鬼蜮伎俩看得一清二楚。她悠悠的开口道:“女儿也实在不懂,您二位放着京中好端端的日子不过,却突然去了什么劳什子庄子上,真真是奇怪了。”
    哪里是他们想走,是刘氏强行派人把他们送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