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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
    她喜欢和能耐人打交道。一来一往,才会更加互通有无, 越处越深。
    自然, 她也不会让对方亏了就是的。
    接下来翻找的过程中,蒲苇除了寻找各种金属和塑料,也找了一些破瓷器和一些木头做的小物件。因为他们还要出城的, 不好大张旗鼓,所以基本上都是尽量挑着小的东西来。
    吴建城在一边看着,好心劝阻。
    “你那些瓷器什么的, 都破了, 拿回去, 价值不大的。”
    蒲苇笑笑, “没事,我主要是拿回去玩的, 兴许在这个基础上,还能雕出些什么来。而且, 实不相瞒, 有些东西破得不是特别厉害, 我兴许还能修一修。”
    吴建城再次震惊了。
    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还有这本事。
    他忍不住追问,到底怎样的破旧程度算是她能修的范围。蒲苇摇摇头,表示她也说不好,好多年没碰这些了,她的感觉也不准了。等具体碰上了哪个物件,再说吧。
    吴建城听了,心里对她的敬佩,却没有减少半分。
    不会过分吹嘘自己的大师,才是真正的大师。
    所以接下来,他也帮着她搜寻了起来。在这些在他眼中,其实基本上都已经不值得收藏的东西中,再尽量找出来能稍微好点的。
    最后一行四人,可谓是满载而归,能带上的尽量给带上。
    毕竟,来城里一趟不容易。也毕竟,吴建城的面子的确是大,路上也不是没有碰到红袖章的,但基本那些人和吴建城聊几句,就走了。
    看得出来,这人必定是常来的。
    在这城里,也是有一定关系的。
    蒲苇挺感激的,因为要是没有他,像陈道西之前说的那样,他们哪怕是到了废品站,肯定也不能拿着那么多东西回家。
    尤其,怕拿着那么多东西在众目睽睽之下回村,会惹事,他们还在他二舅——杨大卫的院子里,歇了歇,等天擦黑了,才走。
    所以分别的时候,蒲苇很豪爽地放下允诺。
    “你们这要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肯定尽力而为。”
    吴建城一笑,点了点头。
    夜幕中,蒲苇三人,各自背着、拎着,开始回小陈村。基本上,出了镇口没多久,那天就黑透了。
    陈道西和陈大河都开始怕,怕鬼。
    尤其沿路经过那散落的坟包的时候,两人都能倒抽气来。
    那倒抽气声也太明显,搞得蒲苇不想注意也难。
    她想了想,心里头起了恶趣味。
    “咱们这闷头走着不说话,也太冷清了,鬼都要缠上来。这样,我给你们说个故事,热闹热闹。”
    那两人一听,当然连连应好。
    蒲苇就开始说了起来。一开始还好,故事挺欢乐,讲一群古人去野外游玩,带着雇来的戏子。他们玩啊闹啊,吃啊喝啊,热热闹闹的,听得人也跟着觉得热闹了,不自觉沉迷了。
    故事后来讲到这些人结束了这一天的游玩,趁着夜色送戏子们回去结账。结账的时候,那婆婆是个讲究人,笑着说他们这钱给多了。
    这些人就说不多不多,刚刚好,十一个人,十一份钱。
    那婆婆就奇怪,怎么会是十一个人的钱,她明明给出去十个人啊。
    那些客人觉得不对,当场就把送来的人给点了点。然后发现,正如婆婆所说,的确是十个人。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糊涂了。
    的的确确的十一个人,他们那都是看着的,也摸过的,不能错的啊。
    这时,就有一个戏子站了出来,白着一张小脸,哆哆嗦嗦地说:“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奇怪,早上出门的时候,我也记得一共是十个姐妹。可到了地方,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了十一个。那个穿红衣的姐姐,还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我以为,是婆婆新收的人呢。”
    婆婆自然是下意识否认的。
    这一否认完,所有人都开始哆嗦了。
    因为他们突然发现,明明他们都和那个红衣女子接触过,可偏偏,他们现在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那个女子的样子。
    蒲苇顿了顿,看着已经不自觉停了脚步,两张脸都开始发白的陈道西和陈大河,笑眯眯地问。
    “你们说,这是为什么啊?”
    “别……别说了!”陈道西都已经开始牙齿打颤了。
    这还能是为什么啊,肯定是碰到鬼了啊。
    这个死蒲苇,她竟然敢给他们讲这样的故事,他……他……他……
    怎么办!
    根本就打不过!
    想揍什么的,想了也是白想!
    蒲苇依旧笑眯眯的,没把他这话放在心里,而是问陈大河。
    “大河,你来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陈大河拼命摇头,开始不自觉地往陈道西身边靠。似乎这样,就能顶住蒲苇这个大魔王的邪恶了。
    蒲苇哈哈一笑,取笑了起来。
    “瞧把你俩给吓的,还能是为什么啊,肯定是哪家的女子贪吃贪玩,偷偷混到了车上。然后白吃白喝,蹭了一天,就又偷偷溜走了呗。”
    “我不信!”陈道西和陈大河齐齐喊了出来,表示对这个结果,完全接受不能!
    说好的吓人的女鬼呢,你给我换成了蹭吃蹭喝的吃货,这画风转变太快,他们不能忍。
    蒲苇继续大笑着。
    “你们呐,爱信不信。走吧,别磨蹭,赶紧赶路。”
    但接下来,赶路的叔侄二人,明显神思不属。揪着蒲苇那故事结尾,就钻了牛角尖,两人甚至还讨论开,最后总结表示,那肯定是女鬼,还嚷嚷着蒲苇是骗人,让她把结尾给改过来。
    蒲苇戏弄,“呦,看来你们很喜欢女鬼吗?怎么,现在不怕鬼了?”
    “这……这怎么会是一回事嘛。”陈大河硬着头皮回道。
    “总之,你最后说的肯定是错的。好人家的女孩,哪会随随便便混到戏子堆里,和一大堆男人玩啊。”
    “那随便喽,你们怎么想就是什么喽。”
    蒲苇这个讲故事的人,是很不负责任的。
    但陈大河某些方面是很执拗的,非得让蒲苇再讲一遍女鬼版本,然后陈道西也跟个孩子似的,也坚持蒲苇必须得对故事负责。
    最后蒲苇无奈,就将结尾改了一下,重新讲了一遍。
    两人满足了,也重新开始怕了,还是越是不想去想,反而却越是想;然后越是想,越是双腿打颤的那种。
    见蒲苇半点都不害怕的样子,陈大河可羡慕了。
    “小婶婶,你怎么一点都不怕鬼呢?”
    “有什么好怕的呢。我本事这么大,这鬼要真是出来,估计也只有被我揍的份。你说,我干嘛要怕?”
    这理由实在是太充分,实在是让人无法辩驳。
    陈道西叹服!
    陈大河叹服!
    然后,后者在今后的日子,一路在朝着崇尚武力的道路上狂奔而去,就是后话了。
    言归正传,蒲苇有了材料,就开始一门心思地窝在房里开始制作。
    几日后,东西还没做成,一个消息,倒是又触到了她的逆鳞,让她炸了毛。
    打铁的死了,被放回去当天,就喝硫酸自杀了。硫酸这玩意儿,一般人接触不到,但他是打铁的,手头会有这种东西,不稀奇。
    蒲苇听到这个消息,控制不住地开始愤怒。
    她不会再想为什么有人会这么愚蠢,会选择以自杀的方式来结束羞辱。活着,不是比什么都强?活着,不是才有希望?
    但这个世界的人,因为环境的限制,他们的某些思想,是到不了她这个程度。
    她没这个本事将自己的思想灌输给周围,更无法那么做,但是,有件事,她是可以做的。
    她要让人害怕!
    让他们去敬畏、去忌惮,不再那么有恃无恐地想举报就举报,想抓人就抓人,想怎么斗就怎么斗。
    她去找了陈道西。
    “你过来,找你说点事。”
    道西家的在一边听了,那一双眼,就一直在蒲苇和陈道西身上打转。
    她心里犯着嘀咕:怎么这人又来找自家男人了?
    她就笑了一下,开了口,“苇苇,找我们家道西什么事啊?可以也让我听听吗?”
    蒲苇瞄了瞄她的大肚子,摇摇头。
    道西家的脸上的笑容就有些挂不住,“就找我们家道西啊?”
    蒲苇依旧没反应过来。
    陈道西先训斥了,“你这一天天的,脑子里还能有点别的东西不?别人找我说个话,你都要凑热闹。怎么干活的时候,你不往前凑呢?”
    道西家的被训得没声,可看上去,那微微扁气的嘴,是透着不服气的。
    蒲苇似乎有点懂了。觉得陈道西训得太对了。这种人纯属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就好瞎想的。
    她就补充了一句,“还要找爸妈的。这种事,不方便让你听。”
    这话说到这份上,都明着表示不希望你听了,道西家的也只能歇了心思。
    然后,陈爸爸、陈妈妈,以及陈道西,再次在陈家二老的房间汇合了。
    蒲苇拿出一个本本,以及一根铅笔,往方桌上拍了一下。
    “来吧,你们仨一起帮帮忙,把上次举报我们家的,还有举报那个打铁的,以及这附近爱举报人的名字,以及家庭住址,都给我写出来,画出来。”
    这三人一听,全都吓了一跳,异口同声地问:“你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