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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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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静,星辉灿烂,月华倾洒大地,京城的各条街道巡逻的士兵虽然较白天有减少,但也比以往严密了几分。
    突然,东北方向传来一片冲天火光,印染了整个天空。
    着火的地方附近的巡逻士兵赶紧往火光处跑去,等他们赶到着火的地方,附近居住的人们都跑出来看热闹了。
    这条街也就两座五进宅邸,其他都是小门小户,着火的地方处于深宅后院,这座宅邸大门紧闭,无人敢轻易叨扰。
    人们只听到宅邸里面的吵闹声,但大门依旧紧闭着,足足一刻钟后,大门才被打开,里面才有人惊慌失措的跑出来。
    烧了这么久,大火还在蔓延,已经蔓延到前院来了。
    “快救火,帮忙救火啊!”府中的奴仆赶紧出来求助,他们府上的下人完全不够啊。
    巡逻士兵赶紧一起帮忙,哪管这里是朝廷哪个大官员府邸。
    远处的巡逻士兵都往这边来了,这家大宅院前后左右的街上都围满了人,壮硕男人都帮忙救火,但老弱妇孺不敢凑上前,就只好待在一旁看热闹。
    一对救火的年轻男子架着一个年老的妇人从大门口出来,把她往旁边的花坛上一放,一队十人巡逻队什长走上前,询问情况来着。
    “兵爷,这好像是庞夫人?”
    “绝对没错,这就是庞夫人,虽然她不常出现,但我还是认识她的。”
    什长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庞夫人一把抓住了他,她抬起头,整个脸皱眉横生,面相就是一面愁眉苦瓜相。
    “军爷,我要告发庞鑫鹏,他是十五年前的前太子余党。”她的眼睛出现一抹厉色,反正她已无牵无挂,就让庞鑫鹏和他的爱妾、爱子为她儿子孙子陪葬吧!
    庞夫人脑子里想起多年前的事情,那时候她不是很明白,庞鑫鹏做事一向瞒着她,但她是庞家夫人,对他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二的,只是不知道他当初投靠了京城哪一位皇子,后来他升官,她还以为他投靠的是当今陛下。
    最近她才知道不是,那些人又来找他了,但她依旧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今日有人给她送信,说庞鑫鹏是前太子余孽,如果想报仇,只管向官府告密,庞家上下绝对鸡犬不留。
    什长顿时脸色都变了,虽然处于底层,但他还是知道前太子余党几个字的威力的,当即他看向两个年轻男子,说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们不想惹祸上身,那就闭紧你们的嘴!”
    两个年轻男子顿时捂紧嘴巴,连连点头,他们腿都软了。
    然后什长马上叫来自己的队员,架着庞夫人就赶紧离开了。
    第110章 真巧啊
    当月影西斜,星辉被云层阻拦,整个天地变得更黑暗,华清宫正在酣睡的景元帝被孙大同叫醒了。
    谁都有起床气,景元帝也不例外,黑暗中他瞪着孙大同,语气恼怒道:“你最好有紧急事情,否则,看朕怎么惩罚你?”
    孙大同也不惶恐,赶紧说道:“陛下,魏统领那边有新的情况,庞鑫鹏庞大人的夫人向官府告发,说庞鑫鹏是前太子余党。”
    景元帝一下子就清醒了,掀开身上薄薄的丝被下了床,边穿衣服,边问道:“庞夫人把庞鑫鹏告发了?她跟庞鑫鹏有什么仇什么怨?”
    孙大同边伺候景元帝穿衣,边说道:“具体情况还未落实,只是听庞夫人自己说的。”
    两人说话间就往外走去,院子里魏江已经等候多时。
    孙大同未说完的话就由魏江接过话茬说下去,“十五年前,庞大人派嫡长子到京城办事,这中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庞大人的嫡子死了,噩耗传回庞家,庞公子的妻子当时怀孕八个月,当即就难产而亡,留下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庞夫人把孙子精心养护养到现在,前段时间庞夫人的小孙子死了,庞夫人无牵无挂,就想为儿子孙子报仇。”
    景元帝听得还有些没头没脑,疑惑道:“她认为是庞鑫鹏害了她儿子?”
    魏江沉吟片刻,说道:“是的,庞夫人和庞大人少年夫妻,但庞大人当上官之后,就在当地纳了一个富商的女儿为贵妾,庞夫人年老色衰,自然不及宠妾受宠,庞公子去世之后,她一心扑在孙子上面,庞家的内务都是贵妾在管理,她为了孙子,还不得不忍耐,但孙子死了,她就想把庞鑫鹏拖下水,她的儿子孙子死了,庞家人就该为她儿子孙子陪葬。”
    “庞夫人认为因为庞鑫鹏有别的儿子孙子所以才对她的孙子不尽心,如果庞家只有庞少爷一个子嗣,庞鑫鹏不可能不尽心,但事实上,庞鑫鹏确实没有管过嫡长孙的死活,偶尔贵妾刁难,还敷衍纵容。”
    景元帝挑了挑眉,没再对庞家的家务事说什么,问道:“人抓起来了么?”
    魏江点头:“已经把庞家上下几十余口人全都下狱,臣也让人搜了庞家,不过入夜之后,庞家失火,烧了大一片建筑,不知道能搜出什么来。”
    “火是庞夫人放的,从贵妾所在的院子烧起,烧了后院大片院子,前院还没有被波及,如果庞鑫鹏真是漏网之鱼,应该能搜出什么来。”顿了一下,魏江补充了几句。
    景元帝抿唇沉思半晌,摆了摆手:“很好,你自去审问,有什么情况再来禀报。”
    这后半夜是睡不着了,景元帝干脆就去了御书房,等着魏江他们的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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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榆钱街。
    当天际泛起了鱼肚白,院子里的青雾也逐渐散去,驼背老仆敲响了自家公子的寝居屋门。
    周茂缓缓从床上坐起来,揉着还带着几许睡眼惺忪的眼眸,看向门口走进来的人。
    “什么事儿?”他语气很淡,对擅闯他房间的人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独眼老仆只剩下一只眼睛,他盯着周茂的眼神就好像秃鹫盯着死尸一样,他嘶哑着声音问道:“是你做的?”
    周茂两眼茫然,兀自整理自己的衣冠,问道:“什么我做的?说清楚点。”
    “呵呵呵,别装了,除了你还会有谁?”驼背老仆讥讽笑道,他一笑,脸上的皱纹就跟着颤动,看起来非常吓人。
    周茂打了一个哈欠,说道:“是是是,我做的,行了吧?”
    说罢他绕过驼背,直接往门外走去,而后进了书房,驼背老仆低低笑道:“终于亮起了你的獠牙么?”
    驼背往厨房走去,他还得给公子端早膳呢。
    书房里,周茂在练字。
    在驼背老仆进来那一刻,他就搁下了手上的笔,把宣纸提起来,努嘴示意道:“我的字有进步吗?”
    驼背老仆缓缓看过去,但下一刻,单单是一只眼,也能从他的眼里看出惊恐。
    托盘哐当落地,粥撒了一地,碗碎成两半。
    周茂挑眉,侧头看向自己写的字,还一字一句念了出来。
    “浮沉隐见各从容,不借山童尺箠功。一梨春雨吾事济,何用啧啧多牛翁。”
    周茂不紧不慢的把字挂起来,从桌后走过来,他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碎碗,仿佛很惊讶一般,叹道:“周叔,怎么这么不小心?”
    驼背独眼老仆还盯着那副字,他浑身都在颤抖、害怕,良久他跪伏于地。
    “老奴以前对公子多有怠慢,还请公子恕罪。”
    周茂把碎碗捡起来放在托盘上,再把托盘放在一旁的小高桌上,又从门后拿出一把扫帚,把地上的垃圾扫干净。
    他做完这些,这才把走到独眼老仆身边,半蹲下去,一字一句道:“这是你们逼我的,没有退路,我们一起死。”
    他发出一声愉悦的笑声:“你们所作所为不就是死路一条吗?为什么这么惊讶这么害怕呢?当然你们也可以现在杀了我,这样或许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老周浑身发抖,他感到了恐惧。
    周茂心情很舒爽,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这么愉快,他果然就是个阴险小人,见不得别人好。
    走到街上,不需他去打听,就知道了昨夜发生的事情,礼部尚书庞鑫鹏前半夜府里着火,巡逻士兵和周边街坊跟着救了好几个时辰的大火,好不容易火被扑灭了,但后半夜庞大人一家全被穿着盔甲的士兵带走了,京城议论纷纷,不知道庞大人犯了什么事儿。
    怀王这几天忙碌于帮忙查刺客同党,没怎么过问生意上的事情,全压在纪博轩身上,今日终于他终于被兄长们踢出来了,说他尽添乱,于是他和纪博轩约好今日巡查生意来着。
    “周茂?”碰到周茂,怀王几乎拉着纪博轩转身就要走,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每回碰见周茂,他都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
    但迟了,周茂已经看到他了,拱手一礼,笑容满面道:“怀王殿下。”
    怀王捏了捏鼻子,只好认了,纪博轩好奇的看着他,两人一同回头,怀王只是高冷的颔首一笑,纪博轩拱手一礼:“周公子。”
    “纪公子。”周茂笑道,看了一眼四周,说道:“挺巧的,殿下这是要去哪里?”
    然后周茂三两句就忽悠了怀王和纪博轩,三个人一起坐在了不远处的早餐店吃早饭。
    怀王抽了抽嘴角,心中无语问苍天,就说每回遇上周茂都没有什么好事,到底这丫给他灌了什么迷药,明明他不待见他,偏偏会跟他一起用早膳?
    “周公子今日好似特别高兴?”怀王觉得这丫难不成今天捡到一万银钱了么?否则一向内敛谦逊的表情会露出这么明显高兴的神色?
    周茂扯了扯嘴角,笑道:“有么?那可能是我终于做了一件身心愉悦的事情。”
    转过话题,他问道:“庞大人的事情,怀王殿下可有什么内部消息透露一下呢?”
    怀王喝了一口茶水,抿唇道:“我可不知道,我也是刚才才知道的。”
    他说的是实话,谁敢半夜扰他清梦,他灭了谁!
    纪博轩也赶紧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还纳闷呢,好好一个礼部尚书,前半夜遭遇火灾,后半夜竟然被下到大狱中去了,到底他犯了什么罪?”
    他左右看了一眼,低声道:“不会和端午那日的事情有关吧?”他说罢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齿道:“那他被抓可就不冤了。”
    周茂心中低低笑道,端午那日的事情只怕还就会被按在庞鑫鹏身上,反正也不算太冤,都是死路一条,先把刺杀案了结再说。
    三个人一起莫名其妙的吃了早膳,又在门口莫名其妙的分开,怀王都被勾起了兴趣,想了想就和纪博轩,说道:“我进宫一趟,今天的巡查,还是你去吧。”
    纪博轩点头,他也很想知道庞鑫鹏是不是余孽,到底端午那日的刺杀是不是他指示的?
    怀王进宫后直接往御书房而去,御书房里,景元帝没有在批阅奏折,也没有和大臣议事,他杵着脑袋正在补眠。
    姬七紫吃过早饭之后,就哒哒哒往御书房跑。
    “咦咦咦,叔叔,是你呀,你终于又在这里站岗了呀?”姬七紫一路过来就看到几张熟面孔,尽管不会得到回复,但她还是热情的和禁卫打招呼。
    等她兴冲冲跑到御书房外,怀王突然从柱子后面跑出来,一把把她抱起来了。
    姬七紫回头一看,欢喜道:“六叔,你也是来找皇爷爷探听消息么?”
    怀王汗颜,一把捂住侄女的小嘴,低声道:“别这么大声,我们自己知道就行了。”
    姬七紫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转而问道:“六叔,今天大伯过生,我们要不要去肃王府为大伯庆生呢?”
    怀王眨眨眼:“你只怕不能出宫。”
    姬七紫扁扁嘴,歪头一想,叹口气道:“那就算了,反正过几天是我爹的生辰,到时候请大伯来一起补过生呀。”
    怀王再次汗颜,每年大哥和二哥过生就好像打了一场仗一样,让他们底下的弟弟万分纠结,幸好不是同一天,不然更纠结。
    御书房内,景元帝朦朦胧胧地听到孙女和儿子的声音,他抹了一把脸,彻底醒了过来,沉声道:“嚷嚷什么?都给朕滚进来!”
    第111章 寿辰
    “皇爷爷,那我和六叔滚进来啦?”
    姬七紫拉着怀王站在御书房门口,猛地一推,怀王差点就真的滚下去了。
    她笑嘻嘻道:“六叔,打滚不会么?”
    景元帝抽了抽嘴角,怀王也是无语,赶紧把侄女抱进来,说道:“我不会,你要不然做个示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