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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皇后终于做了一件合本宫心意的事,”丽妃笑着说:“倩贵姬那个贱货以为学了本宫的打扮跟举止,就能勾得了皇上。真是笑话,也不照照镜子瞧瞧她那张脸,长得跟驴脸有得一比。”
    “娘娘说得还真是,”常嬷嬷想了下倩贵姬的那张脸,是有点长,也跟着笑了。
    “先由着她们吧,”丽妃伸出右手,看了看,很满意的笑了:“等过了一个月,本宫想看看到时她们都是个什么脸色?”
    说到这个,常嬷嬷脸上的笑意就没了:“从明儿开始,奴婢就天天给娘娘炖些滋补的汤药。娘娘也不能再由着性子来了。那药毕竟是虎狼之药,很是损害精血。”
    “本宫知道,”丽妃叹了一口气:“不管怎样只要熬过三个月,本宫就可以心想事成了。到时候杨氏的孩子也七个月了,皇上会顾念本宫的。”
    “娘娘深谋远虑,奴婢望尘莫及,”常嬷嬷知道丽妃的打算,但还是有些担心:“不过娘娘还是要养好身子,不然到时多的是人拿娘娘身子虚弱,无力抚养皇嗣这一点来说事。”
    “嬷嬷想得不错,本宫要做就做到万无一失,”丽妃转头看向常嬷嬷,笑着说:“就像当年德妃的事一样,这么多年了,那个蠢货还只以为是她自己身子不争气,哈哈……”她每每想到这事就得意得很。
    “娘娘以后这事还是不要老是放在嘴边,”常嬷嬷当年也是参与了的,她不像丽妃那样想得简单,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事就不会被翻出来。她每每看到德妃都有些胆颤心惊,天天在心里祈祷德妃不要得知真相,不然依德妃的恨,估计整个李家都要遭殃。
    “怕什么?”丽妃笑得肆意:“只要本宫有了孩子,德妃她就算知道真相,她也不敢把本宫怎么样,她怕皇上。哈哈……”是啊,德妃怕皇上,那她自己呢,怕吗?丽妃不再笑了:“嬷嬷,你说皇上这么多年了,还没升本宫的位份,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知道本宫手上沾了血?”
    常嬷嬷闻言,身子忍不住一颤,嘴唇都有些不自觉地抖动了下:“应该不会吧?”她也不敢肯定,当今皇上心思敏锐,手段毒辣,要是他真的知道了,那她们会怎么样?常嬷嬷想想都脚底生寒。
    丽妃嘴角轻轻抽动,但好似力气不足一般,又回了原处:“嬷嬷,你下去吧,本宫累了,想休息一会。”她不想再想下去了,因为越想越怕,其实她没说的是,她这次之所以铤而走险,就是因为怕,她怕皇上。她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可又有谁知道她羡慕许德仪呢?
    “诺,”常嬷嬷上前轻轻地服侍丽妃躺下,放下床帘,之后端着盘盏退了出去。
    昭阳宫里,路公公走后不久,竹云就从库房里,取出当初皇后赏的那只金珐琅九桃小薰炉。听名字就知道是个什么样子,精致小巧,一点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不过这并不影响竹云对这东西的厌恶。毕竟一点烙梅香就让钱婉仪变成那副样子,这东西肯定也是个祸害。
    沈玉珺坐在榻上,已经看了那个放在炕几上的小薰炉好一会了:“看着倒是个好东西,就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问题?”她想伸手去拿,但每次都让竹雨给挡了。
    “小主,依奴婢看还是把它封存起来,反正您也用不着,”竹云想到上次皇上拿走的那个小罐子,不就是整个罐身都是用蜜蜡给封起来的。她们也可以照着做,这样就算这小薰炉有问题,也害不到她们。
    沈玉珺想想,微微点点头:“这个法子倒是不错,那就按竹云说的,把它封存起来吧。”
    景帝酉时过了才到昭阳宫。沈玉珺这时刚好沐浴完,穿着寝衣,披着件斗篷就迎了出来:“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景帝看沈玉珺衣衫不整的样子,微微挑了挑眉头,勾着嘴角:“起来吧,”说着便伸出一只手到沈玉珺面前。
    沈玉珺握着皇上的手,站起身来:“嫔妾以为皇上还要过些时候再来,”她是真的这样认为的,毕竟三月就要到了,皇上今年开了恩科,前朝必定是忙得很。
    “今日事少,忙完就过来了,”景帝拉着沈玉珺直接进了内室:“怎么,你不想朕早点过来陪你?”
    路公公看着这两人的背影,有些无语地叹了叹气,摆了摆手,示意伺候的宫人都退下。
    屋里沈玉珺给皇上去了大氅,又拧了巾子给皇上擦了擦手脸,之后才坐到他身边:“谁不知道皇上勤于政事,嫔妾可没那底气跟您的政事争宠。”
    景帝闻言笑了,抓起她身侧的小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吻了一下:“就你懂事。”
    “那是当然,”沈玉珺的手被皇上亲得有些痒,她反手想要捂住景帝作乱的嘴,哪知他竟舔吻她的掌心:“啊……皇上您太坏了,”她闪躲不及。
    “哈哈……”景帝看着沈玉珺有些羞恼的样子,就大笑了起来,伸手搂着她双双后仰……
    小路子站在墙角,不住地翻白眼,皇上您可悠着点,太医说您纵欲过度,奴才为了您的面子还没跟您说呢。
    虽然开了春,但日头还是有些短,时间过得也是快极的。感觉眨眼间的功夫,就到了三月。
    要说今年的三月对沈玉珺来说有什么不同,那一定就是今年三月的春闱了,因为她三哥也下场了。
    这几天沈玉珺都是坐立难安的,虽说春闱已过,但结果还没有出来,叫她怎么能放心?今天就是放榜的日子,她更是心焦得很。
    “小主,奴婢回来了?”秋菊几乎是跑着进来的。
    “怎么样?”沈玉珺听到声音就冲出了屋子,迎了上来,急急地问到。
    秋菊喘着大气:“啊……状……状元。”
    沈玉珺笑了,一点都不矜持的笑了:“真的?”
    “真的,”秋菊也是极高兴的,她们小主又多了一股助力。虽说现在的后宫跟前朝牵连不大,全看皇上的脸色过日子,但小主娘家有出色的兄弟,在皇上跟前,小主也会得脸些。
    沈玉珺就知道她三哥能行的,现在他终于可以一展抱负了。
    再说此时的乾元殿,景帝坐在御案前,看着跪在大殿中央的沈哲旭,眼睛里满是欣赏:“朕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进翰林院;第二,去裕门关,你回去想好了再告诉朕。”
    沈哲旭没想到皇上会这般作为,不过皇上抛出的倒是极具诱惑。也许裕门关对其他人来说,只是一个大禹门户,但是对他们沈家人来说,那就是他们的梦。不过有舍必有得,他自懂事就已经做出了选择:“回皇上的话,臣愿意进翰林院。”
    景帝好似意料到他会这般选择,笑着说:“你确定,不回去跟你祖父商量一下?”
    沈哲旭听闻皇上说及自家祖父,心中一跳,不过他还是很镇定:“回皇上的话,臣的路只能由臣自己走,自然只能由臣自己做主,臣的家人是不会干涉的。”他并不想皇上提及他的祖父,他的祖父已经年迈了,再也经不起折腾。
    “倒是有沈家人的风范,也没有辱没你先祖的名声,”景帝看着跟那个小妮子有七分相似的脸,笑了笑:“既然你已经选择了翰林院,那就好好干,退下吧。”
    “多谢皇上提点,臣告退,”沈哲旭给皇上叩首之后,便起身退出乾元殿了。
    路公公从见到沈哲旭就一直皱着眉头,不是他不喜欢沈哲旭这个人,而是他对沈哲旭的长相抱有很大意见,实在是长得跟熙贵仪太像了:“皇上,您不觉得这沈哲旭长得很像熙贵仪吗?”
    “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长得不像才有问题,”景帝转头看向小路子:“怎么,你觉得有问题?”
    路公公闻言,赶紧摇摇头:“没……没有,”他就是有些好奇,皇上抱着熙贵仪的时候,会不会想到她哥哥,不过他这个问题是绝对不敢问出口的,他怕皇上会劈了他:“不过,他们沈家人不是都对裕门关念念不忘吗,这沈状元怎么进了翰林院?”
    景帝看着摆放在案上的策论:“你忘了沈家二十多年前败在哪了?”
    路公公站在皇上身后,仗着皇上看不见,悄悄地翻了一个白眼,皇上真的当他傻,沈家在哪败的,是人都知道:“是在边关。”
    景帝仔细看着策论:“那只是其中之一,还有一点沈家在文臣里面没有个能说得上话的。当年沈家在朝中要是有个能说得上话的文臣,也许那爵位就没那么好夺了。”现在的沈哲旭,有文臣的敏锐,也有武将的胆识,沈霖又怎么会不知道?
    路公公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当年忠勇侯府不就是靠着枕边风才保住一家子的富贵。现在的沈家,武将有了,文臣也有了,就连枕边风也有了,看来还真是不简单。
    这边景帝是个什么想法,沈家人暂且不知。沈哲旭刚回到半月里弄,就被他祖父叫去了后院。
    沈霖看着跪在他面前的男儿:“你真的不后悔?”
    “孙儿不悔,”沈哲旭毫不犹豫地说:“孙儿拿起四书五经的时候,就已经选了以后的路。”
    “那你读了那么多的兵书又是为了什么?”沈霖虽然知道孙子的选择于沈家来说是有利的,但这个孙子有先祖儒将的风范,他真的不忍心因为大局就这样断了他的武将之路。
    “一样的,官场如战场,熟读兵书,于孙儿日后行走官场有利无害,”沈哲旭知道他祖父的心思,但是就连他妹妹都能为了家族崛起选择入宫,他又有什么是放不下的:“祖父,您不要忘了,熙贵仪已经是正四品了。”
    沈霖知道他话中的意思,孙女已经是正四品,一旦有孕,如若诞下的是皇子,那他们沈家就必须提前做准备:“你说得不错,沈家在文臣里必须要有自己人。”
    景帝今天兴致很高,主要是因为这次恩科,他发现还有点收获。这天他也没有翻牌子,申时刚过,就去了昭阳宫。
    沈玉珺今天也高兴,特意让竹云支了银子给伺候的宫人们加菜,当然也给她自己加了几个菜。景帝到的时候,也没让守门的太监通报,就直接进来了,看着摆了一大桌子的菜:“朕就知道你今天会高兴。”说完也不理惊呆了的沈玉珺,就直接使眼色让小路子服侍他洗手。洗好手之后,他就一点也不客气地坐到桌边,开始用膳了。
    沈玉珺就这样看完皇上这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终是醒神了,连忙上前行礼:“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景帝连筷子都没放下,摆了摆手:“起来吧。”
    沈玉珺起身后,就站到路公公边上,准备伺候皇上用膳。
    景帝看着她规规矩矩的样子,忍不住勾嘴笑了下:“你也坐下一起用吧。”
    沈玉珺闻言,眼睛一亮,但还是保持着脸上的淡笑,福礼道:“嫔妾谢皇上。”
    二人用完晚膳之后,景帝见沈玉珺有些吃撑了,就拉着她到外面走走,消消食。
    “你今天高兴,是因为你哥哥?”景帝像拉家常一样,不带任何目的地问到。
    沈玉珺闻言,也不做掩饰:“是呢,”她知道皇上既然问她了,那她就要老实回答:“明确地说一开始是这样,但是后来皇上来了,嫔妾就把嫔妾的三哥给忘了。”
    景帝转头看她有些泛红的小脸,笑了:“这句话朕信,哈哈……”
    沈玉珺攀上景帝的手臂:“皇上,您要不要听听嫔妾小时候的事儿……”
    沈玉珺一直在说着她小时候的事儿,景帝也认真听着,有时候还插两句。
    “所以,嫔妾三哥是家里最穷的,因为他有什么好东西,总喜欢拿来嫔妾面前显摆,”沈玉珺眼睛亮亮的,很兴奋:“然后那东西就变成嫔妾的了,哈哈……嫔妾三哥老是不长记性。”
    景帝还是第一次见着她这么欢快:“你想家吗?”
    沈玉珺闻言,歪着头想了想,好似很认真的样子:“嫔妾有时候想,有时候也不想。”
    “这是什么回答?”景帝笑道。
    “嫔妾说的是真的,嫔妾见着皇上的时候,就一点也不想家,要是十天半个月见不着皇上,嫔妾铁定就会有点想家了,”沈玉珺有些脸红,她说的是实话。
    景帝听后大笑:“哈哈……”
    跟在身后的路公公,脸跟抽筋似的,熙贵仪这宠争得太有水平了,关键这些话,她竟然还说得出口,看看把皇上给乐的。
    “皇上吉祥,熙贵仪吉祥!”
    景帝的笑声停了,转过身:“起来吧。”
    杨书嬅一手撑着腰,一手抚着肚子,在绿裹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嫔妾老远就听见皇上的笑声了,皇上很高兴呢。”
    景帝没有要接她话的意思:“这天都黑了,你不好好地待在连玥阁,出来干什么?”
    杨书嬅没想到皇上会问得这样直白,她已经有两个月没见着皇上了,今儿晚上有宫人说皇上在隔壁的昭阳宫,她实在忍不住了,就想出来在昭阳宫附近走走,没想到她运气这般好,竟遇着了皇上:“嫔妾怀着身孕,太医吩咐了,要多走动走动。嫔妾就出来走走了。”
    沈玉珺有些不想看她的这副作态,平日里,也没见着她出来走动,今儿倒是会这般巧:“这天都黑了,虽然有宫人提着灯领路,但到底是不便的,皇嗣为重,杨淑仪还需多谨慎些。”
    “多谢熙贵仪提点,”杨书嬅连眼神都没给沈玉珺一个,眼睛一直看着皇上的方向:“皇上,嫔妾肚子里的皇儿最近已经开始动了。”
    站在皇上身后的路公公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会他感觉刚刚熙贵仪说的话还真是含蓄。
    景帝微微皱了皱眉头:“没什么事儿以后晚上少出来走动。”
    “嫔妾一切都听皇上的,”杨书嬅觉得皇上是在关心她,面上有些欣喜:“皇上,嫔妾想给皇儿做些衣裳,但嫔妾女红有些生疏了。嫔妾听闻熙贵仪女红很是不错,您能不能替嫔妾请熙贵仪为皇儿做几件衣裳。”杨书嬅这会倒是舍得撇一眼沈玉珺了。
    沈玉珺看着她那得意样,心里就有些不齿,她要反思下她当初是怎么觉得杨氏是个安分的?
    “宫里有尚衣局,你吩咐尚衣局就好了,”景帝这会已经面无表情了:“熙贵仪是宫妃,不是尚衣局的嬷嬷。”
    杨书嬅原本以为这是小事,没想到皇上竟没有应承:“嫔妾只是想……”
    “小路子,你叫人送杨淑仪回去,”景帝并不想听她说什么,直接就打断了,她什么心思,他很清楚,但是她似乎已经忘了她的身份,开始痴心妄想了。
    第49章
    虽然杨书嬅不甘不愿,但皇上已经开口叫人送她回去, 她也不敢装聋作哑继续赖在这里。她只能福礼告退, 只是在转身的时候, 还是瞪了沈玉珺一眼,嘴里呢喃了一声:“狐媚子。”
    沈玉珺见杨书嬅瞪她,就故意朝她露了一个得意的笑。景帝自然是把这二人的动作看在眼里:“笑得这么开心。”
    沈玉珺见杨氏已经走远了, 才气鼓鼓地说:“嫔妾那是笑给她看的。要不是她心怀不轨, 不怀好意地招惹嫔妾,嫔妾又怎会小气到给孩子做几身衣裳都不肯了?”
    景帝看她撇着嘴说着这些大实话, 也有些发笑:“好了,你也消停点,肚子还难受吗?”
    “已经不难受了, ”沈玉珺有些羞恼,她今天高兴,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那就回去吧,”景帝故意打趣她:“朕怕再走一会, 你估计又要饿了。”
    沈玉珺快步跟上景帝, 伸手攀上景帝的胳膊嘟囔:“嫔妾哪有饿得那么快?”
    这边杨书嬅回到连玥阁,就不再掩饰了, 面色难看极了:“绿裹,皇上不喜欢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