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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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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家的丽清池,水汽氤氲,徐长缨一身华贵的白衣,春风得意的走在百官前,甄明玉回头看着一旁低垂着脑袋的甄氏远支,微微叹了一口气,朝廷变幻竟在一夕间,不知父皇如今在齐州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待回到紫宸殿后,甄明玉脱掉那身明黄色的龙袍,静静的看着手里那张微微褶皱的画像。画像上是一个骑着白马的男子,男子龙章凤姿,薄唇噙着淡淡的笑……
    “驸马,本宫马上随你去,且等本宫……”甄明玉静静的看着里面的鸩酒,随后又果断的执起那雕龙画凤的酒杯,朝喉咙灌去。
    酒杯刚触到唇,一双大手猛地扇过来,清冽的酒四溅在明黄色的帘帷上……
    第61章
    甄明玉的大拇指被那粗糙的手掌, 打的有点儿疼,她缓缓抬起眼睛, 看到那刻薄的丫头挑着眉眼趾高气扬的瞪着她。这刻薄丫头是徐长缨姑姑去世时,留下的伺候丫头。平日里徐长缨身边儿那些女人都是她处理的,饶是打骂都没有关系。
    可是如今这个,只是吊吊脸子,竟被徐世子一巴掌扇掉了门牙, 若是这女人真的饮鸩酒自尽, 那么自己指不定会被徐世子剥了皮, 所以一直在门口盯着甄明玉。
    那雕龙画凤的玉杯碎在地上,甄明玉眼角微微的垂着,这玉碑上的龙凤还是自家驸马描的, 足足描了小半日, 她当时笑他描的那龙跟只蚯蚓似的,他便罢手了……虽说虎头蛇尾的, 可是猛地一眼扫过去,还是有几分洒脱味道。如今竟被一个贱婢给打碎了, 如果他在的话, 想必就要把这贱婢剥骨抽筋了。
    可是如今她都在皇位上坐了十几天了,河北那边却是沉寂一片。兵部那些官员也都换成了徐长缨那边的, 饶是撬开嘴也不会多说一句话。甄明玉坐在桌前, 看着灯屏琉璃里的图画,原本以为失去了那个整日不正经的男人会痛快,直到今日才发现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看到灯屏琉璃上的宝马香车、看着城外的白塔寺和石鼓山, 她脑中都不由自主的浮现那个龙章凤姿的男人。昨夜,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梦到他满身是血的模样,两行眼泪直接浸湿了软枕。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初初只觉得自己那个驸马是个极坏的男人,会在当着下人在秋千上给她使脾气、耍性子。可是如今,细细想起日常的点滴,都是自己在给那个男人发脾气,甚至有时会拧他的嘴,一个权倾天下的将军,若非真的在乎,又怎会任由自己在他头上拔毛。
    他甚至想起折子戏上的那句,情深缘浅,好端端的驸马公主,打昏了多久边打闹了多久,如今阴阳两隔时,退,处处想着他的好。
    那刻薄丫头清了清嗓子,将那明黄的朝服端了过来,没个好气儿的让她去上都的琉璃山。如今上都比不得往日,朝官惶惶、百姓也卷着铺盖儿四处逃窜……徐长缨有意让她到琉璃山走一遭来粉饰太平。
    那刻薄丫头垂首看着金线绣的龙袍,不由的怔了怔,原本以为三公主只是一个没用又姿色一般的软柿子,可如今穿上这龙袍,双眉描得飞斜入鬓,粉盈盈的小嘴儿抿了艳红的唇脂,竟生生……有种前朝女皇的冷艳感。
    那刻薄丫头走在前面,故意将甄明玉领到了五龙亭前,让他看着城下欢喜的走马小脸、莲花荷叶,甚至还专门请了龙凤鳌鱼的戏班子,在五龙亭下热闹的敲敲打打,那雄壮俗气的狮子活蹦乱跳的滚着绣球。
    若是寻常的年月里看到这生龙活虎、杨柳春发的模样,心情自然是欢欢喜喜的,可如今甄明玉的父皇被赶到齐州,驸马生死未卜……这等国破家亡的场景,便是再怎么厚脸皮也觉得嘲讽。
    这刻薄丫头其实就是故意羞辱她,她明知道甄明玉此刻心跌在深渊里,还故意装作无辜的将她领到最热闹俗气的五龙亭,她满心期待的想看甄明玉忧愁苦闷的为难表情。
    可是甄明玉并不是寻常的娇弱公主,先前在民间办案,什么腌臜奇怪的都见过了,再者自家那孟浪不正经的驸马又整日里惹恼她,便是泰山压顶脸面也是冷静自持的。甄明玉一双玉手放在青石廊柱上,眯着眼睛看着那俗气的狮子滚绣球,半晌红唇微微一弯,冷扫了那丫头一眼,淡淡道:“你这卑贱狂妄的贱婢!如西唐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中,国库也多有亏损,徐世子身居高位都处处开源节流,可你却不知进退的花银子敲敲打打。可是公然和世子唱反调?!”
    这刻薄丫头浣芷本是想要羞辱她的的,也是算准了会让她女皇颜面扫地,却不想这个女子脑子竟转的这般快,先是骂自己是个贱婢,随后便是一连串的国家大政砸了过来。浣芷虽说刻薄又牙尖嘴利,可是却从未逢见这般甩出国家大义的对手。一时间不由得有些慌手慌脚,脑门儿处也冒了一层冷汗。
    可是转念一想,如今把握西唐朝纲的是徐世子,请这些狮子什么的就说是为了世子庆祝,想必世子也不会太过为难自己。
    这三公主虽说被抬上了龙椅,黄袍加身,可是软柿子就是软柿子,怎么可以和前朝的女帝相比,自己先前也是威风的扯掉了她的袖子,现在就是被她训斥了,也不算什么。等日后,世子彻彻底底掌了权,日后后宅里再添新的女人,她自然有的是手段借别人的女人玩死这个软柿子。
    她双手交叠在裙旁,眼睛睨了生龙活虎的舞狮子一眼,转身朝着三公主道:“皇上新登大宝,本就是万象更新,再说皇夫是仪表堂堂的世子爷,奴婢也是为了皇上和世子爷日后能和满幸福,这才花了自己的积蓄买了舞狮子。还望皇上能通情达理的,莫要往奴婢头上扣屎盆子。”
    甄明玉虽说脾气好,可私下里却是十分重视纲常伦理,府里的下人丫鬟从来不敢造次,可是这浣芷竟口出狂言胡搅蛮缠,她阴沉着脸,猛地扬起手,狠狠的一把掴在她的脸上。
    “朕乃天子,你一个奴婢有什么资本来教朕?!君君臣臣,君便是犯错,臣也不可口出狂言!你家世子都没说朕一句,你个贱婢倒是教起朕规矩来了!”说完,扬起手又狠狠扇了她几巴掌。
    那浣芷本来是趾高气扬的,可是被甄明玉那连亘不断的三巴掌给扇懵了,她心里砰砰的跳,本来要俯首称臣,可是看到一旁冷嘲热讽的太监,又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梁。若是此刻丢了脸面,怕是日后就会被那些狗太监欺负死。
    她一抬头看到甄明玉蹙起的眉,那挺直的脊梁又重新颓了下去。如今这女人还在皇位上,装孙子便装孙子,等世子玩弄她时,自己就会给世子爷奉上最厉害的器具,而且都是淬了媚药的……到时候,一个处子被夜御七八回,看不疼死她!
    刚下了五龙亭,就见徐长缨带着百官从朱雀大街走过来,眼眼神散漫又不羁,待到了山脚下,便冷冷的接过丞相递过来的软布,慢条斯理的擦着银亮亮的长剑。待擦完剑,一抬头看到一身龙袍的甄明玉,那阴鸷散漫的凤眼便泛上了几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甄明玉坐在金灿灿的龙撵上,一双眸子望着远处凹凸不平的青石路,皇叔应该接到了自己的书信了,他素来敦厚中正,就算是不接受皇位,也该知道了宫里的变故……可是为何朱雀大街上连一个兵都见不到。
    徐长缨过来要牵她的手,刚伸过来还未触到那软腻,就见一只涂着鸩毒的羽箭嗖嗖的射了过来。皇叔陵王坐在轮椅上,气恼的拍着轮椅的把手,“徐长缨你个乱臣贼子,不仅丧心病狂的皇上赶到齐州,还大逆不道的通敌叛国,想将整个西唐毁灭!纵观历史五千年,也没有人比你更不要脸!你还痴心妄想的想做三公主的皇夫,你是个什么东西?!”
    皇叔陵王在民间也是赫赫有名的,上都百姓每次吃完饭都会嚼嚼他的舌头根子,出了他的后宅趣事外还顺便嚼嚼他那忠正的性子,说说笑笑间明显对陵王是敬重的。如今听到陵王这般讲话,自然是信了几分。
    徐长缨冷笑着擦掉了手背上的血,散漫的弯了弯唇,朝着身后的锦衣卫道:“逆贼陵王,意图谋朝篡位,行刺本皇夫,就是行刺皇上,此为谋反之罪。去,抓住他当众斩首!”
    说完,只见那些锦衣卫抽出长剑,狠戾的朝着陵王冲了过去,陵王前面也围过来数百护卫,弓箭交接,兵刃作响,陵王清了清嗓子,从轮椅上站起来,振臂大呼,“徐长缨谋朝篡位,私下通敌吐蕃,要将上都百姓推到油锅里煎炸。你们都是有孩儿父老之人,还不抄起铁锨杀死这个逆贼!”
    甄明玉看着斗志昂扬的皇叔,忽然叹了一口气。原本只要他带着兵马过来,然后劫持住丞相在上都百姓面前宣读诏书,这皇位就会自然的落到皇叔手上,可是他这般行为,却是荒唐无端,自此再也无机会做皇帝了。
    锦衣卫快刀斩乱麻的将那些护卫砍在地上,高高的长刀朝着陵王猛的砍了过去。甄明玉脸色一白,正要拉徐长缨求情,就见兵部侍郎慌乱的跑过来,“唐州地震,唐州的兵马绕着兖州进了上都……还望世子早做打算。”陵王听了一张厚厚的唇笑得极开,“徐长缨,疯狂就意味着死亡,如今本王的三个儿子已经,从兖州赶过来,你们徐氏通敌叛国,要尽斩九族!”
    徐长缨唇角一弯,不屑一顾的捋了捋袖子,“陵王手下虽说有兵,可惜你脑子太笨,你那三个亲生儿子早被本世子用三万兵马和数百美人收服了,你这整日惹事的老头,也该在黄泉路上,细细的反省反省,别整日讲什么忠义,要知道腐朽溃烂的,就要掀翻,然后改朝换代!”说完转身看了甄明玉一眼,冷冷道:“本来本世子说做皇夫不过是玩笑,可是你这般不乖,本世子倒是要认一回真,跟皇上在榻上放肆的滚一回,到时还望公主把腿开的大一些……”
    甄明玉双手猛地攥成拳,一双莹润的眸子满是怒火。
    “公主以为本世子的人都是草包?荷花池的水道早就被本世子堵上了,由着皇上你去,不过是为了捉住唐门嫡女。唐门嫡女本来可以逃走,不过她太重儿女情长,为了你那好驸马不顾一切……本世子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会让手下留她一个全尸。”
    甄明玉心里一抽,一把抓住了徐长缨的衣领子,“你把他杀了?!你个疯子!”
    “疯子?呵呵,这个称呼我喜欢。”徐长缨捏住她的腕子,淡淡道:“与你父皇作战自然可以冷静,可是如今本世子的对手是周璟,不疯狂不狠戾,便只有被碾死的份儿,皇上觉得本世子会痴傻的任由别人踩踏?!”
    甄明玉眉宇一皱,一双盈润的眸子失望的看着这个满脸阴鸷的男人,原本以为徐长缨只是散漫,可如今见识了他的手段,却觉得可怖。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径直闭上了眼睛,如今西唐江山风雨飘摇,驸马生死未卜,自己不能再任性,不能再有什么依赖的心绪,便是再怎么辛苦,她也要效仿前朝女皇,于乱世中守住西唐的百万黎民。
    甄明玉刚下撵轿,浣芷便阴险的跑过来,用那粗糙肮脏的手将一粒红色的丸药,毫不客气的塞到了她的嘴里。
    那红丸一触到舌头,只觉得胳膊有些沉重,腿脚也十分的酸疼。不过片刻,嘴唇就流下了一行狰狞的血。
    徐长缨环胸冷冷的看着甄明玉,随后转身朝着锦衣卫挥了挥手,示意把突染疾病的皇帝抬回宫。本来是想让她来粉饰太平,可是如今看来,这些事儿还是草率了,那女子竟然起了守护西唐的念头。他绝对不允许这等情况发生,他要反客为主,要对外宣称皇帝染病,然后牢牢握住江山的权柄。这满朝的锦绣谁都不能碰。
    上都的百姓都见到了皇帝口吐鲜血,至于是怎么吐的血,他们都都不甚清楚,百官焦急的立在大殿外,一个个如丧考妣。只有徐长缨撩开前裾,风轻云淡的进了紫宸殿。猫捉住了老鼠往往都会肆意的玩弄,可是这只小老鼠性子太过倔强,总是伸着弱弱的爪子,不住的往自己的眼珠子上戳,实在可恶。这样不听话的小老鼠,就该用尖利的獠牙,狠狠的咬上几口,再按在榻上没日没夜的整治一番,才能制伏。
    甄明玉觉得身上所有的关节都十分的疼,掀开灿煌的窗帘,想伸手喝口水,却见徐长缨倚靠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公主性情顽劣,多番惹怒本世子,本世子想一口咬死你。不过本世子要咬死了你,这个世界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他松开手坐在床榻上,微微伏身紧紧的抓住了甄明玉的衣领,舌尖扫过她的秀颈,迷离道:“看你倔强的模样,本世子便想剥光了,在灯下狠狠的折辱你。”刚要凑过去,突然听到门口的珠帘刷啦一响,紧接着一个穿着墨绿色长袍的老者拄着拐杖进了门。
    甄明玉看到珠帘处站着一个和善的老者,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费力道:“果郡王世代忠臣,如今却纵容儿子通敌卖国。吐蕃一旦入侵上都,会有什么下场,别人不知,你果郡王也不知?百万黎民的罪恶,你果郡王可还得起?!”
    果郡王侧身看着脸色苍白的小人儿,脸色微微一怔,本来是起了恻隐之心的,可是一转眼到了紫宸殿角落里那块被尘土埋没的兰花墨砚,唇角却紧紧的抿了起来,“罪孽尤甚的究竟是我徐远山?还是你甄家皇室!?天下苍生的性命是性命,本郡王的妹妹就不是性命了?!”
    他猛的一手打在床上,“你们甄家本天下人供着,死了还穿金戴银的进宗庙。可是我妹妹呢,如今埋在荒郊野岭,产下的孩子流离失所!你有什么资格指责老夫!还望公主脑筋灵活一些,待与我儿洞房花烛生下一儿半女,老夫便留公主一个全尸。”
    一个人疯魔了便是如此,心里一个执念,久久的压着,像是流脓的疮一般,被谁猛的揭开,就会爬出丑恶的蛆虫。什么慈和什么怂,一旦扯下就是□□裸的恶心。甄明玉看着果郡王拿起那雕兰花的墨砚,不由得蹙起了眉。
    徐长缨看到她微微抖着的手,先是眉头一皱,随后却转身狠狠的呵斥了他父亲一声,“你出去,谁许你进来的!”他扫了果郡王一眼,继续道:“这个女人除了我之外,没有人可以呵斥,包括你!”
    说完,便差人将果郡王拖了出去。
    甄明玉忽然心口一阵闷疼,那疼痛酸沉的感觉从四肢百骸传来,刚要说话,又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肚腹心口,狠狠的啃咬……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一双盈润的眸子也失去了光彩。
    徐长缨回过头,唇角微微的扬着,一双手缓缓的摩挲着她的下巴,“公主且放心,本世子不会让你死。你疼,不过是吃了白狐蛊。因为你太不乖了,所以本世子只能用这白狐蛊控制你。白狐蛊是情蛊,第一个碰你的男人就是解蛊的人。日后蛊毒发作,你只能找第一个碰你的男人解蛊。”
    徐长缨冷淡的扯开了她的领口,粉色的肚兜微微的滑落在肩上,莹白的肌肤上沁着一层汗。徐长缨抬手抹掉了她的汗,随后用手指狠狠的捏了她一把,“甄明玉,你要记得,你第一个男人是我徐长缨。我要你生生世世记得我,时时刻刻的记刻在心上。”
    说完,徐长缨长眉一挑,薄唇狠狠的覆了上去。
    本来只是白爪挠心的疼,可是那唇一凑上来,整个身子却猛的燥热起来,手脚也益发的不受控制,好像肚腹那密密麻麻的蛊虫全都朝着男人碰触的地方涌去,一张粉盈盈的唇也不受控制的微微的张着。
    徐长缨眯着凤眼,静静的看着身下的小人儿。盈润的细腿微微的扭着,光洁圆润的额头上冒了一层细密的汗,尤其是那张粉盈盈的小嘴微微的张着,似乎在叫人狠狠的揉捏一番。
    甄明玉紧紧闭上嘴唇,一排牙齿咬住了下唇,却觉得身体里那些毒物噬心一般冲到了头上,整个身体又混混沌沌,像是漂浮在黑色的潭水一般,疼闷的要死。
    徐长缨低头含住了她的唇,半是耐心半是阴鸷道:“没有用的,此为白狐蛊,只有男人可解,公主若是日后红杏出墙,只要沾了别的男人一点儿精元,就会全身暴毙。”
    说完抬手擦掉了甄明玉额头上的冷汗,一把扯掉了那粉色的肚兜,“你求我,求我!”他咬着她细嫩的脖颈,眼底的炙热毫不加隐藏。
    甄明玉昂着头,他便益发的孟浪撩拨,正要伸手扯那白绫带儿,就见浣芷战战兢兢的撩开了珠帘,待看到了床榻上的奢靡的景象,又一下背过身去,苍白着脸道:“世子,兵部侍郎来报,说吐蕃三万铁骑朝着上都来了。”
    听到这句话,徐长缨眼底的□□猛地散了,长眉紧皱,“吐蕃人?”
    他披上外衫匆匆去了武关门,只见数万骁勇的骑兵摇着威风的大旗,在武关门怒骂叫嚣。待细细看,那兵阵又十分奇特,数百赤兔马横列在前方,一只龙门巨炮横在武关门正中……莫说那些骑兵,就单单那龙门巨炮就难以抵挡……
    徐长缨微微眯着凤眸,执起描金镜朝着武关门望去,只见一个龙章凤姿的男人,放肆孟浪的朝着自己挥手,懒洋洋的眸子里全是嘲讽和不屑。
    再往后面看,只见望不到头的周家军,一个个的肩上裹着白布条,那白布条上的鲜血还一滴一滴的……可是他们脸上却挂着冷漠的笑,跟个无坚不摧的铁人似的。
    徐长缨放下手中的描金镜,正要找兵部侍郎,却见那龙章凤姿的男人,高高的举起长剑,银亮亮的剑尖儿直直的朝着他的鼻尖儿,唇角噙笑道:“徐世子,阎罗王来收你了,一路顺风!”
    作者有话要说:  徐长缨:心气儿不顺,不想上路!哼~~~
    周璟:本将觉得你木有选择
    徐长缨:……
    第62章
    周璟玩世不恭的晃着手里的长剑, 睨了武关门上的徐长缨一眼,待看到他发上那根白玉簪子时, 懒洋洋的眸子瞬间怒气滔天。
    他身陷河北那滩浑水,本来想顺手收拾了那几个废物刺史,可是半路上却收到了陵王的一封书信,里面是她的字体,若是单单禅位, 他还不怎么担心, 可是字字句句间竟有种看淡生死的绝望……心里漏跳了一拍, 什么都顾不上了,急忙收兵返回上都。
    他将长剑扔给一旁的叶正清,叶正清急忙接住, 彭季同睨了武关门上的徐长缨, 老脸一扬,将一个冒着浓烟的火把递给了周璟。周璟晃了晃了火把, 嘴角噙笑的拉出龙门炮的火信子。
    火信子一逢见明火,立刻噼噼啪啪的着了, 那炮筒里的也鼓鼓的冒着浓烟。
    徐长缨只是以为周家军打仗不要命, 可是没想到周璟手里竟然有毁天灭地的龙门炮,更可恶的是, 明明是要毁天灭地的, 脸上却挂着那种嘲讽又气人的笑。
    这龙门炮并不是中原的,而是周大将军在河北当流氓从河北节度使那里抢来的。以前只是听说龙门炮的威力,如今倒是头回用, 谁知那丹药只是鼓鼓的冒浓烟,屁用都没有。徐长缨眯着凤眼不设防的往前看,谁知轰隆一声巨响,右边那片城门都被锉平了。
    徐长缨素来瞧不上什么,做什么也都是居高临下的,可如今看到龙门炮那毁天灭地的威力,心里却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
    彭季同耳力惊人,虽然这次没听到徐长缨说了什么,可是却是果断又谋略的人,他扫了一眼那坍圮的城门,直截了当道:“只有一枚弹药……世上只有一颗弹药,可惜了……”说完又颇为心疼道:“将军,该不会怀疑河北节度使给您使诈了吧”
    将领行兵有一点儿尤为重要,那便是用兵不疑。只是这龙门炮得来手段有些肮脏,不过也不能怪他们手段肮脏,那徐长缨用劳什子霹雳木诅咒他们老大,本来是想用龙门炮锉平了那丹炉子的……
    不过,周大将军似乎要在自家小媳妇儿跟前卖弄卖弄神器,便让周家军汗流浃背的从河北弄了这个破玩意儿回来。
    这破玩意儿死沉,行军速度拖慢了几分,待到了凤州歇脚时竟逢见了彭季同那个内侄女夏露。
    那小丫头嘴唇都有些干裂了,见到周璟后却一下哭了,进了内室跟周大将军说了三公主在上都的遭遇,随后把一张小字条递给了他。
    这是她常用的小字条,上面只有短短的“借刀杀人”四字。周璟看着这四个字,反反复复的思量了一番,待捉河北节度使时,偶然间看到了乔装打扮的吐蕃人,瞬间明白了自家小金枝的意思。
    她是个呆板儿性子,断然不会给他开这般玩笑,待五花大绑了一个吐蕃人,抽了几鞭子,便明白了其中的道道,徐长缨想借吐蕃和河北节度使干掉自己,同时也借自己干掉两大毒瘤,的确如同小金枝总结的借刀杀人。
    其实他倒是真的佩服这个徐长缨,手段够狠,是乱世里的奸雄。
    不过,奸雄逢见纨绔,那就只剩下变狗熊的份儿了,他此次来河北只带了三万兵马,若以三万兵马攻打河北节度使那还有胜算,若是吐蕃在后方偷袭,那自己这满腔的纨绔血就真的要撒在河北了……其实要干掉吐蕃倒也有法子,不过是另一出借刀杀人而已。
    只是,这等法子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等干挺了吐蕃人,自家小金枝指不定就被徐狗熊给欺负了……
    彭季同和十几个谋士百分之百的坚持干挺吐蕃,周璟当下猛地拍碎了桌子,此行速战速决不仅干掉吐蕃顺便折了徐长缨的羽翼。
    周大将军带兵从西面攻打吐蕃新赞普,并派出探子宣称带走了两万兵士,周璟在夜里顺着西山奔去,吐蕃二皇子听说后便率领旧部囤在了西山的河口处,打算一把包抄了周将军,
    谁知吐蕃二皇子屯兵西山河口后,却发现带兵的并不是周璟,而是只带五千兵马的谋士彭季同。
    其实,这倒是一场博弈了,五万兵马和五千兵马,若是真的干起来,莫说是胜算,就连半个时辰不到,就会全军覆灭,不过战术玩儿就是个勇气,彭季同这边儿不住的叫嚣,那二皇子觉得周璟定是在哪里埋伏着,所以没敢轻举妄动……
    只是河北这边儿却是烽火连天,周家军跟收田一般把河北节度使那边一阵猛打,盘踞多年的河北节度使甚至派出了自己的女婿带兵。那女婿是个棒槌,仗着兵多,不停歇的打了足足十日,周家军当时眼圈黑的都骂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