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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大潘和苏苏两手都拿着沉甸甸的塑料袋,曹七月则两手空空地倚着门框, 而她的身后——
    “谢哥?”周玉和吃惊地道。
    谢以风脸上的表情和周玉和的简直一毛一样,他看着穿着围裙的周玉和, 好像不认识他了一样。
    但下一秒,谢以风就恢复了正常,提了提手里的塑料袋,“不欢迎我?”
    “不是,就是……比较意外。”周玉和侧过身子让他们进门,瞪了一眼笑得非常欠扁的曹七月。
    他把所有人安顿在客厅之后,拖过曹七月用腹语问道:“你搞什么?你怎么把他叫过来了?不是,你怎么认识他的?”
    曹七月白了他一眼,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老气横秋地说道:“你淡定一点,你这么问我都不知道先回答你哪一个问题。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谢以风圈内交际花的名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他早在你们认识之前就有微信了好不好?人家日理万机好不容易休息,你看你,心里没鬼就叫过来一起聚一下嘛。再说了,我曹七月是那种拉郎配的人吗?”
    周玉和:“……你是。”
    曹七月:“……”
    曹七月用她那张清纯爆表的脸说着非常下流的话:“等下我就灌醉你们两个,把你们锁在一个房间里,你信不信?”
    周玉和怂了,他表示自己惹不起惹不起。
    他用余光瞟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坐姿十分规矩礼貌,目不斜视,盯着电视欣赏的谢影帝,顿时觉得头很大。
    当然他是没注意电视上播的是新闻联播,不然头会更大。
    厨房中香气四溢。
    周玉和和苏苏在厨房里忙来忙去,客厅里则坐着两个直男——是的,你没有看错,曹七月和大潘非常直男地对着足球直播摇旗呐喊,谢以风则是两只眼睛不停地往厨房那边瞟,穿着围裙,看起来十分贤妻良母的周玉和毫无知觉地贡献着自己的演出。
    周玉和出道早,早期又一直半红不火的,只能自己照顾自己,外加曾昂的饮食起居,练得一手好厨艺,虽然后来大红大紫之后养成了骄奢淫逸的坏毛病,但事业下滑之后,他又回到了自己一个人的生活。
    那时候他不是请不起阿姨,就是最落魄的时候,他也是不愁温饱的,只是他已经不再习惯家里有其他人出现了。
    “我去帮忙。”谢以风起身。
    “去吧去吧。”曹七月两只眼睛黏在电视里的那颗球上,完全没有在乎是谁说了什么。
    不知是听见了脚步声,还是心有所感,周玉和回头看见谢以风,带着一些心虚的尴尬,“你怎么进来了?”
    “我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谢以风眼睛一瞟,看见料理台上冒着热气的汤,也没有等吩咐,走过去正要端起锅,余光却在这时看到了周玉和紧张的表情。
    谢以风垂了垂眼,不动声色地摸向锅的边缘。
    然后手一缩,眉头一皱。
    还没等他说疼,周玉和就已经放下锅铲,慌张地走过来,抓着他的手仔细查看。
    “怎么这么不小心?”
    谢以风没说话,黝黑的眼眸盯了周玉和小心的神色一眼,又转而盯住他们两个握在一起的手。
    周玉和抬头瞪了他一眼,后者立刻露出微微委屈的表情。
    周玉和抓着他的手,走到水龙头底下用冷水为他冲洗手指。
    谢以风一言不发,等着自己那只手被周玉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摸遍了之后,才不疾不徐地道:“没关系,一点小事。”
    周玉和叹了口气,“我自己来吧,你还是去餐厅乖乖等吃饭好了。”
    谢以风点了点头,握着自己被烫到的手指头默默地坐到了餐桌前。
    第45章 阳台独处
    八菜一汤。
    晚饭可以说的上是非常丰盛了!
    曹七月先是非常官方和客套地恭喜了一波周玉和拿到电影《寻天》的男主角,仪态非常地优雅, 有气质, 然而客套话刚一说完就露出了自己的本质。
    “酒呢?这种时候不喝酒怎么可以!”
    她这话一出, 之前说要灌醉他和谢以风的戏言顿时在周玉和的脑子里冒了出来,他想也不想地拒绝道:“家里的酒都过期了。”
    “我买了。”这时谢以风的声音在右边响起。
    曹七月一脸“你逃不掉的”的表情, 兴致勃勃地接过谢以风递过来的塑料袋,啪地一声打开啤酒罐,硬塞到了周玉和的手上。
    心里有鬼的周玉和感觉手里拿着的好像不是一个啤酒罐, 而是一个即将爆炸的小炸弹, 他偷偷瞥了谢以风一眼, 见他的神色十分淡定正常,心里越发斥责起自己思想不纯净起来。
    被灌醉关在同一个房间什么的, 这么糟糕的想法我可能会有吗?呵。
    而且就凭这点啤酒能灌醉我?
    周玉和挑眉看了看手里的啤酒罐。
    上辈子他在i.s身居要职, 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 一个晚上最多搞定过三个投资商, 那时喝的可是实打实的白酒,他喝伤无数次锻造出来的钢筋铁胃, 岂是一点小小的啤酒可以挑战的?
    这么一想, 周玉和顿时放下心来, 曹七月三两句劝酒,他便心无城府地喝了下去。
    全然没有想起来,他的钢筋铁胃, 并没有跟着他一起投胎。
    作为今晚聚餐的核心人物,庆祝的主人翁, 周玉和成了众人“关照”的重点,兴到浓处,一人一口电影大卖,把周玉和卖到了九重天之外,他喝得脚下软绵绵的,偏偏还带着上辈子遗留下来的自信感,觉得自己还能大战三百罐,于是强撑到所有人都趴下了,他才意犹未尽地,颤颤巍巍地走到阳台吹吹冷风。
    啪。
    推拉门一开,冷风迎面扑来,让周玉和晕乎乎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他坐在小藤椅上,低着头,想着餐厅里大家惨不忍睹的醉汉样,低低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心里便有一股暖流流过。
    曹七月,谢以风。
    一个是他做梦也想不到还能和她再见面的人;
    一个是他做梦也想不到还能和他站在差不多位置上的人;
    重生,让他实现了以前想也不敢想的愿望。
    他们能一起喝酒,一起开玩笑,一起庆祝他拿到电影男主角,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没有死亡,没有大火,没有天人永隔的曹歌后,也没有可望不可及的谢影帝……
    真是,太好了。
    周玉和的声音很清,是一种带着高冷疏离感的少年音,但酒精却为他的声音带上了一抹难以言喻的磁性与风情,低低的笑声随着夏风吹拂到远方,空气中便瞬间弥漫了一层浓郁的酒香气,骚动着人的神经。
    后一步跨过推拉门的谢以风被这笑声撩得心脏扑通直跳,他低头一看,夜色里少年红扑扑的脸蛋就像含苞待放的桃花瓣,一双水汽氤氲的眼睛带着三分迷离,呆呆地望着栏杆外的月色。
    “玉和?”谢以风的喉头上下滑动,轻声唤了一句。
    周玉和呆了三秒,才像树懒一样缓缓地回过头,不知是酒精上头还是夏夜太热,他把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了,精致脆弱的锁骨和一小片白皙的胸膛在月华之下特别得勾人,而那双漂亮的大眼睛还一无所知的,无辜又迷茫地看着他,配上那张禁欲清和的脸蛋,简直叫人血气上涌。
    同样灌了不少酒精的谢影帝呼吸粗重起来。
    而这时,周玉和的瞳孔里终于有了谢以风的影子。
    “噫?谢哥你脸怎么这么红?喝多了?”
    “……”谢以风看着脸更红的周玉和,不知道从哪里答起。
    所以他决定不说,直接就挨着小藤椅旁边的木椅坐了下来。
    谢以风的身子很热,他一凑过来,那源源不断的热度和结实的肌肉触感透过轻薄的衣物传了过来,烫得周玉和晕晕乎乎,忍不住想要向后退。
    就在他缩脑袋缩到一半的时候,谢以风忽然道:“对了,你给曹七月拍的mv我还没有看过呢。”
    周玉和的注意力被问句吸引走了,一时忘了后退,让两个人的手臂就这样贴着,他足足反应了三秒钟,才磨磨蹭蹭地从裤子里掏出手机来。
    “那就看呗。”
    右手食指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戳着屏幕输入密码。
    谢以风被他这副难得呆萌又认真的模样迷得心头一软,等看清对方输入的四个数字是1023之后,心脏又猛地一跳。
    他的生日?!
    周玉和的手机密码是他谢以风的生日?
    一簇绚烂的烟火在谢以风的胸口炸开,什么mv,什么喝醉全都被他抛到了脑后,他忍不住直接开口问道:“你的手机密码是我的生日?”
    酒劲逐渐上来的周玉和没把这句话往深处想,更没想到自己藏了那么久的心思,居然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给卖了出去,他非常乖巧地答道:“是啊,我的密码是你的生日。”
    谢以风就等着他承认,秒回道:“为什么?”
    一双黝黑的眼眸紧紧盯住周玉和通红的脸庞,一丝期待和一丝甜蜜在他的心尖开始慢慢缠绕,缠绕,变成一缕期待和一缕甜蜜,再变成一团又一团的,交织在一起,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浓烈的情愫。
    手机密码是一件非常隐私的东西,把另外一个人的生日设定成自己的手机密码——
    谢以风并不傻,想到这其中可能代表的意思,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不听指挥地躁动起来,心脏在酒精和少年好看得像妖精一样的面容下噗噗直跳。
    周玉和被他这样直勾勾的注视看得很不好意思,红霞从耳后根慢慢爬了上来,他支支吾吾地道:“我,我不知道。”
    谢以风慢慢靠近,语气温软而暧昧,像诱惑小动物掉进陷阱的猎户,“你不知道?”
    浓郁的酒气和微微的汗渍携带着铺天盖地的雄性荷尔蒙火速地包围了他,周玉和的脑子越来越像一团浆糊,就在理智的弦即将绷断的时候,他看清了那张前世今生,自己无比熟悉的脸。
    这是谢以风。
    这是披荆斩棘,已经坐上影帝宝座的,他无数次仰望的那个人。
    就像很多残疾过的可怜人一样,十五年,毁容,漫长的低谷期,足以毁掉一个人所有的自信。
    他对这个人,是真的喜欢。
    但那份喜欢,就像长在阴暗角落里的小蘑菇。
    只要阳光照过来,就会立刻暴亡。
    周玉和皱着眉,嘤咛着向后退,下意识地推拒着谢以风伸过来的手臂。
    他的动作很轻,几乎没有什么抵抗的效果,但拒绝的意愿却是那样明显。
    谢以风瞬间清醒了过来。
    不再靠近。
    两个人面红耳赤地对望着,周玉和心里鼓胀着,他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有些懊恼,有些抱歉,但更多的,还是尴尬。
    就在气氛即将逐渐凝固的时候。
    轻轻一声叹息流泻在夜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