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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见王浩张大了嘴还没反应过来,我下意识地问刘三手说:“这个树仙,是不是就是你们羊倌常说的木鬼?”
    刘三手点点头,说:“是啊少东家,这种成了精的树不碰,不能伐,更不能对它不敬,得亏只是干了那事,要是对它动了刀子,估计这群愣头青当时就全都得被砸死在那。”
    “为什么啊,不就一棵树嘛,真的有这么神?”王浩清醒过来后说道。
    “神?”
    刘三手瞥了他一眼道:“过去人想要伐掉生了木鬼的老树,砍树之前必须得三拜九叩,并且在树倒的一瞬间将自己的鞋子脱掉,朝着逃跑的反方向丢过去,不然你跑哪树倒哪,非得活活砸死才算完。”
    王浩听的脸上的肥肉直抽抽,半响才说道:“我那些同学到底会不会有事?”
    刘三手沉吟了片刻道:“有李老头在那,如果当中不出别的岔子,走丢的那俩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就怕这老林子里的鬼东西多,现在天又这么黑,万一在找到娃子之前再遇到别的什么东西,可就不好说喽。”
    王浩被刘三手说的已经没了人色,哭丧着脸说:“那怎么办,不能扔下他们不管啊,我那群同学还……”
    王浩说到这里嗓子里哽咽得快说不出话,我心有不忍地看了眼刘三手,就见他砸吧着嘴说:“少东家,孰轻孰重,在这个时候,你可要拎的清啊。”
    孰轻孰重。
    我听了直嘬牙花子,在踏入这行之后我最不爱的就是深究这个问题,而且这深更半夜的在一个原始森林里找几个跑丢的学生,其本身的难度不说,万一红鲤跟刘三手再因为这件事出了什么岔子,我是万死难都辞其咎。
    可是看着哭的跟个泪人一样的王浩,我艰难地朝着红鲤跟刘三手脸上瞟了瞟,发现他俩都是目无表情地坐在一边,似乎对这群学生的生死并不在意,想了半天,终究是看向王浩,咬了咬牙说:“要不……”
    “嘘!”
    刘三手突然一个翻身从炕上下地,端起身边脸盆里的水直接朝着火炉子口浇了上去,只听“呲”的一声,白烟滚滚,将屋子里笼罩的一片灰白。
    这木屋里本来就没有灯,全靠这炉子里的火照亮,火光一没,整个屋子顿时就陷入到了一片黑暗。
    我心知刘三手肯定不会平白无故做这些,却也不敢轻举妄动,按下心神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等四周彻底安静下来,耳朵边上,就听见在木屋的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而又杂乱的脚步声。
    人一旦眼睛看不见的时候耳朵就会特别灵敏,这阵脚步声和之前王浩的声音明显不同,速度极快,而且步履很轻,一听就不是人类的脚步,而且伴随着一声落下,窸窸窣窣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在四周响起,整个小木屋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包围了起来。
    可是再等我目光注视到地面上从屋子外面一直流淌到屋内的鲜血时,心头一跳,转过头看向红鲤,低声说道:“狼。”
    红鲤点点头,我俩齐身下炕轻声走到了门口,就见刘三手冲着身后摆了摆手,然后心领神会地将眼睛贴在门缝上,目光之中,只见黑暗的树林里,游动着密密麻麻无数绿莹莹的光点,像是萤火虫,在空气里来回飘荡。
    “怎么这么多萤火虫?”
    我下意识地说了一声,然后就听刘三手撇了撇嘴说:“萤火虫会眨眼的?”
    等他说完之后我再看向那些光点时,就发现那些“萤火虫”身上的光亮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像极了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第一百一十七章 狼探子
    “怎么这么多狼眼?”
    我盯着树林子里密密麻麻的狼眼,毛都快炸起来了,这他娘的得有多少,四个人剥光扒尽也不够他们塞牙缝的吧。
    “都是被这胖子身上的血引来的。”
    刘三手低声说了一句然后目光转向王浩说:“你是不是杀了小狼崽?”
    王浩一听外面来了这么多狼本来就吓得没了魂儿,再听刘三手这么一问,浑身抖成了筛子说:“当时我往这边跑的时候一条狼崽一直咬着我的裤腿不放,我一狠心就拿刀给它开了膛,外面的狼不会是替它报仇的吧?”
    刘三手嘬着牙花子说:“这么多头狼有条不紊地守在门口,一定是有头狼带队,而且从数量上来看还是头狼王,我估计你宰的那只小狼是狼王的崽子,才会引它们这么兴师动众的报仇来了。”
    王浩听完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张嘴就要叫,却被刘三手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压低了声音说:“你他娘的敢叫出声老子给你扔出去。”
    而这个时候我跟红鲤也从门缝上退了回来,盯着刘三手说:“怎么办,在外面的狼群估计不下五六十头,咱这屋子能不能顶得住?”
    刘三手咧着嘴说:“难说,如果这胖子宰的真是狼王的幼崽的话,别说是这木头壳子了,就算是砖泥瓦房,也得被这么群恶狼给掀了。”
    说着又狠狠瞪了一眼王浩,松开了手说:“从现在开始给我老实点,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交出去,以命换命!”
    王浩心有余悸地坐在一边,抹了抹嘴,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刘三手挥手打断道:“大家从现在开始都别出声,狼这种东西最狡猾,在对手没有露过破绽之前不会发起进攻,先稳着看看它们到底是不是来替那头小狼报仇的。”
    刘三手的话还没说完,我就感觉一股冰冰凉凉的触感传到了手上,下意识地一摸,正抓在红鲤递给我的枪托上。
    “有备无患。”
    红鲤说了一声便不再言语,四周陷入到了一片寂静之中。
    屋内和屋外仿佛对峙了起来,两边都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死死地攥着手中的短枪,隔着一扇门依旧能感觉到从树林里投射而来的一双双冰冷的目光,似乎只等着我们将这扇门打开,然后一涌而至,将屋里的人一个不剩的蚕食而尽。
    这个想法刚从脑袋里冒了出来,就听见外面的林子里响起了一阵阵短促而有力的狼嚎,此起彼伏一声胜过一声,震的屋顶都在微微发抖。
    我猛然间从失神中清醒过来,赶紧问刘三手说:“什么情况?”
    刘三手呲着牙花子说:“要进攻了。”
    我一听赶紧将手中短枪上膛,跟着刘三手和红鲤将脑袋贴在了门缝上,当视线往外瞧的时候,正看见一头浑身毛发灰白相间的野狼正从林子里一步步朝着我们门口走了过来。
    “这是狼王?”
    我盯着迎面走来的狼王感觉嗓子眼有点发紧,可耳边却听刘三手说:“不是,这是探子,来看看咱们门口有没有陷阱。”
    “那咱有没有?”我压低了声音问道。
    “没有。”
    就在说话的时候,那探子已经走到了门口,似乎是感受到了我们几个的目光,拿鼻子在门缝上嗅了几嗅,然后就在我们几个目瞪口呆的眼神中,这头野狼竟然直立起了身体,两只脚着地,前爪搭趴在门上,接着就听到门板上响起了“噔噔”的敲门声。
    这一声敲门声差点把我的魂儿都敲飞了,看着还蹬在地上的狼腿,脑海中无法脑补出这野狼的上半身是如何做到跟人一样敲响门板的,却浮现出了一个极其诡异的画面。
    一座位于深山老林小木屋门口,站着一头跟人一样的野狼,挥动着前爪敲打着门板,只等屋里的主人一开门,便一口咬断喉咙,歃血吃肉。
    而那野狼见一敲之下屋内没有回应,就再次叩响了屋门,并且这一次敲的极为有节奏,宛如站在门外的,真是一个要借宿的大活人!
    这一下趴在门口的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我不知道身后的王浩是怎么样的,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正一个劲儿地冒汗,再被山风这么一吹,浑身直打哆嗦。
    这个时候,眼看着狼探子似乎是放弃了这里,整个身子又立在地上,拖着尾巴扭头要走的时候,忽然又将脑袋转了回来,一双绿莹莹的狼眼正好盯在门缝我们三个人的位置,眼神之中一道狡诈的光芒一闪而过,接着仰起了透露,冲着天空发出一声低沉又冗长的狼嚎。
    “糟糕!”
    然后还没等刘三手的下一句说出来,就忽然听见身后“轰”的一声巨响,整个房子都差点塌了下来,脚底板都颤了三颤,我惊恐地转过头,就见王浩睁大了眼睛坐在炕上,脑袋一动不动地正对着房门正对面的方向,在那里,墙洞大开。
    林中木屋的结构本就是用一根根粗桩再加上绳索的固定搭建而成,那狼探子竟然故意转移我们的视线,给狼群留够充足的时候在相反的位置悄无声息地咬断了一条条固定木桩的粗绳,让整个小木屋后庭大开。
    一头头凶狠的野狼出现在木墙倒塌的那一面,嘴里还都挂着血滴,躬着身,口中发出一声声呜咽,就在我们转过头的一刹那,为首的野狼口中狠狠咆哮一声,前爪在地上猛地一趴,径直地朝着还在发呆的王浩扑了过去。
    而在这时,耳边响起了一阵闷喝,只见刘三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出了一根斜插钢管,朝着还在半空中的野狼眯起了眼睛猛地一掷,钢管化作了一道劲风连条影子都没留下,等再看见它时,耳听得一声痛苦的悲鸣,野狼的身体直接倒飞了出去,钢管穿过喉咙,将野狼的身体牢牢地钉死在了墙上。
    那野狼被钉在墙上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死去,痛苦地挣扎着身躯,嘴里朝下大口大口地吐着血,只是一双眼睛的凶狠丝毫不减,盯着我们散发出一阵阵冰冷的寒光。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穿过野狼喉咙的钢管,情不自禁说道:“管插?”
    “管插”是一种自己打磨的利器,说白了就是把大拇指粗细的钢管斜茬削掉,就跟农村秋收后的“茬子”一样,十分锋利,而且因为是空心的钢管,只要扎到身上,顺着钢管就会血流如注,时间不大,就能把全身的血给放光了,十分歹毒。
    这种东西,其实就是放大了的医用注射针头,制作不难,但是凶狠歹毒!要是扎到身上,创口极难缝合,杀伤力极强,在八十年代那阵子,很多地痞流氓,街头混混都用过这种东西。
    常在山上传悠,难免与一些凶禽猛兽相遇,所以都得有件防身的家伙。
    “牵羊”这行,再早以前用的什么工具不好说,但是近几百年来,都用这种“管插”,这东西刺起来比刀子要锋利,不会卡住,不会折断,极为凶狠。最主要的是,只要是捅进去,几分钟就会把血给放光,根本没有活口。
    而且刘三手这玩意儿明显准备了不少,在门后面摸了摸之后每人手里都发了一根,然后冲着王浩喊道:“你他娘的当门神还准备当多久?!”
    王浩闻言一个激灵撒丫子就跑了过来,躲在我们身后,而就在我们如临大敌地面对着狼群时,只听见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一阵冷风吹过后脑勺,房门被打开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谈判
    而在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就听到身后“蹬蹬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近到远,当我循着声音转过头时,王浩那小子已经只给我留下了一道背影,嘴里一边大呼小叫一边跟兔子一样钻进林子里连个影子都瞧不见了。
    “草,这小子疯了!”
    我唾骂了一声,可是再见先前那狼探子对王浩视若无物的重新走到门口时,心里咯噔一下子,王浩有问题!
    “别管了,估计那小子是被山魈上了身,故意坑咱们来了。”
    刘三手低声嚷了一嗓子,立马转过身和我并排守在门口,而就在这个时候,两道黑影在空中瞬息而至,两头体格明显比上一头大的多的野狼浑身的毛发被风刮得乱颤,狼眼中闪着凶光,张开了血盆大口,迎头咬下。
    这一下来的极其突然,我一点防备都没有,去结案刘三手也没说话,双脚分开扎稳了马步,手中管插一横,扬手一棍扫狼腿,狼的腿是麻杆一般,着扫即断。
    两条具大的黑影顿时摔倒在面前,而刘三手一点犹豫都没有,抬起管插挡腰直敲。
    狼号称“铜头铁骨豆腐腰”,几下子下去就只能发出一阵阵悲鸣连动都动弹不了。
    可是刘三手却没有杀它们的意思,在两头恶狼丧失抵抗力之后,竖起管插直直地朝着大腿根处猛地一插,一声无比凄惨的哀嚎声响彻黑夜,然后就见握着管插的手臂微微用力,管插硬生生在野狼的大腿根里转了一圈,野狼吃痛的叫声狰狞凄惨,听的头皮子直发炸。
    这个时候,就在王浩刚才消失的林子里,突然亮起了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一头头凶狠的狼头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在听到不断地哀嚎之后迈着步子缓缓走出阴影,数十头体格庞大,面目狰狞的巨狼逐渐地出现在这了视野当中。
    眼前的这些个巨狼明显都是狼中精英,光是体型就要比脚底下这俩大上一号都不止,松软的皮毛丝毫遮挡不住体内健壮的肌肉,特别是为首的那头,看似和其他巨狼无异,可是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其自身所散发的气质和杀气,让我心中笃定,狼王来了。
    红鲤也在这时转身跟我们并肩站在一起,说了声都解决了,然后目光凝重地落在狼王身上,压低了声音说:“这个不简单。”
    我不知道红鲤是从哪看出来这狼王不简单,单是我在面对这头狼王时,总觉得它给我的印象并不像是野兽,更不像是人,倒像是介于动物和人类之间的一种生物,我以前还见过,有点跟老黑有些接近,可是却比老黑了多了许多暴戾之气,就像是……
    “天灵!”
    我惊恐地脱口而出,在这头狼王的眼睛里,我看到了远高于普通动物的灵智,特别是在我说出天灵的时候,狼王的眼眸里竟然闪过一丝诧异之色,抬起头目光落在我身上,却又很快地恢复到了冰冷。
    “少东家这下麻烦大了,那狼王修炼成精,狼崽又被胖子开膛破肚,恐怕今天晚上咱们与它是要不死不休了。”
    刘三手嘴里说着,全身的戒备状态一点也没放松,手里紧握着管插眼睛一刻也未曾狼王的身上挪开,而就在这个时候,就见狼王抬起前爪轻轻地朝前跨了一步,躬着身子,目光游离在我们三个身上,嘴里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嘶吼,似乎是在和我们沟通着什么。
    这一幕让三人有些猝不及防地呆住了,狼王这是要和我们谈判?
    我咽了口口水,心知这狼是最狡猾的动物,很多时候一旦逼急了要比人类都要聪明的多,特别是一头修炼成精的狼王,其智商更是不可低估。
    “老头,你知不知道他在说啥?”
    半响之后,我见狼王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正要掉头回去,连忙拽了拽刘三手的袖口问道。
    刘三手呲着牙说:“我他娘的又不是吃狼奶长大的狼孩,再说你个大学生都不懂外语,我哪听得懂。”
    看着狼王正在掉转的脑袋,而其他巨狼全都呲牙炸毛的发出一声声低吼,正要朝我我们跃跃欲试时,我咬了咬牙,出声喊道:“等一下!”
    这一声别说是刘三手了,连我都被吓了一跳,可见狼王疑惑地转过头,还是硬着头皮说:“你是不是想让我们帮你什么?”
    看见狼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我心头一喜,连忙说道:“你需要我们帮助你什么?”
    狼王的步伐停在原地,突然仰起了巨大的头颅朝着空中发出一声悠长且低沉的哀嚎,其声音里所带的悲哀与凄切,引起所有的狼群都跟着仰起头张口附和,数十头巨狼所一起发出的狼嚎,瞬间打破了长白山夜里的宁静,惊起一片片夜鸟腾飞,无数野兽争相嘶吼,夜里的长白山,瞬间变成了野兽的游乐园。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地忙茫然不自顾,根本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而就在这个时候,停止了吼叫的狼群十分有默契地从中间分出一条道,一头体型不亚于狼王的巨狼缓缓从中间走过,口中还叼着一直鲜血淋漓的幼崽,来到了我们三人与狼群对峙的空地上。
    巨狼站定之后先是看了狼王一眼,然后垂下头颅将幼崽轻轻放置在地面,伸出舌头舔了舔狼崽身上的血迹,又用鼻子拱了拱狼崽的身子,好像是在示意让我们去看,接着往后退了一步,和狼王并肩站在一起,目光落在我们三个身上,发出一声声低吼。
    “是母狼,这狼崽子估计就是被那胖子开膛破肚的小崽,看样子还没死,是想找咱们救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