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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节
    艾伯赫特:“我认为这应该能够值得你为我泡一杯咖啡?”
    缪勒:“当然,您的咖啡总是特别香,光闻一下就能让人感到很愉快了。”
    艾伯赫特:“为了你的赞美,你可以在为我泡咖啡的时候也为你自己泡上一杯。”
    很快,艾伯赫特的办公室里就被浓郁的咖啡香所充斥了,而有关苏联的间谍为什么都能隐藏得如此之好的话题也就在他们等待保安局的情报官前来复命的时间里开始了。
    “苏联人并非天生的说谎者,他们的身上并没有流着这样的血。但是在斯大林的统治下,不擅长隐藏自己的人却是无法生存下去的。我阅读过相关的情报,我的未婚妻向我描述过她在波兰的所见所闻。”
    那是波兰战役打响时所发生的事,当时的苏联人刚刚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大恐怖”。
    由于苏联政府相信德苏战争必将很快到来,因而他们开始清理起了国家内部的“间谍”和隐藏起来的“人民公敌”。
    他们在那些“出身不好的”人里挑选举报者,并令其监视他们身边人的一言一行。
    有时候,一些可怜的人只不过是不慎说出了某位已经被逮捕的“人民公敌”曾经说过的句子,就也会被逮捕。
    在这种持续的高压下,曾经参与了布尔什维克革命的老党员们纷纷被举报入狱。
    而在有些时候,这些人甚至是被自己的妻子给举报的。
    因为他们一旦被捕,而作为他们妻子没有提前发现他们“背叛国家的行为”,那些女人也因为“缺乏警惕”而被捕。而他们还未成年的孩子则会在被迫改名后被送往孤儿院。
    当林雪涅去到波兰的时候,她正好就遇到了那样一批在因为害怕被送去古拉格而逃离了苏联的人,并听说了他们的故事。
    他们向林雪涅说出了自己的恐惧,他们担心野心勃勃的苏联一旦踏入波兰,自己面临的就将会是完全黑暗的死路一条。
    当艾伯赫特把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副官当然就已经明白了那些人最后的命运了。
    就好像苏联人并非天生的说谎者那样,第三帝国的人也并非是天生就冷酷无情。
    艾伯赫特所说的这个真实存在的故事令他的副官沉默了许久。
    并且直至此刻,他也明白了自己的上司在前线所说的那句——在斯大林的统治下,不擅长隐藏自己的人却是无法生存下去的。
    试问能够在这种环境下生存下来,并且还可以在受训者中脱颖而出地成为一名令苏联的情报机构信任的间谍,那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人?
    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是在德国以及英国长大的普通情报人员所能够及得上的。
    他们必定会是真正的“优胜者”。
    三个小时之后,负责前去逮捕那名苏联间谍的保安局情报官已经回来复命。
    ——他们在“屠夫”外出购买食物时逮捕了这个假神父。
    这当然是一名值得他们郑重对待的苏联间谍,而等待艾伯赫特下达命令的时间也就此到了。
    当他手下的那名情报官询问他接下去究竟该怎么办的时候,艾伯赫特对这名被他精心挑选出来的副手说道:
    “对待间谍,不必只是用上拷打的方法。用谈话就能解决的事,却要去用刑具,那就再愚蠢不过了。”
    这样的话语令他的副手脸上掩不去的疑惑。
    并且,当缪勒看向前来复命的那名情报官的时候,对方也只是低着头,并用表情来告诉缪勒——他也不知道副总指挥的意思。
    于是已然胸有成竹了的绿眼睛贵族向身后的人问道:“负责去和他接触的那名我们的间谍暴露身份了吗?”
    情报官:“还没有。我们对‘夜莺’的身份进行了多重掩护,‘屠夫’也应该还没有对他起疑。”
    艾伯赫特:“那就让‘夜莺’先过来,然后我会亲自去审问那个苏联人。”
    第281章 chapter 282
    十月的柏林, 冷风还未开始在街道上呼啸而过, 并且在路上也还随处可见让人在看到后会客觉得温暖的黄色枫叶。
    但这里依旧已经十分寒冷,当你走在街上的时候, 你需要穿上足够温暖的衣服才能够不至于一直哆嗦。
    可就是在柏林的一座秘密监狱内, 一个穿着神父长袍的男人却是被数名安全警察用枪指着。
    这些看起来十分凶悍的德国人在举着枪的情况下, 命令那个可怜的男人脱光他的衣服。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冷风肆虐的深秋脱下自己的衣服, 这显然是每个人都会抗拒去做的事。
    于是枪声响起来,并且在牢门被打开的声音响起后,棍棒打在人身上的声音也随之出现。
    那个大约四十多岁,并留着短胡茬的男人就在这样的逼迫下,把他身上的神父长袍和里面的那些衣服都一件件地脱下来。
    直至他在这间牢房里变得全然的赤.身裸.体, 那些安全警察才在把他的衣服一件不落地收走后离开了这里。
    找不见哪怕一丁点的布料来遮掩自己的身体,这对于大部分生活在文明世界里的人来说都会是让人感到不安的状态。
    而这名被艾伯赫特认定为“无需拷打”的苏联间谍也就在这样的状态下独自度过了十五分钟的时间。
    那几乎立刻就让原本高大健壮、且看起来十分自信的男人变得缩手缩脚起来。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这样一间没有椅子没有床铺,甚至连干草都没有的牢房里应该是站是坐。
    但很快, 脚步声再次靠近。
    那让原本已经慢慢蹲了下来的苏联间谍连忙站起身来。
    而这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的,便再不是先前的那些无礼的安全警察了。
    此刻走进这间牢笼的,正是仍然留守在柏林的那位党卫军全国副总指挥以及他的副手。
    才走进这里的艾伯赫特在乍一眼看到那个苏联间谍的状态时似乎有些意外, 并向旁人问道:“是你们下令脱光他衣服的吗?”
    先前的那个小队的小队长很快就回答道:“报告副总指挥,我们生怕他在衣服里藏着情报, 所以要仔细地全都检查一遍!”
    借着那个小队长对于自己上级的称呼,被俘的苏联间谍立刻就明白了眼前这个金发青年的身份。
    虽说第三帝国的宣传部很喜欢对他们的高官、以及在前线作战的军官进行各式各样的宣传, 并且还把其中很多人的照片印成明信片供市民们购买,但艾伯赫特却并非也是宣传部花大力气宣传的“明星高官”。
    相比较起上一任的帝国中央保安局局长兼党卫军全国副总指挥莱茵哈德,大部分的柏林市民甚至不知道他的长相甚至是年龄。
    因而, 当这名只是见过对方模糊照片的苏联间谍真正看到艾伯赫特·海因里希·格罗伊茨就这样面对面地站在他面前的时候。
    他会在暗自吃惊后默默地观察起对方来。
    以“屠夫”的标准来看,他是不可能招募这样的男性去做一名情报人员的。
    因为他太让人一见难忘了。
    可这样的打量却当然不会是艾伯赫特手下的那些安全警察所允许的。
    于是那些棍棒似乎就又要落到这个训练有素的苏联间谍的身上了。
    但艾伯赫特却是先一步地把那些呵止了。
    随后他便态度十分客气地对这个敌国的间谍说道:“既然你的衣服还在检查当中,那么你大概可以有两种选择。一个,让这里的安全警察借一套制服给你。另外一个,就保持着这样的状态,回答我的几个问题。”
    作为身份已经暴露的敌国间谍,“屠夫”自然不可能选择前者。
    因而艾伯赫特便也不再劝说,只是命人给对方抬来一张椅子让其坐下。
    但就在艾伯赫特有意地表现出这种礼貌与客气的时候,另一幕与之形成了鲜明对比的画面也在同时上演。
    手脚都被绑起来的“夜莺”被两名动作粗鲁的安全警察拽着手臂在地上拖行。
    他们就在“屠夫”的面前把夜莺拖去了更靠后的那间牢房。随后他们用锁链把人铐住的声音也就此传来。
    “我比较喜欢在面对像你这样的高级情报人员时更礼貌一些。因为我认为比起那种没有太大价值的间谍,高级情报人员更能真的听懂我说的话。”
    随着艾伯赫特说完这句话,鞭挞声以及“夜莺”的惨叫声也便就此从隔壁传来。
    有着黑色毛发并且身材高大的神父看起来似乎还是一派冷静的模样。但是他的肌肉反应却是在此刻出卖了它。
    当“夜莺”的惨叫声几乎同鞭挞声一起传来的时候,神父身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
    而那些当然也逃不过艾伯赫特的眼睛,但他却是不动声色,并说道:“我相信你这里会有很多我感兴趣的事。”
    神父沉默不言,但艾伯赫特也不在意,并接着说道:“我希望得到你在过去发回给莫斯科的每一条情报,你上级交付给你的命令,还有你的情报来源。”
    一盆炭火以及有着长柄的铁质刑具被人迎着这名苏联间谍的面搬去了隔壁。
    但这一次,他却是控制住了自己,他做到了目不斜视,也没有让身上的任何一块肌肉做出出卖他心中所想的反应。
    但是在如今的柏林拥有着极大权利的绿眼睛贵族,他却并没有着急去逼迫对方说出些什么。
    于是在这座监狱中,静寂无声的此间牢房与传出了嘶声力竭吼叫的的隔壁牢房、将身上的制服以及战功勋章都穿戴得整整齐齐的党卫军高官以及一丝.不.挂的苏联间谍,他们都就此形成了几位鲜明的对比。
    烙铁烫到人身上的“呲呲”声也就此传来,并且隔壁配合着那些安全警察做了这场戏的“夜莺”也开始吼叫起“你们想知道什么”。
    也就是在此时,神父开了口,他说道:“我接受过反刑讯训练。用这样的方式你是没法从我这里问到任何事的。”
    而后,坐在他对面的那个青年就说道:“我也接受过,所以我才想跳过这些没用的步骤,和你进行更直接的沟通。”
    当艾伯赫特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站在他身边的那名副手不禁沉下了目光,并在眉头紧锁起来后等待起他的上司所即将说出的下一句话。
    艾伯赫特:“一般来说,从间谍的家人身上入手会比从他本人身上入手更为有效。可是我没有让我的部下们去查明你在苏联的真实身份。因为那太费事了。但是在苏联,肯定有人知道你的身份。”
    才只不过是这样的短短几句话而已,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完全变了。
    但那却只不过是一个开始。当坐在对面的神父终于在短短的一瞬间泄露出了少许让他看起来终于像个屠夫一样的戾气,艾伯赫特的下一句话也便就很快说出。
    “也许我的确不懂如何才能让你感到恐惧,但我相信斯大林的人民内务委员会肯定知道。”
    说罢,艾伯赫特打量了一会儿这个已然无法完全隐藏自己情绪的男人,并又道:“你结婚了吗?有孩子吗?我听说,苏联有夫妻同罪的理论。如果一个男人被视为背叛了国家的人民公敌,甚至只是在前线不幸做了俘虏,那么他的妻子和年满十二岁的孩子就也会被一同送去古拉格。在这一点上,就连斯大林自己的儿子也不例外。”
    当听到“斯大林自己的儿子也不例外”的时候,艾伯赫特身边有不止一人都没能掩饰住自己眼神中的不可思议。但那也成为了最能够刺痛对面那个目光冰冷的男人的心的无形武器。
    是的,就连斯大林自己的儿子都在成为了德军的俘虏后……连累了他的妻子被送进古拉格。
    又何况是这样一个小小的间谍呢?
    而在说出下一句话之前,艾伯赫特终于对一旁的副手用对面的苏联间谍所能够听得清的声音说道:“太吵了,让人把隔壁的那个弄晕。”
    得到指示的副手缪勒很快就从离开了这间牢房,并向着隔壁的那间走去。
    随着木棍打到肉的声音响起,隔壁的惨叫声和嘶吼声终于停止了。
    因而绿眼睛的贵族也便接着说道:“我向来不喜欢胡乱地用上这些刑罚手段。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残忍地对待你的那位同伙吗?因为他一旦在我们的疏忽之下逃走,他身上的这些伤就会成为证明他比你更忠诚的最好证明。”
    当他用和朋友间聊天的声音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很快就用一个能够震慑住对方的,更为强硬也更为冷酷无情的声音说道:
    “请把你在过去发回给莫斯科的每一条情报,你上级交付给你的命令,还有你的情报来源告诉我!”
    原本还坚若磐石的那个男人很快就被敲开了裂缝。
    神父在沉思了许久后用那能够流露出脆弱的声音说道:“给我一张纸,还有一支笔。”
    他决定与德意志的帝国中央保安局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