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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或许自己这样会有点多管闲事?
    水台上那杯奶盖红茶已经凉了,白色的奶盖渐渐融化飘散在红茶中,彼此改变了颜色,变得不再鲜明。
    她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发微信给那人,“骆先生,在忙吗?”
    大概过去了三分钟左右,连逸几乎已经丧失了信心,决定老老实实做个面膜准备睡觉,却在打开盖子的时候,眼睁睁看着自己手机震动到了水池里。
    连逸诧异,这是什么自杀式操作?她慌忙把手机捞出来,却忘了那盒面膜,胳膊肘无意撞到,盒子来了个人仰马翻,透明质地的面膜全都洒出来,黏在那一排的护肤品上。
    狼狈不堪。
    连逸欲哭无泪地提着还在滴水的手机出去找小喜,小脸垮得要掉到地上去,哼唧唧地坐在地毯上擦手机。
    她划开屏幕,见还能用,立刻大喜过望,稳稳点开微信标志。
    又稳稳地见到了黑屏。
    丢你老母。
    她忍不住低声骂了句脏话,拿过吹风机开始拯救,却发现没有任何作用。
    那种心情简直难以言喻,忿忿地拆开手机壳,疯狂的上下甩动,做着各种无用功,连逸还是不得不放弃这个用了三年的电子产品。
    所以刚才骆鹭洋回了什么?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消息提示,就惨遭水逆,真的很想知道他说的是有空还是没空。
    如果他有空,自己就应该接下文啊,突然不给消息显得她很奇怪诶;可万一他说的是没空呢?自己贸然去找他会不会被骂神经病。
    纠结少女几乎要把那个手机壳掰断之前,门铃被人按响,救了这可怜的小壳子一命。
    小喜正奋力在洗手间收拾,哗啦啦的水声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消息,连逸不情愿地起身去开门。
    她开了小小一条门缝,鬼鬼祟祟往外瞧。
    “你有事?”
    冷冰冰的语气是这个夏天最好的制冷工具,连逸呆呆抬头,乌黑的大眼睛带着想让人欺负的单纯,骆鹭洋舔了下腮肉,瘪着嘴角说,“你如果打字很慢的话可以发语音。”
    连逸这才听出言外之意,可怜兮兮举起那个边框已经掉漆的粉色手机。
    “坏掉了。”
    让上门的客人站在外面似乎不太礼貌,连逸下意识拽着他衣角把人拉进屋子,还很贴心的解释道,“在楼道里很容易被偷拍。”
    站定身子的男人低笑了一声,声音沉沉哑哑,像是夏夜里的冰水,微微带着笑意,不似平时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反而带了点调侃,“如果我刚才被拍到了,那我们现在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站在门口顶多也只能发发两个人关系不错的通稿,指引路人拉拉cp,为电视剧造势。
    现在人都进来了。
    骆鹭洋酒店夜会连逸,低调女影后终于把持不住?
    他连题目都替狗仔想好了,指不定能占个热搜第一。
    连逸却慌了神,差点又犯傻把门开开让人出去,幸而骆鹭洋阻止了她这个愚蠢的做法,主动把鞋脱下来,走到屋里的沙发坐下,“我倒是没什么所谓,让你经纪团队那边注意点,如果有人拍到肯定会联系你们,到时候开个价买回来就行。”
    他一副经历惯了无所畏惧的神情,却让连逸心里闷闷地。
    有些不舒服。
    她抿着嘴走过来,细瘦的小腿白得发光,兴致缺缺地坐在床边,骆鹭洋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随意点了几下,似乎在回应着谁,抬头看见她这副模样,“不过你本来找我是想干什么。”
    “啊?我是想跟你对戏的,因为明天要拍感情戏,觉得还是提前磨合一下比较好。”
    恰好沙发旁的玻璃小圆桌上面摊开着联谊的剧本,上面被不同颜色的荧光笔密密麻麻地做着标记,每一页都有一些小的便签重点记录,看得出来花了很多心思。
    骆鹭洋很是感兴趣的翻阅着,很爽快地答应了,“可以,这场戏的词我已经背过了,直接对就行。”
    他的好脾气完全在连逸的意料之外。
    此时她又开始质疑,那些营销号说的“骆鹭洋耍大牌”是真实存在的吗?
    要对的那场戏其实内容很简单,但算是剧情的转折点,且是为数不多的感情戏,主要讲述男女主角确定关系的细节。
    连逸站在那里,她的睫毛天生就是卷的,黑黑弯弯的挂在眼皮上,带着点未脱的稚气,她抬起头,定定地望着面前高大的男人,开口已经是一腔悲诉,“你从来没问过我?问我想不想和你在一起,愿不愿意和你却承担这份责任。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大丈夫,把这些苦都扛在自己肩膀上,特英雄,特有主见。”
    “很多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骆鹭洋闲闲开口,情绪明显比女孩冷静了些,“你不过是现在喜欢我而已,所以觉得陪我一起闯关很甜蜜很幸福,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这些困难把你对我的热情都磨灭了,曾经所有的心动都不见了,你就会后悔现在的选择。”
    “你放屁!”
    连逸破口而出,声音尖利而嘶哑,眼球旁边的红血丝爆了出来,甚至都不用酝酿,眼泪就噼里啪啦往外掉,声音忽的落下来,呜咽着小声地说,带着卑微的乞求,“我只会爱你。”
    小喜被那一声“放屁”叫地冲出来,却发现屋里占了个本来不应该存在的人。
    助理的素养让她拉上嘴巴的拉链默默回洗手间做女工。
    那厢骆鹭洋却定住了,他的脸,终于在那一刻有了一丝的龟裂,连逸甚至能看见他眼睛里的挣扎,那双平日里总是埋着深水的瞳孔,终于浮上了冰面,多了丝暖意和坚定。
    他伸出手将她抱住,同样小声地在她耳边说,“好吧。”
    那点点的妥协和擂鼓般的心跳。
    连逸差点,差点就再也走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你咋最后还是走出来了,骆鹭洋表示很颓废。
    第9章 第九天
    韩凌被爆出包养门的时候,连逸正在跟骆鹭洋拍摄昨晚对过的戏。两人熟门熟路的拥抱在一起,自带萌点的身高差在镜头里呈现出奇妙的化学反应,连逸小小的脑袋埋在骆鹭洋怀里,从他的臂弯出,可以拍到那双明亮的眼睛。
    现场所有人噤声,只余下他们俩低语的情话。
    连逸的头发长了些,勾在骆鹭洋的外套拉链上。
    导演一喊“卡”,她刚抬起头,就又被疼痛带弯了脖子。
    骆鹭洋吓得一把摁住她的头,笨手笨脚地试图把连逸头发解开,却无奈男孩子在这方面半点天赋都无,硬是越弄越乱。
    她痛的龇牙咧嘴,情急之下狠狠踩了对方一脚。
    “呲。”骆鹭洋疼的倒吸了口冷气,莫名其妙地问,“踩我干嘛?”
    “很痛啊,你让我自己弄。”
    “你抬起头不是更痛,你怎么弄,闭着眼弄?”
    连逸也顾不上面前的人是谁,一心只想解救自己的头发,骆鹭洋也没了平时高冷样子,一心只想解救小孩。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手上却是一团乱麻。
    小喜和骆鹭洋那个腼腆男助理洋河都假装看不见的样子,一颗两颗三颗数星星。
    鲁西直接打电话给小喜,她惧怕这个经纪人,深呼吸一本正经的接起来,“嘿,西哥,嘿,是我。”
    “没功夫跟你贫嘴,”鲁西在那头的情绪显然不是很好,带着浓浓疲惫的鼻音,“网上出了点事,估计现在微光外面围了百八十的记者,我正在往那边赶,你先让小连逸不要出门。”
    又出事?
    小喜应着挂了电话,脑袋里飞速想着最近连逸有没有惹事。
    没有啊,在骆鹭洋面前乖的像个小猫似的,对方ng她都是笑着的,更不存在对戏不畅吵起来的事情啊。
    最近简直是圈内最正经的女演员了好不好!
    那边连逸终于忍不住,狠心让骆鹭洋把她那一小撮头发给剪掉,总算是结束了这场大乱斗。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连逸揉着脖子往自己的休息椅这边走。
    “看什么呢,也不知道来帮帮我。”连逸拿过热水杯,轻轻拍了下小喜的肩膀道。
    “喏,你自己看吧。”
    见她一脸无奈,连逸满头雾水地接过手机,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名字居然又在热搜上。
    然而惹人注目的,还是头条那个大红色的“爆”字。
    韩凌包养。
    一个人名一个词,看起来不过四字的内容,却足以判定这个人的人生了。
    女星甚至男星被包养,在这个圈子里已经不是秘密,不是每个人都有天生的背景,也不是每个人的才华都能被发现。电影学院每年参加艺考的孩子上万,电影制品厂门口等着机遇的群员熙熙攘攘,等着吃这口饭的人太多了。
    所以选择走捷径的人也太多了。
    韩凌算是这批演员里演技能过得去那种,但却始终大红大紫不起来,被人笑话是万年女二。
    如今这么一闹,满城风雨,连带着那个金主也被拉下马。
    连逸的名字之所以能上热搜,全然是有人故意为之,上次在电视台化妆间跟她吵那一架被人录下了视频。几个百万粉丝的营销号同时转发,言语中指向连逸,暗戳戳说她是爆料者。
    小喜气的直跺脚,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不可思议道,“这简直是无妄之灾好吗?现在她是下水前也要拽个人一起倒霉吗?”
    今天所有的拍摄计划已经完成了,连逸浑身无力的瘫在软椅上,看这片场的等一盏又一盏的灭掉,从灯火辉煌到点点昏黄,也不过是动动手几分钟的事情。
    “这个圈子里,一旦两个人扯上了关系,就在也没有独善其身。我管不住嘴,就早晚有这么一天,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过两天就会被人遗忘,顶多最近不要看评论罢了。”
    她看见照片里被记者围堵的韩凌。
    竟然开心不起来。
    你看这个职业,楼起楼塌,也不过转念之间。
    她叹了口气,把杯盖旋上,侧头问道,“西哥有说什么时候到吗?”
    小喜把小电扇递给她,闷闷不乐道,“快来,刚下了飞机,估计四十多分钟吧。”
    连逸“嗯”了一声就再也不出声,转了转脖子了无生趣坐在那里,手里把玩着剧本的边角,眼睛直勾勾盯着前面绕着顶灯拍打的蚊虫。
    一片阴影笼罩下来,她仰头去看,却被一股暖意遮住了眼睛。
    又是一杯奶盖红茶。
    小喜见状识趣的去帮道具师收拾东西,骆鹭洋随意坐在她的位置,矮小的软凳委屈了那双大长腿,只能随意地张开,膝盖骨支成九十度直角,看着都累。
    连逸的手沿着透明的塑料杯子转了一圈,微微笑起来时还有深深地酒窝。
    “你其实是骗我的。”
    “嗯?”
    骆鹭洋从手机里抬起头,他疑惑的时候特别好看,为了不过多花费抬高眼皮的力气,他会往上翘着眉毛和额头,往往带了种无辜的感觉。
    “你最爱喝的就是奶盖红茶,”连逸打开上面的饮入口,仰高脖子灌了一口,咸甜的奶盖混着有些苦涩的茶味,从口腔再到喉咙,最后到了胃里生成出一种久不消散的暖意,“你就是想给我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