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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
    我轻轻捧起他的脸颊,拨开湿黏的发丝,低望他微闔的眸。睫毛沾上的水滴未乾,在灯光照耀下有如绽在黑夜的点点星光,一双如古井幽深的黑眸藏在下方,眼神不同以往凌厉,甚带点阴鶩、愤怒以及悔恨。
    萧衍从不轻易崭露喜怒哀乐,难得有鲜活的情绪放在他脸上,我的心中除了怜悯,更有一股未知的慾望袭来。
    那一刻,萧衍是镜子,照出我自己的脸,那是看过数千万遍的眼神,看似可怜,却也让人丛生一股暴戾,让人想好好欺凌他一番,摁在地上凌辱最好。
    这也难怪先前种种了。换个角度旁观,所有没理由的苦痛好像都有了解答。
    萧衍仍默然不语,这更让我起了促狭心,决定要从他嘴里撬出些什么,好用来压垮他的心房。
    我要让他知道,豢养的狗也是会咬人的。
    俯下身,我在他耳边低声喃喃,带点恶意的蛊惑,「告诉我,杀人是什么感觉?」
    「我没杀他。」萧衍似乎是被我问烦了,终于吐出「嗯」、「喂」外完整的语句。
    「嗯,你没杀他。」我挺起身子,居高临下地俯瞰他,「因为棒子上沾的都是白发。」
    萧衍终于肯用正眼看我,他的眼里毫无畏惧,猩红的唇扬起冷笑,「是又怎样,你要报警吗?」
    他的笑容极为挑衅。我报不了警,这点他也明白。
    「你也知道我做不到。」自讨没趣后,我轻叹口无奈,从他腿上离开,「我替你擦擦吧,不然会感冒的。」
    说完,我走去卧室拿条乾净的毛巾。回到客厅时,萧衍已经起身离开门口,他将提袋随意丢往角落,高大的身影站在原地待我服侍。
    我向他走去,用毛巾盖住湿漉漉的头发。他的身形高我太多,我得高举双手才勉强搆到头顶。
    不过搓揉片刻,手臂已开始发痠,始终不置一词的萧衍突然说:「很爽。」
    我微愣,手边的动作停滞一瞬。不就是擦个头发,有舒服成这样?
    萧衍看出我的误解,没好气地说:「你不是问我杀人是什么感觉。」顿了顿,他闭上眼睛,似乎在回想当时画面,随后睁开又复诵一遍,语气加重。
    「杀人,很爽。」
    原来他会回答我的问题。想到方才他眼底乘载的情绪,我彻底停下动作,对他露出浅浅的微笑。
    「骗人,你有罪恶感。」
    他不屑地冷哼,「你又知道了?」
    脚踩一步,往前贴近,我滑下手指,手臂攀上宽阔的肩颈,连带扯落手里的毛巾。
    「我知道哦。」我仰头望他,四目相对片刻,我扬起灿笑,「我还知道你硬了。」
    「看来是真的很爽,暴力是不是会让你兴奋?」
    这不是谎话,我能清楚感受到腿间的硬物。但至于勾起他慾望的是暴力还是其他什么,我无从得知。
    萧衍的脸上滑过昭彰怒意,赶不上为激怒他喝采,我突地感到头皮一阵撕扯,刺麻的疼痛接踵而来。
    散落的头发被捉在他握拳的指缝里,我被迫以艰难的角度仰视他,脆弱的咽喉变得无所遁形,像隻濒死破绽百出的家畜,只消一个轻啃便能血流如注。
    「你活得不耐烦?」萧衍的表情起伏不大,唯一改变的是眉头更加紧锁,咬牙的语气藏不住怒意。
    「嗯,是有一点。」颈部彻底展开,我能感到说话的同时,喉结上下滚了一圈,「所以如果能让你高兴的话,你现在要杀死我也可以哦。」
    「毕竟我那么爱你。」
    闻言,萧衍沉下眸色,拉扯的力道明显减弱几许,英俊的脸庞却朝我步步逼近,「你不只活得不耐烦,还有病。」
    鼻尖相抵,他几乎贴上我的唇,挟带些微菸草味的气息悉数吐在我脸上。我垂着眼帘与他缠绵,嘴边噙着戏謔的笑意,「答对了。我承认,暴力会让我兴奋。」
    话音落下,我感到腿间那属于萧衍的实物变得更加硬挺,而我的也不遑多让。
    「那看在我病入膏肓的份上,萧衍,你替我缓缓吧。」
    最后,我听见自己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