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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而他的身边就坐着刚刚那个穿白色衣服的男生,时典认得他的头发,转过头对俞玥说:“就是那个男生,叶澄铎身边那个,我刚刚差点撞到他的肩胛骨。”
    “他那么高,你可以撞到他的肩胛骨?”俞玥问了个让时典料想不到的问题,“这个暑假你又长了多少?”
    “没量——不是,你老是问些不是重点的问题。”
    “你刚刚那句话的重点就是,这么久了你终于说出跟你写信的男生叫什么名字了。”俞玥认真地说。
    “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知道的。”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他叫这个……”时典说着,拉过那张红色的回执单,在空白处写了三个字,写完后迅速涂掉,“嘻嘻。”
    “笑什么?”
    “没什么。”
    女孩含笑时的双眸明亮得像外头的阳光,俞玥想忽视都难,却又找不到入口继续深究,只好将这茬放下。
    正好这时,班主任从外面进来。
    班主任大概四十岁上下,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皮肤很白,看起来斯斯文文。
    进到教室后,他瞄了眼同学桌上的回执单,朝第四组最后一排问道:“澄铎啊,都发完了吗?”
    “发完了。”
    “好。”
    教室逐渐安静下来,班主任走到讲台上,将桌面上的纸张收拾干净放到桌角,又脱下肩上的挎包放在一旁。他扫了教室一眼,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本子,终于开口道:“其实我每次站到讲台上都会紧张。”
    同学当中有几个人笑了,传来一阵私语的声音,很快又匿声了。
    “我姓郑,叫郑彧。”他转身将名字写在黑板上,若有所思地看看黑板又看看大家,调侃道,“看这个名字是不是应该去当语文老师?可惜我是个数学老师。”
    “这字好难写啊。”第一排有个女生说。
    “很难写,每次考试我都要写好久。”
    班里传来几声比先前捧场的笑声。
    班主任挠挠头发,接着开始讲正事:“今天下午的主要任务是分发课本和通知晚上晚自修。课本我已经叫人去搬了,晚自修也通知到了,每晚七点开始。等等书发完大家把教室打扫一下就可以散了,寄宿生要回去打扫各自的宿舍,生管老师那边会检查。提前跟大家说一声,女生那边的生管是我们年段长的爱人,所以你们一旦有什么为非作歹的事我这边第一时间就会通知到。”
    俞玥听着,在回执单上写了“为非作歹”四个字,推给时典看。
    教室门口走进来几个男生,每个人手里抱着一大捆书籍。班主任招呼几个人上去发书,其中不乏叶澄铎。
    俞玥附在时典耳边嘀咕:“感觉班主任很爱叫他。”
    “嗯。”
    讲台很窄,几个人拥挤着站在上面。看到叶澄铎走上来,班主任忽然面露喜色,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新发型挺好看的,很精神!”
    时典“噗”地一声笑出声来,连忙趴到桌上,把脸埋起来。俞玥戳了她一下,忍俊不禁却又百般嫌弃:“丢人!”
    “再叫两个女生上来帮忙,苦力不要都用男生。”班主任说着,双手叉腰环视教室,最终锁定了两个有些鹤立鸡群的女生,“来,就你们俩,长这么高胳膊一定很长,这样才不会把书扔到同学头上。”
    叶澄铎闻讯望去,只见时典和班主任正面面相觑,看到班主任点了点头后,她缓缓地站起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不了解的人会以为是礼貌,了解的才知道那是想笑不能笑的掩饰——那笑声全在心底绽放了。
    发完书签完到,大家留下来打扫卫生。女生纷纷拿着抹布去卫生间沾湿,把卫生间堵得水泄不通;男生则拿着桶排队装水,将水一桶桶提到教室。
    时典在走廊上看到叶澄铎,由于个子很高,他被分配去擦最上面的玻璃。
    一块桌子叠上一块椅子,就像积木搭在积木上,一碰就倒。一个身型微胖的男生拍拍叶澄铎的肩膀,安抚道:“放心吧,兄弟,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这样太危险了,”时典的开口是意料之外,叶澄铎条件反射地望了过来,只见她指着卫生间的方向,说:“那边的储物间有梯子,我可以去搬给你。”
    叶澄铎将抹布塞到男生手里后走到她身边:“在哪儿?”
    “我带你去。”
    “庞三材,你怎么不自己上?”程飏在一旁擦着玻璃,这时转过头来,“尽出些馊主意!”
    “我要是体重再轻点我也能自己上——喂,这不是刚刚发书的女生吗?”庞三材困惑地眯起眼睛,“她跟老叶认识?”
    “她就是时典啊。”
    “我靠,她就是时典?”
    “watch your language!”谭松苑怪腔怪调地说。
    “大姐,饶了我吧,不要记仇了。”庞三材合起双手放在额头,“我想表达的意思是:老叶的笔友居然是这样!我一直以为会写信的女生都是书呆子。”
    “孤陋寡闻,”程飏把抹布扔到水里,故意激起水花溅他的裤脚,“换水去!”
    “你知道水脏你还扔?还好我今天不是白鞋,不然我……”
    * *
    叶澄铎从储物间里搬出一个人字梯,时典站在旁边给他扶着。
    “我来就行。”他说。
    “我看也是。”时典拍拍手上的灰尘笑起来,“你今天的光头真好笑。”
    “这不是光头!”叶澄铎加重了语气反驳,但顷刻之间又变成低低的声音,“这叫平头……”
    “哈哈哈,你别说了,我刚刚都要被你笑死了。”
    “哪里好笑了?”
    “你指着自己的头……”
    “我那是在指你的头……”
    “胡说,明明就是指着你自己的!”
    叶澄铎听她把话讲完,好解释道:“我是想告诉你,你坐那个位置把后面的人挡住了,你的脑袋跟前后的人的脑袋不是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你一个动作可以代替这么多话?”时典愣怔地看着他。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意思?”叶澄铎转过头看她。
    “我以为是……”时典无辜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头顶,可怜兮兮地说,“‘我没有头发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