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静地嘱咐梁京京:“你把这些孩子安顿好,送回家的送回家。还有我狗,你给我放门卫那边,我先去医院,电话联系。”
“行,你快去,我等会儿就来。”梁京京第一次遇到学生受伤,脚都吓软了。
谭真安慰她:“别着急,没大事。”
梁京京将一切安顿好后便往医院赶,谁知道走在半路就飘雨了。摩托车上只有一件雨衣,骑车送她的老师赶紧停下穿雨衣,让梁京京躲在衣摆下面。
到达医院,梁京京身上湿了一大半。
谭真出来迎她,她着急地问,“怎么样?”
谭真说:“右手骨折了。”
梁京京一听这话,心头一凉:“怎么会骨折这么严重,不就是小孩之间打闹了一下……”
边说着话边往里去,孩子的家长、高老师以及校长都已经赶到了。校长让梁京京跟小孩家长道歉。小孩家妈妈在里面陪着,爸爸站在外面跟高老师交流着。
男人一看就是务农人员,面孔晒得黝黑。他盯着梁京京数落了几句,没说什么重话,让她把肇事小孩的家长也叫来。高老师问了梁京京当时的情况后,给几个小孩家长打了电话。
梁京京进去看了看正在打石膏的孩子,医护人员嫌人太多,把她赶了出来。
混乱中,谭真帮着去垫了医药费,再上来看到梁京京一个人站在墙角,衣服头发都是湿的。
校长正好从里面出来,把梁京京叫到旁边。
“你怎么也不看着他们一点。”校长问。
梁京京:“我没留意。”
校长叹气:“你看小孩弄得这样多遭罪,这个事还不知道是谁的责任。小梁老师你也是,周末把这些孩子弄来学校干什么?”
梁京京不吱声。
校长正在气头上,顿了顿,略烦躁地说:“算了,我看你那个节目也不要搞了,我就知道会出事。你晚上回去把今天的情况写个书面的东西给我看一下,我也给人家家长一个交代。”
梁京京睁着眼睛盯着地面:“知道了校长,没事我先回学校了。”
不等校长再说什么,梁京京转身往外面走去。
谭真跟出来。
外面正在下雨。
眼看人就要走进雨幕,谭真知道她又要犯浑了,在后面叫她,“京京!”
她毅然走出大门,谭真追出来,“下雨,你去哪……”
谭真把她往室内拉,梁京京反往后赖,甩开他的手。
谭真用了一把力气,把她拽到旁边漏雨的檐下。
“你这破脾气到底什么时候能改。” 谭真有些气急败坏地问。
梁京京闷声不说话。
谭真看看她,扒拉下自己身上的外套往她头上盖,不客气地说,“一点点小挫折都受不住,你以后还能做什么?”
梁京京拉下头上的衣服,雨水落下来,她感觉自己的眼睛被雨打得酸酸的,“我也想做好一次给你看,问题是做不到。你到底是什么人,能不能不要成天都像个考官一样,一个劲地出题考我。比考大学还要难。”
她为什么要这么努力地做这件事?梁京京不想承认,在内心深处,她就是想获得他的认可。偏偏又被她搞得一团糟。糟透了。
谭真顿住,“我什么时候考过你,是你一次次在为难我。”
十四岁的时候为难他,二十四岁的时候还在为难他,把他当天底下的头号傻瓜来对待,利用完就踹,还指着他屁颠颠往上赶。
梁京京说:“你现在是挺厉害,飞行员,一表人才,像模像样。你总觉得我看重你的条件,我告诉你谭真,看钱看条件八百年都轮不到你,你以为你是什么条件。”梁京京想了想,又说,“你成天嫌我这个不好那个不好,什么都不好就拜托你离远点。我真的觉得很累。”
梁京京的长发已经湿透了,凌乱的黏在脸上,谭真也不比她好到哪儿,脸上都是雨点。
“你想要什么,花言巧语,随随便便的承诺,这些你要我随时能给。还是说你无所谓我做不做得到。梁京京,我想清楚了才会站在这的。你看不看重我的条件我现在一点不在乎,你看重我觉得爽,是我有资格,不看重我更爽,是我有能耐。怎么样都好,我都接受。”
梁京京自嘲地笑了笑,“所以呢?”
谭真看着她,“京京,你心里很清楚,我一直喜欢你。记得吗,你初吻还是给我的。现在你对我有感觉了,是不是?”
梁京京望着旁边,嘴硬地说,“没感觉。”
初吻是她给的吗?明明是他硬亲。
停顿了会儿,垂在身侧的指尖被人触碰到,她触电般躲开。谭真直接拉过她的胳膊,慢慢把她抱住。
他的动作缓慢温柔,让人没办法抗拒。梁京京小小地挣扎了下,他把她的头按到自己肩上,亲昵地抱紧她。
梁京京靠在他胸前,脸和发都是湿的,压在他温热的颈窝里。感受着男人身体传来的阵阵热度,闻着他身上雨水的味道,她的心跳整个乱了,连着血液一同在体内激荡。
雨丝还飘着。谭真收紧双臂,紧得怀中人微微反抗、不能再紧的时候,他的唇在她耳侧蹭了蹭,亲了下她的湿发、有些发烫的耳朵。
“嘴太硬。”他的呼吸喷在她耳边,“京京,我们谈恋爱吧,不吵架了。”
他有力的心跳透过一层薄薄的衣料传过来,梁京京脸上发热,心中酥麻,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梁京京:“你总说我不好。”
谭真低头看看她,又抱住她,贴着她的耳朵说:“对不起。”
第42章 42
雨势渐小, 雨丝轻轻飘在窗外。
车窗上起了蒙蒙雾气,刚刚定情的青年男女抱在一起, 亲得不可开交。
谭真从驾驶座上探身过来, 几乎把梁京京整个覆盖住。小小的空间内, 他的身体坚硬健硕,梁京京被压得完全没法动弹,她闭着眼睛配合他, 右手软软地勾着他的脖子。
黑暗中,气息交织, 舌尖被他翻来覆去地啜吸着, 梁京京感觉快喘不上气了。眼睛半睁半闭间, 她看到他鼻梁的虚影、因动情而闭起的双眼, 只觉得更加心动。
窗外的小雨洋洋洒洒,仿佛悉数落在了她心间,落在了关于时光的梦里。
梁京京不知道他们亲了多久, 亲到后面两个人似乎都意识到不能再这么亲下去,这样的氛围,再亲像是快出事了。
车里的五面玻璃全糊了, 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也看不到外面。
谭真微喘着停下, 抱住她。他吃了她一嘴唇膏。
梁京京头搁在他肩上, 手臂攀着他的背, 耳朵滚烫。
过了会儿她发现他后背上的肌肉硬邦邦的, 问, “你在健身?”
“有时练着玩。”
他的唇贴在她耳边,这样低声说话,有点小性感。
梁京京心尖颤颤的,嘴上嘀咕,“健身还不承认。”
谭真摸了把她的头:“赶紧把头发擦一擦,别又生病。”
两人刚刚淋了一身雨上来,一开始是在正经擦头发,结果不知道怎么地就亲起来了。
谭真松开她,拿着干毛巾帮梁京京擦头上的雨水。
漆黑的长发团成了一条条,挂在她头上。梁京京皮肤白透,唇色红润,就是眉毛和睫毛膏花了,跟化了烟熏妆一样。
谭真兀自笑了下。
现在是真的在一起了,但他暂时还想象不到跟她在一起之后的生活。
“怎么了?”她问。
“没什么。”
梁京京拉住他手,看了看之前破皮的地方。
“都破了。”她轻声说。
“那你亲一下。”谭真说。
梁京京摩挲了两处破皮的地方,没亲,反倒又被他按着后脖亲了下额头。
安静的车内,梁京京手机震起来,她把他推开。
看了看来显,她没接,也没按掉。只是整个人的情绪似乎又低落了下去。
“谁打的?”谭真问。
等到手机停止震动,梁京京说,“校长。”
“不接一下?”
“接了不知道说什么。”
谭真问:“那节目怎么办?你费了那么大心思。”
梁京京:“不弄了。校长不准弄了。”
停了停,谭真说:“你自己还想不想弄。”
“不想。”梁京京想也不想得说。
谭真点点头,“不想那就别弄了,怎么开心怎么来吧。”
他这么说梁京京反觉得意外,转过脸盯着他看。
他目光淡淡。
梁京京说,“我以为你要说一大筐话劝我。”
谭真扯了下嘴角,“我闲得慌。”
停了停,谭真发动车。
梁京京说:“你要往哪儿开?”
“带你玩去。”谭真很自然地说。
“现在玩什么……”
学生骨折了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校长也正在找她,她哪有心思玩。
谭真说:“那怎么说,你想要去哪?”
梁京京用湿袖子擦了擦窗上雾气,往外面看了眼,“你等会儿,我想一下。”
谭真把手刹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