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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幸福好像真的不能晒,才在柳豆豆面前幸福地撒狗粮,到了花房,严梓枫却一个人等了一下午,直到夕阳落在向日葵上,陆景佑也没有出现。
    他的手机是胡晗接的,接了两次都说他在忙,严梓枫总觉胡晗言语回避,感到他所谓的忙,并不是工作。
    女人的第六感总是那么准确,晚上严梓枫洗完澡,就接到柳豆豆电话。
    “握草,今天下午你们不是去选花吗?他妈,陆景佑怎么在医院陪纪苏,还被拍到了。”
    严梓枫心下一顿,走到电脑旁点开新闻网站,娱乐版头条就是陆景佑进医院和他带着纪苏出医院的照片,最后还有他把纪苏送到家里的照片。
    “梓枫,梓枫,你说句话?”柳豆豆有些着急。
    “说什么?”严梓枫泄气了一半,关掉网页,坐到床边的沙发上。
    “不是,严梓枫,你别遇到他的事就犯傻逼,打电话过去问,发脾气,你现在可是正牌主子。”
    不同于柳豆豆的激动,严梓枫平静得好像这些事她已经预料会发生一样。
    “豆子,我跟他在一起,幸福,我都觉得是偷来的,”严梓枫左眼落下泪,“对,就是偷来的,连时间都是,豆子,我只有半年时间,为了自己要待在他身边,我是不是又对得住他,纪苏,还能给他一辈子呢,而我给不了。”
    柳豆豆也陷入了沉默,人即便能赢过所有,却赢不了时间,而她的时光不多。
    “梓枫,你之前的勇气呢?”柳豆豆开口,“你说的要在最后半年幸福,要揭穿纪苏的面目,她不配在陆景佑身边,你要保护你爱的人,梓枫,我知道,你会悲伤,可是你悲伤之后还是要勇敢啊。”
    严梓枫捂着嘴,不让哭声流出,房间外楼下的客厅,爸爸和江姨都在。
    “好!”严梓枫答应柳豆豆,就像答应身体内另一个自己,现在,软弱的她和坚强的她在做一场没有输赢的战争。
    再见到陆景佑是两天后,她到云尚集团大楼最后一次试婚纱,婚纱是云上嫁伊的首席婚纱设计师agatha设计的,作为华裔婚纱设计师,她是大器晚成的代表,五十岁成名,如今六十多了,依旧精神矍铄,触碰到婚纱,眼中就像有了星星一般璀璨。
    严梓枫很欣赏这样的人,在她的人生里,画画和景佑同等重要,她做不到唯有热爱。
    陆景佑进来时,严梓枫刚好穿上婚纱,侧身照镜子,看到了镜子里的陆景佑,一身银灰西装,剪裁得体,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
    他神情疲惫,严梓枫有些心疼,可想起那些疲惫是为了另一个女人,她又更加痛心。这几天,他和纪苏的新闻不断,他几番去纪苏的家,还被拍到深夜送纪苏去医院,每一张照片,都犹如巨兽撕裂她的心脏。
    陆景佑凝视着严梓枫,及地的白色婚纱贴合她瘦长的身材,从肩膀而上蕾丝薄纱织成衣领直到脖子,几天没见她更瘦了。他走近她,一步一步,直到伸手抚上她的脸时,她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
    “这件婚纱可以了,不用再修改,”严梓枫对一旁的设计师助理说,“我去换下它吧。”
    严梓枫踩着高跟鞋疾步走到换衣间,门一关上,她就失去了力气,靠在门上缓缓滑下。泪水止不住出来,她能忍住的只有哭声,担心太过厚重的呼吸声传出去,她张开口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传来。
    “严小姐,需要帮忙吗?”
    严梓枫忍住眼泪,生硬的咽下所有的哭声,稳住了声调才开口:“不需要,稍等下。”
    她出来后直接离开云上嫁伊所在的二十一层,正在等电梯时手机响了,是陆景佑。
    她握着手机,确认了许久,才在屏幕第二次亮起时接起了电话,电梯门正好开了,她走进电梯。
    “喂!”
    “你在哪里?”
    “婚纱试完了,我想回家。”
    “我有话跟你说。”
    “我已经回家了,以后再说吧。”严梓枫挂了电话,心止不住的颤抖,他要说什么?她害怕他要告诉她,他们不能结婚了,她要逃避。
    电梯突然间停了,严梓枫握住扶手,惊恐的感受电梯改变方向,向上而去,没过几秒又平稳停下,门自动开了。
    胡晗出现在门口,礼貌的微笑:“严小姐,陆总在办公室等你。”
    严梓枫打量了一眼简洁得空旷的办公楼,向明亮的窗外望去,确认自己应该在最高一层,她来了多次云尚集团,也没有来过这里,陆景佑的办公层,这一层唯有他。
    胡晗引着严梓枫到了办公室外,敲了两下门,门锁自动开了,胡晗侧身让严梓枫进了办公室,随后关上了门。
    严梓枫没有看到陆景佑,听到身后一声门响,她刚回头就听到另一侧的脚步声,陆景佑从办公室通向的另一间房里出来,已经换下了刚才那套西装,穿一套白色休闲服和卡其色休闲裤。
    陆景佑看着严梓枫,她的眼睛还泛着红,刚从电梯的监控视频里看到她,她就用手捂着嘴,很明显在哭,他叹气,不忍心叫她过来,自己走了过去。
    严梓枫眼泪好像又要出来了,边忍着边向后退。
    陆景佑长手一捞,将她扯进了自己怀里,她还挣扎,被他用力抱住。
    “纪苏,她很不好!”陆景佑头靠着严梓枫的头,“梓枫,她跟了我那么些年,我不能太绝情。”
    严梓枫沉默,她不知道怎么说,从前就是这样,她如果告诉景佑,纪苏的一切都是假装的,他不会信她,只会愈加疏离她。
    “她得了厌食症,没办法工作,还有抑郁,梓枫,我不知道她会因为我成为这样,我有负罪感,不得不帮她。”陆景佑解释。
    严梓枫好像说,假的,所有一切都是假的,她最会的就是演戏。
    “我也不开心!”严梓枫说。
    “我知道。”陆景佑轻抚她的背,闻到她发间的香味,好像安眠香一样,令他疲惫都消散了。
    “可你不接我电话?”
    “她一直看着我,我接电话,她就会狂躁。”陆景佑说,“我不能离开她的视线,今天是医生给她注射了安眠,她休息了,我才出来。”
    “这么严重吗?”严梓枫语气委婉,好像不相信,其实她就是不信的。
    “梓枫,我没做什么,医生也在想办法,只要她好转,我就不会去见她了。”
    严梓枫轻推开陆景佑,满脸疑惑的问:“如果她一直不好呢?”
    “医生会有办法的。”
    “可是三天后就是我们的婚礼了。”严梓枫蹙眉。
    陆景佑轻笑,他还以为她会生气得不愿跟他结婚,又想起那天她跟他说,永远不会生他的气,心下觉得很对不住她,紧拥住她。
    “婚礼照旧,没什么能阻止我娶你。”
    严梓枫也伸手抱住陆景佑,眼泪落在他的肩头,好像这几天的委屈一并释放了,止不住的流泪。
    陆景佑捧住她的脸,一点一点吻去她的泪,他疼惜得心如刀绞。
    “好了,我在这,梓枫,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再不会离开你。”
    严梓枫听着他蹩脚的安慰,破涕而笑,捶打着陆景佑的胸膛:“你明明就还要离开,她一醒来,你就要去她身边。”
    第40章 她撒谎了
    陆景佑抓住严梓枫的手,放在嘴边,触及她的骨骼,嗅取她肌肤的清香。
    严梓枫止不住泪流,方才在电梯里的惊恐和担忧都消散了,可她依旧不能开心,面前的陆景佑好像在云端,她跋山涉水,登临高山,幻化翅膀向高空飞去,只觉他已触手可及,她再近一些,靠近一些,无休止的靠近,却始终无法抓住他。
    “景佑,我抓不到你!”严梓枫头晕乎乎时在陆景佑耳边说。
    陆景佑拥着哭累了的严梓枫,她几乎将身子全数依靠在他身上,他无奈的发现,她竟然泪渍未干就睡了。
    “梓枫,梓枫……”陆景佑轻唤了两声,严梓枫都没有回应,他侧着脸嘴唇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摩挲,许久,他抱起她走到了办公室相通的休息室,将她放在柔软的床上,盖上被子,坐在床边看她入睡的样子。
    多久了,上一次她在他怀里睡着,还是她小学时,他和梓伦去攀岩,她非得跟着去,后来在俱乐部玩累了的她睡着了,他和梓伦轮流抱着她回家,她的口水还留在了他的肩膀上。
    严梓枫醒来时落地玻璃窗外的天已经黑了,天空又细微的星星,穹顶之下,高楼林立,灯光比繁星更明亮,车川流不息,听不到的喧嚣无尽无止。
    这里是他平时不回家休息的地方,一面墙是书架,一面墙是衣柜,床在落地窗边,坐在床上,或走到对面都的沙发上都可以向外看到江东市。
    严梓枫猛地起身,跑到门口打开门,漆黑的办公室内亮一盏桌前灯,到处都没有他的身影,他走了,在她熟睡时,去了她身边。
    严梓枫打着赤脚走回休息室,一步一步丈量着房间,伸手触碰他读过的书,他穿过的衣服,他睡过的床,还有他喝过的酒。
    借着酒劲,严梓枫打了电话给纪苏的助理,上次是这位助理联系她去见纪苏的,她的手机里还有通话记录。
    “喂,严小姐,你好!”
    严梓枫讽笑,凭纪苏演得多好,助理着一副预料到她会打电话来的语气,也把纪苏的心机败露无疑。
    “我有事要见纪苏。”严梓枫直接说,心计重重的人,她这辈子都不想触碰,可纪苏她不得不对付。
    “纪姐现在病着,陆总给她安排了医院和医生,出不去医院。”
    “那我去医院见她,明天上午九点,我想她有办法支开其他人,还有我未婚夫。”
    严梓枫说完挂了电话,她猜想去医院会是个圈套,可她也得乖乖入套,见到纪苏,她才能为自己的婚姻争取到平和。
    出了办公室,胡晗还在开放的办公区,看到她连忙从办公桌后起身,走到她面前。
    “严小姐,陆总吩咐,你起来了,送你去吃晚饭,再送回严家,晚餐定了九记,我现在送你过去。”胡晗说着,闻到了一股酒精味,打量了几眼严梓枫,果然她喝了酒,脸和脖子都红了。
    “呵呵,”严梓枫笑了两声,“你看我还能晚饭么?”
    胡晗心想,看着不能,正想说要不他去九记打包一份送到严家去,严梓枫已经从他面前走过,到了电梯口。
    “我要回去喝江姨的解酒汤,难受!”严梓枫伸出食指戳了下电梯按钮,抬头看见电梯没来,又戳了一下,结果电梯门还没开,她一脸委屈,伸出两只食指来回戳,“怎么都不开门啊,坏了吗?”
    胡晗心里暗想,这是醉得不轻,还是先送回严家吧,回头再跟陆总解释。
    好歹电梯是来了,严梓枫扶着墙壁进了电梯,胡晗连忙跟了进去,按了地下二楼,又打电话通知司机和保镖。